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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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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旁扔給了我,隨後坐在沙發上動作一氣呵成……我感覺這不是我弟,說好的親情感應都餵了狗,但他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麽變化,帶著有些沙啞的聲音問:“你回國幹什麽?”

“給老李治病……”

“治病就要去賣身?”

“你說話註意點素質。”

“不是賣身是什麽?當三流小明星四處給人陪酒被老板包養今天陪這個明天陪那個的?”

“……”

見我不說話,秦真寶也沈默了下來,只能聽到他吞咽啤酒的聲音。

他擦了下嘴繼續問:“你以後想幹什麽?”

“……不知道。”

好像一直緊繃著的弦斷了,一下子找不到方向。

生活中再狗血的事兒,當人冷靜下來後,其實也不過如此。什麽夫妻臉測親子鑒定原來是兄妹,什麽老婆出軌對象竟然是我親爹,當時只覺得狗血淋頭,生活無望,若冷眼旁觀,只會覺得世事皆茫然。

之前和戴岳的鬧劇已經收場了,無論他信不信我。至於明天該在哪,問明天吧。

103.

晚上做了一個又一個夢。

醒來後都記不得了。

夢裏的感覺還留在胸口,像是扔掉了什麽重要的東西,聽到自己再也沒辦法拿回來時的悵然若失。我從小到大弄丟過很多東西,就算有的找回來了,可再回來的感覺卻不一樣,不像是自己的了。

我告訴過自己丟了就不要了,這樣看起來才灑脫。

可那種煩悶的情緒堵在胸口堵在喉嚨堵在四肢百骸,沈重得幾乎要壓斷我脊梁,等我反應過來時不禁吼了一聲。

“秦真寶你丫下去。”

他這什麽睡姿?整個人都要騎我身上了!

他迷迷糊糊地揉眼睛,再睜開眼時一瞬間又恢覆了那種說不出的冷酷。

這孩子活得是多不容易啊,剛睡醒就要裝逼。

不知道為什麽,這種反差萌還挺可愛,我現在才感受到這種血緣關系加持。

至少把秦真寶美化了五十個百分點。

他坐起身語氣正經:“我睡覺姿勢有些奇怪,抱歉。”

“沒事兒。”作為善解人意的大哥哥,我出口安慰。

他沒理我,下了床往外面走,我掀開窗簾想吸一口今天新鮮的霾,低頭一看,看見了一輛熟悉的車。看不清車牌號,但有一種那是戴岳的直覺。

心咯噔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直到看見了樓下秦真寶穿著運動服跑步,跑到車旁邊被突然出來的人攔住。唐琛家住的低,我能看見,那確實是戴岳。

不知道他們怎麽聊的,然後秦真寶就動起了手,這時候外面人很少,秦真寶打得好像十分用力,看得我膽戰心驚,只能拉開窗戶喊:“別打了!”

戴岳靠在車門上十分狼狽,秦真寶理都沒理我,打完後繼續跑步去了,我也是佩服他的運動精神。

唐琛揉著眼睛不知什麽時候靠在了門框上,打著哈欠問:“大早上喊什麽呢?那孫子打你了?”

“你就那麽叫我弟弟的?”我扭了扭手腕。

“他不在?”他睜開眼看我們睡的客房,又疑惑:“那你在喊誰?”

我看了眼樓下,戴岳已經坐回車裏了,只是還沒有開走的意思,我有點擔心真寶路過一次把他揪出來打一次,找了手機給他打電話。

好久他才接。

沈默。

我也不知道事情永遠一件比一件狗血,這個時候卻很難淡定的和他說話了。

戴岳的聲音聽起來疲憊而沙啞,是他先開口。

“我……我沒打算把你送給,送給別人。”

我該相信他,可胸口尤為沈重,甚至一句灑脫的話也說不出。

在腦海裏演練無數遍的話就都這樣堵在嗓子裏。

比如“嗨,哥沒事兒的,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我還活著。”

再比如“我說過你這樣對我會後悔,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你把真心送給了別人啊,你連你最愛的人都認不出。”

