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瀟瀟懵掉了。

她都還沒揭穿程凝萱的馬甲，結果程凝萱就自己脫了？！

程凝萱還在發消息：【我很失望, 聞瀟瀟, 以“知否知否”的角度來講, 我真的很失望。】

【終究是我固執了。】

輸入框的豎線不斷閃動, 聞瀟瀟想了半天, 還是不知道該怎麽回覆。

程凝萱自脫馬甲，是因為對她太失望了？

心臟劇烈跳動, 聞瀟瀟以為自己在程凝萱脫了馬甲後該是自己的專場。比如洋洋得意，站在制高點上指責程凝萱竟然偽裝成自己的粉絲；比如惡心她是個見不得光的小人, 只會暗地裏偷窺跟蹤……

但其實, 真實狀況反而是反過來的。反而是程凝萱的反應更加激烈的，或者說, 比起她以往個人的反應，這已經算得上是歇斯底裏了。

在程凝萱說“失望”的那一刻，以忠實粉絲“知否知否”的名義說出這一個詞, 聞瀟瀟渾身發冷，仿佛被凍住了。

【我以為自己可以, 但是我好像真的不行了。】

這是程凝萱最後一條信息。

此後, 那邊徹底沒有消息。

“導演……”聞瀟瀟牙齒打顫，“我能請個假嗎？”

她有種不好的感覺。

好像丟了某一重要的器官, 連呼吸都困難。

助理擔憂地跑過來：“萱姐……你怎麽了？”

聞瀟瀟攥緊手機：“有點事，我要先走，你……你幫我處理一下後續。”

導演走過來，看聞瀟瀟臉色不太對：“怎麽了？程老師？是哪裏不舒服嗎？”

“沒事, ”聞瀟瀟虛弱地揚起一個笑容，“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朝全場鞠了一躬，聞瀟瀟道歉：“抱歉，今天耽誤大家了。”

當紅影後姿態擺得這麽低，眾人豈會不給面子，紛紛出聲道：“沒事沒事，程老師是身體不舒服還帶病堅持，早點回去休息吧。”

這部電影質量本就一般，若不是程凝萱要填檔期，是不可能會選這麽一部電影的。不過即使如此，這部電影資源放出去，還是有大把人想要。

——在程凝萱這裏只能算是質量一般，在某些人那裏，卻是要踮起腳尖使勁蹦才能夠得到的資源。

助理小心護著聞瀟瀟離開片場：“萱姐，我們去哪裏？先去醫院？”

“不去，”聞瀟瀟報出宿舍地址，“去那裏，快！”

她要快點見到程凝萱。

“這麽晚了，還要去這種地方？”助理疑惑，隨即想到白楠之前叮囑她的，程凝萱偶爾會跑出去到一些地方，要她多註意。

車子驟然停下。

助理嚴肅道：“萱姐，你要那裏做什麽？”

聞瀟瀟說不出話來。

“回家，”助理吩咐司機，“你現在該休息了。”

“我有事，那裏……那裏有很重要的人，我要加見到她！”聞瀟瀟咬牙。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越來越心慌，想要見到程凝萱的心也越來越迫切。

“不可以，”助理堅持，“白姐吩咐我好好照顧你，萱姐你不要任性了，要是被人發現，大家都難做。”

聞瀟瀟：“我必須去！”

助理勸不動，氣道：“那你跟白姐說吧。”

助理撥通白楠的電話，直接說明白，將電話遞給聞瀟瀟：“白姐有話跟你說。”

“凝萱？”白楠確定接手的人後，直接訓話，“你又要偷偷去見聞瀟瀟？你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嗎？不要任性了好不好？我之前已經和你說過了，我不會阻止你們。你想挽回，可以，但是別挑這種特殊時候，也別去人流多的地方，好嗎？你之前都決定了要讓聞瀟瀟進《KQJ》，為什麽不等她進組了？”

“又要？什麽意思？”聞瀟瀟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難道說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

“什麽什麽意思？”白楠在電話另一頭暴跳如雷，“上次你私自跑去看聞瀟瀟那個所謂的‘最後一次演出’的賬我還沒跟你算呢！現在大半夜的你又想搞這出！凝萱，我想不明白，為什麽你每一次遇到聞瀟瀟就會失去理智……”

聞瀟瀟呆楞在後座，白楠的話變得遙遠縹緲，每一音她都知道，可是組合在一起，她就不懂了。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以程凝萱身份跟白楠吵架時，她情急之下，說出的試圖想要逼迫白楠的話——

她說她還餘情未了，以程凝萱的身份說的。

那時白楠沒有否認……

還有自己第一次穿到程凝萱身體裏時，是在鬧市中心……

腦子裏胡亂攪成一團亂麻，眼前來來回回浮現的，竟然是程凝萱失望的神情。即使她從未真正見過，但這一刻，聞瀟瀟的大腦自動模擬出來了。

“程凝萱！”白楠暴喝，“你鎮定點好不好！聞瀟瀟她自甘墮落，你為什麽要去陪著？！你當初分手那麽分得那麽幹脆，難道就沒有想過她會有別的開始嗎？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會在你的控制之中，你這樣拼盡全力賠上去，真的值嗎？聞瀟瀟她值得你這樣做嗎？”

電話裏白楠的語氣已經哽咽：“這話我早就想說了，可你一頭熱的撞進去，我怕你失敗，可是更怕你錯過後悔終生。你只有試了，才知道聞瀟瀟是不是還記著你，願意和你重新開始……”

