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餘看了孫雙三秒鐘，“實話告訴我，你懷疑誰？這世間厲鬼的數量就那麽幾個，我不覺得你會不知道。”

孫雙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我可什麽都不敢說，我這人惜命著呢，厲鬼這玩意這個世界才多少，每一個都是能夠毀天滅地的存在，要不是因為這一次他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我壓根就不想管，誰知道會不會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也就是說，你雖然在懷疑，但是完全沒有證據，而且，這個厲鬼的身份很厲害？”唐餘皺了下眉，“連你都會覺得棘手，我，東方的鬼王，管著一大家子鬼的大家長，你覺得我會答應你？”

唐餘差點就給了他一個白眼，“要是我出什麽意外了怎麽辦？目前東方還離不開我。”

孫雙撇了撇嘴，“行吧，我努力撐一會兒，我可就你一位厲鬼朋友，要是我撐不住了，你可一定要來支援我啊。”

“行了行了，滾滾滾。”唐餘一把把人轟了出去，“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孫雙委屈巴巴的離開了，不過其實表情上沒有多少遺憾，大約是早就知道唐餘會拒絕，這一次來很有可能是被人逼迫，來走個過場，演戲給其他人看呢，唐餘搖了搖頭，就算是現在，這種壓迫還是存在的，人類，總是不會停止內鬥，只要有人的地方，都是爭鬥。

和手下交代了一下，唐餘再次打算離開，水鬼楞了一下後喊住了唐餘，在唐餘疑惑的看過來的時候，動了動嘴唇，“鬼王，為什麽這一段時間您總是要出去，只是偶爾回來，是我們做錯了什麽嗎？”

“沒有。”唐餘笑了一下，“放心做你的事情吧，我不能一直呆在這裏，總有一天會離開，你們就當是，在練習吧。”

說完，唐餘就消散了身影，水鬼楞楞的看著那裏，片刻後嘆了口氣，內心苦澀無比，唐餘在上位的時候就和他們說過，他並不會在這了待很久，等到東方徹底安定了，他就會離開，去尋找自己的仇人。

對於每一個鬼魂來說，仇人，是完全沒有辦法代替的執念，所以，她根本就沒有立場阻止，甚至是勸誡都沒有理由。

另一邊，沈妄涼喜歡上了出門聽八卦，尤其是一些老太太老爺子的旁邊，他們活的時間長，見得多，有的還喜歡吹，所以總是會說出一切奇奇怪怪的事，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沈妄涼即使是活了那麽久，也總有一件事情是沒有聽說過，沒有經歷過的，可惜這些八卦都沒有什麽心意，浪費了一整個下午。

回家的時候恰巧遇到了溜達著回去的黑貓，黑貓不知道上了哪裏瘋去了，蹭了一身灰，黑毛都灰溜溜的，沈妄涼蹲下身子，嫌棄的揪著它的毛，“臟死了黑貓，今天再不洗澡就把你趕出家門。”

帶著黑貓進了房間，才發現唐餘已經回來了，唐餘靠在床上，耳朵上帶著耳機，正在翻看著沈妄涼放在桌子邊的書籍，看著裏面的各種文言文皺著眉，他活了這麽多年，看著這些話還是覺得有些勉強，沈妄涼都是怎麽看進去的？

因為他年紀很大啊。

“你回來了。”唐餘沒有擡頭，還是懶懶的翻閱著書上的文字，一邊看一邊暗罵這特麽什麽文字？晦澀難懂，單個字拎出來都是不認識的，更別說連在一起了。

“這是一本很老的鬼魂記錄。”沈妄涼走上前去抽出了唐餘手中的書，“真的是很久的，你看不懂很正常。”

唐餘勉強的笑了一下，“看我這跟個文盲似的，嘖，原來這麽早的文字也是有傳下來的，這本古籍到現在還沒壞，也是厲害了。”

沈妄涼應了一聲，翻閱了一下，“這一本書應該不是原版了，是別人抄錄的版本，原版早就不知道上哪裏去了，不過，我小的時候，似乎聽那個人給我讀過裏面的話，其實看著難懂，只要讀出來，就很容易明白了。”

“那個人？鬼皇？”唐餘轉了轉眼睛，“萬年啊，這麽久的東西了？”

“不是，這個東西誕生至今不過千年。”沈妄涼嘆了口氣，“我也不明白，為什麽他會知道這本書，或許，這就是他能夠得到生死簿成為鬼皇的原因。”

唐餘點點頭，“越了解，越覺得這個人還真是神秘。”

沈妄涼看著手中的書，“我念給你聽吧。”

“什麽？”唐餘一楞。

“這本書，我念給你聽吧。”沈妄涼再次重覆了一遍，“聽完了，你就懂了。”

“哦，哦……好。”唐餘應了一聲，莫名其妙的覺得有點尷尬。

沈妄涼翻開書，一字一句的讀著，聲音帶著他特有的冷淡，毫無起伏的聲調，但是即使如此，唐餘依舊覺得，有些暖，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妄涼讀著的句子，還是這個人本身的原因，暖暖的氣息仿佛溫熱了他冰涼的靈魂，乃至於有一種想要流淚的沖動。

