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屍體掩埋後卓青戰等一行人駕駛著牧馬人離開了這個註定不會出現在任何一張地圖上的小村子，而除了金小舟之外其他人都沒有受傷。

卓青帝還是選擇了跟他哥坐在同一輛車裏，只是上車後他幾次想要說什麽都又咽了回去。欲言又止的表情被卓青戰看在眼裏，他微笑著對自己這個已經能獨當一面的弟弟說：“知道你心裏有很多疑問，不過有些事還不是你知道的時候。再等等吧，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他停頓了一下說道：“這幾天我要出一趟遠門，你就別回部隊了。內蒙現在激流暗湧我怕虎禪一個人應付不來，軍區那邊我來打招呼。”

他說：“金小舟也需要休養一段時間，他是個好苗子。”

卓青帝沒問他哥要去幹什麽而是笑著說道：“嗯，是好苗子，不過就是這苗子也太茁壯了點兒吧，比我小不了一兩歲。”

卓青戰笑道：“沒事，起步晚不算什麽，關鍵在於他吸收的快。”

卓青帝：“嗯，這倒是。那家夥專註起來就是個瘋子。”

卓青戰看著自己的弟弟，他臉上的神色有著濃重的溺愛：“和你一樣。”

卓青帝：“我瘋嗎？我瘋嗎？我真的瘋嗎？”

卓青戰笑而不語。

車子在回程的路上明顯比來的時候要輕快的多，金小舟獨自一人坐在最後一輛牧馬人的後座上，兩條腿卡的大大的歪著身子靠著，樣子看上去挺享受。他手臂上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對於沈虎禪他們這樣刀頭上舔血的漢子來說簡易的包紮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金小舟雖然手臂上的傷口疼的一鼓一鼓，但是他半躺在座椅上的樣子說不出的愜意蕩漾。這也難怪，要是你在後備箱裏躺一天然後在半路停車的時候被人丟在荒野，好像一只野狗一樣一路飛躥著抄近路跑到汽車的前面還得扛著一支十幾公斤重的狙擊步槍，就不會奇怪他現在為什麽如此的享受了。

車隊在半路再次停下，卓青戰一人下了車之後步行離去。自始至終卓青帝和沈虎禪都沒有問他要去哪兒，因為他們知道卓青戰若是能告訴他們就不會瞞著，他們之間的感情用兩個字就能表達，那就是兄弟。

直到卓青戰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草原上，一行人才再次上車朝著回程的路繼續前進。

卓青戰一路步行，他回頭看了一眼車隊已經消失在地平線之後忽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停住步伐然後深深的呼吸了幾次，看著前方一望無際的草原他的眼神中忽然生出幾分鬥志來。

活動了幾下身子後喃喃的自語道：“憋了這麽久，不知道是不是退步了。”

只見他的肩膀輕微的抖動了兩下，然後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突然間身後就揚起一陣灰塵，在看時原地哪裏還有他的影子！一道黑線迅疾如閃電一般在草原上飛馳著，就如同一條出海的蛟龍。

若是被人看到他現在的飛馳速度，只怕會驚掉了一地的下巴。

這是一種完全超越了人體極限的速度，普通人的肉眼根本就跟不上那道黑色軌跡。他此刻就好像化作了一陣疾風，連身形都已經模糊不清。

若是強子看到的話，只怕也會驚訝的無以覆加。他頗為自傲的極限速度施展起來的話，比卓青戰現在的速度也要慢上幾分。而且卓青戰現在的狀態顯然沒有用盡全力，他負手而行姿態瀟灑飄逸如仙人臨塵。

也不見他的步伐有多快，每一步邁出卻都在幾米之外。

就這樣一路不停的飛馳了半夜，當卓青戰停下來的時候相反方向依然在奔馳的車隊竟然沒有他行進的遠！

在一處高坡下停住身形，他擡起頭望了望。

一道模糊卻挺拔的身影矗立在高坡之上，一襲黑衣隨風飄擺。

“來之前和人交手了？”

高坡上的黑影輕聲問道。

夜色中看不清他的相貌，但是那種山岳般的渾厚的氣勢卻讓人心生敬仰。

“嗯。”

高坡上的人輕笑道：“你心中鬥志依然未平，不錯。”

卓青戰緩步走上高坡，挨著黑衣人站住。他擡著頭看了看天上繁星閃爍的璀璨，輕輕的深呼吸了一次問道：“明天？”

黑衣人轉過臉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很隨和。

在星光的照射下，這個人的面容清晰了起來。

赫然竟是莫敵！

“地榜滿員，天榜空出來三個。”

莫敵看著遠方輕語。

“四個。”

卓青戰淡淡地說道。

“剛才和我交手的是駱驚天。”

“嗯？很好！”

莫敵眉頭一展，他的臉上掛起一抹笑意說道：“我找了他兩年，倒是讓你先尋到了。呵呵。”

卓青戰道：“我也找了兩年。”

莫敵道：“明日將會有四人升入天榜，地榜上補入四人。天地兩榜滿員之後，十年之期也就到了。”

卓青戰道：“上一個十年我沒能參加，幸好趕上了這次。”

莫敵微笑著頷首：“你的進境之快連我都嚇住了，看來我有希望提前歸隱將這副吃力不討好的膽子轉給你。”

卓青戰搖了搖頭道：“不要，你這個身份限制太多。不如我現在為所欲為來的實在，那些個規矩我想想就頭疼真不如自己隨性而為。你是你我是我，別把我想的那麽公平。我做不到明明想殺卻因為規矩固定住而不能殺，你就等著將位子傳給你那潛力無限的徒弟吧。”

“你還做你的判官，我還是喜歡夜叉。”

