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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天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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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的族類,即人類口中所說的妖。

在它們身上,大自然所賦予的天生力量甚至比一個普通人類還要弱小,即使當它們機緣巧合,得以永生,並開始漫長的修煉後,力量的增長也是異常的緩慢,並且將伴隨著數十次、上百次艱難的體質轉化,但這樣,也使它們的基礎無比牢固,牢固到自己也很難利用的地步。

它們在普通的狀態下,充其量能夠發揮所有力量的六成,且體內元氣流轉以內斂修煉為要,外爍效果不彰,根本體現不出什麽破壞力,在神話時代與人類的爭鬥中非常吃虧,所以,在黑暗時代前期,它們便在殘酷的鬥爭裏得到了另外一個能力..戰鬥型態!

那是類似於人類的「極限階」,但又在某些方面更勝一籌的戰鬥專用型態,由於暫時的元氣流轉的變化以及體質暫時的轉變而生成的強大攻擊力,其威力之卓著,並不遜於極限領域內的倍數力量。

更重要的一點是,由於「永生的族類」與大自然有著密切的聯系,它們的力量無限的貼近自然,不會對自然造成無可挽回的影響和破壞,所以,大自然也相應的給予回報。

沒有極限領域的範圍限制,沒有極限戰場的內外絕緣,大自然近於無限的給予「永生的族類」優待,這種待遇,可以讓任何一個「極限階」的人類嫉妒至死,而沒有任何的辦法加以改變。

畢竟,人類早就在很久很久以前,背叛了自然..

——《永生之族與人類的共生狀態》

天劫,一個只對「永生之族」才有意義的名詞。

我們雖然自稱是永生的族類,但不可否認,這個宇宙中,沒有真正所謂「永生」。可以說,我們的「永生」是建立在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生命的短暫上面,這是一個相對的概念。

大自然是永恒的公平。

我們不能忘記,我們的幸運是大自然的賜予,而幸運並不代表著我們不公平,只因為我們的頭上,還有天劫。

我們無限的了解自然,親近自然,融入自然,但不能否認,我們距真正的「自然的道」還有很大一段距離。

在漫長的生命遮掩下,即使是我們,也會像骯臟的人類那樣,生出一些不利於這個世界的念頭,這種念頭,將會有形或無形的破壞著自然的平衡,這是一個必須解決的問題。

天劫由此而生。

隨著你的力量到達某種程度,就必然會引起一股因你而生成的強大天地之力,受強大磁場的影響。

無論你在哪裏,這股力量都會以一個使任何生命都為之窒息的密度,向你發出那唯一且強大的一擊。

在那個時刻,心神必然會受到大自然的影響,來到一個微妙至不可言傳的精神世界。

當你的肉體受到沖擊的同時,心神也會受到沖擊,而這種沖擊,來自你本身的欲望,比肉體沖擊要可怕十倍。

如果你失去了親近自然的「道心」,如果你擁有了令人作嘔的「另類心思」,即使你的肉體能夠承受,你的精神也會在欲望無限度的膨脹下灰飛煙滅。

這就是天劫!

——《自然書——死的威脅》

新紀二0五五年一月十三日夜,七時一刻。

東盟大學城,林榭大道二百二十號,張宅,天祭廳。

十六位來自禁衛軍的精英高手,無息無息地隱在黑暗之中,從各個方位各個角度觀察著「天祭廳」四面的情況,將大廳緊緊地護在其中。

十六人的氣機相互牽引,可謂牽一發而動全身。如果一處有變,立時便會引發「九變天鎖」大陣的強絕威力,就算是當世第一高手的張雲忘來此,想要悄無聲息地潛進去,怕也不太可能。

