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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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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持續了很長時間,易濯退出時用舌尖輕掃了一下,有腥甜味傳到味蕾上,他擡頭挪出去,捧起她的臉檢查唇面,沒看到傷口。沒傷口哪兒來的血味,驀地他心裏閃出個答案,眼裏湧出一分寒意。

“怎麽回事。”

應予氣息不穩,想著薄少承那兩下,厭惡道:“讓狗啃了。”

答案得到證實,易濯寒意更甚,沈湛著雙眼給她清理,拇指一遍又一遍擦拭著,逐漸加大力道。

“唔…”

應予吃痛去掰,他執拗的很,楞是對著有血味的部位反覆研磨,怎麽掰也掰不開。無奈之下,應予掐了掐他的手指,沒下狠手,他這才放開。

易濯俯身吻了吻被他擦到幹燥發白的唇角,給她裹緊了上衣,寒涼的臉色有了緩解。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應予的大腦處於半空白狀態,無意識地松開他的手反被握住,力氣很大,仿佛怕她逃離。

“你…”她問不出,怕得到截然不同的回答。

易濯抱回她,緊緊地環著,懷裏的充實感讓他迅速忘記多日的滯悶。他埋首在她頸間,話裏流露著許多不忍:“我不想看你這樣下去,所以我準備盡快結束,好讓我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你原有的生活,也是我想看到的。

“再接納我一回,好麽?”

他想晚一點再說這句話,可現狀不允許,那就提前吧,他見不得她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應予不作聲,他輕吻摩挲著她耳後的皮膚,驀而喚道:“cheryl?”

這一聲喚擊毀應予僅餘的脆弱防線。

所有人只記得應予這個名字所代表的高聲望,幾乎都忘記了這不過是個代號,少有人會關註她真正想做什麽或是想要什麽,即使是家人也未必做到了解她,而他明白。

cheryl才是原本的她,並不是應予。

力不從心的感覺前所未有的強烈,從前一個人的時候,她沒有過這種感覺,在他離開的這些日子裏,她偶爾會冒出一個念頭,懷疑自己是否能撐下去,許是他帶走了所謂的獨身理論,掏空了她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堅持自然垮了。

其實根本沒有再接納一說,她回抱他,緩緩地說出一個字,融著些許釋然。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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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離再重逢總如*般,電梯、走廊皆留下纏綿的身影。

一進客房,易濯將應予壓到門板上,放開唇向下游離,時輕時重,留下深深淺淺的印記。他的手探到雪紡衫裏,刺啦一聲,完整的上衣變作一塊碎布滑落在地,扣子散到腳下。應予環上他的脖子迎著熱吻,身體承受著熱切的撫。摸,在微冷的空氣中輕輕戰栗。

扯壞的裙子經不起再次蹂。躪,緩慢滑落,纖細筆直的美腿出現在玄關的玻璃鏡上。易濯沿著後腰的曲線帶下僅剩的遮蔽,繼續向下撫過滑膩的皮膚,壓了過去。一條細腿主動擡起搭在他的腰上,這讓竄動的血液更加沸騰,他拖著應予的臀轉戰臥室,毫無遮攔的她趴在高大的人上,像極了初生的嬰兒。

有了床做支撐,宛如掙脫了某種束縛,兩個赤誠的身體恣意繾綣癡纏,不知疲倦。再數不清多少次律。動後,臥室裏的溫度才有所下降,旖色久而不散。

肌膚相搏讓所有不快雲消雲散,也用最原始的方式向對方傾訴了深切的思念。

事後兩個人沒有交流,安靜地相擁,聽著彼此的呼吸。

易濯將搭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放到胸前,手伸到應予的身後抱住,碰到異常削瘦的肩胛,另一只手下的纖腰更是不足一握,他眼底滿是心疼。

“別再瘦了好麽?”

“我又控制不了。”應予看著他,眸光好似凝滯了。

一聲嘆息過後,寂靜無聲,應予擡手描繪有棱角的輪廓,從修挺的鼻梁到微翹的唇畔,溫柔地觸碰,就像夢裏出現過的場景。

易濯牽過她的手放到唇邊啄了一下,擡眸間聽到悶悶的一聲:“你說過的。”

兩行清淚沒預兆地流了下來,易濯驟然一怔,忙俯身吻掉眼淚將她抱進懷裏,輕撫著顫動的後背哄道:“我不是透露給你了麽?我只離開一會兒。”

“放屁!你什麽時候說過?”應予狠拍光滑的胸膛,啪啪的聲音在臥室飄蕩,悶哼傳到耳裏,她心裏一陣解氣。

易濯不閃不躲,胸口都被拍紅了,他顧不上自己,憂著眸看水汽氤氳的雙眼,心口堵的極不舒服。早前他從鐘翎那聽過,見到應予流淚的概率堪比火星撞地球,幾乎沒可能。

“合著歌都白唱了,虧我還自信以你的智商一定能聽明白。”

話是調侃,調卻很沙啞,易濯擦拭掉淚珠,用吻安撫她。

應予帶著鼻音問:“什麽歌?”

“不久前唱的,你還忘了,能不能尊重我想出來的轍?”

