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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九龍公主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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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說到小怪物提著一只死老鼠,在婉兒前面晃來晃去說,難道這不是一只死老鼠麽?

婉兒掩著鼻跺腳說:“你還不快給我將這一只臟兮兮的東西丟了,臭死了!你怎麽一點也不怕臟的?”

“我這只瞎貓,好不容易才碰上了一只死老鼠,丟了豈不可惜嗎?”

“你再不丟掉,我可不理你了!”婉兒說完,賭氣地掉頭而走。

小怪物慌忙將死老鼠扔掉,追上來攔住說:“好了!好了!我已將死老鼠扔掉了,這下你可理我了吧。”

婉兒見他想用手來拉自己的衣袖,連忙閃開說:“你想死呀!你這提過死老鼠的臟手,想弄臟弄臭我的衣服嗎?”

“好好!我去洗幹凈手,這總行了吧?”

“這裏沒河沒井的,你怎麽洗手?”

“不怕!我去向一戶人家討一瓢水來洗手不就行了?要不,我們去一間茶館裏飲茶,就要一壺水洗手也行。”

“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別碰我。”

“是是!你可千萬別不理我了!”

“你這麽捉弄我,還想我理你呀!”

“你不是說真的吧?”

“誰跟你說笑了!”

“四妹妹,你不看鬼面,也看貓面的情分吧。”

婉兒愕然:“什麽鬼面、貓面的?”

“鬼面,就是昨天我在玉壘山給你的一張鬼面具呀!”

“那貓面呢?”

“貓面嘛——”

“不是你這張瞎貓面孔吧?”

“不不!我這張瞎貓面孔,只會令你越看越生氣。”

“你知道就好了!那什麽貓面的?”

“就是昨天我送給你的那兩只瓷貓貓的面孔呀!它們不可愛麽?”

婉兒給小怪物逗得啼笑皆非:“好了,我不跟你瘋言瘋語了,快去洗手吧!”

小怪物見婉兒不生氣了,才放心下來:“好好,我去洗手。”他四下打量,這是一條冷巷,兩邊都是高大的圍墻。顯然,這條冷巷兩邊的人家,不是王公府第,就是富豪人家的住宅,就連緊閉的側門和後門也有屋檐伸出來,比一般人家的大門也氣派、富豪多了!

小怪物走近一處側門,伸手拍門。婉兒問:“你又幹嗎?”

“向他們討一瓢水洗手呀!”

婉兒說:“看來這處側門,是有錢人家的深宅內院,極少有人出入,人家會隨便開門讓你進去嗎?”

正說著,緊閉的側門“呀”的一聲打開了,小怪物說:“你看!人家不是開門了?”

開門處,走出一個衣著光鮮的中年家人來,他上下打量著小怪物,又看看婉兒,瞪目豎眉地喝問:“你們拍門幹嗎?”

小怪物笑笑地說:“大叔!我的手臟了,想向你討一瓢水洗洗手。”

這家人大喝一聲:“你是不是吃飽了撐著肚皮沒事幹了?”

“大叔!你這麽大聲幹嗎?我不過是討一瓢水洗洗手而已!”

“小子!你給我滾遠一點!要不,我就打斷你的一條腿。”

“你怎麽這般兇惡呵!不給水算了,幹嗎還要打斷人的一條腿?那不霸道嗎?”

“小子,你說什麽?”

婉兒拉著小怪物說:“哥,我們走吧!我們到別處洗手去。”

小怪物在婉兒的拉著下,也想離開。但這個惡奴仍說:“小子!你再敢說一句,看我不打斷你一條腿!”

小怪物本來就好捉弄人,往往無事也會找些事情出來。他剛才能忍著,主要是看在婉兒的面子上,因為婉兒不想生事,招惹沒必要的麻煩。現在聽這惡奴這麽一說,想走也走不成了!便說:“我不相信你真的那麽兇惡、霸道,敢打斷我的一條腿!”

看來這個惡奴,平時就仗著主人的財大氣粗作惡一方。他驟然奔過來,一腳就朝小怪物胸口踢去,只聽見“嘭”的一聲,將小怪物踢飛了起來,摔到一丈遠的地方去,“呀”的一聲慘叫,便不動了。

婉兒先是一怔,本想對惡奴說,你怎麽真的打人了?但她這時卻急著去看小怪物傷成怎樣,便奔過去問:“哥!你怎樣了?”

