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文咽了咽口水，偷偷擡眼看著愛麗絲和西瑞爾半天，整個屋子的氣氛已經冷凝了下來，之前那種好友相見的溫馨氣氛一掃而空。

埃爾文猶豫半晌，還是開口說：“愛麗絲……我們是不是應該彼此坦誠一下？”

“我覺得沒什麽好說的，你們知道的——關於雲海星，我真的不喜歡這個話題。”愛麗絲淡淡道。

西瑞爾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不置可否。

盡管內心焦急，面上仍然要保持平靜，埃爾文不敢多說話，幹瞪著眼看兩人——他們雖然結盟，但他卻不是主導人。

顯然，愛麗絲是想要他們先坦白的。

西瑞爾抿著嘴，一手撐著頭，半合著眼，沈思良久：“我的本意，只是想攪和一下……試探一下。”

試探什麽？

其餘三雙眼睛看向他。

“試探一下，我父皇的態度——很多方面的，”他看向愛麗絲，“比如，對你的態度——我以為他會回避你，不讓你知道。”

“還有，對我那個大哥的態度——很顯然，他沒有錢重要，或者說，沒有權力重要——畢竟中央財政沒錢了，他不能頂著眾人殺人的眼光強行要求財政部拿錢出來。”

“事實證明，你玩脫了。”愛麗絲單刀直入，絲毫不給西瑞爾情面，“‘骷髏團’脫離了你的掌控，自己搞起了勒索，血本無歸了吧——埃爾文。”

埃爾文：“……”他暗自嘆氣，他也不想啊。

西瑞爾：“總之就是，我們提供信息和武器裝備，‘骷髏團’抓了人……”他頓了頓，從牙縫裏漏出幾個字，“就翻臉了。”

“‘骷髏團’是不能留了，我會通知‘灰鴿’，讓他們解決。”愛麗絲斜著眼看著兩人，深感二位合作者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我希望以後你們搞事情能提前通知我一下，特別是你，西瑞爾。”愛麗絲說，“如果你出了什麽事，我們很可能功虧一簣，那麽多年的準備，全打了水漂。”

走到西瑞爾面前，愛麗絲伸出手：“最後，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西瑞爾回握。愛麗絲這個態度，算是明白交代了，“灰鴿”是有她掌控的，同時也會幫他們收拾這個爛攤子。

“當務之急，是要找到菲利普，他現在應該還在藍星上不知是死是活，要是拖太久，我擔心皇帝會對雲海星出手——財政錢雖然不多，但軍費卻一直都有。”愛麗絲瞥向埃爾文，“大家還是不要互相為難的好。”

“對對對。”埃爾文連連點頭，要是皇帝又派他老爹過來，他可就難做了。

“你到現在都沒線索？”西瑞爾問愛麗絲。

愛麗絲揉了揉眉心，這個太子她面都沒見到，卻為他操心不已：“沒有，人魚也說沒見過。”

“這麽多天了，該不會……”埃爾文突然說不下去了，他幹咳幾聲，“我記得菲利普的身體素質還是不錯的，荒野生存應該也是可以的，藍星好像也沒什麽大型的野生動物……”

多說多錯，他越說越小聲，越來越說不下去，藍星有沒有野生大型動物這不重要，藍星最大的危險便是詭譎難測的海洋，而且，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藍星的海水是具有強烈的腐蝕性的！

立於一旁的喬治突然擡起手，看向自己的終端，片刻之後，他神情緊繃，走進愛麗絲低聲耳語。

“馬上讓他們把屍體帶回來！”愛麗絲立刻站起身，“找個可靠的人過來驗屍！”

埃爾文：“怎……怎麽了？”

愛麗絲的嗓音仿若帶著冰霜：“搜尋隊在海面上發現了一具漂浮的男屍，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了。”

埃爾文震驚地長大了嘴巴：“不……不是吧……我就是說說而已啊……”

西瑞爾問道：“大致確定了嗎？”

喬治答道：“從現場傳過來的照片來看……確實很像……”

“先驗屍再說。”愛麗絲擡手，“封鎖消息。”

……

與此同時，水晶宮。

“大姐，我們是不是應該約束一下珀爾，”三姐說道，“愛麗絲公爵在這邊追查帝國菲利普太子殿下的下落，珀爾這樣到處跑，整天見不到人影的，會不會引起她的註意？”

