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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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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算太晚……”柳上原低聲說,南宮夢沒有聽見他的話,也沒看見他的眼睛略略有些灰暗。

好歹南宮夢身子輕盈,柳上原終於帶她翻過了薛府三丈多高的圍墻,無聲的落在草叢裏,落地的時候柳上原劍光微微一閃,切斷了一根線,隨手將線頭抓在手裏。南宮夢仔細看去的時候,才發現線的另一頭是一顆金鈴,薛家長達數裏的圍墻腳下竟然設置了數萬枚金鈴!防守嚴密如鐵網一樣。

南宮夢打個寒噤,柳上原已經拉起她穿過了草叢。柳上原的眼睛在黑暗裏透出一種隱隱的光亮,他帶著南宮夢,在薛府後花園中極快的潛行。而更讓南宮夢驚嘆的是,一路上的暗弩,紮槍和陷阱都沒能躲過他的眼睛,柳上原就象生在黑暗中的豹子一樣。

“想不到你對機關也這麽熟悉啊!”南宮夢一臉仰慕的看著他,柳上原則躲在太湖石後面,微微瞇起眼睛打量前面的情況。

“單論機關設置這裏還算不得第一流,當年塞北雁嚴晁的莊子比這裏要精巧得多,每一寸可能都設置在機關陷阱裏,我要是不學,早就死過十多次了。”柳上原隨口道。

“聽爹說,塞北雁那個惡棍後來死在你的劍下,一莊子的亡命徒都給你送到官府去了,是吧?”南宮夢開心的問道。

“是,七年前了,”柳上原忽然拉起她,閃上了水池上的九曲橋。

剛過了橋來到一片樹叢旁,柳上原忽然停下了,摸黑彎下腰去。南宮夢看不見他的舉動,有點害怕,急忙問道:“你在做什麽?”

柳上原的手指輕輕掃過地下,心裏猛的一涼。手指上有一點黏黏的東西,身邊的樹叢有被兵器砍缺的痕跡,而身邊則有極淡的甜腥味──血的味道。他悄悄在衣服上擦了手,起身道:“沒什麽,鞋子裏卡了一粒石子。”

遠處出現了一個黑影,柳上原把南宮夢推到了樹叢裏。“在這裏不要動!”話音未落,柳上原已經躡著步子悄悄跟上了那個黑影。到了逼近黑影五丈的地方,柳上原伸出了一根手指。一根修長的手指遙遙點向了那個黑影的後心,柳上原整個人忽然悠閑下來,走得象一個游園的公子。

此時南宮夢竟然聽見了柳上原的腳步聲!以她的武功本絕不可能聽見的。可是此時不但南宮夢聽見了,那個黑影分明也聽見了,他忽然就停下了步子。而且隨著柳上原悠然的腳步聲緩緩逼近,黑影的雙腿開始和彈琵琶一樣抖個不住,越抖越快。等柳上原逼近他身後一尺的時候,南宮夢幾乎以為那個黑影快把自己的腿給抖斷了。

黑影的雙腿再也支持不住,身形一軟,就要向地下倒去。柳上原化指為掌,一把抄起了他,把他整個人拎起在半空中,擰過來面對自己。南宮夢忍不住好奇,小心的跑了出來,湊到柳上原身邊看。只見那個黑影不過是一個鏢師一樣的瘦小漢子,一雙精亮的眼睛裏竟閃著恐懼之極的神色。

柳上原面無表情的瞅了他一眼,懶洋洋的問道:“起來撒尿啊?”

瘦小的漢子瘋狂的點著頭:“大爺,大爺,小的,小的……”

“你想說什麽?”柳上原看著漢子畏懼的樣子,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小的,小的確實是起來撒尿……”

聽到這裏,南宮夢幾乎笑出聲來,她一心只覺得好笑,卻根本沒有想為什麽那個漢子會被嚇成這樣。她也根本無法理會柳上原星藏指上的無邊殺意那一刻凝聚如箭,就象刺穿了那漢子的背心。漢子當時心裏的恐懼只怕比利刃斷喉還要更甚三分。

“貴局今晚有沒有什麽人來踢場子呢?”柳上原問道。

“沒……沒有,”漢子臉上分明現出警覺的神色,偷偷的瞟了一眼柳上原的臉色。

“當真沒有?”南宮夢心裏著急,摸出一柄銀華如雪的匕首就點在了那漢子的鼻子上。

匕首的光華照得那漢子滿臉泛青,寒氣直侵肌骨,可漢子還是拼命搖頭:“沒有,沒有……小姑奶奶,小的真的不敢隱瞞啊。”

柳上原似乎在走神,雙眼漫無邊際的看著遠處,這時候他默默的豎起了一根手指。僅僅是一根手指。

“大爺,大爺饒命啊!”漢子好象被抽去了骨頭,癱在了柳上原的手上,嘴裏卻急促的說道,“半個時辰前,老爺和公子抓了三個來踢局子的人,一個女人,兩個男的,都關在花園西邊假山下面的地牢裏,小的什麽都不知道了,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

柳上原點了點頭,回頭問南宮夢道:“你現在想不想打人出氣?”

