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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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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 幽國軍營。

中帳內,嬌俏甜美的女聲響起:“王爺,這是營地的防備圖, 以及人員分布。”

“好小小!待我事成那一日, 定娶你為後。”

“王爺,我不在乎名分,只要王爺心裏有我就行了。”

“有你, 我整顆心都是你的,不信你感受一下?”

“啊王爺,討厭……”

三月初三,幽軍再次發動了攻城戰, 宋硯身先士卒,如一柄鋒利的尖刀插入敵軍腹地,斬敵首一百零九顆。

三月十五, 宋硯率領一支小隊出城探察敵情, 不巧恰和一隊上千人的敵軍迎面碰上,宋硯率人將敵軍引誘至野豬嶺, 利用地險將敵軍坑殺在此, 打了一場殲敵數量百倍於己方的漂亮戰。

四月,宋硯主張出城主動迎敵, 並立下軍令狀, 若是不能大敗幽軍, 他提頭來見!因他前兩次的出色表現, 以及孤身潛入敵軍打探來的有利情報, 主帥魏達決定給予他一點信任,撥了一萬士兵給他。

是夜,宋硯帶著這一萬人悄悄出了城,對敵軍展開了戰術性的騷擾,敵追我跑,敵疲我擾,同時,還派了一個武功高強的心腹潛入敵軍營地,直奔糧草所在之地!

正當敵軍疲於應付之際,營地的糧草庫突然著火了,火勢沖天。緊接著,馬廄又失控,馬匹瘋了一樣沖出來,到處踩踏。

整個幽軍營地,都陷入了一片混亂。

宋硯安排了一小隊人在林子裏制造出大動靜來,偽裝成人數很多的樣子,擾亂軍心,他自己則趁機帶人沖入敵營,見人就殺。

一夜過去,宋硯憑著區區一萬人,重創敵軍五萬!

消息傳回城內,主帥賬內的魏達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滿臉激動 難以置信,“當真?!”

得到斥候的肯定回答後,他振奮地一搗拳,大聲道:“走,隨我出城親自迎接咱們的大功臣!”

經此一役,宋硯名聲大噪,在眾人眼裏,他的形象一下子從“只會吃喝玩樂鬥雞走狗玩女人的皇室紈絝”,轉變成了“有勇有謀有血性的漢子”!

捷報傳回京城,朝中眾臣起初也是不信,但戰報上白紙黑字寫著,總不可能是假的吧?一次有可能,後面的四五六七次,總不可能都是假的!

所以,那個屢次立下戰功的,當真就是晉王宋硯?怎麽去了寒苦的北境,他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難道是京城的繁華富麗以及溫柔鄉腐蝕了他的意志?等去了北境,經受過戰火的洗禮後,他真正的本事才顯露出來?

到底還是先帝的嫡子啊,到底是百年世家王家的外孫啊!

從前他那麽混賬,只是因為沒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罷了,現在機會來了,他果然就一飛沖天了!完成了從紈絝到戰神的華麗轉變!

宋硯人遠在千裏之外,戰神之名卻已經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每一場戰役的表現,都被說書先生講述得活靈活現,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好像宋硯打仗時,他們就跟在旁邊觀看一樣。

不,並非說書先生們目睹了宋硯的打仗現場,而要歸功於林下仙人最新出的話本子——《戰神記》的宣傳。

話本完全就是以宋硯的經歷為藍本創造的,雖然裏頭的人名都做了虛化處理,但因為指代性太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寫的是誰。

《戰神記》甫一上市,就風靡整個京城,並迅速向周邊的城市蔓延。

其火爆程度,就是《兔妖傳》都比不上。

隨著《戰神記》的傳播,宋硯也一躍成為京城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男神!

很顯然,宋硯這是在為自己洗白造勢了。

對此,魏姣笑而不語,悠哉看戲,甚至也買了一本《戰神記》,沒事兒翻兩頁。

別說,還真挺好看的。

六月,宋硯被任命為主將,率領大軍,與敵軍展開了一場面對面的battle,經過一天一夜的激烈廝殺後,大顯大獲全勝,幽軍潰敗,留下了大量俘虜,以及一地的屍首。

消息傳回京城,百姓們額手稱慶,奔走相告,興奮的情緒在將士們回京的這一天,達到了高-潮。

寬闊的主街兩邊,百姓們夾道歡迎,其中宋硯這個戰神受到的關註最多,各種香囊、手帕、鮮花、鮮果紛紛朝他砸過去。

一路走過,若是將朝他砸來的那些東西收集起來,估計夠開一家全京城最氣派的雜貨鋪了。

當晚,宋瑯為宋硯以及將士們舉辦了慶功宴。

宴上,宋硯左一個美人,右一個美人,一會兒去喝左側美人遞過來的酒,一會兒又去吃右側美人剝開的蓮子,和從前縱情聲色的模樣沒什麽差別。

冷眼看著,大臣們對他的戰功又不禁升起了懷疑。

就晉王這樣的,真的能打仗?還打得那麽好?怕不是中間存在什麽誤解吧。

總之,對於沒有親眼見到的事,大臣們還是持懷疑態度居多。

對此,宋硯毫不在意,甚至在故意誤導這些人。

宴後,宋硯醉醺醺的,站都站不起來了,宋瑯好久沒見到爹爹了,還怪想的,就將他留宿在了宮中。

還將他安排進了自己寢宮的側殿裏。

宋瑯看著內侍將宋硯搬到床上,給他脫了靴子,自己擰了帕子給他擦了擦臉和手,又囑咐內侍要好生照顧父王雲雲,這才離開。

翌日,宋硯睡到快中午才起來,才洗漱完,換了衣裳,宋瑯身邊的內侍趙寶金就親自過來請他:“陛下請您過去一道用膳。”

