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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危機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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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張雲忘破空而去,黑暗世界的高手排行就齊齊向前邁了一步,而此時,“風暴角”和“上帝之眼”這兩個最權威的評測機構,借著“極限階”新標準的出臺,以最近幾個月發生的一系列事件為依托,再一次地更新排行榜,對榜上的人物進行微調。

在這些微小的變化中,最吸引觀眾註意的,便是“風暴角”的排行榜上,將近期少有作為的“死囚”比索亞克下調一位,抹消了他順勢成為“天下第一”的良機。

而原本的第三名,中天帝國皇帝張真宇,則順勢壓他一頭,一躍成為當今的“天下第一”,子承父業,也算是理所當然。

“上帝之眼”所作的變化,更為驚人。在這次的改版中,他們的魄力已強過了“風暴角”。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原本排名第五的神話英雄力量第一高手,“神王”阿儂列竟打敗了人氣如日中天的張真宇,一舉躍登“天下第一”的寶座,引得世人嘩然。

這是近五十年來,兩大測評機構在排行榜上差異最大的一次!沒有了張雲忘壓陣,這兩個機構在風格上的分歧,開始逐步拉大。

“風暴角”重實戰,“上帝之眼”重數據。這樣的評價,在兩個排列榜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張真宇以數月來的連場大戰,贏得“風暴角”的青睞,而阿儂列則因為自身修為的不斷進步,受到諸多評論家的看重。

人們開始期待,兩位“天下第一”交手的情景了。

──《分析。後張雲忘時代》

第六百一十屆“死亡賭賽”,是黑暗世界歷史上最失敗的一次大規模賽事。其結局之慘、損失之大、受創之深,為數千年來之僅見。

可是,在這樣的慘痛的結局下,在整個黑暗世界為之哀號的時候,作為本次賽事的組織者,“死亡賭賽”組委會卻沒有受到太大的質疑和攻擊。原因很簡單:他們已經夠倒楣了!

他們趕上了最尷尬的時間!

他們遇到了最恐怖的對手!

他們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

最重要的,連老天爺都站到了他們的對立面!

在噩夢般的日子裏,聲望、勢力、財富乃至生命,都離他們而去。

所以說,在新紀2057年,他們是黑暗世界中,最郁悶的一群。

──《笑笑生點評江湖十大。十大郁悶》

“哇!小寶寶耶!”

有容雙眼閃爍著小星星,一臉陶醉。如果不是有很多人在場,她一定會扒開蘇怡的衣服,用她的“純粹之瞳”試驗一下,能否透視進去,先一步地獲得小寶寶的“初眼權”。

纖纖則剛得到允許,可以貼著蘇怡的衣服,感受一下裏面小生命的脈動。她緊張地抓住蘇怡的衣角,盡力伏在她小腹上──這當然不會有效果!就是我這樣的高手,費盡全力也只察覺到了裏面剛剛泛出的微弱氣機。

而這就是這樣微弱的生命脈動,已使我嘴唇發顫,全身僵直,這就是與我血脈相連的親人嗎?

幸福來得如此突然,以至於中皇集團的核心成員被全數擊倒。而大家陸續清醒過來後,立刻便如眾星捧月般將蘇怡迎回家去。

先是大擺家宴,除孕婦和病號不可沾杯外,其他人喝個一醉方休,接著又趁還有幾分清醒,由容老爺子、容馨伯母、蘇伯父、江老爸四位巨頭聯手簽名,以董事會的名義,暫解除蘇怡在中皇集團的一切權力,免除其總裁的職務,讓她安心在家調養身子。

最後,細心的容馨伯母還照顧到了我這個準爸爸,和幾位老大人一陣嘀咕,當場將我的工作時間縮減到每日四小時,剩下的時間,就在家好好地陪蘇怡吧!

鬧騰到晚上八、九點鐘,家宴在混子闌尾炎覆發的慘叫聲中結束,當下,由容可為和普魯斯送他回去,做已耽誤了許久的手術,幾位老大人領著各自的小輩,盡數退場,只留下私密的二人空間,供我和蘇怡享用。

我送客出門,才走到大門口,蘇伯父忽地伸出手來,一把揪住我的衣領,在我無反抗的情況下,提著我狠狠撞在外墻上,隨即就掐住了我的喉,將我抵在墻上,雙腳離地數公分。

這一下來得突然,有容和纖纖同聲驚呼,想撲上來勸架,但馬上便被容知雅擋出,像提兩只小狗,輕松扔到車裏,發動,踩油門,一會兒便遠去了。

其他幾位長輩只當沒有看到這裏,一個個打開車門鉆進去,卻不開車,分明就是在看熱鬧。

這些情形我了然於心,再看蘇伯父,他眼睛血紅,口中也噴著酒氣,看著像喝醉的人。可眼底那一抹冷靜,卻也逃不過我的捕捉。

來了!

