靳祺抿著嘴巴不講話，似乎在生悶氣，林書會又說：“於成光雖然很上不了臺面，但他對你倒是真心，你也不用再跟我說一些他是直男的屁話，滿臉就差寫著我要出櫃了。”

“我們不可能。”

“可是你還是為了他反駁我。”

“我們是發小。”

“呵……”

靳祺張了張嘴，卻不再反駁，反而一屁股在林書會身旁坐下了，他比林書會重上不少，使得林書會的身體小幅度地顛了顛。

林書會剛皺著眉頭朝他看過來，靳祺就開了口，“林總，那劉總呢？”

“什麽？”

林書會好像有一些反覆確認的習慣，那靳祺就再問一遍，“您為什麽和劉總就可以談戀愛？”

這問題問的還真是直抒胸臆，幾乎都要把林書會給問楞了。

“你可真敢問。”林書會還是回答了他，“當時眼瞎了吧，不過最起碼他不圖我的錢。”

“那您之前喜歡他什麽？”

“這深入剖析嘛，是另外的價錢。”林書會不動聲色地朝一旁靠了靠，“等你哪天找了一個男人談戀愛，我再告訴你。。”

“我不清楚。”

“不清楚什麽？”

“不清楚我會不會找男人談戀愛。”

林書會盯著靳祺看了一會兒，然後笑出聲，“蠢貨哎，去幫我把煙拿過來，在我西褲的口袋裏。”

“您剛剛在酒局上已經抽了好多支了。”

“所以你不想拿？”

“不想。”

林書會並不惱，他笑著撣了撣膝蓋，然後站起來，“好，那我自己去拿。”

只是剛挪動腳，手腕就被靳祺給拽住了，林書會的骨骼偏於纖細，只用拇指和食指就可以松松地圈住。

林書會終於是冷了臉，可是靳祺不松手，保持著一種有些笨拙的姿勢看向林書會，表情也是有些笨拙的。

好的不學學壞的，林書會清了清嗓子，“你討厭聞煙味？”

“不是。”

林書會的表情不耐煩了起來，“能不能說整話？”

“抱歉林總，我嘴笨。”

“可是我的手快要被攥出汗了。”

靳祺一楞，迅速撒開了手，林書會低頭盯著自己的左手看了兩秒，徑自去取煙。

回到沙發上抽了幾口煙，林書會的表情才緩和過來一些，他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灰色睡衣，又看了看靳祺，靳祺垂著腦袋，是一副很沮喪的表情。

剛好這時候小張給他來了電話，說已經把夢婷給送了回去，還問用不用讓夢婷等他。

“不用等了。”林書會回答，“我今天不回去。”

“幫我去把次臥收拾一下吧。”林書會推了靳祺一把，“換個新床單。”

“一起睡吧。”

林書會以為自己沒聽清，“你在說什麽屁話？”

“林總。”靳祺總算擡起了頭，他畢恭畢敬地說：“開兩個空調費電。”

林書會露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表情，他噴了一口煙，“既然如此，那我還是回去睡吧。”

這次還沒等他站起來，靳祺又一次摁住了他的手，“別走。”

不是懇求的語氣，也不是命令，聽起來倒有點像是商量。

直到林書會摁滅了香煙，靳祺才松了手，“我去給您鋪床。”

“不用了，一起睡吧，也不是沒睡過。”

這裏的床是林書會親自挑的，看起來方方正正寬闊無比，說起來買這幢房子也已經是好幾年之前的事了，那會兒他和劉群儒還沒分手，他們兩人經常因為房子而產生分歧，林書會不喜歡住獨棟別墅，而劉群儒偏偏喜歡寬敞的地方，於是林書會就買了這套小覆式，既不至於太冷清也不至於太狹小。

只是很不巧，他前手剛交了錢，後腳就和劉群儒分了手。

床單不像是林書會的風格，林書會喜歡性冷淡風，家裏的擺設是一水的黑白灰，可是靳祺卻給這張床套上了暖黃色的床單，以及擁有著溫暖色調的米白色被褥。

林書會繞到床邊甩掉了腳上的拖鞋，“有其他人上過這張床嗎？”