小怪物捂住自己的胸口,有氣無力地說:“我!我!我快要死了!”

“哥!你不是說真的吧?”

“我!我!我真的死了!他這一腳好重呵!”小怪物說,頭一擺,眼睛一閃,手腳伸直,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冷巷中,真的像死去了一樣。

這個惡奴同時也怔住了,暗想:不會吧?怎麽這個小子這樣不經踢?一腳就踢死了?他走過去看了看,果然看見小怪物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能動,的確像死了,但他一點也不害怕,反而冷冷地說:“這小子死了活該,誰叫他什麽地方不去,卻跑來這裏胡鬧。”說完,便打算返入去。他踢死了一個人,好像踩死了一只螞蟻似的,一點也不在乎,好像是理所應當。

婉兒再也忍不住了。她不知道小怪物是真死假死,但這惡奴這麽滿不在乎而去,她真的惱怒起來,說:“你打死了人,怎麽一點也不害怕的?你不怕償命嗎?”

這惡奴“哼”一聲:“什麽害怕?什麽償命?本大爺從來沒有驚過!你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婉兒問:“這裏是什麽地方了?”

“這裏是閻王殿!別說打死了一個小孩,就是打死十個,也沒什麽!小東西,你給我將他拖走,別弄臭了我這條巷子!”

“就算是閻王殿,也不能隨便打死人!難道你一點也不害怕王法?”

“什麽王法?本大爺的主人就是這裏的王法!連這裏的官府也奈我家主人不何!小東西,你給我乖乖的將他拖走,你再敢多說一句,本大爺連你也打死!”

婉兒一時間給這惡奴氣得說不出話來。要是在郊野無人處,婉兒早已出手,非打得這惡奴叫天叫地求饒不可!但現在是在成都城中,不能亂來。而且三姐姐再三叮囑過自己,在府城之內,不但不可胡鬧,更不可隨便就亮出自己的武功來,以免引人註意。

這惡奴仍不屑地說:“小東西,給我將他拖遠一點!等我再轉出來時,仍不見你拖走,莫怪我連你一起也打殺了!”

婉兒哪裏忍得了這一口氣,她正想出手,小怪物躺在地下用密音入耳之功對她說:“四妹妹,你千萬別出手,讓他去,我以後叫他有好戲看的。”

婉兒又怔了一怔,只好眼睜睜地望著這惡奴走進側門,“砰”的一聲,將側門關上了。婉兒一肚子的氣發洩不了,便發在小怪物的身上:“你幹嗎又裝死了?想嚇我嗎?”

“哎!我怎麽是嚇你了?我是想嚇嚇那個惡奴才!”

“那你嚇倒了他沒有?”

“看來這戶人家的主人,不是朝廷的權貴,就是一個橫行一方的可怕人物,不然,他手下的家人,怎敢這般的橫行霸道,打死了人當沒事一樣!”

“你呀!嚇不了人,卻將我氣得一肚火了!”

“四妹妹,你別氣,我給你出這一口惡氣好了!”

“你怎麽給我出這口惡氣?”

“我要先了解一下這深宅大院的主人,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至於這一個惡奴,不管他的主人是什麽人都好,我也會割掉了他的舌頭,打斷他的一條腿,讓他終身殘廢,今後再也不能罵人和打人!”

婉兒聽了反而一怔:“你不是說真的吧?”

“我怎麽不是說真的了?要不,我不白挨踢了一腳,你不白給他罵了一頓?”

“你這樣不太殘忍了嗎?”

“那你想怎樣處理他?”

“打他一頓,教訓他一下就好了!別將人弄得終身殘廢,那太過分了!”

“好吧!到時就看他如何表現。四妹妹,現在無人,我們迅速離開這裏!”

小怪物一下躍起,與婉兒迅速地離開了冷巷,轉到一條麻石大街上。這條麻石大街,不但鋪面少,來往的人也不多,是一條冷冷清清的大街,因為冷巷兩邊的大院,幾乎占據了這半條大街的一邊。走出這條麻石大街,才是繁華的市面,來往的行人就多了。

小怪物和婉兒走進一間飯館。小怪物坐下來便問店小二:“小二哥,我的手臟了,能不能給我一盆水洗洗手?”

