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本席宣布被告魯伯·海格犯過失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罪名成立，判決——永久性喪失巫師身份，禁止使用魔法。”

“被告八眼蜘蛛阿拉戈克，犯故意殺人罪，判決——死刑，即日執行。”

魯伯·海格，那身高足足有兩米的大塊頭，正局促地站在對他來說太過狹小的被告席上，粗大的手掌不停地摩挲著，聽到罪名的時候垂下了腦袋，沒有試圖反駁。

麥朵的母親哭的肝腸寸斷，哽咽著大聲辱罵著海格。這些話語傳到海格的耳朵裏，使他的頭低的更低了。因此，在傲羅奪取他的魔杖並將其折斷時，他沒有過多的反抗。僅僅在傲羅將折斷的兩截魔杖放在他面前時，他紅了眼把魔杖抓過來塞到自己的懷裏，好像依稀看到了那個半巨人的眼眶裏有些閃光？

不過在法官宣判那只八眼蜘蛛死刑的時候，海格卻突然激動了起來，大聲地喧嚷著“不，阿拉戈克是無辜的，你們不能這樣對他！”這樣的話，兩只手激動的揮舞著。兩邊的傲羅好不容易才將他控制下來。

湯姆冷眼看著眼前這場鬧劇。他是第一個發現兇手的人，理所當然地作為證人出席了梅林法庭。審判完犯人，接下來就應該是對他的嘉獎了吧，迪佩特校長說了會給他頒發優秀品德獎和特殊貢獻獎，只是他認為這種事情發生在霍格沃茨是恥辱，要求他不準講出“真相”。

真相？自己怎麽會講出真相呢，他恨不得把真相埋在土裏再往上面踩上幾腳，把它埋得嚴嚴實實的，誰也不知道。

聽說梅林法庭還準備給他頒發梅林勳章來著。真是榮耀啊。

不知怎麽的，湯姆的心突然有點倦了。

審判已經結束了，他走出了法庭。在法庭外遇到了情緒激動在幾位教授的陪同下往外走的麥朵夫人，湯姆沒有看她，更沒有上前安慰她說些客套話的想法，直接轉身就走。扭過頭來看到自己前方站著的人的時候，湯姆的腳步頓住了，接著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午安，鄧布利多教授。”

“午安，湯姆。”鄧布利多撫摸著自己赤褐色的胡子，對他發出了邀請，“能陪我這個老頭子逛一逛嗎？”

湯姆遲疑片刻，看到鄧布利多轉過身子開始緩慢移動步子的時候，他還是跟了上去。他倒是想知道，這只老蜜蜂在耍什麽花招。忘記說了，老蜜蜂是湯姆給鄧布利多取得外號，目前只在斯萊特林內部流傳，來源於古英語中鄧布利多這個名字的含義。

鄧布利多帶著湯姆向偏僻的地方走去，一路上人跡越來越稀疏，最終他來到了一棵枝繁葉茂的老夏櫟樹下。高達四十米的樹木，清風拂過，沙沙作響。鄧布利多開口了：“湯姆，你是霍格沃茨最優秀的學生，即使是我也不能否認你的優秀。”

湯姆不知道鄧布利多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斟酌片刻才開口了：“是的，很多人都這麽說。”

“很多人？是啊——”鄧布利多輕笑了一聲，只是那聲音裏並無多少笑意，“你幾乎博得了霍格沃茨上下所有教室和學生的喜愛，不，甚至幽靈。斯拉格不僅一次地在我面前提起他最得意的門生——你，他極力地誇讚你以後必定有一番大作為。但是在我眼裏，就算你做得再多，你也不是那個在學校裏彬彬有禮的優等生，而是孤兒院裏面那個有著詭異、霸道天性的男孩......”