“沒有。”

林書會“哦”了一聲，撿起床頭櫃上的小鬧鐘看了看，“對了，你還是處男嗎？”

靳祺直勾勾地盯著林書會看，這個問題已經不能使他窘迫，他把空調打開，調成柔風模式，然後才回答，“還是。”

“那是沒受到誘惑。”

“受到了，但我忍住了。”

“你可真是個乖寶寶。”林書會搖了搖頭，“難道你不想開葷嗎？”

“林總，今年是我本命年。”

靳祺突然吐出了一句和這個話題毫不相幹的話出來，林書會感覺到詫異，靳祺又說：“我想在本命年結束我的處男生涯。”

“真他媽的是個偉大目標。”林書會哼了一聲，“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嗎，你到底喜歡什麽類型？”

“我不清楚。”

“那這就有點難搞咯。”

“確實難搞。”

靳祺不再說話，繞到床的另一邊掀被子上床，“林總，要關燈嗎？”

“嗯。”

這裏不同於靳祺老家，靳祺老家靜謐又漆黑，這裏雖然也勉強稱得上安靜，但卻不黑，還有一張這麽傻的大床。

床大，也不冷，自然也不用抱著依偎取暖，兩個人都直挺挺地平躺在床上，既沒有臺燈作伴，也沒有電影作陪，林書會再次感嘆自己可能是瘋了。

他沒有睡意，也不知道靳祺有沒有，天也聊不起來，就這麽直直地睜著眼睛，直到靳祺對他說：“林總，我睡了。”

林書會沒有吱聲，他並不相信靳祺能說睡就睡得著，但是靳祺好像是真的睡著了，林書會用手指捅他也並沒有把他給捅醒。

確認靳祺睡著了，林書會從床上坐了起來，借著窗外的路燈仔細打量靳祺的臉，這人睡覺還抿著嘴巴，是一副倔強的傻樣。

晚上喝的那一點酒並沒有使他喝醉，反而來到了靳祺這邊才有了點雲裏霧裏的醉意，林書會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的腦袋現在也有點痛。

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形狀美好，慢悠悠地伸出去也是一道風景，林書會伸手覆蓋住了靳祺的頭頂，有點紮，應該是剪了圓寸的緣故，順著頭頂撫摸到臉頰，手感就變得順滑了很多，不但順滑，還帶著點輕微的濕意，讓人聯想到了清晨的朝露。

他嘆了口氣，翻身下床，左右是睡不著了，還不如到客廳抽根煙。

林書會走後，靳祺瞬間就睜開了眼，他猛地坐了起來，就這麽呆若木雞了片刻，又躺了回去。

靳祺看了眼時間，已經淩晨三點半，林書會在客廳呆到了四點多才回到了床上，回來之後身上便多了一點煙味，可能因為抽的煙比較特殊，味道並不嗆，在淡淡的煙草味中還混有著一絲薄荷的清冽。

靳祺翻了個身，把剛剛躺好的林書會攬進了懷裏。

林書會楞了，因為不知道靳祺是不是還在睡夢中，一擡頭，發現靳祺正在盯著他看，他從來不覺得一個人的眼睛竟然可以亮到這種地步。

“林總，您可以安心睡。”靳祺輕聲說：“我在這裏。”

“滾，你這樣我更睡不著。”

靳祺並沒有松開他，而是騰出一只手去幫林書會按摩頭部，他的手大而有力，但也並不會把林書會給弄疼。

“林總，我並不覺得您惡劣。”靳祺又說：“您願意給我們那裏的學校捐錢，是個好人。”

這是一樁林書會都快要想不起來的鳥事，當時他剛從靳祺的老家回到北京，突然回想起來路過的一所學校實在是破爛，就匿名給那學校捐了一百萬。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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