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慕容灃一點不領情：“是啊，大家都拍著手在下面叫好，那時候我坐在樹上正得意，結果父皇來了，一聲大喝，嚇得我直接從樹上掉了下來。摔得渾身都散架了，結果又被父皇抓去關禁閉。”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慕容齊，“是二哥替我求情，父皇才免了我的責罰。”

慕容灃的眼神很冷，看的慕容齊心驚。

他還沒張口，慕容灃又接著道來：“二哥是我的保護神，只要有我出現的地方，二哥總會因為不放心跟來。所以，每次我都會成為最典型的壞孩子，而二哥總是輕易就出盡了風頭。”

慕容齊這回算是聽明白了，慕容灃是不心情不好，是對他有氣。

想起之前自己那麽維護他如今竟被他這樣說，慕容齊有些心寒：“三弟，你是怪我多管閑事了？”

“不，我很感謝二哥曾經那麽維護過我。若沒有二哥，我不知道要多受多受皮肉之苦。”慕容灃看著慕容齊，一字一句的告訴他，“在我心裏，除了母妃便是二哥最親，二哥是我在這個世上非常看重的人。只要是二哥要的東西，我從來不會去爭。哪怕我再喜歡，可一想到二哥也喜歡，我便會毫不猶豫的放手。”

他的眼神很真誠，甚至帶著隱隱的淚光。慕容齊沒有說話，他知道慕容灃是把心裏話都倒出來的。

“人說，生在皇家，註定了沒有真正的骨肉親情，可是我從來不相信，因為我不覬覦那個皇位。但是如果二哥想要，三弟必會全力支持二哥。這世上的一切我都可以讓給二哥，可是，唯獨葉秋兒不行。”

他目光篤定，帶著毋庸置疑的堅決。甚至，還帶著一點點的祈求。

慕容灃抓住慕容齊的胳膊，聲音哽咽：“二哥，能不能再疼我一次。不要跟我搶她。我不想因為秋兒，跟我最親愛的大哥產生隔閡。”

慕容齊久久沒有說話。他知道，慕容灃這一次是認真的。

慕容灃說的沒錯，他一向是最疼慕容灃的，雖然他從小就被送到茹妃那生活，可這個血脈相連的弟弟，他真的很珍惜。

若在以前他定然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他，可是現在，他心裏清楚的知道，不行。

他無法放手，與葉秋兒接觸這些日子，他覺得自己的心像陷入了一個漩渦，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最後，慕容齊從嗓子眼裏冒出了一句：“對不起。”

慕容灃的眼神從殷切的希望變成了失望，他哈哈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若他晚一步愛上葉秋兒，他不會像二哥那麽執著。不管再喜歡，他都會放棄。可是他的二哥卻不能。因為，他習慣了別人讓給他，他自己怎麽能放手。

這個結果，慕容灃不是沒有想過。他快速擦掉眼淚，目光變得不再柔軟。

“那麽二哥，我們就公平競爭吧。”

慕容齊沒想到自己的三弟居然這麽豁達，隨即拍了拍他的肩，給他承諾：“若是我輸了，我會退出的。”

慕容灃沒有說話，他轉移了話題：“二哥，我們去看母妃吧。”

慕容齊點了點頭，準備跟他一道去端妃那兒。卻聽慕容灃提醒：“你的母妃是茹妃。”

一句話讓慕容齊幾乎如墜冰窖。

前些年，端妃沒有那麽大的勢力，所以大兒子給了茹妃也只能忍氣吞聲，後來端妃的勢力日益強大，早已經可以跟茹妃平起平坐。這對姐妹的關系也變得微妙起來，時而可以相互利用，時而又朕的像親姐妹一樣。

而慕容齊也再不用必須跟著茹妃生活，而是可以隨意走動。茹妃雖然是他名義上的娘，可他的心裏畢竟還是向著親娘的。如今經慕容灃一提醒，他才恍然發覺，就算是名義上的，依舊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慕容灃揚長而去，慕容齊看著他的背影，之前的欣喜頓時消失無蹤。

他突然覺得，從這一刻開始，他與慕容灃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慕容灃來到永福宮，端妃娘娘正斜臥在床榻上修建指甲，宮女像見了鬼似的跑過來通報：“太好了娘娘，是三殿下來了。”

端妃娘娘自從被禁足之後，心情本來就懨懨的，之後雖然重獲恩寵，但心裏總有些不舒服。如今兒子來了，她難得高興起來。

尤其是看到今日慕容灃打扮的如此規矩，她臉上越發笑開了花。臉上也堆上了平日裏少有的慈愛。

“兒子，累不累？趕快坐下喝杯茶。”端妃好不容易看見兒子一次，自然是怎麽疼都疼不夠，又是讓人端茶倒水，又是命令人上點心。

擱在以前，慕容灃早就煩了，說不定屁股還沒坐熱，就趕緊走人了。

這一次，他不但沒走，還任由端妃拉著他的手，盯著他看。好像要把他臉上看出個坑。

吃飽喝足敘舊之後，已經過了大半天，還沒到中午，端妃又張羅起午飯，好像生怕他跑了。

慕容灃安慰她：“母妃，今天中午我就留下用膳了。你放心，以後兒子每天來給您請安。”

端妃高興的合不攏嘴，眼淚差點彪出來。嘴裏一個勁兒的說：“我兒長大了，我兒長大了。”

“你又不止我一個兒子，你的大兒子可比我好很多呢。”慕容灃說的很隨意，像開玩笑，不過卻是在試探端妃的反應。

端妃平日裏看起來確實對這兩個兒子一視同仁，可在她心裏，那個被茹妃拐去的兒子，早已不是她的兒子了。

她記得很多年前，那時候她雖然已經生了慕容灃，可到底是自己的親骨肉，慕容齊生活在別人生邊，她怎麽放心的下。所以，她總是用很多銀子買通慕容齊的奶娘，讓她隔三差五把孩子帶離看看。

沒想到，慕容齊看到她，便指著她的鼻子罵：“你這個狐貍精，你不是我娘，我娘好端端在永安宮呢。”

從那之後，端妃便再沒有去看過慕容齊。

雖然後來皇上又把孩子帶來，說自己的孩子，雖然給了別人，到底是親生的兒子。可那孩子自小在別人宮中長大，對她不親厚，而她也對他不冷不熱的。一直到今天，慕容齊雖然一口一個母妃的喊，她的心裏卻早有了芥蒂。

不像慕容灃，就算他再調皮搗蛋，再離經叛道，畢竟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孩子。他們母子一條心。

所以，慕容灃這麽說的時候，她嘆了口氣：“傻孩子，在娘心裏，只有你一個孩子啊。”

那一刻，慕容灃的心裏不是不感動的。他想來不喜歡母妃說教，可這世上母妃對他的愛，只怕沒有人能比。

他笑了笑：“母妃，之前是兒子不懂事，以後，兒子聽你的話。”

端妃不知道兒子到底是怎麽開竅的，可聽了這句話，她簡直激動的要死。趁熱打鐵，她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那娘讓你爭奪皇位呢？”

慕容灃堅定的點了點頭：“以前是兒子不懂母妃的苦心，如今兒子懂了。這世上本就是弱肉強食，成王敗寇，若我不站在高位，只怕以後也是任人魚肉。”

端妃欣慰的看著兒子，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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