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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心鬼(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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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是最直接的證據,將人放在陽光下無從抵賴,但是繪畫不同,那些罪魁禍首往往可以借口推脫:這全是畫家心理扭曲而作出的罪惡之作,與他們毫無任何關系。

“杭慧,你家的別墅好漂亮啊!”

那一天的天氣非常好,陽光穿透層層疊疊的樹葉,灑在地上,成了斑駁的光影,這是莊貝兒第一次來到美國,杭慧邀請她去家裏的別墅做客。

這座別墅占地十分大,帶著一個很大的院子,院子裏種滿了各色的植被,現如今已是深秋,一部分的樹葉已經變黃脫落,所以滿院子裏面都是黃澄澄的落葉,非常好看。而院子的正中間就是紅屋頂的房子,房子的建築風格是歐式的,拱形的白色玻璃大門,大理石的臺階,能夠依稀看見裏面影影綽綽的沙發和窗簾。

“進去吧。”

杭慧很滿足於莊貝兒眼睛裏面的羨慕,她拉起莊貝兒的手,帶著她走上階梯,推開別墅的大門。

大門的背後,是莊貝兒從未見過的新奇世界,只存在於古典名著小說當中的歐式壁爐,黑色的鋼琴,成套的真皮沙發,鋪了整整一個客廳的純羊毛地毯,甚至連放在木格櫃裏的裝飾品,都是昂貴的水晶。

杭慧拉著莊貝兒走進別墅,而後隨意地往沙發上一躺:“這是我叔叔的別墅,我家的別墅很久沒住人了,得叫人打掃一下,我過兩天再帶你去,到時候在院子的草坪上辦個BBQ,對了,貝兒,你會什麽才藝?我們這裏年輕人聚在一起,大家都要即興來上一段表演,暖暖氣氛的。”

莊貝兒聞言,有些拘謹地說道:“我不怎麽會才藝。”

“啊,算了算了,哪到時候我幫你擋擋吧。”

杭慧隨意地擺了擺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說道:“想喝什麽?我叔叔酒窖裏藏了很多好酒,我去開一瓶吧。”

莊貝兒忙擺手說道:“別,我不喝酒的。”

但是杭慧已經自顧自地往酒窖方向走去:“對了,廚房裏應該放了現做的餅幹,貝兒,你去拿一點過來。”

廚房?

莊貝兒聞言,環顧了一下四周,分不清楚哪裏是廚房,但是杭慧已經走遠了,莊貝兒沒法問她,只能自己摸索著去找廚房,在一樓轉悠了大半圈,也沒能找到廚房,卻走到了一個樓梯口,莊貝兒駐足在樓梯口往上看了看,心裏面尋思著,這廚房總不會是在二樓吧?

思忖了半天之後,莊貝兒覺得還是去看一看吧,若是讓杭慧知道自己連個廚房都找不到,鐵定要被她嗤笑。

樓梯是用紅木做的,莊貝兒走在上面,鞋底跟樓梯發出沈悶的聲響,咚,咚,咚。

走到二樓之後,是一個非常亮堂的落地窗,左右各有一條走廊,莊貝兒往兩邊各自望了望,選擇往右手邊的方向走去,走廊的盡頭也有一個窗,這個窗戶是被打開的,這時透過窗戶吹進來一陣風,掀起了莊貝兒的衣角,也將不遠處的一間房的門給吹開了一條縫。

吱呀——

然後,莊貝兒聽見從房間裏,好像傳來咯吱咯吱輕微的聲響,像極了小時候自己經常聽見的老鼠咬凳子腿的聲音。

這麽漂亮的別墅,哪裏來的老鼠?

莊貝兒駐足在房間門口,然後她聽見咯吱咯吱的聲音越來越急促,甚至還能夠依稀聽見有人的喘息聲。

莊貝兒不禁將手放在門把手上,輕輕推開了門,出現在眼前的畫面,驚得她連話都說不出來,這——是什麽?

一個十幾歲的亞洲小姑娘,全身□□地被綁在床上,純白色的床單下面,是已經幹涸了汙漬,看不出來究竟是血還是什麽,手腕腳腕處已經被皮繩勒出了好幾道青紫的淤痕,身上也多是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傷痕,有的已經好得七七八八,只剩下肉色的傷疤,有的卻還是新鮮的,傷口處還在微微滲著血跡。

小姑娘的嘴巴被膠帶死死封住,發不出聲音,看到莊貝兒之後,她瞪大著眼睛,沖她發出嗚嗚的聲音,掙紮著想要掙脫綁住自己的皮繩,但是這些皮繩質地堅韌,根本不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的力道,可以掙脫開來的。

莊貝兒怔在門口好一會兒,才跑進屋子裏,她先是撕開了黏在小姑娘嘴巴上的膠帶,而後去給她解開綁住手腳的皮繩,同時問她:“你叫什麽名字,是誰把你綁在這兒的?”

