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凝淵請了一天假，第二天去了學校。

莫凝淵剛進教室，他就感覺全班大多數人的目光聚集到了他身上，被眾人註視著，莫凝淵腳步頓都沒頓，直接走到角落裏坐了下來。

他這個人習慣站得很高，上一世，他剛出生就擁有常人無法想象的地名和名聲，位置自然高，這一世，他從最低層爬到了最高層，見過的，遇見過的遠遠超過上一世，被眾人用各色的目光註視著是常事，莫凝淵已經習慣了。

更何況，這些目光再不友好，也沒有多少威脅力，學生還是更簡單一些。

他拿出課本，托著腮等老師來上課。

機甲設計班的上課方式主要分為兩類，一種是在課堂上學習機甲維修的知識，為之後課程打好基礎，另一種是實踐課，莫凝淵看過今天的課程表，上午的課程是由助教來給他們上，下午依然是就教授負責他們的機甲維修實踐。

離上課還有半個小時左右，莫凝淵等得有些無聊了，困意漸漸上來，昨天的醉酒還是對他造成了影響，雖然沒有什麽頭痛一類的後遺癥，但身體還是很疲憊的。

可有些人偏偏不讓他睡。

莫凝淵的眼睛剛剛閉上，就感覺桌子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連帶著他都被嚇了一跳。

莫凝淵蹙眉，餘光捕捉到了薛程的背影，他不想跟小朋友一般見識，但孩子如果太熊了，他出手幫忙教育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這樣下去，他能被煩死。

“站住。”莫凝淵翹著二郎腿，手指輕輕地扣了幾下桌面，他的聲音並不大，但原本有些吵鬧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

學生都停下手中的事，屏息看著莫凝淵。

薛程也停下了腳步。

他有些惱怒得蹙起眉，他最近不知道中了什麽邪，總覺得這個瘦弱，他一拳頭就能解決的轉學生，像是一個氣勢懾人的上位者，而他的潛意識逐漸充滿了畏懼的情緒，雖然他很是不屑，甚至非常厭惡這個轉學生，但總是控制不住地畏懼，對他言聽計從。

已經在眾目睽睽下停了下來，如果什麽都不做就轉身就走，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薛程覺得自己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打自己臉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幹什麽！”他轉過身，挑眉看著莫凝淵，眉尾的傷疤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格外猙獰，有幾個女生，甚至膽小的錯開了目光。

莫凝淵絲毫不為所動，表情沒有一絲變化。“給我滾過來。”

薛程下意識地向前走了一步，等他反應過來臉都黑了。

為什麽那個窮鬼說什麽他就聽什麽，他是瘋了嗎！！！

他猛地走過去，拳頭猛地朝莫凝淵的砸過去！！

薛程低頭看著莫凝淵的側臉，他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是微微擡眼看著他，那一眼讓薛程全身的血液都冷掉了，在拳頭砸在莫凝淵臉上之前，硬生生的調轉了一個方面，拳頭砸在了桌面上，木渣橫飛。

莫凝淵看著被薛程一拳頭砸出一道裂縫的桌面，心裏有些羨慕，薛程的體能至少到了B，雖然比他以前的SS差了好多，但終歸比他現在E要好太多了。

薛程挑釁地看著莫凝淵，他本以為後者會露出害怕的表情，至少會露出一點忌憚的神色，可莫凝淵除了眼底的那一點艷羨，更多是對孩子無理取鬧無奈。

薛程的氣勢一下子就萎了，他是個崇尚武力的，遇到事情能動手絕對不動口，能不動手就讓他信服的人除了那些在死人堆裏摸爬滾打的老妖怪，就是久居上位被權力熏染出天然氣場的大人物了，在這麽一個人身上感覺到這種天然的威勢，薛程除了奇怪更多的是畏懼。

心裏油然而生的恐懼讓他的氣勢弱了下來，但他又是極好面子的，至少在表面上，他不想表現出一點弱勢。

他收起拳頭，用一只手指著莫凝淵的鼻子說道，“你給老子等著！！！”

