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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續篇·Solo Por Tu Amor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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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來,戎冶發現床上只自己一個,正要一個鯉魚打挺起床找人去,就立馬“靠”了一聲倒回床上,不由感受著這陣瞬間就奔竄全身的酸爽驚異地睜大了眼——嗎的,我昨兒晚上是讓卡車給碾了嗎?!

他還在床上重新拼湊世界觀,“卡車”推門進來了,見他睜著眼,便微微一笑:“醒了?”

戎冶眼見著成則衷走過來,只覺得他對他的阿衷的認知徹徹底底被刷新了,一時瞪著眼連要講什麽都記不起了。

成則衷嘴角挽著分笑,姿態放松地在床沿坐下來,伸手把一臉受了沖擊欲言又止的戎冶頭發揉得更亂:“第一次,不習慣,以後就好了。給你按一按?”

戎冶想了一想,爽了一晚上其實也完全不虧,當然不跟成則衷客氣,麻溜兒地轉過去枕著手臂趴好了,心安理得當起了大爺:“售後服務還挺全面~”

一開始戎冶享受著“唯一VIP”服務,心裏還在暗暗提醒自己不要輕易忘記“打開天堂之門”的代價,下次可得慎重……沒一會兒就在那雙神之手下舒服地瞇著眼直哼哼,跟只被“獅語者”胡嚕爽了的大貓沒兩樣,就差在成則衷懷裏打滾了。

……

成則衷和戎冶的保密工作做得夠到位,家裏人全然不知他們所以為的“重拾友情”並非真相,而比起他倆淡定的家人們,開學後學校裏的同學才是真的吃了不止一驚,滿地跌破的眼鏡最終匯成一句話——發生了什麽這兩個人的感情居然突飛猛進好成這樣???

這其中又以陳盎最不淡定,現在讓他看到成則衷,那眼裏都燃燒著憤怒的小火苗:搶了我女神又搶我哥們兒,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過後話是,不小心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的陳盎同學一掃心中對成則衷的積怨,更對戎冶佩服得五體投地,自覺想通了以往許多未解之謎的關竅。

打那之後到多年後兩人公開前,陳盎都非常仗義地為他們保守著秘密,並一直與戎冶維持了可貴的友誼。

高中生涯逐漸接近尾聲,成則衷資質過硬,大學入學面試亦是輕松過關,極其順利地拿到了米特大學的offer。而戎冶目的明確,直接放棄其他更優但距離更遠的選項,果斷接受了米特大學河對岸的、車程僅十分鐘的彼優大學的offer。

在入學前,成則衷決意幫戎冶把駕駛障礙克服了,於是戎冶從由內而外拒絕坐到方向盤前一步步“覆健”到了能像個正常司機那樣開車了,甚至比曾經的駕駛風格更加穩健。

等戎冶在生日後拿了駕照,兩人有時便會開車到遠郊去,找合適的地點玩野攀或者深水抱石。

城西別墅就在他們回來的路線上,而且比起成宅或者戎宅距離都更近。這天盡了興回來,差不多是下午最熱的時候,兩人便想著先去城西別墅歇歇腳,晚些回家或者再做打算都無妨。

——這兒平常基本不會有人,鐘點工定期或者應召來打掃衛生,現在也不可能在屋裏,兩人不必顧首顧尾,開了門進來十分自在。

成則衷打算先找點冰鎮飲品解渴,戎冶更加貪涼,已經積極性高漲地跑向半開放式的廚房,到冰箱邊上蹲下來打開了左側冷凍區——這裏屯著不少盒裝冰淇淋,是成則昭最愛的兩種口味,一細膩香甜、一柔苦回甘,因為家中有許姨,幾乎每次來城西別墅她都會趁機過把冰淇淋癮。

戎冶拿了兩盒出來,先倚著流理臺開了一盒,挖出一勺遞到了剛打開冷藏區正挑選著的成則衷嘴邊。

成則衷看也沒看就張口吃了,冰冰涼涼一大口東西含進了嘴裏才意識到了,條件反射地皺了下眉看過來,但不方便開口講話,只滿臉都寫著:怎麽給我巧克力味的?——他一向不怎麽喜歡甜膩的巧克力,最多吃少量黑巧,戎冶倒是對這口味濃郁的甜食頗有好感。

戎冶笑著揚揚眉毛,將另一盒冰淇淋也打開了,並把挖出的一大勺顏色深濃的抹茶綠享受地納入了口中,然後他帶著此刻非常明顯的深長酒窩湊近成則衷,笑瞇瞇吻了上去:“你會喜歡的味道在我這兒。”

成則衷也不由彎了嘴角發出一點低笑,然後放松地回吻、放肆地攫取,品嘗著彌漫彼此唇齒間的絕妙滋味。

——於是成則昭費了老大功夫終於把掉進下水道的那枚小巧的鉆石耳環給撈出來,剛下樓就親眼目睹了弟弟和他的好朋友互相擁攬著正吻得難舍難分,直接就震驚當場、目瞪口呆。

雖然兩人都全情投入,但還是成則衷警惕心猶在,“唰”地睜開了眼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原該上午已經回到家的姐姐——他的手都仍在戎冶後頸上,卻分毫不慌張的樣子,堪稱從容。

戎冶這才轉過頭來,看到成則昭時稍楞了楞,露出了較為合理的尷尬表情。這下子連帶著坦蕩蕩的氣氛也被搞得微妙起來。

氣氛一微妙,成則昭這邊就更加尷尬得不得了,她清咳一聲訕訕地幹笑道:“我不抱希望地問一句,這是你們聯手整蠱我嗎?”