如今,趙寶金已經不再負責藥坊的事了,而是被魏姣調到兒子身邊,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不過,魏姣給了他百分之一的股份,對此,趙寶金很是感激,將宋瑯照顧得無微不至。

宋硯搖著扇子隨趙寶金來到了膳廳,宋瑯已經在等著了,見他來了,從椅子上起身,小跑過去拉住他的手,歡喜地叫了一聲“爹”,拉著他坐在位置上。

魏姣雖然不待見宋硯,但是並沒阻斷他和瑯哥兒的相處,而宋硯丈夫當得不咋地,但作為一個父親還是比較合格的。

他與這個時代大多數在孩子面前嚴肅沈默不茍言笑的父親不同,他很能跟孩子玩兒到一塊兒去,也會抽出時間來陪他們進行親子活動,所以府裏的幾個孩子都很親他。

宋瑯也不例外。

父子倆親熱地吃了一頓飯,吃飯間宋瑯問了不少宋硯在北境殺敵的事情,宋硯便給他講了起來,說得驚險又刺激,口才比說書先生也不差,聽得宋瑯小臉興奮得通紅,兩眼亮晶晶的,滿是崇拜。

之後,宋硯每隔幾天都會進宮一趟,或是帶著新奇有趣的玩意兒,或是帶著好吃的,宋瑯每回都很開心。

這麽過去了一個多月,時間來到了永興元年的八月,因著中秋將近,宮外家家戶戶都開始為中秋做起了準備,街上熱鬧得很。

宋硯給宋瑯講了一番宮外的盛況,問他:“想不想跟爹爹出去逛逛?”

他看得出來,宋瑯很想去,且這個年紀的孩子玩兒心最重,即便會猶豫一番,最後肯定還是會答應的。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宋瑯雖然有些意動,卻堅定地拒絕了:“上午陸太傅布置的一篇文章我還沒寫,下午還有騎射課,晚上還要練字,就不出去玩兒了。”

在被立為皇太孫之前,宋瑯都是在輕松的玩樂中度過的,魏姣並沒急著教授他各種知識和技能,而是致力於讓他有各種不同的體驗。

所以相較於後世的許多孩子而言,宋瑯是一個有著滿滿童年的孩子。

之後他被立為皇太孫,功課一下子接踵而來,不過作為天才兒童,他應付得還算輕松,就是魏姣這個當娘的,總擔心他的身心會受到壓迫,所以他一旦有空她就會帶著他瘋玩一陣,將缺失的都盡量彌補回來。

總體而言,宋瑯是一個在玩樂上得到了充分滿足的孩子,

所以在面對玩樂的誘惑時,他能能夠理智地拒絕不合時宜的玩樂。

宋硯眸子閃了閃,摸摸他的腦袋,“那爹爹下次再帶你出去玩。”

“好。”

從宮裏出來,坐上馬車,宋硯手指敲擊在桌案上,陷入了沈思。

這一個月多月來,瑯哥兒的自律,令他都有些吃驚。讓他原本的計劃根本無從施展。

如此,只剩下一條路可走了。

這天,宋硯給宋瑯帶了一包八珍坊的桂花糕,以及一罐蜜餞。

八珍坊的糕點在整個京城都是有名的,每天天不亮門口就排起了一條長隊,所以他家糕點的難買也是出了名的。

越難買人們還就越趨之若鶩了,都以能吃到這家的糕點為榮。

宋瑯正看折子看得有些餓了,打算叫人上一些糕點來,可巧宋硯就帶了糕點來,他很是高興地接過來,小手靈活地將繩子解開。

一塊塊香甜軟糯的桂花糕整齊地碼在裏面,他拿了一塊,咬了一口,“好吃。”又拿了一塊遞給宋硯,“爹你也吃。”

宋硯故意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大口,作勢要咬到他的手,逗得宋瑯哈哈的笑。

宋硯又打開蜜餞罐子,捏了顆蜜餞餵給他。

宋瑯張嘴吃了,兩頰鼓鼓囊囊的,模樣可愛得緊。

他也捏了顆餵到爹爹嘴邊,宋硯搖了搖頭,“爹爹不愛吃太甜的,你吃吧。”

宋瑯便塞進了自己嘴裏。

看他吃得開心的樣子,宋硯眸中閃過一絲不忍和掙紮,移開了視線,袖子底下的手暗暗攥成了拳。

瑯哥兒,別怪我,我也是不得已。

這段時間以來,他帶給瑯哥兒的吃食裏,都蘊含著一味藥,當然,這種藥單獨吃了完全不會有什麽問題,甚至還對身體有好處。

但一旦加入某種藥引,它就會成為一味極其猛烈的毒藥。

藥引也是不具備毒性的,所以他並不擔心會被查出來。

之前他並沒有想過要瑯哥兒的命,畢竟這是他的長子,還對他這麽親近,將近七年的父子之情,終究無法被輕易抹殺。

所以,他采取了捧殺的手段,想慢慢將瑯哥兒養成一個不思進取、只知玩樂的紈絝皇帝,到時候他再出來運作一番,便可順理成章地取而代之。

然而瑯哥兒的心性非同一般,這段時間以來,沒有一點要走歪路的跡象,而他,無法再等下去了。

所以,他帶了一罐滲入了藥引的蜜餞給他。

回到府裏,宋硯便將自己關進了書房裏,一直坐到了半夜。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宮裏明天就會傳出消息了。

一時間,他竟不知是盼望聽到消息還是害怕了。

宸極殿,內室中。

宋瑯躺在床上,忽然感到了一股憋悶,難以呼吸,身體無法動彈,嘴巴也像是被黏住了一樣完全張不開。

他這是怎麽了?鬼壓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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