我嘆了一口氣,蘇伯父掐在我喉嚨上的手雖重,但也無法給我什麽傷害。我吐字還是非常清晰:“蘇伯父,你……”

“伯父?真宇,你叫我岳父才幾天?這稱呼,改得可很快啊!”

蘇伯父似笑非笑地開口,而這言語,直刺我心頭。我心裏一抽,縱使有千百句話想說,到頭來也只能逸出一句最無關痛癢的:“伯父,我對不起蘇怡……”

“別給我說這種廢話!”

蘇伯父低吼一聲,手上不自覺地加上了勁。就算他無心殺死我,也沒能力傷害我,但以十二級的實力全力出手,仍使我喉間一痛,什麽話也吐不出來。

“小怡是我女兒,我唯一的女兒!她從小到大,從來沒受過任何委屈,以她的聰明,根本也不會受委屈,可為什麽,在你這臭小子身上,她卻這麽……”

他嗓中一顫,後半句便說不出。但他隨即便再度發力,硬扭著我的脖子往後偏:“瞧瞧,瞧瞧!臭小子,後面是你的家,花一千萬買的,很爽是吧!可那已經不叫家了,叫兩人公寓!再難聽點兒,就是同居!你有孩子了,很爽是嗎?可是那孩子的出生登記表上,卻要寫上‘父不詳’!張真宇,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在他的吼聲中,我的胸口疼得幾乎要塌陷下去,心中怨氣一生,擺手一震,硬將蘇伯父彈開,這才得以雙腳著地。但這怨氣,也在這反彈之中散去大半,所以,最終我還是苦笑一聲,向後指了一下燈火通明的房子,這才道:“蘇伯父,在這事上,我比你急!要麽,你幫我說去?”

任是蘇伯父在商場上縱橫一生,面對這個問題,登時也傻了眼。他去?他要是真能說去,何必在門口找我的麻煩?兩人大眼瞪小眼,同時僵住。而在我看來,蘇伯父臉上甚至還有幾分狼狽。

“咳,哼!你弄出來的麻煩,你看著辦吧!”

惡狠狠地丟下這句話,蘇伯父轉身便走,那勁頭,卻是蠻不講理的很!

我呆呆站在門前,想了半天,終於朝天翻了個白眼:“弄了半天,還是你搞不定的,又推到我身上來!”

暗咒了一下蘇伯父的狡猾,我嘆了口氣,轉身進屋。裏面,還有蘇怡在等著我呢!

“嗨,蘇怡,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我柔聲問她,眼光更是上下打量,生怕剛才熱鬧的場面對她的身體不利。見我小心翼翼的模樣,蘇怡微笑回答:“沒有關系,才一個月呢。能這麽早查出來,我也吃了一驚呢!”

呃,彼此彼此!我笑了一下,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伸手將她摟入懷裏。真奇妙,在我懷中的,是世界上和我最親近的人,而她的懷中,則有著另一個與我血脈相通的生命。

一時間,我恍惚了,我不知道,是我通過她來聯系我的孩子,還是我通過孩子來聯系她,三位一體,共生共榮,這感覺,讓整個世界都彌漫在一層濃濃的溫柔中。

“蘇怡……”

“嗯?”

“我們重婚吧!”

恍恍惚惚地將這本不敢開口的要求說出來,出口便驚了我一身冷汗,剛剛溫柔的氛圍一下子便被這句話擊破了,我的身體開始僵硬起來。

然而,蘇怡似乎沒有感覺到我的變化,她沒有回答我,只是軟軟地伏在我懷中,保持著親密的接觸,甚至還用手掌輕輕摩擦我的胸膛。我以為她沒有聽到我的話,剛松了一口氣,她柔聲開口:“不!”

“呃?”

“我說‘不’!”

