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握緊珀爾拉著她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我說的事……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我不想騙你，也不想隱瞞你……”

在即將死去的那一刻，她終於明白，這個世上她最放不下的那個人是誰。

父親說得對，是她還太年輕，她對珀爾已經不單單是愛情了。

每一年，她都要關註她的身體健康，她的生活狀況，珀爾已經成為了她的家人，她生活的一部分。

哪怕珀爾不在，她也致力於雲海星的重建工程，希望能重新看到雲海星煥發出生命力，不僅僅是為了完成珀爾的承諾——在她不在的時候守護好她的家鄉，還有，她身為戴維斯星域管轄者的責任

“你……真的是這麽認為的？”珀爾面帶猶疑，“其實，我也想和你說——”

她微微苦笑：“我是怎麽猜到的……自然是因為我已經無處可去了，我的五姐，不，現在她們已經不是我的姐姐了。”

愛麗絲陡然一驚：“怎麽說？她們……”

珀爾慘然一笑：“我的五姐，走到了我母……人魚王後的筆記本……”

她將事情簡略地說了說，“大姐也承認了，她似乎知道些什麽。”

愛麗絲……愛麗絲覺得自己更加心虛了。

“我想了想，有能力影響大姐和人魚王的那麽幾個人，然後這件事又和我有關系——”珀爾目光直視愛麗絲，眉毛一挑，“我想來想去，似乎也就只有你才有可能了。”

珀爾都說到這份上了，再加上愛麗絲決定都交代清楚，她也就不再隱瞞，將一切合盤托出後就眼睛也不眨地看著珀爾的反應。

哪怕是已經做好了準備，愛麗絲還是緊張不已。她凝神屏氣看著珀爾的反應。

珀爾的關註點出乎愛麗絲的預料，她更關註愛麗絲和大姐的約定：“你說你答應幫大姐奪得王位？”

“雖然沒有明確說出來，但是這應該是我們雙方都默認的吧。”愛麗絲說，“有些事情不言自明。”

不言自明？

珀爾挑了挑眉，回想起自己出來前大姐和二姐明顯不睦的氣氛。

她問道：“之前你們在海上是不是打撈到一具男屍，後來怎樣了？”

“交給你姐姐她們處理了。”

“姐姐？”

“咳，人魚王庭那邊。”說順嘴了，愛麗絲咳了幾聲，“老五那個性子是什麽樣大家都很清楚，她對你並沒有太大的惡意。”

“我知道。”珀爾垂下眼，“我早就把她們當家人了。”

“我只是需要時間想清楚，最好分開一段時間彼此冷靜一下……”珀爾對愛麗絲揚起一個笑臉， “在此之前，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時間——看在我們以前好過的份上。”

“樂意之至。”

就這樣，珀爾隨著愛麗絲先到雲海星。

即使兩人已經說開了，愛麗絲還是覺得彼此的感情並沒有前進一步。

珀爾她似乎當之前的告白不存在一樣，對她也是不躲不閃，不冷不熱。

有些洩氣地嘆了口氣，愛麗絲忍不住詢問喬治：“我已經把全部都和珀爾說了，可是好像一點用都沒有。”

“……”喬治沈默三秒，這才說，“可是，您問我似乎也沒有用——我至今還是單身狗——我並沒有戀愛經驗。”

愛麗絲：“……”說好的萬能管家呢？

喬治幾乎是把自己的一生都獻給了戴維斯家族，他至今都沒有結婚單身一人。

愛麗絲眉毛一挑：“你活得久，見得多，依您看——”

喬治摸摸鼻子：“我只會動動嘴皮子而已……您還是自己實踐吧。”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愛麗絲見強求不得，喬治對於她的感情問題是不肯再說些自己的想法了——他怕多說多錯，畫蛇添足，要是因為好心反而辦壞事，那更得不償失。

愛麗絲其實也只是想找個傾訴對象而已，傾倒一下垃圾清緩存，眼下喬治跑了她也就只好去找其他人。

因為有一些自治領主叛變帝國，使得押送菲利普的路程註定變得不會那麽平靜，愛麗絲只好將菲利普留在雲海星，讓他徹底實現“考察雲海星重建工程情況”這個目標。

“這不是你開始支使我的理由嗎？”愛麗絲揚起一個堪稱惡劣的笑容。

當初菲利普就用這個借口使她忙碌起來無暇顧及到他的異常，讓他在藍星被“骷髏團”給綁了去，雖然他後來自己逃了出來。但可以說這麽多事的源頭都是因為他。

菲利普只好自個咽下自己的釀造的苦果，看著堆積如山的資料露出苦笑。

“好好加油吧，殿下，還請您暫時在這裏好好‘考察學習了。’”折磨完菲利普，看著他苦逼兮兮的樣子，愛麗絲覺得自己胸中的郁氣終於散去了一些。

她又到處把認識的人都轉了一圈，除了珀爾。

朱莉對她的到來表示了歡迎：“我最近又有新的想法，應該說是根據珀爾的實驗成功得到的靈感，珀爾的實驗成功是這個設想的基礎。”