——這場對話最後以成則昭略帶抓狂的吐槽結束了:“啊我不管了!到時候你們自求多福啦別場外求助我!”說罷便帶著一身暴躁氣息風風火火走了。

頭幾年,成則昭一直認定兩個弟弟是年輕不懂事,遲早會懊悔一時沖動並為之付出代價,結果沒想到一年又一年過去,兩個人的社會身份漸漸地經過了幾次變化,甚至後來受到的外界關註度一個更比一個高,感情卻居然還是穩如泰山,而且最近更毫無預兆地證實了他們根本完全對輿論不屑一顧——

原本事發當天成則衷在自己公司位於J國的分部出差,後來不知怎麽戎冶也跑去了。兩人在當地的榮盛酒店中的某高級餐廳共進了晚餐,那間餐廳一整天都沒有營業,就是為了當晚做準備。重點是兩人第二日離開酒店時被人拍到不僅牽著手,手上還都多出了戒指!而且照片上成則衷雖然是側身的角度,臉卻是轉了過來雙眼看著鏡頭的,雖並非直視,但那舉重若輕、犀利堅定的眼神很快就在網絡上瘋傳。

媒體炸了鍋——這位擁有米特大學雙學位、年紀輕輕就已經登上過某著名周刊「全球最具影響力百人榜」的英俊亞裔科技企業家,就這麽公然、坦然地,出櫃了!另一半還是CN某知名跨國集團的CEO,一位同樣享有不低知名度的傑出青年企業家!

更加令成則昭頭大的是,兩邊的家長都不淡定地坐不住了,這兩個家夥居然在這個時候人間蒸發玩兒起了失蹤,手機也齊齊關機。她都快不知道要如何頂著巨大壓力繼續偽裝自己不知情了,負罪感呈幾何指數增長。

帕特裏克察覺了妻子的小異樣,還關懷地詢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成則昭忍不住悄悄向丈夫傾訴了真相。帕特裏克聽完詫異不已地倒吸了一口氣,然後建議妻子還是告知幾位家長為好。

不過不等成則昭去提供情報順便提前為他們求求情,成則衷和戎冶終於現了身。

——還帶來了他們已經在海外註冊結婚的消息。

幾個年輕的都安安靜靜坐著不敢出聲,原本肅穆會審的四位家長,成海門深沈不語、裴雪因訝然過後淡定、梅嫣困惑縈於眉眼間,話出口半句還是化作了嘆息,氣氛顯得頗為沈重——這時戎拓拍案站了起來,大步流星、氣勢悍然地走出房間,回來時手中已多了根高爾夫球桿,胸膛起伏、遙指戎冶怒喝道:“孽子!”活脫脫一副不將戎冶揍成半身不遂也要打折他腿的架勢。

戎冶其實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早知道父親不會輕易接受、忍不住動手絕對是最基礎的,於是當下不閃不避,轉過身望著父親等他走過來。

“你!……”要不是當著成家人的面,不能連帶人兒子一起罵進去,戎拓這滿腹的粗話已經滔滔不絕地倒出來了——他簡直不敢置信,從前以為兒子是眼光高才長年單身,沒想到……居然跟那些不男不女的不正常的變態一樣喜歡男人?!

戎拓原本還想罵戎冶自己不學好還特麽帶壞了成家的兒子,但再一想,成則衷是這麽容易被帶壞的麽?於是話又吞了回去,堵在胸口出不來下不去,這一堵他更是怒到要缺氧,深吸一口氣聲如洪鐘道:“老子還是先揍死你吧!”說著提著那球桿就要上去。

這下所有人都動了起來,齊心協力拉住戎拓勸他莫生氣、先把球桿放下、有話好好說。戎瓔緊緊把父親握著球桿的那條手臂抱住了、好聲好氣地請求他給機會讓哥哥和則衷哥哥解釋一下。

其實全場只有戎冶一個人是鎮定的,連因為很清楚當初戎冶是被什麽兇器傷成了那樣的成則衷看著被揚起的球桿,那一瞬間也忍不住生出緊張神情、脫口用稱得上冒犯長輩的語氣厲聲喝止:“戎叔!”