在我懷裏翻了個身,她枕在我大腿上,仰面看著我,唇角笑意隱隱:“鄭重聲明一下,宇哥,這輩子,我也不會再和你做夫妻!”

在離婚之後,她尚是首次說出這樣的重話。在她的話裏,我聽不到什麽感情的決絕,但卻有著令我窒息的堅定。我呆呆地看著她笑臉,好半晌後,才失聲叫道:“為什麽!”

蘇怡並沒有急著回答我,她緩緩伸出手來,撫上我的臉,蔥嫩如玉的手指輕輕畫我的下巴,帶給我絲絲的癢意。我皺起了眉毛,並咬住了嘴唇。

“蘇怡,我要聽你解釋!”

“好啊,宇哥,你想聽一下我的‘世界觀’嗎?”

看蘇怡微揚起蛾眉的那分自信和堅定,我嘆了口氣,低下頭,在她額頭上印了一吻,方低聲道:“我在聽!”

“我的觀點很簡單,自然的是永恒的,人造的是脆弱的。所以,自然生成的愛情可以經受一切考驗,而人造的婚姻只能面對一次背叛。”

“愛情也不一定……”

聽蘇怡說得有些武斷,我嘟噥了半聲,驀地想起這種話萬萬不可在這時出口,連忙掐斷話尾,可身上又是一層冷汗。然而,蘇怡卻不介意這個,她看著我,微微一笑:“我對我們之間的愛情,很有信心!”

我心頭立刻一熱,但蘇怡馬上又澆下了盆涼水:“同理可證,我對我們之間的婚姻,卻從來不抱希望!”

“從來……”

我失聲叫道,“從來”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和我結婚時,便沒想著和我白頭到老嗎?

“我沒有信心啊!”

蘇怡的手還是那麽柔和,此時已用雙臂環住了我的脖子:“面對她們,你認為,我應該有信心嗎?”

這個“她們”,倒真是可圈可點,雖然蘇怡並沒有指名道姓,但用腦子稍微聯想一下,我便覺得心裏面發虛。但,但這個還不應該成為理由吧!我覺得,蘇怡的自信應不是任何外力所能撼動的。

“我還是不明白!”

和蘇怡保持著親密的接觸,我喃喃道:“你為什麽能把婚姻和愛情分得這麽清楚?難道它們不是一體的嗎?”

“在理想狀態下是,但在現實世界中,不是!”

“……你真理性!”

“謝謝誇獎!”

蘇怡淺笑回應,我苦笑了一下,彎下腰,用額頭碰觸她的額頭,兩個人的體溫交融在一起,溫溫的,感覺很好。在這個時候,我已不想再開口了,因為我已經明白,蘇怡內心的堅定,不會以任何力量為轉移,至少,我不行!

但是,我仍抱著一絲最後的希望,我想到在門外時,蘇伯父對我說的話,這給我了一線靈光。

“可是,蘇怡,我們的孩子呢?想一想,我們的孩子!”

“孩子?”

“是啊,蘇怡,我們的孩子!你難道要在他的出生證明的父親一欄中,寫上‘父不詳’嗎?要知道,我們已經沒有了結婚證……”

“孩子啊!”

蘇怡的目光霎時間變得幽深難測,似乎在思考些什麽。我用渴望的目光看,覺得這次似乎有了些進展。半分鐘後,蘇怡的唇角便微起一抹弧度:“不管發生什麽,我會始終愛他〈她〉的,宇哥,你呢?”

“呃,我當然也會……”

“那麽,你在乎一張出生證明嗎?”

“嘎?咳咳咳……”

被蘇怡堵得好慘,我被嗆到了。幸好,我還有話說:“我們自然沒問題,可是孩子長大以後呢?你覺得,他長大以後,對‘私生子’這個頭銜,能夠以平常心對待嗎?”

我覺得我的聲音像哀號,而蘇怡則眨眨眼睛,略思索了一下,然後拍手笑道:“宇哥,你提醒我了,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的發生,我們便孩子出生之後,不遺餘力地教育他〈她〉吧!”

“教育什麽?”

我覺得自己的嗓音在發顫,一向善解人意的蘇怡卻好像沒感覺到什麽,只是以頗高的興致道:“當然是教他〈她〉做人的道理,讓他〈她〉因自己是一個私生子而自豪啊!宇哥,這種洗腦的功夫,我可是相當有信心的!”