店小二看了他們一眼說:“小客官,你要洗手,就到店後院子的井裏邊去打一桶水洗手好了。”

“多謝小二哥!”小怪物對婉兒說,“兄弟,你在這裏坐一會,我去去就來。”

婉兒說:“那你快點回來呀,別讓我一個人坐久了。”

婉兒雖然有一身傲視江湖的武功,但她仍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從來沒有一個人獨坐在一間飯館裏。她一個人獨坐,不知怎樣辦,總感到有點心怯,要是有一個人陪著,她心裏就踏實多了,也不會害怕,而且還談笑自如。她以往不是沒到過飯館茶樓吃過飯,不是隨著穆婷婷,就是跟著小神女,她不但不感到害怕,而且什麽也不用擔心,一切自有穆婷婷和小神女作主。而她呢,是天掉下來當被蓋。要是叫她一個人進飯館吃飯,就怎麽也不敢,即使肚餓也寧願在街邊買一個饅頭或包子吃。

不久,小怪物轉回來了。但婉兒仍嫌他來遲了:“你怎麽這時才回來?”

“兄弟,我可是一洗完手就轉回來了!”

“你洗幹凈手了嗎?”

“不洗幹凈,我敢回來嗎?不怕你罵我?”

“那我要什麽東西吃?”

“我們要兩碗炸醬面好不好?”

“你不叫菜喝酒嗎?”

“算了!萬一我喝酒醉倒了怎麽辦?你扶我回去麽?”

“不不!我們還是吃面好。”

婉兒仍不大放心,怕小怪物會捉弄自己,萬一他喝了酒,不醉也說醉了,自己怎麽扶他回去呢。

他們叫了兩碗面吃,小怪物向店小二打聽麻石大街那兩座大宅是什麽人家。店小二四下望了望,問:“你們是從外地來成都的?”

小怪物說:“是呀!我和兄弟是初次來到成都投靠親戚,見那兩座大宅門高墻厚,氣派非常,門口兩邊,有兩個大石獅子和大石鼓,一戶人家,還有一條高高的旗桿,大概是什麽王府侯門的富貴人家吧?”

店小二說:“是什麽人家,我也不知道。我勸兩位小爺,千萬別去那裏,更不可朝那扇大門裏張望,不然,你們死了也是白死,沒人敢過問。”

婉兒問:“難道望一下,也將人打死麽?”

“要是將人一下打死了,卻也幹凈,最怕他們將你抓了進去,嚴刑烤打,那就死得非常痛苦了!”

小怪物問:“他們這樣胡亂捉人,打死人,知府大人不過問嗎?”

“別說知府大人,就是布政司大人,也不敢去過問!”

“小二哥!他們到底是什麽人家呀?”

“兩位小爺,你們最好別問,更不要亂向人打聽。不然,你們死了還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小怪物和婉兒見一些食客在註意自己了,便不敢再問下去,他們吃完面,結了帳就立刻離開,在城裏轉了幾條街後,見沒人註意自己,便悄然回到了張府。

小神女和山鳳還在談心。見他們二人這麽早就轉回來了,小神女有點奇怪:“哦?你們這麽早就轉回來?成都城裏沒什麽地方好玩嗎?”

小怪物說:“大街上人看人的,有什麽好玩了?”

小神女含笑說:“這麽說來,你今天是沒碰上死老鼠了?”

婉兒說:“三姐姐,你別問他了!他今天真的碰上了一只真正的死老鼠。”

“哦?什麽樣的真正死老鼠?”

山鳳也笑著:“小兄弟,看來你這鼻子真管用,又叫你碰著了!”

婉兒著急起來:“山鳳姐姐,他的鼻子當然管用啦!那只死老鼠又臭又臟的,他還有嗅不出來嗎?”

小神女奇怪:“哦?又臭又臟?那只死老鼠是一個叫化?”

小怪物眨眨眼睛說:“它不是叫化,是一個慣偷!”

“慣偷?”小神女困惑起來了,“一個慣偷怎會成了一個劍法高超的刺客了?”

婉兒嚷了起來:“三姐姐,你別再聽他胡說!他碰上的是人家打死了的一只老鼠,丟在垃圾堆中,他翻了出來,提在手上,還洋洋得意的對我說,找到了!找到了!我真不知道他怎麽不怕臟的!”

小神女和山鳳一時相視愕然,接著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小神女說:“丫頭,你說是真正的死老鼠而不是人?”