“救我!救我!有壞人!”

小姑娘說的是中文,雖然夾雜著哭腔,令莊貝兒聽得頗為困難,將繩子解開以後,她環顧了一下房間,將床單對半撕開,包在小姑娘的身上,又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給她穿上:“走,我先帶你去報警。”

小姑娘的一雙手緊緊拉著莊貝兒,就像是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能夠救命的浮木,力道大到莊貝兒的手微微有些發疼,她帶著小姑娘走出房間,走下樓梯,才剛走到客廳,卻見別墅的門口,不知什麽時候站了一個男人。

小姑娘一見到這個男人,整個人就抖了起來,她將自己藏在莊貝兒背後,低著腦袋,連一眼都不敢去看那個男人,好像那個男人是會吃人的怪獸一般。

莊貝兒拍了拍身後小姑娘的肩膀,壯著膽子對著身前的男人說道:“你是誰?是你將她綁在這裏的?你和她是什麽關系?”

這個男人就是杭名濤,別墅裏因為藏了見不得人的東西,所以沒有保姆也沒有保安,只安裝了一套警報系統和監控攝像頭。

今日杭名濤原本打算通過監控來看看小東西的情況,卻不想,在監控裏還看到了不速之客,這才趕了過來,卻不想,還是遲了一步,還是叫人發現了這個秘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怪你自己的命不好。

杭名濤未回答莊貝兒的話,只是從自己的腰間拿出一把槍,對著莊貝兒。

“你……你幹什麽!”

莊貝兒被這個舉動嚇了一跳,她拉著小姑娘往後退了一步,指著杭名濤的槍說道:“殺人是犯法的,你敢殺我!”

杭名濤:“殺人是犯法的,那又怎樣,我怕犯法嗎?”

這時,莊貝兒身後的小姑娘突然拉了拉她的手,莊貝兒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你不要怕,他不敢隨便殺人的,姐姐會保護你的。”

小姑娘卻是死命地搖了搖頭,末了,她從莊貝兒的身後跑了出來,跪到杭名濤的跟前,一邊磕頭一邊求饒道:

“我不敢逃了,我也不敢咬人了,你不要殺我們,好不好,求求你!”

“你在幹什麽?”

莊貝兒想要將小姑娘喊回來,卻得到杭名濤的一聲冷笑,他打開了手槍的保險,一腳將跪在自己的小姑娘給踢到一邊:

“就算你要逃,也得看我給不給你逃出去的機會,還有你。”

杭名濤指了指莊貝兒:“你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東西,我只能讓你去死,只有死人,才能夠給我保守住秘密。”

然後,是一陣槍響。

砰!

緊接著,是女人的尖叫。

杭慧在酒窖挑好了酒,拿著紅酒杯回來,才剛踏進客廳,便聽見一聲槍響,接著,莊貝兒的腦袋上便開了花,子彈打中她的腦門,莊貝兒連疼都還來不及感覺,就徑直倒在了地上。

哐當。

是杭慧手裏的紅酒和杯子落地的聲音,脆弱的玻璃,一掉到地上就碎成了玻璃渣,紅酒則將純羊毛的地毯染成了紅色,與莊貝兒身下暗紅色的血漬,是一模一樣的顏色。

“啊!”

杭名濤又開了一槍,這次中槍的是那個小姑娘,打在胸口的位置,她的身上還穿著莊貝兒的外套,但是外套上已經沾染了鮮血,連同它的主人一般,死氣沈沈地躺在地上。

“杭慧,起來。”

杭名濤收回槍,轉過身對著跪倒在地上的杭慧說道。

杭慧聽見聲音,擡起頭,她看著杭名濤,身體開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殺……殺人了,叔叔,你……殺人了!”

杭名濤:“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張將人帶到這裏來,她們兩個就都不會死。”

杭慧搖著頭,不願意認同杭名濤的話:“不是,跟我沒關系,是叔叔殺的人,跟我沒關系!”

“杭慧。”

杭名濤一步一步走到杭慧跟前,蹲下身,說道:“你聽著,你是杭家的小姐,卻不是溫室裏的花朵兒,我們杭家的錢,來得不幹凈,但也是這不幹凈的錢,讓你穿金戴銀過著奢靡的生活。這件事情被你看見也好,反正你以後也會面對這些,長痛不如短痛。”

說著,杭名濤將身上的槍放進杭慧的手裏:“你看,這就是槍,這冰冷的鐵,能給你最安全的鎧甲,作為杭家的人,你要記住,只能是我們傷害別人,只能是我們對不起別人,卻不能叫別人對不起我們一分一毫,但凡有人要背叛我們,要威脅到我們,手裏的槍,就要比他更快地去結束他們的生命,因為,只有死人,才是最聽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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