看她眼中閃過的惡魔般的狡黠,我終於忍不住仰天長嘆。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神的話,我會先為他上三柱香,再一劍劈了他!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神的話,那麽,蘇怡一定是他嘔心瀝血的傑作。容貌、風度、智慧、品德,每一點,均是令人讚嘆的完美。然而,為了迎合他“盈缺有度”的惡趣味,他又賦予蘇怡這樣的性格!賊老天!

有那麽一瞬間,江雅蘭停止了呼吸。雖然她很快便恢覆到了最佳狀態,但這死寂萬物的感覺,卻已經很難忘記。江雅蘭非常討厭這種感覺,她哼了一聲,環體黑焰微微一震,在空氣中發出一聲氣爆,打碎了這死寂,也調動起了她的鬥志。

“莫名其妙的家夥!”

江雅蘭輕蔑地向這個所謂的“黑天”勾動手指,基本上,她還是把這人當多瑪拉看待的。而她對故弄玄虛的問答題沒有回應的義務,她只對這個古怪家夥的實力感興趣。

沒有卡陀,用他來代替,應該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在大戰之前,江雅蘭完全沒有考慮到雙方的實力差距,也沒有想到如果自己戰敗了,等待她的後果會是什麽,她的腦子裏面,只有戰鬥,這就是她的性格。

“有趣的小姑娘!”

對面那個明明是多瑪拉,偏又自稱為“黑天”的家夥撫掌叫好,氣度頗為可觀,但那嗓音卻實在不敢恭維。江雅蘭嫌惡地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了戰意和殺機。

“餵,叫你那幾個兄弟來吧,‘黑天七雄’不是蛇鼠一窩,形影不離嗎?”

“多瑪拉是有六個兄弟,可是,黑天沒有啊!小姑娘,難道你覺得我一個還不夠力嗎?”

他話中的惡意誰都聽得出來,江雅蘭不怒反笑:“耍嘴皮子的家夥,有幾個管用的?”

話聲方落,黑天周身便炸出一圈跳動的黑焰,這是江雅蘭的突襲在對方護體真氣反彈下產生的景象。隨著江雅蘭的操控,黑焰方散又合,以黑天為中心,轟然內聚,威勢更增。

“修羅暗炎……多少年沒見過了?”

黑天微笑著搖頭,血紅色的瞳孔閃過一縷冰寒的光。

“現在的年輕人啊!”

他周身的空氣驀地靜止下來,形成了一堵無形的巨墻,足以焚滅萬物的黑焰在上面一撞即開,無法形成任何威脅。而他則緩緩伸出手指,漆黑的皮膚在黑夜閃出了冰雪般的冷光。

“攻擊力差強人意,防守又如何呢?”

“咻!”

江雅蘭剛聽到破空聲起,左肩便是一痛,對傷處,她看都不看,身形一晃,飛行高度再次提升。又飛上了近三百公尺,左肩的傷處傳來了絲絲涼意,而涼意在瞬間變為了冰寒徹骨的痛楚,以她的堅韌,也差點慘哼出聲。

“冰魔指!”

就算不是多瑪拉,這黑天也是一定是叢巫的重要人物!“冰魔指”的造詣,比叢巫後起第一人的“天寒”杜古至少強上三成!也就是說,這人的實力,比她強了一個層次!

保守估計,他是“妙詣境”的高手!

江雅蘭有了這樣一個認知,明白自己再沒有保留實力的資格。體內真力高速流轉,如同呼嘯奔流的巖漿,把侵入體內的寒毒瞬間蒸發。飛騰的黑焰包裹在身上,一層又一層,其密度漸漸達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

黑焰以一個微微的弧度四面內合,像是一個含苞欲放的花蕾,毀滅性的能量就在其中跳動著,隨時都有可能噴發出來。結合著江雅蘭的呼吸,它微微地顫動,頻率漸達到與江雅蘭的心跳同步。

黑天同樣是扶搖直上。他本來並不想給敵人以蓄力的時間,可是江雅蘭的蓄力方式,實在太過奇妙,以他之能,自是明白,如果將他的實力提升至頂峰,強行幹擾,或許能把江雅蘭炸得屍骨無存,但那反噬的“修羅暗炎”,卻足以威脅他的生命。

置之死地而後生──炎黃的哲學總是這麽討厭!