莫凝淵雲淡風輕地笑了笑，說道：“行，我等著。”

一場鬧劇就這麽結束了，莫凝淵從頭到尾的表情動作就沒有太大變化，相比於薛程，他更像是被壓制的那一個，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了，莫凝淵用輕飄飄的幾句話，幾個眼神就壓制住了薛程。

在場的學生雖然跋扈頑劣，比他們的父輩差了許多，但他們的成長環境光讓他們耳濡目染了一些東西，心思早就不再單純，能看出的人占大多數。

他們看向莫凝淵目光少了幾分敵視和輕蔑，多了幾分試探和敬畏。

莫凝淵在心裏無奈地嘆了口氣，他來這上學本就是無奈，他就想在安安穩穩的混日子，沒想到剛來就被迫成了知名人物。

以他的身份做出這樣的事，未免有些幼稚和好笑了，如果被以前的老友知道，說不定會怎麽笑話他呢。

*****

薛程回到了自己座位，他氣得踢了一腳桌椅，椅子摔倒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他還嫌這不過癮，又狠狠地踹了一腳，然後把書包猛地摔倒了桌子上。

“草。”薛程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心裏那口沒有出去的堵得他心口疼，他現在看什麽都不順眼，就想逮著個人狠狠地出頓氣。

跟他玩得好的人都不敢過來，生怕薛程的怒火被發洩到自己身上。

剛被莫凝淵下了面子的薛程此時無比敏感，他以為以前那些小弟現在已經看不上他了，心中更加惱怒，眼睛都氣紅，表情猙獰地一手拽著一個小弟的領子，直接把他提離了地面。

“大，大哥…”小弟被領子勒得呼吸困難，雙腳離地的感覺讓他非常沒有安全感，他咽了口唾沫說道，“大哥，你不要跟那低賤的家夥一般見識，我有辦法讓他再也擡不起頭來！”

薛程狠狠瞪著自己的小弟，直到後者的臉色因為缺氧變得蒼白，才松開了手，嗓音沙啞地說道：“說。”

小弟咳嗦了幾聲，現在在他眼中薛程跟惡鬼沒有什麽區別，他連氣都沒順過來，就瑟瑟縮縮地開口：“老大，你想想你是何等身份，跟他這種低賤的，充滿窮酸味的沒落貴族一般見識做什麽。”

小弟接著說道，“老大你是馬上要到機甲駕駛班的人，而他說不定還會被淘汰到機甲理論班去，你們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莫凝淵這種人就跟地上的泥沒什麽區別，大哥你生來就踩在他身上，犯得著自降身份跟他置氣嗎。”

薛程臉色好了很多，但仍是面色不虞，“還有差不多一個月就是分班考試了，他……萬一還會駕駛機甲怎麽辦？”

雖然不想承認，但莫凝淵確實給他了這樣一種感覺。

小弟眼睛一轉湊在薛程耳邊說道，“老大你忘了，考核分為兩項，第一項是駕駛著自己改裝好的機甲贏得比賽，另一項是要有機甲駕駛班的人選擇他的機甲完成自己考試，就算他完成了第一項，還有第二項呢，如果沒人選他，他不就徹底沒機會了……”

小弟對薛程使了一個顏色，“大哥你忘了，你表哥還在機甲駕駛班呢，只要他提前跟辦理的同學知會一聲，到時候誰還會選莫凝淵的機甲啊。”

薛程眼神一轉，他怎麽忘了他表哥了呢！

表哥是他大伯的獨生子，而他大伯跟他父親不一樣，手中握有實權，在軍中是能說上話的人物，而他表哥的精神力和體能都要比他高一大截，在機甲駕駛班雖然不是頂一頂二的人物，但也是能說上話的，只要他大哥開口，其他人就算不賣他大哥的面子，但因為家族中盤根錯節的關系，也一定會幫他這個忙的。

薛程掃了一眼小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腦子轉得挺快啊，分班考試的時候，跟著我走，我保證你能進入機甲駕駛班！！”

小弟喜出望外，諂媚地說道，“大哥你果然是人中之龍，我這輩子就跟著你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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