啥都不知道的戎冶還拉了拉成則衷壓低聲音十分心寬地說:“阿衷,我早說了我爸也就嘴上說說要打死我而已,折條腿折條手臂差不多了,要是他能消氣,我斷根骨頭算低成本啦,反正我恢覆能力強,千萬別攔著,攔著他更來氣!”

當然,最終戎冶是沒斷骨頭的。

因為成則衷用難以一言蔽之的覆雜眼神瞧了瞧戎冶——戎冶只來得及解讀出無奈和啼笑皆非——接下來便轉過目光正視著家長們,沈聲道:“爸,媽,戎叔,梅姨,我和戎冶在一起已經十多年了,從沒想過分開,也必然會一直攜手走下去。希望你們能理解,我們並不是一時起意才在一起,親情對我們一樣非常重要,為了有一天能夠以‘期待被祝福’而非‘乞求被許可’的目的站在你們面前公開這件事,我們已經等待了許多年。”

他頓了頓,心平氣和地補充道:“我不想對你們不敬,但事實是現在即便你們反對,也不能改變什麽。”

十多年?!戎拓的怒容那一瞬間被震驚替代,爾後這兩種情緒都慢慢減退了,他和其他三位家長一起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沈默。

眼前兩名高大的男青年早已不再是曾經他們翼護下的未長大的小男孩了,他們底氣十足、心志堅定,而且比父輩們更加強大,在這個年紀已經各自取得了不凡的成就——戎冶正助榮盛逐步成為盤踞東方的、連戎拓自己也未曾設想過的龐然大物,與此同時他也在以企業的名義積極回饋著社會;而成則衷甚至於當下就已然無可置疑地超越了父母,並且他的事業也將一直受到全球範圍內的矚目,在未來繼續改變人們的生活。

他們再明白不過地認識到,這是兩個無所畏懼、無法動搖的思想成熟的男人——他們這幾位已經到了年紀該享清閑、以身體為重的父母,何必要橫生事端非破壞他們不可呢?

在持久的無言後裴雪因首先開了口:“我想,如果孩子們找到和自己真心相愛的人並真正感到幸福快樂,我們應該也為此感到高興才是;他們倆選擇成為少數派,這世上還有大把意圖對他們惡語相向、想要中傷他們的人,難道身為血緣至親,我們不站在他們身後支持,反倒也要成為那其中的一份子嗎?”聽罷這番話,成海門和梅嫣的眉間都舒展了許多,連戎拓面上,也浮現出幾分了悟和釋然的神情。

成則衷和戎冶都不無動容地看著她,裴雪因也回望他們,恬和地笑了:“媽媽祝福你們。”

這場風波最終還是歸於平靜——雖然一時無法徹底接受,不過家長們還是努力試著開始消化事實了。

成則昭替兩個弟弟大松一口氣,事後詢問他們怎麽就突然決定在這時候註冊了,兩人只神秘地笑著說因為這日子對他們有特殊意義。

——成則昭並不知道那一天其實就是他倆曾經註冊結婚的日期,點點頭表示了解了。

“不過還有件事我覺得奇怪,不該是被求婚的那人戴戒指嗎?怎麽你倆被拍到的照片上都戴了?”成則昭不懂就問。

這回成則衷不說話了,一手插袋忍著笑的樣子轉開了視線。

戎冶邊笑邊交待:“原來呢阿衷是知道我那天要過去找他的,只是不知道我計劃要向他求婚,但是等我半跪下來拿著戒指問完了阿衷都沒說半個字,弄得我心裏直發慌還在想到底哪兒出錯了阿衷為什麽不答應我!結果阿衷也拿出來個戒指盒子——”

成則昭也聽樂了,又為他們由衷感到高興,慨嘆了一句“真好”,本想順理成章欣賞一下兩人各自為對方定制的求婚戒指,但往戎冶手指上瞧了瞧卻發現那裏啥都沒有,再一看成則衷的居然也是,不由生奇:“戒指呢?你們把它們摘下來總也得有要換上去的吧?”

“平常戴著鉆石那麽顯眼的也太浮誇了。”成則衷眼底含笑。

“對啊,而且,”戎冶沖成則昭心照不宣地眨了下眼,輕笑顯出明朗又迷人的酒窩,“先騰出位置來嘛。”

成則昭福至心靈地懂了,微微睜大了眼:“你們……”接著便情不自禁地露出喜樂同分享的笑容來,“好啊,要辦婚禮又瞞著不說,日子定了是不是!什麽時候?”

——其實不僅婚禮日期定了,連地點都定了。

地點是求婚當晚兩人心有靈犀為對方準備的結婚禮物的其中一份,日期嘛……有一個日子,兩人都刻骨銘心,連帶有關於那一天的所有痛苦記憶都巨細無靡地印在心底,所以,他們決定用嶄新的、美好的回憶將之替代。

面對著姐姐的追問,兩人相視一眼都笑了,再度給出了一個神神秘秘的答案:“暫時保密,即將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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