大姐停下動作，擡眼看她，三姐攏了攏劉海：“我知道她是因為新奇到處跑，可是也要等愛麗絲公爵走了以後吧。而且，太子殿下失蹤的那個晚上，恐怕也就珀爾一個人魚浮出過海面了，現在海面上到處都是搜尋隊，要是愛麗絲公爵覺得她妨礙了公務之類的，總歸是我們吃虧。”

“有道理。”大姐淡淡道，“不過你也不用那麽擔憂，愛麗絲公爵不會輕易就懷疑珀爾的。”

看三姐似乎還有話要說，大姐道：“最近沒有必要的話，還是不要讓珀爾離開水晶宮了，老是到處跑確實不好。”

三姐應下來，有大姐的指令，她可以更好的約束下邊的人。人魚王現在已經很少管事了，他漸漸年老，下邊只有她們六個女兒，大姐長期幫助人魚王處理事務，積威多年，特別是藍星加入帝國後，她的做得就更多了，甚至都沒有離開過藍星去往高等星球求學。大家都覺得，她最終會加冕繼位。

大姐：“海面的搜尋隊很多嗎？”

“哦，對的我去看過，還挺仔細的，很多人跡罕至的地方都去了。”三姐回過神來，“照這個速度，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吧。”

大姐垂下眼，有些漠然：“很多地方？包括死亡海域？”

死亡海域是藍星海水腐蝕性最強的海域，那裏幾乎沒有活的生物，就連人魚也很少會去那裏。

“應該沒有吧，這地方，他們最多就在上面轉一圈看看而已，那些艦艇要怎麽下水啊，下去一次就別想起來了。”

“那是帝國太子。”大姐冷聲道，“不要理所當然的覺得應該就是這樣。”

三姐一怔，繼而連連點頭，是她狹隘了，以為帝國的太子和她們是一樣的。那可是皇帝陛下的親生兒子，再怎麽浪費人力物力去搜尋，都是值得的。

“總之，你註意一下他們……死亡海域還是很危險的。”大姐頓了頓，“我會和愛麗絲公爵說下，有危險的地方……我們可以幫忙。”

“好。”三姐應下，大姐今天說話……怎麽磕磕絆絆的？

她壓下心底的困惑，接著聽大姐詢問五妹的情況。

“她……還不錯啊，最近一直在努力學習，說是一定要考到高等星球去。”這回輪到她磕磕絆絆了。

大姐冷哼一下：“算了吧，讓她打消這個念頭，到朱莉醫生那邊學習。”

“為什麽？五妹她對醫學可沒什麽興趣。”

“我聽說，在辦事處那邊她鬧了不少笑話，”大姐眼睛瞥向三姐，見她忍不住低下頭，怒道：“自從老二和老四出嫁之後，父親對她們的態度一直就不好，你應該是知道為什麽的！”

“雲海星就是我們的前車之鑒！她們兩個怎麽就回來了這麽一次，就把五妹勾得魂都丟了還是怎的？整天想著去發達先進的地方享福！說說，她在那邊是想勾搭誰？愛麗絲公爵嗎？！”說到最後，大姐已經壓抑不住自己的怒氣了，她一揮手，桌上各種書籍文件稀裏嘩啦地掉到地上。

“愛麗絲公爵是什麽人？那也是她能宵想的？回頭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老二當年心氣那麽高，嫁的也不過是個小貴族，要放帝國的貴族階層裏，連號都排不上，對方要見了愛麗絲公爵，都得點頭哈腰小心翼翼的。”

大姐看向三姐：“你縱容她，是不是也有這個想法？恨我這些年綁著你，攔著老二給你介紹的好姻緣，讓老四給搶了？”

“不是不是，”三姐有些哭笑不得，她正色道，“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嫁往外星，我去外星學習也是為了回來能更好的建設藍星。”

她看著大姐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大姐，我很感謝你，那一年帶我去簽約藍星加入帝國的儀式，那個時候，看著帝國那些人用的東西，談的內容，我就想，什麽時候，我們藍星的人也能這樣。”

大姐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那麽，這些年，你一直和老二她們談藍星的事務做什麽，她們人都走了，難道還會關心這裏的死活？”

“大姐，這話你就錯了，二姐她還真是關心得很，還多次邀請我去他們那邊，說是學習先進的經驗。”三姐緩緩道，她抿唇，笑了起來，“您不要把她們想得那麽沒心肝，二姐常和我說，無論如何，她們都是生長在這裏的，怎麽也不能忘了不是？”

“忘了？是忘不了人魚王這個位置吧？那邊的富貴，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美好，還不如做個自治領主自在，帝國每年還會撥款，到時候要什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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