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瀟瀟從未覺得自己是個吃貨，雖然沒有刻意控制飲食，但也不會那麽喜歡吃東西。

……也許這該歸功於自己吃不胖的體質？

看著眼前色香俱全的午飯，聞瀟瀟忍不住咽下一口水。

“拿錯了萱姐，這是我的，”助理把桌上的那一份拿走，拿出一份青菜沙拉來，“這個是你的。”

“好。”聞瀟瀟勉強揚起一個笑臉，“謝謝。”

助理邀功道：“今天我特意減少了一些沙拉，萱姐試一下。”

艱難地咽下一片菜葉，聞瀟瀟更想哭了，都到吃草的地步了，還連沙拉都不許多加。

聞瀟瀟：“真是謝謝你，以後不用這麽費心了，多一點少一點沒有關系的。”

明明一點食欲都沒有，奈何肚子是真的餓，聞瀟瀟慢慢吞咽，居然也吃了大半。

再一看不遠處幾個配角圍坐一桌，桌上除了劇組的統一發放的飯盒，居然還有炸雞漢堡這些加餐的。

程凝萱正笑瞇瞇地聽人說話，不緊不慢地吃著。

助理也拿了一根雞翅在啃，邊啃邊道：“單姐真是好，老是請客。”

正說著，單雨拿了一個空飯盒過來：“凝萱，不吃減肥嗎？我看你都吃了好幾天沙拉了。”

聞瀟瀟稱是，現在她是克制力超強的影後程凝萱，當然要為了下部戲努力。

潘心雲湊過來，捅了她的腰一下：“你老是加餐，人家卻一頓也沒吃到，凝萱心裏要氣死了吧。”

單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等你不用節食了，我再單獨請你。”

聞瀟瀟：“沒有的事，不用特意再請。”

單雨堅持：“還是要的，不然我心裏過意不去。”

潘心雲笑道：“我也覺得這頓飯有必要，凝萱你一定要來。”

聞瀟瀟沒再推拒。程凝萱之前說過，她和這兩人有往來，甚至會來客串也是因為單雨的邀請。

“瀟瀟——”

聽到自己的名字，聞瀟瀟下意識地回過頭去。

是配角那一桌的聲音。

一個老戲骨正拍著程凝萱的肩膀，對她大力讚賞，鼓勵她繼續加油，終有一天總能出頭的。

潘心雲：“真傷心，我和前輩合作了這麽多戲，還沒得得到前輩的愛心加油。”

“得了吧，”單雨做出嫌棄的樣子，“你一見面就要人家的命，還想前輩對你鼓勵。”

那位老戲骨是《春宵夢寒》三季裏一直固定的反派角色，每次和主角相遇必然是一場追殺。

單雨道：“不過人家的戲是真好，我跟瀟瀟對過幾場，感覺真厲害。”

潘心雲頷首：“努力吧，要不然你就要被拍死在沙灘上了 。”

“聞瀟瀟不是新人。”單雨說，“我以前看過她的戲，凝萱也有在裏面。”

潘心雲來了興趣，轉過頭來問聞瀟瀟：“是嗎？我怎麽沒聽說過。”

聞瀟瀟點頭：“我們剛出道那會認識的，有三年了吧。”

“三年……”潘心雲的關註點反而在另一邊，“這樣算來，凝萱你出道幾年就拿了影後啊。”

“好像是哎……”聞瀟瀟也反應過來，程凝萱這成就是真的少有。

不過，一想到對方日夜拍戲堪稱勞模，作品質量又高，甚至能狠下心分手，有這個成績也不奇怪。

“聞瀟瀟喜歡唱歌，”聞瀟瀟糟心地扯開話題，“不太喜歡演戲。”

“真是太可惜了……”潘心雲在短時間內就瀏覽完聞瀟瀟的出道經歷，“不過這有可能就是命吧。”

她和單雨畢業後其實也跑了幾年龍套，能出演《春宵夢寒》，純粹是那時沒有人看好這一項目，這大餅才掉到兩個小透明的頭上。

而後，她們一夜爆紅，成為眾多人心目中的熒幕情侶，cp粉數不勝數，甚至還有人以為她們是真情侶。

單雨趴在潘心雲胳膊上探頭去看她的手機，眼尖看到一個話題：

#萱瀟今天發糖了#

單雨瞥了一眼聞瀟瀟，見她沒註意到這邊，小聲指使潘心雲：“點一下。”

“會被滅口的。”潘心雲拒絕。

“我會救你的。”

“然後一起死嗎？”潘心雲熄滅手機屏幕，收回胳膊，“我拒絕。”

單雨踉蹌，站穩後立即轉過頭來，聲淚俱下：“親愛的，難道你不愛我辣麽？”

潘心雲懶洋洋收好手機，擡眼：“我本來就不喜歡吃辣。”

“了麽。”單雨做出補充，“剛剛是我沒念準。”

“愛麽？”