婉兒說:“可不是嗎?他盡在捉弄我。”

山鳳笑著:“小兄弟,你怎麽這般捉弄四妹妹呀。”

小怪物說:“山鳳姐姐,我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哦!你怎麽說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山鳳姐姐,你不知道,四妹妹還沒走完一條街,就問我嗅到了沒有,以後又不時在我耳邊嘮叨,找到了嗎?找到了嗎?最後還說我這只瞎貓碰不上死老鼠吧。”

小神女笑著:“所以你就找了這麽一只死老鼠來搪塞四丫頭了?”

小怪物眨眨眼說:“三姐姐,要不是這樣,四妹妹就會在我耳邊嘮叨得沒完沒了。”

小神女和山鳳又一起笑起來。婉兒可惱了,她沖著小怪物說:“什麽?你捉弄了我,你還有理呀。”

小怪物說:“我沒有說我有理呀!我只是將我當時沒辦法的時候的辦法說出來而已。”

“你——”

小神女笑著說:“四妹妹,你也太老實和太認真了!虧你還跟了我這麽久,你當時不能反捉弄他嗎?”

婉兒像受了委屈似的說:“三姐姐,他當時提著那只又臟又臭的死老鼠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嚇了我一大跳,我怎麽去捉弄他呵!”

山鳳也笑著:“怪不得你們這麽早就轉回來!”

小怪物說:“山鳳姐姐,我們早轉回來,不是為這死老鼠的事。”

“哦?那你們為什麽事了?”

婉兒說:“他給人家踢了一腳,躺在地上裝死。”

小神女和山鳳一時又愕然起來,小神女問:“小兄弟,這是真的嗎?”

“不錯!這是真的。”

“你怎麽讓人踢了一腳?是不是你在戲弄人家了?人家生氣,才踢了你一腳?”

山鳳說:“小兄弟,你這樣裝死,不將人家嚇壞了?”

婉兒說:“那個人一點也不害怕呢!踢死了人還滿不在乎,說踢死了他活該,還喝叱我將他搬走哩!”

山鳳一怔:“有這樣的事?”

小神女說:“丫頭,你詳細說說,這是怎麽一回事?”

婉兒將事情的前後經過,一一地說了出來。小神女一聽,心中已明白那是一座什麽住宅了,不是東廠,就是錦衣衛的所在地。哪有打死人,官府不敢過問的?哪怕是王公貴族的人家,打死了人,官府也多少去問個明白。一般來說,錦衣衛的所在地,是明目張膽地亮出了自己的名號,從沒遮遮掩掩。只有東廠的機構,往往以其他面目出現,令人不去註意那是一處令人毛骨悚然的殺人魔窟。小怪物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闖去那個地方了?雖然這樣,小神女仍問山鳳:“姐姐,那兩戶到底是什麽人家呢?”

山鳳說:“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人家,聽說他們是朝中頗有權勢的官宦人家,一向深居簡出,不與人來往。他們在城北,而我們在城南。這兩戶人家,與我們沒有任何的生意來往,更沒有什麽利益上的沖突,或者他們根本瞧不起生意人,我們也不想去過問他們是什麽人,所以知道他們的事甚少,只是不時聽說有些人不明不白地橫屍在那條冷巷,或者失蹤了。那條巷是成都一條可怕的‘鬼巷’,別說夜裏,就是白天,也極少人去那裏走動。”

婉兒說:“怪不得飯店的小二,叫我們千萬別去那裏了!不然死了也白死。”

小神女又問山鳳:“你看,他們可能是些什麽人?連一個看守側門的家奴,也可以任意的打死了人而滿不在乎的?”

山鳳一笑:“三妹,我想你心中比我還清楚,他們是行動詭秘而又可怕的東廠人家,不然,誰還有這等的權威,打死了人,連官府也不敢過問?”

小神女點點頭說:“姐姐說得不錯!十有八九,他們是那一條道上的人了,我們還是少去招惹他們為妙。”

小怪物說:“那我不是不能報仇了?我這一腳不是白挨踢了?”

山鳳笑問:“小兄弟,你想報什麽仇?”

婉兒說:“他呀!想夜探那戶人家,找那惡奴報一腳之恨。”

小怪物說:“你以為我是那樣斤斤計較的人嗎?”

“要不,你幹嗎要去夜探那戶人家?”

“我不過想看看那是一戶什麽人家而已。”

婉兒又說:“現在你不是知道了嗎?”

“知道了!我更想去了!”

“你這不是想報仇又是什麽了?”