卓青戰輕笑道。

莫敵白了他一眼說道：“就不能換換讓我也為所欲為幾年？大不了過幾年我再要回來。”

卓青戰眉頭一挑道：“你猜我信嗎？”

莫敵笑了笑說道：“我自己都不信。前幾天在長春遇到楚離火，一年未見他的修為已經難以估量了。這次天榜之爭他足以確定一席之地，就連才跟了他一年的徒弟在斷了手臂之後也進步神速，左手刀已經登堂入室。”

卓青戰道：“他在地榜之首坐了十年，現在天榜空著三個即是不靠比試他也能晉升天榜。只是習武的人都有個通病，若是不堂堂正正的贏了競爭者只怕就算晉升天榜他也不會心安理得。”

莫敵點了點頭，忽然看著卓青戰有些幸災樂禍的笑了笑。

“葉落也來了。”

卓青戰聽到這個名字立刻就皺起了眉頭，他原本清淡如水的神情也變得有些覆雜。這個名字對於他來說雖然算不上什麽噩夢，但是算作煩惱還是極其合格的。

“外界傳言他閉關五年，他卻在這五年裏跑來找我打了三十一次。閉關若是這樣的話，我豈不是閉關三十幾年了？”

卓青戰無奈地說道。

莫敵笑道“明日一戰，你還是在所難免。”

卓青戰剛要說話，莫敵輕輕地搖了搖頭。就在這時，卓青戰也感覺到了什麽。他眉頭一挑說道：“你不便動手，我殺人卻是無妨。”他說話的聲音沒刻意壓低，話語中透著一股淩厲的氣勢。

此話一出，遠處一道黑影突然間躍起朝著一個方向飛馳了出去。這個人的身形極其的迅速，幾個起落之間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三個。”

莫敵淡淡地說道。

卓青戰點了點頭說道：“不急。”

果然，在另外兩個方位又有兩道身影躍起朝著後方迅速的退了回去。這兩個人的速度比之於第一個現身的人有過之而無不及，輪輕功身法都已經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手。

“魑魅魍魎！”

卓青戰輕喝一聲隨即身形一展從高坡上躍下，如同一只振翅的雄鷹一般淩空而起。他負手而行卻急如閃電，也不見他有什麽太大的動作已然消失不見。看著卓青戰消失的方向，莫敵嘴角一抿，帶出一抹陽春白雪般的笑意。

第一個逃遁的黑衣人在同來的三個人中身法最慢所以他逃遁的最快，他知道這此潛伏過來探聽消息的危險性有多大，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落入萬劫不覆的深淵，已經加倍小心的他實在想不到在如此遠的距離還是在第一時間被對方所察覺。

僅僅憑著這一點，他也自知比起對方來自己有多大的差距！

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立刻轉身飛逃！

在他全力施展身法還沒有奔行出五百米的時候，猛然感覺到背後一股森冷的殺意！

“何必急著離開，我欲借你項上人頭一用，可否？”

一道語氣平和的聲音忽然從他身後響起，這聲音並不淩厲卻如同死神敲響的鑼聲一樣讓他心膽俱裂！

黑衣人猛的變換了方向然後也不回頭反手灑出一蓬在星光下閃耀著藍色光輝的暗器，這一蓬暗器細小而劇毒，漫天花雨一般向後撒了出去。這一手暗器雖然稱得上絕技但是他自己卻知道絕對不會傷到對方一根汗毛，他只想借此阻止對方一下給自己更多逃亡的時間。

暗器剛剛打出，他就感覺眼前一花。

巍峨的身形如穿越了時空一般赫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卓青戰輕聲道：“留下。”

黑衣人眼神猛的一寒，他揚手再次打出一蓬暗器然後抽出背後的倭刀擰身攻了過去！就算死，也要拼個兩敗俱傷！

卓青戰的身影一動，在漫天暗器中信步而來。漫天飛射的劇毒暗器竟然仿佛懼怕他一般紛紛繞道！

只一個恍惚，黑衣人眼前一花就看到一只白凈修長的手掌從黑暗中破空而來，輕輕地印在了他的胸口上！

噗！

一蓬血雨紛飛。

第二個逃遁的黑衣人輕功身法在三人中處於中游，他盡力施展已經達到了修為以來的巔峰。在巨大的恐懼中潛力被逼發了出來，即便是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的速度已經快到了這樣的地步。

他跑了不足兩千米的時候，前方一道模糊的身形出現在視線中。

“已借到頭顱一枚，現在向想你借第二顆，可否？”

這名黑衣人臉色瞬間嚇的慘白無比，連嘴唇上都沒有了血色。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雖然在第一時間抽出了背後的長刀卻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

最後一個向後飛逃的黑衣人輕功最高，他故意選擇了一個和另外兩個人偏差很大的方向遁去。自認為在東瀛武者中單論輕功身法已經足以自傲的他，在奔行出五千米的時候已經放松了下來，這個距離已經相對安全了。自己的兩個同伴就算再不濟也斷然不會連一招都擋不住，有同伴幫助阻攔對手而且這五千米他極力隱藏痕跡，除非追來的是神，否則很難發現他的蹤跡。

他緊皺得眉頭稍微放松了一些，嘴角也有了一點得意的笑容。

噗噗的兩聲，兩顆人頭突然被丟落在他的身前！

黑衣人猛地剎住身形，他不可思議的盯著在自己腳下還不停滾動的頭顱。在這一刻他全身的毛孔都在瞬間張大，一股徹骨的寒意湧上了心頭。

“很好，你比他們兩個要強不少，可願借我人頭一用？”

卓青戰緩緩的轉過身子，看著瑟瑟發抖的黑衣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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