白楠和程凝萱一起長大，對這個表妹的性情了如指掌。

每一件事程凝萱都喜歡規劃好，每一次都拼盡全力去努力，她聰明又努力，得到的結果往往不差。可以說，除了聞瀟瀟，程凝萱少有糊塗的時候。

如果說她選擇和聞瀟瀟分手，是因為對兩人的性格有清醒的認識，知道兩人這樣走不長。可是分手以後，程凝萱接下來做的事白楠卻看不懂了。

雖然理智上知道兩人已經結束了，可感情卻是難以控制的。程凝萱難以控制自己，禁不住去關註聞瀟瀟，主動追尋她的蹤跡。

而最近，程凝萱更是頻頻出手幫聞瀟瀟。

白楠推測，也許是受了EDC要解散的消息的刺激。

“凝萱，我知道你希望能挽回聞瀟瀟，但是，你一個人做這麽多，她並不知道，最終也不一定會接受。我不希望你受傷……”

“白姐……”聞瀟瀟喃喃，“EDC解散了。”

白楠一楞：“你要去找她嗎？”

“她……她好像對我失望了……”聞瀟瀟面無血色，眼睛空茫。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程凝萱背地裏做了這麽多嗎？這些很有可能沒有回應的無用功，程凝萱是抱著什麽心思，在堅持做下去的？

“我要去見她！現在就要去！”聞瀟瀟掛掉電話，吩咐司機，“快！”

程凝萱就是“知否知否”，她到底是抱著什麽想法陪在她身邊的……是因為還喜歡嗎？

現在她的“不行了”又是什麽意思？

聞瀟瀟越想越恐慌，撥打程凝萱的電話，也在接通後立即被按掉。

她撤回上一條說再見的消息，卻又恍然想起這是徒勞的，程凝萱已經看見了。

這次說再見的，終於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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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瀟？”廖紫月倒了杯水，見人還呆呆地站著，“你怎麽了？難道想明白了？後悔沒參加《歌王》初選？”

程凝萱轉頭看她：“我記得你粉絲不少。我想問下，作為一個偶像，你會讓粉絲失望嗎？”

廖紫月是一個成功的偶像，要不然也不會在EDC中C位出道，還能順利拜托日漸沒落的EDC，重新找到新的出路。

“我沒做過這樣的事？”廖紫月輕巧一笑，“怎麽？有粉絲對你進行質問了？指責你放棄了《歌王》？”

程凝萱不置可否。

她捏緊手中的星沙瓶，再一次拒接聞瀟瀟的電話：“你好像很了解粉圈？”

廖紫月聳肩：“還行吧，小偶像嘛，粉絲不多，總是要想辦法固粉的。實力一般，要是再沒有粉絲支持，我還拿什麽在圈裏混？”

程凝萱點頭：“你是個很清醒的人。”

“多謝。”廖紫月翻了個白眼，“怎麽也不能像你這樣迷迷瞪瞪地過日子，說起來，你以前好像也說過演戲不錯，這些日子演了這麽多配角，要多和其他人交往，混熟以後，會有好些通告的上門的。”

“應該不太可能了……”程凝萱聲音放低，她再期盼再鼓勵，聞瀟瀟不邁開腿自己走，她在後面使勁推，也只會把人推倒，摔得頭破血流。

“嗯？你說什麽？”沒有聽清楚，廖紫月也懶得再問，取了幹凈的衣物，打算洗漱完睡覺，“我先洗，你先收拾東西吧，一會鄧琳回來要是混在一起就不好收拾了。”

廖紫月進了浴室後，整個客廳就只有程凝萱一人。

聞瀟瀟已經不再打電話過來了。

看著黑漆漆的屏幕，程凝萱苦笑，連不冷不熱的隊友都覺得可惜再三提醒，聞瀟瀟還是這麽渾渾噩噩的。

看來終究是她強求了……

既然聞瀟瀟不願意，她也不必再堅持了。自己明明已經做了第二種準備，何必再逼她？

宿舍門被敲響。

大概是鄧琳回來了，程凝萱放下思緒去開門。

“凝萱……”聞瀟瀟站在門口，氣喘籲籲，“你……”

“你來做什麽？！”出乎聞瀟瀟的意料，程凝萱反而比她還要生氣，“大半夜的，你就這麽跑出來！”

“為什麽要自爆身份？”聞瀟瀟回想起白楠的話，心砰砰直跳，“為什麽要假裝我的粉絲一直關註我？”

程凝萱還喜歡她，想要挽回她……

做了這麽多，也是為了她……

“當然是因為我是你的粉絲。”程凝萱還是維持原來的表情，“回去，現在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我……我們談談。”

聞瀟瀟心跳快到近乎蹦出胸口。

“沒什麽好談的，”程凝萱站定在原地，“我不會再替你接戲接通告，你要做什麽都可以，你可以一直做你喜歡的事。”

“為……為什麽？”程凝萱這樣，聞瀟瀟反而不適應了。

“包括《KJQ》的主題曲，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這一瞬間，程凝萱終於控制不住語氣中的疲態，“你的人生，我不能替你做決定，是我太過了。”

聞瀟瀟呆在原地，程凝萱的腳步永遠比她快一步，她原先的設想劇情再一次偏離。

“程凝萱……你……你難道不是還喜歡我嗎？”所以才會替我演戲接音樂通告，現在，你是要放棄嗎……

“瀟瀟……外面怎麽了？鄧琳回來了？”遠在浴室的廖紫月聽到外面的爭執聲，“大半夜的，不要吵架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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