“你想做什麽？”愛麗絲的興趣實在不大，隨著皇帝病重，阿道夫失蹤，她覺得自己要花錢的地方越來越多，朱莉的實驗設想都是極為瘋狂的，花費也不小。

愛麗絲神情懨懨：“你不要和我說是要將人魚變成人這樣的實驗。”

“就是這樣的實驗。”朱莉語不驚人死不休，丟下一顆炸彈，“我想了很久雲海星悲劇的根源是什麽，我覺得是人魚與人類的不平等，如果人魚和人類有一樣長的壽命，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這個理解十分淺顯流於表面，愛麗絲並沒有說破，朱莉所說的內容正是她所需要的。

——要是珀爾和她有一樣長的壽命……

愛麗絲壓抑自己激動的聲線：“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有可能的。”朱莉挺了挺自己的胸膛，露出驕傲的神色，“我可是曾經成功把一條半人魚改造完全的人魚過。”

愛麗絲當即表示有什麽需要都可以找她，她都會盡全力滿足。

“只要你最後能成功，花多少錢都無所謂。”

朱莉的消息無疑讓愛麗絲振奮了起來，若是朱莉成功了，她和珀爾就可以真正的相守到老了。

……

帝王星。

皇宮。

西瑞爾皺眉聽完格登的報告，兩條眉毛都要糾結成一條了：“這麽說，愛麗絲是暫時無暇將菲利普送過來了？”

在他看來，這完全是愛麗絲的推脫，他註意到了，那條人魚也跟著她到了雲海星了！

什麽叛亂什麽忙碌，通通都是借口，真正的理由是她在忙著談戀愛！

雲海星有直達帝王星的遷躍點，只要將菲利普送到遷躍點一扔就能把他扔過來，她連這點時間都沒有？！

西瑞爾開始認真思考自己的盟友之中是否還有靠譜的人，一個二貨，一個戀愛腦……一個兩個的，這造反大業還能不能繼續幹下去了？！

格登反而很是讚同愛麗絲的做法：“眼下陛下病重，明顯屬意太子菲利普作為他的繼承人，太子確實不到可以回來的時候。”

西瑞爾哼道：“愛麗絲說她在忙著平叛，無暇親自護送。”

格登微微一笑：“將這個消息告訴陛下就好了。”

反正陛下現在已經只能躺在床上發號施令了，而愛麗絲是天高皇帝遠，皇帝想管也是有心無力。

西瑞爾眉毛舒展開來：“有道理。”

“還有一件事，阿道夫元帥到現在都沒找到……”西瑞爾說，“我總怕他出事——別是老家夥見我不出手自己派人把他給做了……”

格登分析了一下，覺得可能性不大，老皇帝現在動一下嘴唇說話都是極為困難的，也就他們這些人還做做樣子假裝繼續在聽他的命令了。

更何況，隨著他和西瑞爾多年的經營，這皇宮被他們是圍得是鐵桶一般，老皇帝有什麽消息也不會那麽容易就傳出去。

格登沈吟道：“如果發生兵變，不要說兵變，就說現在的情況，我們都需要阿道夫元帥來鎮場。”

西瑞爾揉了揉眉心，撫平不自覺又皺起來的眉，自從回來帝王星後他過得是如履薄冰，步步驚心。

“問題是，就連他的親兒子埃爾文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埃爾文是不會騙他的，他們那麽多年交情，更何況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兩人對這個帝國足智多謀的元帥都束手無策。

對方打了那麽多的戰，熟讀兵書，多智近妖，哪怕是他們也沒有辦法。

“為今之計，也只能等了，但願阿道夫元帥能安全脫離後自動現身。”

以後是此時格登和西瑞爾共同的想法。

而此刻，戴維斯星域的雲海星，一個中年男人戴著墨鏡，染著七彩的殺馬特頭發，戴著黑色的大耳機搖頭晃腦招搖過市地走到了戴維斯公爵府前。

“到了，就是這裏啊！”男人的聲音沙啞低沈，仿佛被沙子磨過，聽得出這是長期大聲呼喊留下的後遺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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