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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同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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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汛回到家時時間已經不早了,半路她接了個路莫的電話,這貨到許久沒看到人的時候才意識到她可能已經走了。

“汛哥兒你到家了嗎?”路莫大聲吼著,背景音鬼哭狼嚎。

“我到了。”

“你說什麽?大聲點兒。”

“我說我到家了。”

江汛打開家門,蹬掉鞋子,路莫還在那邊大喊“我聽不見。”

江汛實在不耐煩喊來喊去的,大聲吼了句:“你能不能找個安靜點的地方?!!!”

過了一會,江汛聽到那邊傳來一聲“哢噠”安靜了下來,路莫進了包廂衛生間關上門問她:“你到家了?怎麽回去的?”

“陳向陽送我回來的。”

“……”路莫頓了頓,問道:“送到哪裏?”

“我家樓下。”

“你沒請他喝杯茶?”

“……”

沒聽見江汛的回答,路莫也不急,他打開水龍頭接水,歪頭夾著手機,“汛哥兒,雖然吧,大家是這麽多年兄弟,但是人家送你一程你好歹請人喝杯茶吧,醒酒也好啊。”

江汛正歪頭躺沙發上,聞言一驚坐直身體:“他喝酒了?”

“唔,應該是喝了。”路莫其實也不大清楚,現場那麽多人,他也不是很註意,一般來說開車都會說清楚不喝酒,“喝兩杯應該沒什麽問題,你看他清醒不。”

“……你這話說了等於沒說,我看他挺清醒的。紅燈還記著停。”

江汛有些不耐煩了:“你到底想表達什麽意思?”

“呃……”路莫雙手接了把水讓臉上抹,讓自己清醒些,他可是中國好基友,神助攻,“意思就是你應該請陳向陽喝杯茶。”

江汛:“……”

“你懂的吧?汛哥兒?”路莫越發覺得自己個貼心小棉襖,叨逼叨的,“陳向陽就想喝你這杯茶。”

江汛額角青筋一跳一跳的,連帶心跳也不大正常了,她坐在沙發上半天都不吭聲,任由路莫在另一頭說個沒完沒了的。

“我不想知道,我只想送你。”

“我對魏思琪真的沒興趣,包括高中的時候。”

……

路莫已經直白到明示了,江汛再傻也知道陳向陽對她有意思了。

大概是江汛的不出聲讓路莫更加覺得自己是有道理的,他拉拉雜雜地說了一堆,成就感十足,連門外敲門聲大到已經是砸門了也不想理會。

“我特麽裏面到底是誰啊,便秘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啊,快出來先給哥用好不好?用完你在繼續好不好!哥哥我憋到走不動了好嗎?!!!”

電話這頭清晰地聽到了那可憐的哀嚎的江汛:“……”

她言簡意駭提示路莫:“門外。”

路莫沒反應過來江汛的意思:“哈?什麽門外?汛哥兒我跟你講,肥水不流外人田哈,便宜什麽外人,內部消化多好,大家都這麽熟了也沒什麽好尷尬的……”

江汛忍不住打斷他:“我說,你再不開門,回頭就得賠這包廂的衛生間門了。”

路莫:“什麽?”他雙手還是濕的,一直歪著脖子夾著手機。

門外的哥們:“臥槽!路莫你是不是便秘?!哥幫你叫救護車你快出來好不?你再不出來回頭救護車拉你就得順帶拉上我了,哥求你了,哥要控制不住尿一褲子了好嗎?莫公子!莫哥哥!!!”

最後的語調已經拔高到尖銳,顯然已經快奔潰了。

江汛有些無力:“門外,路莫!別占著衛生間了你。”

路莫終於註意到門外淚奔的哥們,對著江汛說:“汛哥兒你等會哈。”

他轉頭對門外的人說句“就出來就出來別催了。”

然而他忘了手機還夾在脖子上,一轉頭,手機直直地跌落蓄滿水的洗手盆裏。

路莫:“臥槽我的心肝寶貝兒!”

“路莫你別躲在裏面啊,你的心肝寶貝還在外面啊,你在裏面是搞什麽鬼,我知道你在裏面,你特麽有本事開門啊!!!”