小神女笑問:“小兄弟,你真的想去?”

“是呀!因為我太好奇了!越是神秘可怕的地方,我越想去走走看看。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東廠裏面的陳設是怎麽樣的。”

“小兄弟,你不只是想看看陳設吧?”

“是呀!或許我這只瞎貓說不定會在那裏碰上一只死老鼠。”

婉兒一下明白了小怪物的用意,訝然地問:“你是想去那裏找出殺害西門堂主的那一男一女?”

小怪物眨眨眼說:“不是呀!我只是想找那個惡奴出出氣呀!”

婉兒生起氣來:“我不跟你說了!人家是認真的,你又胡說了,簡直氣人!”

小神女卻說:“小兄弟,要是那一戶人家真的是東廠的一處機構,必然是戒備森嚴,機關重重。何況杜鵑會很快就出現了,他們為了防範杜鵑的到來,一定會處處布下陷阱和天羅地網,你去夜探,不危險嗎?”

山鳳也說:“是呵!小兄弟,你人生地不熟的,貿然而去,更是兇險異常,你還是考慮一下為好。”

小怪物說:“山鳳姐姐,不要緊,一回生兩回熟,我多去幾次,就不會人生地不熟了!”

婉兒說:“什麽?你還想多去幾次呀?”

“不多幾次,萬一踏入了他們的陷阱和機關,那不危險嗎?”

山鳳說:“小兄弟,這樣吧,你今夜裏別去夜探了。明天,你和四妹到城北的文殊院走走。那裏有一座高聳的古塔,你們在塔上可以望到那座大院內所有亭臺樓閣的布局,大路小徑的走向,更可觀察裏面的人走動。看清楚了,不至於在夜裏瞎闖,減少跌入機關、陷阱的危險。”

“那我不又牽腸掛肚的多呆一夜了?”

“小兄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還是安心休息一夜的好。”

小神女說:“小兄弟,明天我也和你們一塊去文殊院,聽說文殊院是成都一大名勝之地,我也想去看看。”

婉兒大喜:“三姐姐,有你去,那太好了,起碼小怪物不敢再欺負我。”

小怪物說:“我敢欺負你嗎?你不欺負我就算好了!”

“我何時欺負你了?”

山鳳笑著:“你們兩個,不會是貼錯了的門神吧?”

小神女一笑:“門神卻不像,卻像楊家將裏的焦讚與孟良,見面時爭吵,不見面時又想在一起。”

婉兒說:“三姐姐,誰想他了?鬼才想他呢!”

第二天,小神女打扮成一位富家公子,帶著婉兒和小怪物這兩個家僮,前往文殊院游玩了。

成都的文殊院,不但是一處風景名勝,也是一座古剎。殿宇規模宏大,五殿相連,布局嚴謹;寺內有大小銅鑄、玉雕佛像一百多尊,風貌獨特,形態各異;更兼院內林木蒼翠、古塔高聳。且地處城內,所以游人如過江之鯽,善男信女特別的多,香火特別的旺盛。

小神女和婉兒、小怪物隨著一些善男信女進入了文殊院。她們無心去游玩觀賞寺內的風景,而是直接登上古塔,觀察麻石大街的那兩座大院的情景。天下各處的寺院,結構布局都差不多,一進寺廟,都是什麽四大天王,當中是座東方佛祖釋迦牟尼,佛祖的後面,便是守護神韋陀了。然後是什麽大雄寶殿,左右是鐘樓和鼓樓。第一次去寺廟參觀,還感到新鮮,有某種神秘和肅穆之感,但去多了,就感到千篇一律,半點也不新奇,都差不多,大同而小異。

小神女他們隨著游人登上古塔,遠眺成都。小怪物和婉兒,趁游人稀少,人們不註意時,悄然翻身上了塔頂,伏在瓦面上,打量著那兩座高墻大院內的情景。小神女卻在塔的最高一層,倚欄觀賞四下的景色,其實是為他們望風和守護。

兩座大院雖然隔得遠了些,但院內的一切屋宇、亭臺樓閣、回廊幽徑、小橋流水,卻歷歷在目,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也看到不時有人走動和出入。小怪物感到,這麽一間富貴人家的大院,主人深居簡出,少與外面的人來往,誰又會想到它竟然是東廠人的魔穴,人間可怕的狼窩?要不是那惡奴的行為,小怪物怎麽也不會去註意它,更不會要去夜探。

婉兒輕輕地問他:“你看清楚了沒有?”