“我以為你是唱給彭嵐的。”

“……”易濯面容僵硬,讓他給彭嵐唱歌?她也能想出來。“你真會以為。”

應予瞪他一眼,止了淚。不常哭的她發現飆淚也是有好處的,能立馬釋放掉不好的情緒,不過金貴的淚珠對易濯來說,像一個個火球燒他的心。

臨近夜晚,客房籠入夜色中,城市的燈光在窗下蜿蜒,依稀給了點光線。

易濯在朦朧的光暈裏落了一吻說:“起床吃點東西,我告訴你這段時間的事。”他一頓,強調道:“全部。”

“不想吃。”應予勾住他的脖子不讓他動,“就在這兒說。”她這副小女人撒嬌的樣子也就易濯能觀賞到。

易濯還在煩悶她流淚,見她這樣登時轉好,唇自然上挑,手指繞上發絲轉圈,到一半就落空了,這感覺不太好。他轉而握住她的手肘說:“這樣下去會得胃病。”

誰知應予說:“已經得了。”

上個周她胃疼的堅持不住去了趟醫院,診斷是胃潰瘍。易濯一離開,她就沒按點吃過飯,又老應酬喝酒,胃粘膜燒壞了,得這病不板上釘釘麽。

易濯的臉比的上八月的雷雨天,陰郁的悶人。一個經常低血糖的人居然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沒正兒八經地吃過一頓飯,他問:“你不吃飯靠什麽支撐著?”

應予脫口而出:“糖。”

自打他們分開,她時常感到舌尖有苦味,無法判斷從何而來,不過糖似乎能很好地解決這個問題,她就把糖當飯吃,這會兒看起來糖的解決方式不及他的萬分之一。

易濯擡身半壓到她身上,臉對臉嚴肅道:“對你不正點吃飯這件事,我覺得很嚴重。現在必須起床吃飯。”

他不給她抗議的機會,翻個身抱她去浴室,自己則匆匆洗了洗出來善後。

浴室裏,應予破天荒用了浴缸,水比較淺,多數是白色泡沫,隱約能遮住她身上紅紅紫紫的痕跡。她伏在浴缸邊舒展身體,忽來閑情逸致吹了吹小臂上的泡沫,吹完便是一楞,被自己幼稚的行為逗的淺笑出聲。浴室的門是開著的,她有什麽動靜外面都能聽到,她也能看到易濯在走動,要說易濯唯一對她強硬的地方就是飲食,她都忘了這事兒。

****

易濯在吧臺整理食物,應予洗完澡罩著黑色擰花線衣出來,不用猜,衣服鐵定是易濯的,那他此時是裸。著。上。身準備晚餐。

一碗滿當當的白米粥盛出來放到吧臺上,易濯又在邊上放了兩樣小菜,這些都是讓樓下送上來的。酒店做的食物都不清淡,他不能親自動手,先將就著。他給個勺子說:“先把這個喝了,以後不能吃辛辣和涼的東西,酒也不能喝。”

應予踱到他身側,接過勺子不動手,問道:“有那麽嚴重?”

“積小成多,從現在開始養著。”易濯仍是沈肅著一張臉,對她不規律的就餐行為耿耿於懷。

應予認命地哦了哦,下勺慢悠悠地吃起來。易濯摟過她圈到跟前以便監督,這個動作帶起一股清新的發香,他傾身聞了聞,鼻尖蹭到應予的耳垂,應予縮了縮,幾粒米滑了出去,她忍不住笑了,還讓不讓她好好吃飯。她幹脆換個姿勢環住他的後背,用左手吃,能看到他的表情。

白米粥剩下半碗,應予不太想吃了,估計是餓的太久把胃餓小了。她放下勺,易濯又接起來把那半碗餵下了肚,以前他不強迫她吃完,這會兒是真生氣了,吃就吃了吧,也不少塊肉。

她給他塞了個松軟的豆沙包,問他:“不是要跟我說這些日子的事嗎?”

易濯梳理著略略淩亂的發尾,柔聲說:“挺多的,你想先聽什麽?”

“你在樓下的時候說要提前結束,結束什麽?”

“結束這兩代的糾葛。”易濯簡短地回。

應予怔了怔,糾葛主要出現在陸翰身上,少了陸翰,她和薄少承沒那麽多事兒,他說要結束,莫非是?

“你要去找陸…”她止了聲,覺得直呼他父親的名字不太好,可她又不想給陸翰個尊稱,想想說:“你到edgar就是為了他?”

“可以直接叫他的名字,我不介意。”易濯不願讓她為難,尤其是在陸翰身上。她有許多不好的遭遇,不能說全部,大部分都是陸翰施加的,還有她不知情的,不管是不是為了他顧忌陸翰,他都萬分不樂意,本來陸翰在他那兒就沒什麽分量。

“不是為了他,他在我心裏沒位置。”

應予混沌了:“那你?”

“一半是為了你,一半是為了我媽。”

前半句好理解,後半句應予著實猜不出,便問道:“伯母也遭遇了我媽那樣的情況?”她能想到的也就是這種壞情況。

“那倒不是。”易濯淺淺牽動嘴角,下巴擱到她肩上,狀似輕松地說:“我媽已經去世了。”

他說的與應予沒有關聯,她卻揪了心,潛意識地感覺事情很覆雜,而且很不好。她能從平緩的話音裏聽出一絲沈重,可她不會安慰人,只有正過身擁住他,比說什麽都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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