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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沒有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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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晴剛下車,遠遠就看見季理正騎著他的摩托車風馳電擎般地駛來。她在原地輕輕地站住,揚了揚頭發,抱起雙臂,等待季理向她駛近。

一道急促的剎車聲過後,季理把車停在了距離餘晴的腳邊不足10厘米的位置,他把頭盔除下,露出了一張春風得意的笑臉。

“嘿!美女!是在等我嗎?”

餘晴上下瞥了季理一眼。

季理臉色蒼白,眼裏有血絲,笑容大概也是強裝出來的,他很疲倦,他大概又是一夜沒睡!但究竟是因為失眠,還是因為又去買醉?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餘晴冷冷一哼,強壓住怒火問:“我給你的名片,你是不是又拿去丟掉了?”

季理裝傻:“名片?啥名片?我咋不知道呀?”

“不知道?你少跟我打馬虎眼!一星期前我給你的!是我認識的一位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哇哦——”季理做了個誇張的表情,下了車,一把攬住餘晴的肩鬼鬼祟祟地問她:“那她長得漂亮嗎?”

“什麽?”

“胸圍多少?腿長不長?眼睛大不大?屁股圓不圓?哦,對了,她平常喜歡聽歌劇還是聽搖滾?她吃牛排時喜歡澆番茄汁還是黑椒汁?另外,她……”

“季理!”餘晴忍無可忍了,“你就不能問點正常的問題?”

“正常的問題?哦——”季理認真思考了下,又問:“那她談戀愛的方式是喜歡傳統的中式還是喜歡更開放的西式?”

啪!

餘晴一巴掌劈到了季理的腦袋上。

季理捂著腫出了一個大包的腦袋走進了休息室。

陶波正準備下班。

“怎麽了?頭疼?”

季理苦笑。

“被餘晴揍啦!”他老實承認。

陶波大笑:“你這家夥,好端端的,又惹她幹嘛?不知道她是詠春拳世家?”

季理一邊脫外套一邊哀嚎:“我哪會不知道?可問題是,我沒去惹她,她也會來惹我呀!”

陶波嘖了一聲,不懷好意地說:“你少來!我才不相信她沒事兒會來惹你,一定是你不註意哪裏得罪她了好嗎!”

“得罪?”季理穿醫生服的手頓了一下,“難道,人長得帥也是一種罪?”

“什麽?”

季理點點頭,一臉篤定地說:

“嗯,一定是這樣的!這丫頭,八成是看上我了!然後又不好意思表白,所以就故意安排我去跟她認識的心理醫生相親,這樣她一方面能正面看到我的反應,另一方面又能從心理醫生那裏側面打聽到我的心意,哇塞!這叫一石二鳥耶!機智如我!一切都被我看穿了!”

啪!

季理這邊剛說完,陶波也一巴掌拍過來!

季理委屈:

“我不就長得帥了點嗎!你們這幫混蛋!就非得這麽擠兌我啊!”

餘晴換上白大褂去查房。

查到19床,發現病人郁天不在床上。她問護士病人去哪兒了,護士奇怪道,咦?剛剛還在的呢!而另一名護士馬上又插嘴到:“會不會是去找急診部的季大夫去了?”

“找季理?他找季理做什麽?”餘晴不解地問。

護士們笑了起來。

“那孩子啊,天天念叨著要去跟季大夫道謝呢,明明跟他說了,為他做手術的是餘大夫你,可他非說那天救了他一命的人,是季大夫!”

“就是啊,怎麽說都不聽,還老纏著我們要季大夫的手機號碼呢!”

護士們一提起這個郁天,個個眉飛色舞,似乎每個人的話匣子都打開了。

“真是個有教養的孩子呢!長得又漂亮,待人又親切!笑容簡直不能更美好了!完全就是從漫畫裏走出來的貴公子呀!”

“嗯嗯!我也是這麽覺得!完美貴公子,我的最愛呀!”

“媽呀,我也是我也是!!!”

眾護士的眼睛裏開始齊刷刷地冒愛心。

誰知,這時候又有人長嘆了一聲。

“就是可惜啊!他身邊好像沒什麽親人的樣子!在醫院裏住了這麽多天了,居然沒有一個人前來探望他呢!不知道是家裏人太忙了,還是根本就是一個孤兒!”

“哦!孤兒?天吶!不要啊!我的心——”

大家又齊刷刷地做西施捧心狀。

餘晴很煩燥。

因為這個郁天是前天才做的固定手術,他根本還不能下床,更不能任意走動!

這些護士,到底是被灌了什麽迷魂藥,一個兩個的,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裏發花癡!她立馬指派兩名護士。

“去馬上把這個郁天給我找回來,要是他的傷出了任何問題,我拿你們是問!”

兩名護士尖叫著,趕緊飛奔著去找了。

此刻,拄著雙拐的郁天,正笑瞇瞇地靠在急診部的護士臺前。

甘蓉接待了他:

“什麽?你想找季醫生?可他現在應該正在忙哎!”

“沒關系!”郁天繼續笑瞇瞇地說:“我只是想去看看他而已,就看看,絕不影響他做事!”

甘蓉客氣地笑了笑。

“真對不起呢,季醫生工作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而且這也是工作要求,要不這樣,我帶你到哪裏坐一下,等季醫生工作一結束,我就來通知你?”

郁天張了張嘴,顯得有點遺憾,就在這時,季理從他對面的檢查室裏出來了。

“季醫生!”