保持冷靜過於艱難,哪怕聽著他的呼吸聲就覺得荊棘纏心,千瘡百孔而只有自己才能感知痛楚,表面上像活生生的人一樣,喜怒哀樂,可跑可跳,背地裏卻在艱難求生。

我的心無異於銅墻鐵壁,時至今日才知銅墻鐵壁裏倒刺橫生,死死扣住之後連血都流不出來,整顆心變形腐爛。保持冷眼旁觀才能假裝它完好,可戴岳的聲音正嘗試撕開它的一角。

沒辦法用正常人的思維來考慮這件事,在之前那段時間裏戴岳是病的,我似乎也病得不輕。但我竟然一點也不後悔,在唐琛說出了全部的話後,更是如釋重負般輕松。

我不禁開始惡意的揣測自己的心思,是不是正在等這一刻,等戴岳知道了他如何對他的真心時崩潰的那一刻,等著看他痛不欲生灰飛煙滅。

不。

不是。

我掛了電話坐回床上,倒在被子裏。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永遠不知道事實,希望他從真心死掉的陰影裏走出,希望他今生今世都健健康康活在世上,活得比誰都好。

可我的心理療法顯然並沒有什麽作用,他不信,不聽,不承認,最後終於在我們之間豎了厚重城墻。

敲不開,鑿不破。

好像生死相隔。

104.

秦真寶跑步回來,唐琛已經做好了早飯,隨口問:“外面空氣怎麽樣?”

他揉了揉脖子抻著胳膊道:“不好。打了個人。”

“……”

這種“今天天氣挺好的殺個人助助興/今天天氣太差殺個人祭祭天”的設定是怎麽回事兒?你是我弟弟啊!

我覺得跟他們比自己實在是太弱了,以前不知道,現在冷靜下來一想,媽的我簡直是他們口中所說的小公舉。

對此我感到十分絕望。

秦真寶去換衣服,再回來時穿著背心露出我羨慕的肌肉,我盯了一會兒,聽到他陰沈地問:“你在看什麽?”

“我是你哥我看看怎麽了?”

“……”他沒說話,隨後換了話題:“樓下那個向我打聽你的老男人就是包你的那個吧?被我打吐血了。”

“……”

唐琛剛好端著粥碗過來,聽見這話笑了聲:“行啊弟弟,牛逼。”

“以後不要和這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觸,沒人能救你第二次。”秦真寶兀自盛著粥。

我遲疑了一會兒問:“你為什麽要打他啊?”

“不,順,眼。”

“……”

105.

他不知道我和戴岳的那些破事兒,看來唐琛也沒告訴他。

他們兩個之間的關系成謎,聽唐琛的意思是他雇了真寶給他當司機,然而真寶從來不把他放眼裏。

也是不知道因為什麽。

但我覺得我得首先給我家弟弟看看病。

唐琛一天閑著沒事兒瞎幾把亂跳,都是晚上出去活動,真寶出門沒說幹什麽去,等他走後我問唐琛:“你覺得,真寶他是不是有些暴力傾向?”

唐琛扭頭不可置信:“這他媽不是廢話嗎?”

“怎麽才能治好他的病?”

“你先治治你的吧。”

“你才有病。”我好著呢。

好著呢。

106.

樓下戴岳的車一直停在那,但是人卻不在。估計真寶是威脅他了,比如什麽“見一次打一次”之類的話。真寶不單單是脾氣不好的問題,我一直懷疑他可能是多重人格,暴躁起來像咆哮的小獅子,什麽都打。

在沒找好醫生之前,我在角落裏安靜如雞。

直到我接到老李家人打來的電話。

說是老李病情突然加重已經進了下了病危通知,如果我有時間且不麻煩,還是去看看吧。

當天中午我就讓真寶和我一起回去了。

一路上心情覆雜,戰戰兢兢,在車上不敢亂動,目不斜視。

第二天晚上我們到了地方,到了醫院,得到的消息卻是人已經走了。

李嬸滿臉淚痕坐在墻根底下,而一旁應該是老李的姐姐,正哭天搶地,見是我,突然大叫一聲沖過來打我,揪著我的衣服往我身上撓。

一邊打一邊哭喊:“都是你!如果不是你!造孽啊!哎呦啊!”

年長的婦人嚎啕大哭,說什麽已聽不真切,我胳膊上有一道火辣辣地疼,被她抓破了皮。護士來攔,有人在喊禁止喧嘩,可都沒什麽效果。她能被人拖走後在三秒內又撲上來打我,讓我把李飛海還給他們。

“冷靜點。”一道男聲突然響起,緊接著一個人攔在我和大姨之中,我以為是在樓下停車的真寶上來了,沒想到卻是戴岳。

他看起來十分憔悴,臉色詭異蒼白,眼窩深陷,脫了相似的,目光下移到我胳膊,皺著眉頭。

“你受傷了。”

他聽起來語氣平靜,但有一種陌生感,像精神病人的喃喃自語。

婦人甩開了人再次撲上來,打在戴岳身上,他巋然不動,只是這樣對我來說未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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