“還有幾秒鐘……”

黑天略微活動一下關節,準備迎接他“新生”後第一場大戰,眼前這個美麗又性格的少女,已可以給他足夠的刺激。

在此之前呢,把天空那些討厭的“眼睛”弄瞎吧!

極天洋,湯瑪斯海域,“死亡賭賽”組委會座駕,301室,“死亡賭賽”信號總控室。

“緊急情況!黑天洲中北部戰鬥板塊實況轉播信號突然中斷,初步估計是中繼器出現故障!”

諸多工作人員臉色蒼白,呼叫著高層管事。半分鐘後,正在船上與各方重量級人物談笑風生的托達亞臉上陰沈了下來,但很快又恢覆了笑容。他向客人告了聲罪,微笑著離開。

而他剛剛邁出社交場,眼中便閃過了森森的冷光,在外迎候的兩個核心委員同時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三人急步前行,很快便來到了總控室。此時,總控室中已經亂成一團,組委會委員,除了神秘莫測的“魔鬼牌”之外,全部到齊。托達亞一邁進房間,室內立刻安靜下來。

“怎麽回事?”

托達亞的目光冷冷一掃,室內仿佛結了一層冰,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這時,有個膽子比較大的核心委員,躊躇了一下,上前將事情的詳細情況做了個匯報。

大概三分鐘前,黑天洲中北部戰鬥板塊突然出現一股強大能量,其剎那間的能量強度,已遠在機械的測量極限之上。

在此能量出現之際,太空中的衛星便已捕捉到,並第一時間對那個方向進行偵察。

正好,一部分的的參賽選手,為了做一個集體任務,經過那一處,卻不知撞了什麽邪,僅僅數秒鐘,全部二百二十七人,便命喪黃泉。而衛星的超高解析度攝像機,拍下了參賽選手的死亡過程,但由於兇手的速度實在變態,在這一盤資料中,竟找不到兇手的清晰影像。

值班的工作人員正想向上面報告,本板塊最值得註意的選手,“火妖魔”江雅蘭卻突然出現,並逼出了兇手,與之展開對峙。

由於技術問題,衛星上的攝像機無法給兇手臉部進行特寫拍攝,也無法收集兩人的對話。

一群工作人員正看得雲裏霧裏,江雅蘭便和兇手打了起來,然而戰鬥不過十幾秒鐘,衛星的攝像機便突然故障,追察原因,應該是放置在高空的,強化反饋信號的中繼器被擊毀,使衛星無法接收反饋信號,造成總控室的信號斷線。

“極限階?”

托達亞聽了事情的結果,火氣立刻消散了大半。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剩下的幾分火氣也一下子熄滅了。有“極限階”在,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出現變數,怪罪幾個下屬,沒有任何意義。

他略一思索,向身邊一位核心委員打了個眼色,那人會意,將耳朵湊了過來,在這種距離下,以傳音入密的方式,已不懼任何人或儀器的監聽:“去問問老二,不是我們的人吧?”

“剛剛問了,不是!”

那人搖了搖頭,同樣以傳音入密回答道:“二小姐那邊回話,我們的人,最近的一個,離事發現場也有五百公裏的距離。”

托達亞松了一口氣,但他緊鎖的眉頭卻是從未解開過。這不是演習,而是全球實況直播!即使,這個所謂的全球直播,是個“次貨”!

在“死亡賭賽”組委會的獨家壟斷下,名義上的“全球實況直播”,事實上也就是先把鏡頭錄制下來,在工作人員檢查完畢,並經過“技術性處理”之後,才交付各方媒體使用的“二手貨”。

在時間上,與真正的“事態進行時”有著幾分鐘的緩沖餘地,可是,問題不盡快解決,就算緩沖三、五分鐘,也沒有意義。

這一故障不要緊,全球近百萬收看直播的觀眾怎麽辦?他們的質疑、他們的怒氣、他們的抗議,又該怎麽處理?組委會沿續數千年的威信又往哪兒擱?因此造成的損失又該用什麽方法補償?

更重要的是……

“極限階”之間的戰鬥啊!如果將其拍攝下來,這就是黑暗世界有史以來,第一次完全暴露在人們眼前的“極限之戰”!其經典性、震撼性、火暴性,不容置疑!

不管是將其“敝帚自珍”,又或是公諸大眾,其價值,均是一個天文數字。然而,在這精彩鏡頭即將到來之際,衛星竟給他罷工?這一罷工,就是成百上千萬的金子隨風而去啊!把“死亡賭賽”組委會再提升一個層次的最佳機會,就這樣沒了!