一聽見有人叫他,季理擡起頭來。

但他沒有認出郁天。

甘蓉從護士臺裏匆匆地跑了出來。

“季大夫,有病人找你!”

病人?

季理再次朝郁天望了過去,看見郁天撐著拐杖,底下則是一條做了外固定的石膏腿。

季理想了半天,還是沒想起來,但他還是朝郁天走了過去。

郁天嘟起嘴,“季醫生,你還真不記得我啦?我是郁天呀!”

“郁天?”

“就是一周前騎自行車摔進窨井的那位!”甘蓉靠近季理小聲提醒。

季理這才恍然大悟。

他馬上查看了一下郁天的傷勢。

“這是剛做的手術吧?幾天了?醫生能讓你下床?”

郁天做了個鬼臉。

季理直起身,對甘蓉說:“馬上通知骨科住院部,另外,派兩名護士把他送回去,記得用輪椅!”

“是!”甘蓉答應著就退下了。

季理轉過身來,看著郁天。

“郁天,是嗎?”

“是!是郁金香的郁,天空的天哦!季醫生你都想起來了嗎?”

季理沒有搭理郁天的玩笑。

“你還想要你這條腿嗎?”

“什麽?”

“如果想要,你最好不要再私自行動!否則,你就等著變殘廢吧!”說完,季理冷酷地一轉身,把手插在口袋裏,走了。

郁天一臉花癡狀地望著季理離去的背影。

等甘蓉推來輪椅要載他回去的時候,他一臉垂涎地問:

“護士姐姐,季醫生在你們醫院,一定是個萬人迷吧?”

到了中午吃飯時間。

在食堂,餘晴和季理碰面了。

季理興沖沖地坐到了她對面,而且一落座,他就開始批評她的午餐。

“你看你看!又吃得這麽少!餘大夫可不能光要身材不要命啊!外科醫生,可是個體力活!”邊說,他邊把自己餐盤裏不愛吃的洋蔥全部挑出來撥到了餘晴的碗裏。

餘晴冷冷一哼。

“你的小護士呢?怎麽沒跟她在一起?休息時間,不趁機跟她親熱一把,跑我這兒來幹嘛?嫌早上那一巴掌挨得還不夠爽?”

季理縮了縮脖子,好像早上那一下,還記憶猶新。

“我說餘晴啊,我知道你功夫不凡,不過,像這種本事,不是應該用在抓壞蛋身上嗎?怎麽說,我也不是壞蛋吧!”

餘晴嗤了一聲。

“你要不是壞蛋,那天底下就全都是好人了!”

“去!”季理故意沈下臉:“有你這麽損朋友的嗎?我這一天到晚救死扶傷的,就別說歌頌了,到你這兒,怎麽連個好人都攤不上了?”

餘晴忽然深深凝望。

“季理,你還是忘不了蕭意嗎?我知道,你不願意聊這個話題,但是,做為你的朋友,我也看不下去你再這麽折磨你自己!你自己也是醫生,知道不應該諱病忌醫!這麽些年了,你也該面對現實了!就算你再怎麽逃避,再怎麽傷害自己,蕭意也不會看見,更不會回心轉意、重新回到你身邊!”

沒想到餘晴會在這種時候突然提起蕭意,季理感到心裏那根一直以來都被自己刻意地深埋起來的刺,這時候又冒出頭來重重地戳痛了自己。

他突然全身僵硬,手裏的叉子,幾乎要被擰斷。

餘晴緊張地伸手過來,搭在他手背上,“季理,你沒事吧……”

季理重重地把她的手揮開。

然而,就在餘晴以為他會沖自己發火的時候,季理又微微一笑:

“餘晴,你瞎說啥呢?什麽逃避啊,折磨啊,根本沒有那種事!”說著,他站起來,“我啊,老早就把那個女人給忘了,你要是真替我操心,不如先想想怎麽回應你媽媽吧,昨天她老人家又打電話給我了,說你無論如何也不肯去相親,讓我好好做做你的思想工作,我說你啊,也老大不小的了,今年也快三十了吧——”

餘晴瞪著季理那張故作輕松的臉,緩緩地吐出幾個字:

“滾。速度。滾。”

季理楞了一下,隨即“哎哎——”地嘆了兩聲,轉身飛快地跑了。

餘晴對著眼前這片季理一離開就變得寂寞的空氣,默默地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她低下頭,把剛剛季理挑給她的那些洋蔥,一顆不剩地吃掉了。

盡管她並不喜歡吃洋蔥,但做為季理的朋友,她好像也只剩下這點特權了……

季理前腳剛踏進急診部,背後就傳來有人跳樓的消息。

“據說是一個禮拜前那起連環車禍的肇事者,得知自己不但身體垮了,還需要支付給其它受害者天文數字般的賠償款,老婆又一直哭著要跟他鬧離婚,這不,一下子想不開,就去跳樓了!”

季理迅速趕往現場,出租車司機陳想就躺在住院大樓的西面墻樓下,他的四肢已經全部斷裂,扭曲著攤在地上,後腦的位置流出一大灘血,周圍的墻壁、樹木到處被濺上了斑斑血跡。陳想當場死亡。照理說,做了這麽多年的現場急救,季理早該對這一切相當適應甚至是麻木了,可不知為何,今天他對著陳想死去的那張表情猙獰的臉,久久無法釋懷。

很快,陳想的屍體就被相關人員擡走了,警察也過來對季理進行了有關的詢問,季理突然覺得很疲倦,某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無助與畏縮感,讓他很想吐,他用力按著腹部,匆忙地應付了幾句後就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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