小怪物說:“除了高墻擋著的外,全看清楚了!”

“那看不看得出,它的機關在什麽地方了?”

“這麽容易看出來,那它還成機關嗎?”

“那你是看不出來了?”

“你以為我是神仙?什麽都看得出來?”

“那我們不白上塔頂了?”

“也不算是白上,起碼我們知道了大院內的一些情景。”

“今夜裏你要去夜探?”

“不夜探,我這只瞎貓能碰上死老鼠嗎?”

“你敢肯定那殺害西門堂主的兇手,就在這兩座大院中?”

“哎!這我可不敢肯定。起碼我在那一帶沒嗅到殺人兇手身上的氣味。”

“既然這樣,我們幹嗎要去夜探?”

“因為我好奇呀!”

“餵!我是跟你說正經的。”

“我是在說正經的。你以為我又在胡鬧了嗎?”

“誰知道你胡鬧不胡鬧。”

這時,小神女在下面用密音入耳之功問:“你們看清楚了沒有?看清楚了就趁現在沒人,快下來。”

婉兒對小怪物說:“三姐在下面叫我們了,我們快下去。”說著,她像一只輕靈的小燕子,躍回到小神女的身邊。隨後,小怪物也悄然無聲地飛了下來。

小神女問:“你們看見什麽了?”

婉兒說:“我們什麽也沒有看見。”

“不是吧?你們怎麽什麽也沒有看見的?”

“是呀!除了亭臺樓閣和房屋一間接一間的,我什麽也沒有看見。”

小神女問小怪物:“你也什麽也沒有看見?”

小怪物說:“我看見了!”

婉兒急問:“你看見什麽了?”

“我看見有人從前面屋旁走出來,穿過一道圓門,進入後院,經過一座曲橋,走進湖心那處樓閣去了,長久不見出來。”

“這叫看見了嗎?”

“這不叫看見,那我什麽也沒有看見!”

小神女笑問婉兒:“你所說的看見,是指什麽了?”

“那當然是什麽機關、陷阱啦!”

小神女一笑說:“要是這樣,你的確什麽也沒有看見,除非有人闖了進去,或許能看見,但這也不容易看見,因為害人的機關,都是在屋子裏面,不親臨其境,外人怎麽也不知道。你們沒看見,我都看見了!”

婉兒和小怪物都愕然起來:“三姐,你看見了?”

“你們不見那人過橋時的一些奇怪的舉動麽?”

小怪物猛然一醒記起:“不錯,那人過橋的行動是有些古怪,不是一般的走法,好像一步一步地跳過去一樣,有時還朝一邊走。”

婉兒驚訝:“莫非那條彎彎曲曲通向湖心樓閣的曲橋裝有了機關?”

小神女說:“不但橋有機關,就是那座樓閣,裏面的機關恐怕也不少。所以,今夜要去夜探,真要步步留神,處處小心為好。”

婉兒和小怪物聽了不禁愕然相視,小神女說:“塔下有人上來了,我們離開這裏,到別處去走走。”

於是他們轉身下塔,果然在下樓梯時,碰上了一夥登塔來玩的游人,竟然是一夥身著奇裝異服,嘻嘻哈哈、嘰哩呱啦的苗家女子。當然,有兩位虎背熊腰的苗家壯漢在前面開道。這兩個苗漢一見小神女他們正要下樓時,立刻喝道:“站著,給我們閃到一邊去!”

小怪物說:“你們不是這樣霸道吧?”

一個苗漢喝道:“小子,你說什麽?”

小怪物還想說,小神女立刻說:“算了!我們還是閃到一邊去,讓他們先上來。”因為小神女一下認出,當中的一位苗家女子是貴州九龍門的公主毒蜻蜓。她與毒蜻蜓情同姐妹,卻有多年不見了,想不到卻在這裏相遇,可以說是他鄉遇故人了!但小神女這一身富家公子打扮,也不想人知,不便相認。她不明白,毒蜻蜓怎麽跑來四川成都玩了?或是有事前來?