一時間,托達亞恨死了那個破壞中繼器的王八蛋!

不過,心中罵歸罵,問題還是要正面應對的。托達亞心中已有定論:“錄制下來的東西,發出去沒有?”

“沒有,但再過一分四十秒,便要用這個去應急了!”

“停下來,不要發!封鎖消息!”

托達亞冷冷下令:“緩沖幾分鐘沒有任何意義,而且這些鏡頭發上去,不過是火上澆油,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直接說發生故障就可以!”

“嗯,不能說中繼器被人有意毀壞,這會使人們懷疑我們的辦事能力……隨便編個理由,說明衛星不能正常工作,嗯,太陽黑子爆發之類的就可以,告訴各位觀眾,衛星正在自我修覆中,造成的麻煩,我們會醬快解決!

“先這樣應付著,命令附近的地面發射中心,立刻放出備用的中繼器,不管他們用什麽理由,我只要信號在二十分鐘內恢覆!”

他的命令自然有人迅速傳達下去。這還沒完,托達亞命令,收集一切資料,結合保存下來的影像,一定要把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家夥給分析透徹,他要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來拆他的臺!

總控室中又開始忙碌起來,因為有托達亞親自坐鎮,工作人員們更是抖擻精神,以前所未有的熱情投入到工作中去,一切又恢覆到了正軌。

可惜,這種狀態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報……報告!”

負責衛星運轉分析的工作人員扭過臉來,臉上一片死灰:“衛星……停止運轉了!”

“什麽!”

總控室內再沒有人可以保持冷靜,以托達亞為首,幾十個組委會委員同時咆哮起來。

“怎麽可能會停止?”

是啊,怎麽可能!就算是“極限階”,對距離地面上百公裏的衛星軌道,也是仰之彌高,遙不可及,衛星怎麽可能會受影響?

被幾十位大佬同聲喝斥,那工作人員的臉上更是沒有一絲血色,他上下牙床“咯咯”作響,連話也說不完整了。終於還是一位核心委員不耐煩地上前,將這個沒用的東西一腳踹開,往儀表盤上只看了一眼,臉上也立時變了顏色。

“太陽黑子強烈爆發?”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相當古怪,望向托達亞的眼神也有了一絲其他的味道。這一點,托達亞並不是看不出來,但他現在實在是哭笑不得,這……是老天爺在開玩笑嗎?

“呼!”

身外的“修羅暗炎”緩緩收斂入體,高密度的黑焰在有限的空間內擠壓、再擠壓,形成了有如實質的內核,以內核為中心,黑焰滔滔流動,每一次自然的漲縮,身外的氣溫便是幾十度甚至上百度的變化。

黑天在周邊冷眼觀察她的狀態,心中卻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些許的讚嘆之意。眼前如同火焰女神般的少女,已是他生平僅見的一代控火宗師!

確實,由於其功法來源的特殊性,江雅蘭已是黑暗世界數千年來少有的一代奇葩。

以“劫火紅蓮”為基,“九品蓮花九重開”的至高境界為鑰匙,她打開了“阿修羅大炎密”的大門。無論是“劫火紅蓮”還是“阿修羅大炎密”,均是發源於梵河的炎系法訣,和炎黃本土的功法,有著許多不同之處。而差別最大的一點,就是哲學基礎的不同。

炎黃本土的功法,是炎黃歷史上古典哲學的完美再現,重視修養體悟,註意提升境界,受陰陽五行學說和釋儒道三家的影響,陰陽轉換、五行生克、妙化虛寂、穩重平實、清虛無為等原理充斥其中,博雜多變,無有窮盡。

江雅蘭的武學修養,大半均來自於此,尤其受張家三代絕頂高手的影響,在武學素養方面,已達到她這個年齡所能臻至的巔峰。

觸類旁通,梵河的哲學思想,在生命奧義、天人關系、自身修持等方面別出機杼,重思辯,重苦行,與炎黃有著本質的不同,卻也不比炎黃遜色,融入到武學中,更是別具威力,在能量實質化、元素操縱術、意志苦修法等方面,更在炎黃之上。

江雅蘭以彼之長,補己之短。更專心致志,將所有精力都集中在火焰的操控之上,更屢經實戰,此時,她對“修羅暗炎”的操控,已達到隨心所欲,妙境自呈的頂峰,只差一步,便會達到化實返虛,心映寰宇的“妙詣境”,而這一步,對一位武學天才而言,又會多久呢?

