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醫生，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公爵大人。”

愛麗絲和朱莉客客氣氣地問完好之後，兩人便陷入了沈默。

茶水續了一杯又一杯，就是沒有人先開口。

最終還是愛麗絲忍不住，問出讓她心神不寧的問題：“朱莉醫生，你能告訴我，為什麽這幾年珀爾的身體報告沒有準時發給我嗎？”

朱莉：“珀爾的身體並沒有太大的問題”

愛麗絲坐直身體：“那為何報告總是會慢上那麽幾天？你是覺得我不會過來找你，你在藍星不出去就可以了嗎？”

朱莉慢慢開口：“珀爾的身體報告每年不能準時發給你，並不是我的問題，而是珀爾每年都會拖延時間體檢——這不是我的錯。”

“那為何之前不說？”

朱莉一笑：“只是小事，我說她幾句就好了，不敢勞煩公爵。”

愛麗絲：“我聽說珀爾的腿一直都沒有化出來，按照人魚年齡來算，她算成年了吧？”

朱莉：“確實是，但是珀爾是特殊的，我們也只能特殊對待，還請您保持耐心，不能太著急。”

她起身從一個保險櫃拿出一疊資料，一次性攤開來：“這是當初實驗的所有記錄資料，還有這些年我整理的數據，大人可以拿去看看。”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意思，我只是……”愛麗絲頓了頓，“我只是太擔心了。”

只要她活著，我別無所求。

朱莉：“這個實驗本來只是我的一個設想，混血沒有哪個會想做這個的。”

混血的壽命接近人，比人魚還長。

“如果不是她活不下去了，您也不會試吧？”

愛麗絲垂眼不言。

“珀爾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做這個實驗的人，當初的手術是成功的，生命是這個宇宙最奇妙最難以捉摸的奇跡，這麽多年了過去了，她的成長軌跡確實按照我們預計的那樣，但是也有一些小偏差。”

“只是小偏差？”

“她其他方面看起來都很正常。”朱莉攤手，“她的身體成長數據是正常的，失憶這個問題我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而且她只是忘記了您而已。”

“每七年就清除一次關於我的記憶……”愛麗絲低聲囔囔，舌尖苦澀，“其實我也習慣了。”

剛拜訪完朱莉回去，喬治便過來告訴愛麗絲：“人魚王又反悔了，說讓我們自己找。”

“你說什麽？”愛麗絲眼皮一抖，這個人魚王是腦子有坑嗎？答應了又再反悔，這種事情是兒戲？

喬治話音一轉，說：“人魚王的大女兒表示願意幫我們。”

這一家是什麽毛病？

“她和人魚王比更為強硬，該不會有什麽企圖吧？”愛麗絲想起，當年談判時，藍星來的代表就是這位。

喬治：“這她倒是沒說，只說是應該的。”

愛麗絲：“既然如此，人魚王那邊就算了，這麽多年來，他待珀爾也算盡心了……”

……

愛麗絲“骷髏團”留下的聯系方式，與他們取得了聯系。

甫一接通，星盜頭子海因裏希的臉就出現了：“愛麗絲公爵閣下。”

一邊暗中吩咐人追蹤，一邊談判，愛麗絲也不廢話：“人呢？”

海因裏希不答反問：“錢呢？”

愛麗絲：“這個我自然是準備好了，只是你得讓我確認一下我們的人是否還是玩好的吧？”

“別著急啊，公爵大人，還沒有討價還價就這麽急吼吼的，很容易被誆當冤大頭的。”海因裏希慢條斯理的說著，一邊將昨晚統計審查時臨時錄入的照片一個一個發出來，明碼標價地打上一個個數字。

那些平日從容的貴族此刻一臉的驚慌，再配上一個個數字，莫名的有些諷刺。

愛麗絲：“還有一個呢？”這麽多人，就差一個菲利普。

海因裏希：“我們先談這些小的，做生意要從小的開始，一口可吃不成胖子，這些成了我才會相信我們能接著談嘛。”

愛麗絲眼也不眨地答應：“成，在哪裏交換？”

“公爵大人果然爽快，不過人我們得一個一個給——藍星有一顆環繞衛星，我會將第一個人放在那裏，公爵大人可以先去接人，留下前十個人的錢。”

“以一換十？”

“誠信交易，”海因裏希眨眨眼，然而他是個粗獷的漢子，做這個動作一點也沒有俏皮可愛的感覺，反而像在翻白眼，“下次您就能收獲十個人了。”

愛麗絲：“我可以一口氣給所有的贖金。”