“想!”南宮夢壓低聲音喊了一聲,威風凜凜的,“我要薛家那些目無王法的人好看!”

“那你踢他幾腳解悶好了,”柳上原苦笑,“江湖中有多少人眼睛裏是有王法的?”

“他?算了吧,他那麽瘦,樣子挺慘的。”

柳上原微微楞了一下:“你倒是心軟,你心那麽軟,他知道你不敢殺他,所以才不怕你。”

“那你會殺他麽?”南宮夢好奇的問。

“不會,雖然我殺過不少人,”柳上原有些嘆息,“可是我很討厭殺人。”

他似乎覺得說得太沈悶了點,忽的笑了笑,露出一口白凈的牙齒:“殺人多的人,女孩家都不喜歡。我很怕沒人嫁給我,所以不敢殺人太多。”

“不要緊啊!”南宮夢眉開眼笑的說,“沒人嫁給你,我就嫁給你,我不怕殺人的。”

柳上原呆了好半晌,忽然義正詞嚴的說:“我不幹的!我和你爹也算平輩論交,我憑什麽比他矮一輩啊?”

南宮夢也是一呆,掩著小嘴吃吃的笑了起來。

柳上原也笑,一手如風,已經封了那漢子的幾個穴道,順手把軟成一癱的漢子塞到了一個假山石的下面。兩人悄悄的穿過花園,向西首去了。

地牢裏燈火通明,而且飄出了酒香,生鐵的大柵欄裏,隱隱有人大聲笑著,笑得極其粗野。

柳上原拉著南宮夢躲在一株高楊的背後,南宮夢給酒味熏得難受,氣哼哼的罵了一句:“還喝酒呢!一幫土匪!”

柳上原沒有說話,他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因為他在濃郁的酒香裏聞見了一絲異樣的氣味!

南宮夢楞神的時候,柳上原忽然大步沖了出去,腰間凜冽長鋒在一瞬間絞斷了鋼鐵的門軸,他無聲無息的將鐵門扔進草地裏,毫不猶豫的沖下了地牢。南宮夢嚇了一跳,急忙小步跑著,去追逐柳上原的背影。

柳上原的劍尖浸在鮮血裏。

事實上他並沒有殺一個人,可是他的劍尖依然浸滿了鮮血,因為地牢深處滿地都是血。一群袒露著胸膛,露出大片烏黑胸毛的漢子目瞪口呆的看著忽然出現的柳上原,手裏的尖刀還在往下滴血。南宮夢沖進來的時候第一個感覺是要嘔吐,她幾乎以為自己誤入了殺豬的作坊。

那股鮮血的氣味彌漫了整個地牢,混雜著酒香……

烏黑的牛皮繩把蘇李兩個鏢師的手高高吊了起來。他們已經不再是人,而是包著肉的骨架,因為蘇姓鏢師的胸膛已經有一半被細細的紋割了下來,鮮血淋過慘白的骨架落在地上,周圍還有零落的碎肉片。南宮夢一輩子都沒有想過,一個人的鮮血可以流滿這麽大一片。當她發現自己真的站在人的血池中,她除了閉上眼睛撲進柳上原的懷裏已經做不了任何事情了。

“你……你是何人?膽敢沖我們天武的局子?”割人的漢子顫抖著說。他本不該害怕,這是他的地盤,可是從柳上原那雙冰冷的眼睛裏,他覺出了迫人的氣息。

“那個女子在那裏?”柳上原凝視著劍鋒,平靜的問道。

“想救人?別他媽的妄想了!”漢子們鼓足的氣勢喝道,“那賤人就算沒死,也早給老五整治得差不多了。”

“老五,老五,出來幫忙啊!”領頭的漢子沖著地牢東頭喊道。

然後他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柳上原的劍已經穿透了他的喉嚨。誰也看不見柳上原是如何出劍的,甚至出劍的時候他懷裏依然抱著顫抖的南宮夢。

“去死!”柳上原凝視著他死魚一樣的眼珠,然後他的長劍絞動,那顆碩大的頭顱落在了地上。

“去旁邊等著,”柳上原拍了拍南宮夢的腦袋,把她推倒自己背後。

漢子們再也不敢等待,無數兵刃發出奪人的呼嘯聲,柳上原在一瞬間就被包裹在無限刀光下。這時候所有人都聽見柳上原的嘆息聲,沈重而悠遠的嘆息中,劍華沖天而起!

劍如春風!

柳上原的不歸劍法,柔和如春風吹拂,去而不返,可是一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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