小神女十分了解毒蜻蜓的為人和性格。她天不怕地不怕,不但任性,也十分刁蠻,招惹不得,一旦招惹了她,麻煩那就大了。所以小神女立刻制止小怪物說下去,而且還退回了上去,讓這夥苗家女子先上樓面。

不但小神女認出了毒蜻蜓。婉兒也認出來了,她感到十分的驚訝,暗想:這個苗家毒門的公主怎麽也來成都了?她們三個人當中,只有小怪物不認識,小怪物只聞毒蜻蜓之名,而從來還沒有見過。他還心中暗暗嘀咕:怎麽我這般的倒黴?昨天在冷巷碰上了一個惡奴,今天又碰上兩個惡奴了?幾乎同樣的橫蠻霸道。

兩個苗漢不屑地看了他們一眼,便在前面開道,毒蜻蜓在四個苗女的簇擁之下,登了上來。一個苗女看見婉兒一臉驚訝的望著自己的公主,便對毒蜻蜓說:“公主!你看,這個書僮生得好俊俏,他目光灼灼的看著你哩!”

毒蜻蜓不但註意了婉兒,更註意到小神女,她心中十分的驚訝,怎麽這公子和這小童的面孔這般的熟識?難道自己在哪裏見過他們了?她對那苗女說:“不但書僮俊俏,他的主人更俊俏。”

“公主!我們要不要帶他們走?”

毒蜻蜓咯咯地笑起來:“哎!你別亂來,讓我先問問他們是哪家的公子少爺?”

苗家女子一向放任不羈,不像漢族女子,講求端肅,遵守禮儀,註重道德。她們言語無忌,幾乎是心中想什麽,就說什麽,不知顧忌。何況九龍門一派,是江湖中人,更毫無顧忌了!毒蜻蜓揚手叫小神女過來。“餵!你是哪家公子?我感到你很面熟的,我們不是在哪裏見過吧?”

小神女向她一揖說:“公主!在下也感到公主很眼熟的,只是不敢動問。”

“哦?那麽說,你是見過我了?”

“見過!見過!好像不止一次,見過好幾次了!”

“哦?你在哪裏見過我?”

“大概在古州吧!”

“什麽?古州?你是——”毒蜻蜓不由上下打量起小神女來,再看看小神女的臉兒,越看就越疑心。

小神女輕輕地說:“在下姓侯。”

“姓侯?”毒蜻蜓一下醒了過來,喜悅地跳了起來,“你是——”

小神女連忙制止她說出來,用耳語輕說:“毒妹妹,你千萬別認出我來,更別說出去,不然,我今後的行動就不方便了!”

毒蜻蜓喜悅地說:“你怎麽打扮成這一副模樣了?我幾乎認不出來,我還在想,誰家的公子少爺,長得這般風流瀟灑,神采照人的,原來是姐姐你!”

毒蜻蜓身邊四位跟隨少女、以及守在樓梯口的兩個苗漢,一聽“姐姐”兩字,都不禁愕然相視起來。難道這一位俊俏郎君,是一位女扮男裝的女子?

小神女說:“你看你,這還不是說了出來了。”

“你放心,他們都是我身邊的心腹人。沒我的吩咐,他們不敢隨便說出來。”隨後,毒蜻蜓又命令他們: “今天你們看到、聽到的事,誰也不準說出去!說了出去,不是不見了腦袋,就是不見了眼睛和舌頭!”

她手下人一齊應道:“公主,你放心,就是有人打死了我們,我們也不會說出去。”

毒蜻蜓對小神女笑著:“姐姐,這下你放心了吧?”

“我不放心的不是他們,而是你這個口沒遮攔的毒丫頭。”

“姐姐,你不會割下我的舌頭吧?”

“我敢割你的舌頭嗎?不怕鳳翔哥找我拼命?再說,我也割不了你的舌頭,反而擔心你不知用什麽毒手段,將我的舌頭先割了去。”

毒蜻蜓笑起來:“看姐姐說的,當今世上,恐怕誰也動不了你!除非他不要命了!”

“毒妹妹,來!我來介紹我四妹妹和小兄弟給你認識!”

婉兒笑著:“三姐姐,你不用介紹我了!我早已認識公主了。”說著,上前一揖說,“婉兒拜見公主。”

毒蜻蜓一怔說:“婉兒?慕容家的四小姐慕容婉兒?最近在重慶驚震武林的又一慕容家的小魔女?”

小神女問:“毒妹妹,你也聽聞了?”

“這一驚震武林的大事,我怎麽不知道了?來!四妹妹,讓毒姐姐好好的看下你,我還以為真的有這麽一個俊俏的書僮,原來是四妹妹。”說著,毒蜻蜓將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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