海因裏希：“可我不想一口氣都要，讓您的人不要再追蹤了，找不到我的。”

海因裏希：“您要是真的想要回人，就照做吧，明天到環繞衛星接人。”

話一說完，海因裏希便切斷了聯系，整個屏幕都黑掉了。

追蹤不了。“骷髏團”的武器裝備是什麽來頭？居然這麽厲害。

戴維斯星域內星盜確實是不少，但和正規軍隊比起來都是不入流的。之所以一直不能解決根除，是因為一些自治領主和他們有所勾結，互相掩護，戴維斯星域空間環境覆雜，很容易游走躲避。

還有……愛麗絲的縱容。

愛麗絲：“我記得，‘骷髏團’以前沒這麽厲害吧？這些星盜再怎麽燒殺搶掠，怎麽也不會想要動皇室的人玩一把刺激吧？”

喬治：“他們好像也是這幾年開始崛起的，星盜團向來都是這樣的，更新換代很快，有些時候不用我們出手，他們內部就開始消耗了。”

愛麗絲：“這幾年內都沒遇到對手？”

喬治：“這……不清楚，‘灰鴿’沒有報告，也許是覺得他們太弱了便沒怎麽關註……”

愛麗絲冷笑，撩了喬治一眼：“膽肥成這樣，敢想敢做，還讓他們給做成了，還叫‘太弱’？”

“灰鴿”是愛麗絲一手扶植的星盜團夥，如果戴維斯家族是這片星域明面上的主人，那麽“灰鴿”便是背地裏壓制整片星域星盜的王者。

愛麗絲質問：“不管是要錢還是要人，我都盡力滿足，現在你告訴我這些錢打了水漂？”

“灰鴿”首領啞口無言。

愛麗絲：“給我個準話，你到底能不能吃下‘骷髏團’？”

首領謹慎開口：“根據您的情報，我們分析了‘骷髏團’的實力，覺得有些蹊蹺，只怕是有心人……”

愛麗絲：“你的意思是，這不是一場一群星盜想錢想瘋了而搞的簡單的綁架案？”

首領：“他們的武器先進過頭了，哪怕是您，也不敢將現役的武器給我們。”

首領小心翼翼地詢問愛麗絲：“要不要我們先去探探他們的底，看看能不能把人救出來？”

愛麗絲：“你先暫時不要和他們接觸，讓我先看看人質們是怎麽說的——希望他們的腦子還沒有被酒精香水腐壞，能給我提供些有用的線索。”

到底是誰，敢把手伸進她的星域，要翻天了嗎？！

……

“骷髏團”內部。

海因裏希陰沈沈地發問：“人還是沒有找到？”

手下一片靜默。

海因裏希手指一點，指向副手：“約瑟夫，你來說。”

約瑟夫：“其實我覺得我們已經找到人了，但是……被一條人魚給攪了。”

海因裏希：“人魚？人魚王不是不管事的嗎，有誰敢救他？”

約瑟夫把鍋丟給珀爾：“那條人魚叫來了不少瘋狂的魚，不斷攻擊我們，我們也是廢了好些功夫才解決了。”

難道菲利普向人魚求助了？

海因裏希閃過這個念頭，以那個廢物的能力，還真有可能。

海因裏希：“人魚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先找人，不必去海裏找了，重點鎖定亞特蘭蒂斯，特別是帝國辦事處，盯緊點！”

正說話，就有消息傳來：“老大，發現目標了！”

約瑟夫精神一振，立即下命令：“馬上實行抓捕！”

他看向海因裏希：“頭兒，那邊真的會付錢嗎？”

海因裏希不置可否：“先把人抓到再談這個，沒有人，你拿什麽談？”

海因裏希：“我們先去看我們其他的客人，要是他們家裏不肯給錢，他們恐怕要受苦一陣子了。”

約瑟夫：“不是愛麗絲.戴維斯付錢？”

海因裏希：“想多，她可沒有那麽好心，更何況，她也拿不出這麽多錢。”

約瑟夫舔了舔嘴唇：“幹完這一票，我們就可以去雲海星了吧，聽說那裏可是天堂。”

“當然，這些錢就是拿來享受的，憑什麽只有你們可以呢？”海因裏希隨手抓起一個人，問他，“你說是不是？”

被抓起的人渾身細瘦，骨頭都能咯著海因裏希的手，他皺起眉頭，嘖了一聲：“都說你們貴族食不厭精，想來應該是吃得不錯，你這怎麽一點肉都沒有呢，回頭要是把你放回去，人家會不會覺得我虐待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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