然而,就在這樣一個不是關口的關口上,她碰到了有生以來最大也是最危險的挑戰。

“了不起的小姑娘!”

黑天先是發出讚嘆,眼中閃過了強烈的光芒,隨即又伸出手來,漆黑的手掌上籠罩了一層冰霜。

“不過二十餘歲,對‘修羅暗炎’的操控便幾近大成,說你是天才,並不為過。這樣的女人,最惹人喜歡!”

江雅蘭對此人眼中閃爍的光芒相當了解,她殺的人中,有不少人存了這樣的心思。對此,江雅蘭只是傲然一笑:“垃圾的人物,垃圾的思想,有種的,打一場再說!”

話音方落,兩人中間的大氣便開始了強烈的震動。江雅蘭臉上閃過了興奮的紅光,上身微微前傾,本來放縱奔流的繞體黑焰卻反常地盡收於體內,沒有一絲透露出來。

“好啊!只憑你這隨心所欲操控‘修羅暗炎’的本事,便足以與我一戰!呵,‘極限戰場’的味道,我很久以前就想嘗嘗了!”

嗯?這話很怪啊!他以前沒有和‘極限階’的人動過手?還是……

江雅蘭的心中生出了疑問,再看向黑天時,他的黑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表情,赤紅色的眼睛詭異中更是深不可測。他伸出一只手,手心中一股黑氣緩緩旋轉,流動不息。

“積魔雲啊,老套路了!”

江雅蘭眼角微斜向天空,從四面八方滾滾而來的黑雲瞬間在頭頂成形,遮星斷月,氣勢逼人。強大的咒法波動讓下方的原始叢林嗚嗚低鳴,草木偃服,鳥獸無跡。

嘴上說得輕松,但江雅蘭也是頭一次見到能以一人之力,輕松聚合“積魔雲”的家夥。在這種環境下,通過各類咒法作用,對方的實力至少增加兩成,對自己更加不利。所以,江雅蘭嘴上倔強,心中卻已生出了好大的疑惑:“這個分明就是多瑪拉的‘黑天’,實力也太強了些!就是比索亞克和他相比,也不好說誰勝誰負,叢巫什麽時候有這樣恐怖的家夥了?”

這個念頭在他腦中一閃而逝,隨即便被她拋在腦後。就算是前所未有的強者又如何?就是張雲忘從天上再回來,她江雅蘭也敢掄著拳頭去打兩下,遑論這個紅眼黑鬼?

戰鬥的狂熱壓過了一切,江雅蘭再不猶豫,低喝一聲,身形直線前沖,飛騰的黑焰在這一瞬間轟然噴發,揭開了大戰的序幕。

“嗡!”

肢體尚未接觸,兩邊強盛如實質的力量已結結實實地對撞在一起。按炎黃的標準,兩人的修為均已達到“陰極陽生、陽極陰生”的境界,剛柔之間轉化隨心。本是火星撞地球般的激烈碰撞,在兩人心念轉換之際,陽剛陰柔之氣彈指數變,在對自身力量的操控上竟是勢均力敵。

每次的變化,均卡在對方變化的間隙之中,打亂對方的變化步驟,交互影響,恰是嚴絲合縫。變化已近極致,無奈之下,兩人只能以力對力,雙雙抵消。但因力量變化之速,發出的爆聲卻是相當怪異。

在氣爆聲中,江雅蘭的身體猛然一震,在力量的對抗上,她毫無疑問地處在下風。趁她一頓的空當,黑天順勢而起,漫不經心地一記手刀,砍向她的脖子,江雅蘭伸手架開,“修羅暗炎”一振而起,大氣中又是一聲氣爆,而這次,就響亮得多了。

江雅蘭借力後退,同時五指飛彈,呼嘯的指力劃破夜空,所過之處,大氣瞬間蒸發,只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灼痕,繼而消失不見。

黑天輕松避過,嘴角一勾,正要再組攻勢,驀地,他身體一震,驚問道:“怎麽沒有‘極限戰場’?”

“我怎麽知道?”

對面,江雅蘭卻沒想這麽多,由於是參賽選手中的特例,在她參賽之前,她也從某人口中聽過戰鬥板塊上有奇特的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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