靠在床頭看著對面的墻，唐餘依舊一言不發，黑貓趴在自己身邊打著小呼嚕，在沈妄涼的一字一句中，唐餘竟然覺得很是平靜，這些日子，因為仇人將要出現的焦躁和不安全部被撫平，只餘下淡淡的無奈。

沈妄涼停下了閱讀，他看著唐餘，“這一本書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意思，但是卻總是能夠讓聽著的人靜下心來，唐餘，你靜下來了嗎？”

“好吧。”唐餘無奈的苦笑一聲，“我知道了，我焦急了，我錯了，沈妄涼啊，你這個人，怎麽就這麽，讓人放不下呢？”

沈妄涼沒有回應他的話，只是伸出手來，“拉住我的手，記住，從此以後，很多事情，你可以找我幫忙。”

“因為我們是一體的？”唐餘笑了起來，一把抓住沈妄涼伸過來的手，“可見，我還是很幸運的。”

下午，太陽沒有那麽毒辣了，沈妄涼破天荒的打算去一趟縣城，大采購了一番後，就找了一家奶茶店做了下來，唐餘坐在他的面前，黑貓趴在桌子上，懶懶的搖晃著尾巴。

沈妄涼點了兩杯奶茶，一杯給自己，另一杯放在唐餘的面前，這時候，一個女孩子突然走了過來，沈妄涼擡起頭來，正好看到了這個女孩子的同伴嬉笑著看著這裏。

“那個，你是一個人嗎？還是在等人？”她很明顯的看到了放在另一端的奶茶，“介意我坐下嗎？”

唐餘被這裏的動靜驚動了，他看著面前的女孩，這個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打算坐的位置其實已經做了一個厲鬼，誰讓普通人類根本就看不到鬼呢？唐餘瞇了瞇眼睛，覺得有些煩躁。

不管是因為這個女孩想要做自己的位置，還是這個女孩想要搭訕沈妄涼。

沈妄涼看了唐餘一眼，接著說道，“這裏有人坐了。”

女孩笑了一下，“那個，我聽說，有人在空的位置點一杯奶茶因為他寂寞，想要一個人可以來陪他，我覺得自己正好缺了一杯。”

唐餘驚嘆一聲，這個女人真的是很大膽了。

“我說過，這裏有人了。”沈妄涼再次重覆道，“你繼續這樣下去，那個人真的要生氣了。”

女孩楞了一下，“啊，抱歉，我只是看這只貓很可愛，打擾了，再見。”

唐餘看著女孩離去，“餵，你就這樣讓她走了？這可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啊，也很大膽，性格也不錯，真的這樣放過去了？”

沈妄涼淡定的喝了一口奶茶，“我只看到某人臉上的不爽了。”

唐餘大笑出聲，“哈哈哈，你還真是，不爽？我當然不爽了。”說著唐餘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這是我的人。”

壓根沒有在意某人的狠話，嚼著嘴裏的珍珠，沈妄涼揉了一把黑貓身上的黑毛。

“餵，你聽到我說話了嗎？雖然打不過你，但是你可以不可以給我一個面子。”唐餘無奈的看著他，“跟我一個人在犯傻似的。”

沈妄涼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滿眼都是‘難道不是嗎？’

就這樣喝完了奶茶，兩人打算回去了，沈妄涼站在門口看了看外面的太陽，“其實我這個人還是比較固執的，認定了一個人就不會換的，你不用擔心這一點。”

“我什麽時候擔心了。”唐餘哭笑不得，“如果你真的敢幹出什麽事來，我保證，就算是打不過你，也會讓你印象深刻的。”

沈妄涼看著他，冷哼一聲，莫名其妙的不爽。

在詭異的氣氛中回到家，沈妄涼把東西擺好，唐餘坐在椅子上看著天空，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沈妄涼也沒有看到什麽特別的東西，只有兩只飛鳥在天空中盤旋著。

知了的叫聲在農村分外的明顯，他們仿佛不知疲倦的叫喊著，一聲又一聲。

“那對被扔到井裏的父子又查出什麽事情來了嗎？”唐餘突然問道。

沈妄涼想了一下，“屍體全都找到了，拼起來了，依舊沒有怨氣和鬼魂。”

唐餘點了點頭，“我的朋友來找我了，說是，可能出現了一個厲鬼，在人為的制造傷亡，然後吃掉了那些人的靈魂。”

“這樣啊，也不是沒人這麽做過。”沈妄涼靠在墻上，“對於鬼魂來說，和人類的察覺實在是太大了，殺滅鬼魂是沒有因果存在的，也不會產生孽，甚至是一個晉升的好法子，從古至今，都不少這樣的鬼。”

“然而在生死簿中，他的一條條罪狀都會被記錄下來，這鬼也是傻，去殺鬼魂也就算了，去弄死人類再吃，就算是逃過了天道，也會被生死簿記錄下來。”

唐餘笑了一下，“他這樣做，只是因為東方壓根找不到能夠給他吃的鬼，我把所有實力可以的鬼魂都凝成了一股繩，找不到突破點，這家夥鋌而走險了，但是到底是為什麽？才能讓他冒著產生孽的危險去做這些事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工作繁忙，加班忙碌，要恢覆一天3000+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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