江汛捂住眼睛,仿佛已經看到了那邊不忍直視的狀況:“……”心好累。

她直接掛了電話,不想再聽路莫這煞筆說話了。

江汛走到陽臺,夜色深沈,城市的夜晚比起白天更能讓人感受到其繁華的景象,矗立的高樓是鋼筋森林裏高大的樹木,在閃耀的燈光下炫耀自己高大的身影,黑影投射在地面上,無數行人車輛穿過其中。

這個城市,黑夜比白天更讓人感受來自城市的冷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只會直直地奔去,不會看路邊的風景一眼。

她打開窗戶玻璃,冷冽的風撲到江汛臉上。

父母離婚的時候,她以為自己以後會孤身一人,在父母雙全的同齡人當中,單親的她總是特別的。她雖慢慢能理解父母沒有感情離婚的決定,可是慢慢的也會想到自己是不是也會這樣,找到一個人,和他結婚,然後沒有感情再離婚?

現在想來,高中自己不顧一切地向魏思琪告白真是傻瓜一般——像傻瓜一樣無知,不知以後也會分開。

當時自己為什麽這麽傻呢?

要說這些年,也不是沒有人向江汛表達過對其有意思過,可她都不來電,任你眼神翻到發白也沒用。

她不太相信一見鐘情,雖然她自己對魏思琪一見鐘情。更準確的講,是她不相信別人會對她一見鐘情,那樣的感情太脆弱了。

雙標狗。

江汛忍不住罵了自己。

魏思琪,魏思琪,這個世界只有一個魏思琪,只有一個會讓江汛動心的魏思琪。

***

魏思琪將床鋪整理好,擡頭看到江汛還在看書,走過去拍拍她的肩:“汛哥兒,不早了,你好了嗎?”

江汛眨眨眼緩解眼部的酸澀:“就好了。”其實早已沒什麽可看的,眼前這個概念她早已翻來覆去倒背如流。

江汛自有記憶認識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和別人同床睡覺,也許嬰兒時期她會睡在父母身邊但那是的她並沒有記憶,即使偶爾有這方面的聯想也隨著現實而被她揮散。

一直都是一個人睡,也不曾邀請要好的朋友同學到家裏玩耍,反倒是江汛自己去過不少人的家裏,但也只是稍稍坐會,天黑仍舊回家。

看著江汛站起來,睡衣合身地套在她身上,魏思琪滿意地瞇起眼睛:“這衣服還合身吧?不會太緊吧?”

“不會。”江汛整了整衣擺,“這你的?”

魏思琪點頭雙手舉起來比劃兩人的身高差距:“汛哥兒你還挺高的,這衣服我之前買的,稍微大了些就沒穿,我媽之前還擔心太小來著,不過你瘦,我的衣服你還是能穿。”

她剛好比江汛低了半個頭,靠近些頭剛好到江汛的鼻頭,剛吹幹的頭發散發著洗發水淡淡的蘭花香。魏思琪的拇指按在江汛鼻根上,食指慢慢向上劃去按到江汛的掩藏在劉海下的發際線。

“汛哥兒,我總覺得我以後會比你高,你信不信?”

魏思琪的頭搭在江汛肩上,這句話幾乎是對著江汛的耳朵說的,她一只手悄無身息地伸到後面攬住江汛的腰,四指彎曲扣在側邊。

這樣子的魏思琪……

江汛驀然想到希臘神話中蠱惑人心的海妖,不僅美麗多情,還很……

危險。

她忍不住閉上眼睛:“我不知道。”

魏思琪輕笑一聲:“以後你就知道了。”

閉眼,其實是很多人對於危險恐懼的第一反應,這是因為大腦意識到有危險而命令眼睛閉起來企圖逃避。

然而,閉眼之後恐懼的感覺會更加強烈。

比起已知,未知更加令人恐懼。

夏日的衣物大多以輕薄為主,指尖輕若無物的衣服下白到細膩發光的皮膚,脈搏之中汩汩而流的血液奔騰過往,血液逃竄到臉上升起淡淡的紅暈,顫抖如黑色蝶翼的睫毛,年輕富有朝氣的生命,散發著幹凈清爽的氣息……

魏思琪忍不住加大力度緊抓著江汛的腰,聲音沙啞:“汛哥兒——”

她像餓了許久的吸血鬼見到猩紅的血液,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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