鄧布利多這句話使湯姆一瞬間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心裏突然沸騰的殺氣，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聲音不要透露出異常：“鄧布利多教授，您不能以第一次時我的表現就決定了我的未來。”

“我當然不會。我一向給予任何人第二次機會。要不然我就不會向霍格沃茨的教授保密你在孤兒院的所作所為。——湯姆，我是真心希望你改過自新的。”

“那——我應該感謝你嗎，教授？”

鄧布利多就恍若沒有發現湯姆攥緊的拳頭一樣接著往下說：“湯姆，我不喜歡你。你從來不相信愛，也不相信任何人。湯姆，你沒有愛人的能力。霍格沃茨裏面那群被你稱之為’朋友‘的人......”

湯姆打斷了他的話：“他們確實是我的朋友。”一句謊言，如果說了上千遍，也就習慣了。

鄧布利多恍若未聞：“你不相信愛，可是海格相信。他是一個好孩子。”說到這裏，鄧布利多眼中露出一絲心痛和關心，“他從來沒有想傷害任何人，他的心地是這麽的好——”

湯姆再一次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他是沒有想傷害任何人，但傷人的是他的那只可怕的寵物——”

“你真的這麽想嗎？”

鄧布利多感傷的看著他，湛藍的眼裏是憤怒、悲哀和......同情？覆雜的情緒在藍色的眼睛裏翻湧著。湯姆不確定自己是否看錯了。但答案只有一個——

湯姆定了定神，冷靜地回答：“當然。”

鄧布利多的臉上好像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嘆息，然後所有的情緒皆歸於平靜。鄧布利多看了他一眼，然後擺擺手，靠在了樹幹上說：“我累了。湯姆，你先走吧。”

湯姆不解其意，但還是禮貌地躬身告辭：“再見，教授。”

鄧布利多凝望著湯姆離去的背影。正巧這時，一片夏櫟葉飄了下來，鄧布利多攤開手掌任憑它落在了自己手心上。

真是像啊，湯姆·裏德爾和蓋勒特·格林德沃......

鄧布利多不禁想起了蓋勒特，他曾經最親密的金發友人。友人那一頭耀眼的金發和張揚的笑聲是他少年時期最閃爍的光芒，但是最終他們還是因為各自選擇的道路不同而走向了對立。

一八九九年，正是在戈德裏克山谷那棵年逾百年的夏櫟樹下，他們分開了。他離開時那不羈地在風中飛揚的金發是他心中的痛。

他們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他聽到他一個星期前在意大利的那番演講了，打下整個歐洲才來打英國？呵，當看到這條新聞時，他笑了。他沒想到他那驕傲的友人也會有如此懦弱的逃避。

但他們最終還是終有一戰。為了命運，為了各自的理想——

下次見面，就是他們決戰的時刻了吧。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也許是因為不願面對這悲傷的事實，鄧布利多把思緒轉回了方才在他面前離去的黑發黑眸的少年身上。

湯姆·裏德爾。

在他在孤兒院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他和友人之間的相似，那隱藏在眼底深處的野心和渴望，如鉆石一樣耀眼，像火焰一樣燃燒。

不同的是，友人現在眼裏所有的野心和渴望都已經顯露出來，強大到不可一世，將所有人踩在腳底；而湯姆·裏德爾，他眼底的野心和渴望還在安靜的沈眠，但當他所有的野心和渴望化為現實，那燃燒起的火焰足以把整個世界拖入毀滅的深淵。

他曾想看看這個男孩，另外一個蓋勒特會怎麽樣。在他身上，故事會不會有不同的結局？但是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棲身於黑暗。

意料之中的，帶著幾分了然。

所有的魔王，都會選擇走上那條黑暗的道路，這是魔王傲慢的原罪。

鄧布利多合攏手掌，一個無聲無息的粉碎咒，脆弱的樹葉就化為齏粉。湯姆·裏德爾，從今天開始，他會將他視為和友人同一級別的對手。當他將眼底黑暗的火焰燃燒到世界的角落時，他將阻止他，就像不久後他必定會的阻止友人一樣。

為了正義、光明和希望；

為了所有我們所愛的和想要守護的——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這章其實是鄧校專題？我真的不黑鄧校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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