一只手擡起單雨的下巴，潘心雲眼波流轉，頭微微低下，鼻尖離單雨不過一指的距離。

“幹……幹什麽……”這回輪到單雨慫了，“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你可不要隨意動手動腳，會……會……”

“會怎樣呢？”潘心雲語氣輕緩，“說說看啊，我聽著呢。”

眼尾餘光掃了一圈，周圍人對她們已經見怪不怪，畢竟她們時常上演這一出。甚至還有好事的起哄，讓單雨加油奮起。

潘雲笑得愈發妖媚，她本就是艷麗的長相，笑起來更是艷光四射。

“不會有人來救你了。”

“凝萱，救我——”單雨淚眼汪汪，最終鎖定了聞瀟瀟，“不然我就不請客了。”

聞瀟瀟傻笑，做出看戲的模樣，她是真的不知道怎麽辦。

“太沒義氣了！”單雨憤憤地轉過頭，避免和潘心雲直接對視。

她覺得天都暗了下來。

“啪——”打板聲突兀地響起。

程凝萱拿了一個板子，提醒道：“下午的拍攝要開始了，你們不準備了嗎？”

“對哦，”單雨如獲大赦，猛地推開潘心雲，“我要去補妝了！”

“大妖怪你不懂愛，雷峰塔會掉下來……”單雨唱著歌，三步並作兩步躲進化妝間。

潘心雲直起身，視線停留在程凝萱身上。

雖然她沒有說話，但這一刻，她就如劇中的設定一樣，實力深不可測的絕世大妖，擡手間就能取人性命。

這是一種無形的壓迫。

聞瀟瀟反應過來，連忙走過去：“快補妝吧，拖進度就不好了。”

程凝萱微笑，向眾人一點頭，跟在單雨後面走了。

潘心雲回過頭，看著聞瀟瀟：“凝萱，你是不是……”

“啊？”聞瀟瀟裝傻。

“算了。”

潘心雲不想再說話，轉身離去。

聞瀟瀟卻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潘心雲這話什麽意思？

程凝萱並沒有很詳細地說明她的社交關系，只是簡略地提了幾句，就算單雨自來熟缺心眼，可相處久了，總會出問題。

畢竟她不是真正的程凝萱。

特別是在這種場合，程凝萱的演技是有口皆碑的，聞瀟瀟有失誤，在場的專業人員這麽多，難道會看不出來？

不過是沒說出口罷了。

心裏說不定在暗嘲這個影後名不副實，不知使了什麽手段得來的。

特別是在劇組裏的這段日子，聞瀟瀟發現潘心雲是個很細心的人。

她不像單雨這樣直接表現出來，但每次都是恰到好處的在別人需要幫忙的時候出現。

聞瀟瀟坐如針氈。

客串的戲份還有一些，程凝萱的咖位大，劇組是把她的戲份往前挪的，還有一些沒拍完，剩下的都是難度較高的片段。聞瀟瀟有演過一條，雖然最後過了，但看導演的神情，並不太滿意。

那個時候，正是潘心雲和她演對手戲，結束後她看著聞瀟瀟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凝萱是在休養準備去下一個劇組嗎？”

聞瀟瀟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很久沒有演戲了，對於一些場面的把握自然比不上單雨潘心雲，但總體來講還是過得去的。只是，程凝萱是影後，這樣的水平實在說不過去。

“所以我說要補課了。”程凝萱眉毛微皺，“我布置給你的作業拿來。”

聞瀟瀟乖乖奉上一千遍的簽名。

“還行。”程凝萱翻了翻，“看著有點樣子了，以後就這麽簽吧。”

“我這都寫了好幾萬了，”聞瀟瀟甩了甩手，”怎麽也算是個熟練工了。“

“很酸嗎？”

“有一點啦，”聞瀟瀟計算字數，“四舍五入，我這相當於寫了哪一本名著了？”

程凝萱垂下眼睛，盯著上面的名字看了幾秒，說：“……以後不寫了。”

“不是說還行嗎？”聞瀟瀟還是擔心，特別是在潘心雲的驚嚇過後，非常自覺，“還是再練練吧。”

“不用了，潘心雲那邊……先不管。”程凝萱眼睛閃了閃，“現在最重要的是順利殺青，不能混過去了，這幾場戲你都要一條過。”

“一條過？這也太難了吧。”

“就算是失誤，也不能是你的原因。”程凝萱很嚴格，“現在你就是我，瀟瀟。”

聞瀟瀟怔了怔，忙低頭看劇本：“我知道了。”

莫名其妙和她換了身體，吃虧的是程凝萱。怎麽說也和程凝萱有過一段，分手還和平又體面，她沒有理由讓程凝萱難堪。

更何況，再次見面，對方至始至終都對她客客氣氣的，有需要就立即出現，還替她處理了鄧琳。

她在心裏不斷默念：程凝萱是個好人，聞瀟瀟，你不能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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