天祭廳,是張宅內唯一一處有著「擅入者死」禁令的重地。

只因炎黃數千年來王者的象征、舉世聞名的第一名劍、當今中天帝國皇帝陛下的權威祭器——天道神劍,便供奉於此處。

雖然是把切金斷玉、擊衣殷血的絕世名劍,在名義上又是當今皇帝的自佩利刃,但由於它那無以倫比的權威象征和歷史文化價值,沒有人會當真拿它當武器使用,讓神器蒙塵。

所以,這把絕世名劍也只能在祭壇上虛耗光陰,看人間風雲變幻,而在人類所無法察覺的情況下,低吟長籲,忍受寂寞。

冬日的黑暗很快籠罩了大地,相較於前宅的燈火通明,「天祭廳」更顯得沈黯無聲。

天祭廳前是一片很有東方意境的竹林,由於呵護得好,即使是嚴冬之時,竹子的顏色依然蒼翠悅目。

只是夜色降臨之際,這明艷的顏色也給塗上了一層黑霧,隱隱綽綽,看不真切。只有當寒風襲來之際,竹葉輕擺的沙沙聲,才能讓人想象白日此處的美景。

竹林中一條蜿蜒的小路,便是唯一一個到達此地的正面路徑。

如果僅以安全方面為考慮,竹林中便應該布下些機關陣勢,以免有不軌之徒藉此地形作祟。

然而,由於家裏兩個寶貝少女都不擅長武藝,大家都怕有誤傷之事,故而不設機關,只能讓衛護的高手們多多費心了。

十六個精英高手倒有五個人的註意力放在這竹林裏,以防有什麽異象被某些人忽略過去,就如此刻..竹林中閃掠出了微弱的橘色火光,淡淡的一抹,瞬息即逝,但在這樣的黑夜,如此火花,已可用刺眼來形容。

十六人的身體同時緊繃,有情況!

他們將自己的身體隱藏得更深,但體內的真氣卻如待發的強弩,隨時可以發出致命一擊。

在此之前,他們的氣機以秘法結合在一起,淡淡地浮掠向竹林之中,想探查一下發出火光的可疑地點。只是在此之前,輕盈卻又清晰的腳步聲,已經進入他們的耳朵。「嗨..對不起,我好像走錯地方了!」竹林中慢慢走出的少女,令十六位精英吃了一驚,不過他們也立刻放下了心。警報解除,是有容小姐!這就不會有問題了,這樣美麗又善良的小姑娘,其威脅無限接近於零。有幾個人年紀較輕的,甚至還在想,是不是現身請這位風靡全球的天後級人物為他簽名留念!十六個人同時籲出口氣,卻又在剎那間感到不對,不過,已經沒有時間做出反應了。

眼前微弱的火光一閃,不可思議的,分布在數百平方公尺範圍內的十六位精英高手,同時後腦一痛,接著便不省人事,甚至連警報都沒有發出去。

「呼,真費力,我十二個,你四個,子軒,你的狀態真差!」

已經光明正大飛出來的妖鳥,在空中盤旋一周,確認四面無人後,又落在了小姑娘的肩膀上,與纏在小姑娘手臂上的同類交談,只是它的大大咧咧卻引起了有容的不安。

「餵,朱翎,這些守衛不會有事吧?你們剛剛好像很下力氣的樣子!」

她的腳邊便趴著一個毫無聲息的守衛,黑沈沈的天色很襯這種氣氛,即使她平日很有膽色,但在此刻也覺得毛骨悚然。

「不會有問題啦,信不過我也該信子軒,它可是從來不殺生的!」

朱翎無所謂地拍拍翅膀,指揮著小姑娘走入「天祭廳」,讓她在供桌前停步。

「小容,把子軒放在地上,你趕快離開吧。一會兒場面會很大,誤傷到你就不好了!」

「啊,好的!」

有容照朱翎的吩咐,將身體已有了幾分光澤的白石,平放在地上,步伐輕盈地後退幾步,卻又停了下來,一雙晶亮的眼眸望向了凝定在半空的妖鳥。

「可可它..不會有事吧?」「當然不會有事!」朱翎還是那麽自信,不過,有著數千年同人類交往經驗的它,也聽明白了小姑娘的另一層意思。它回過頭,火鉆般的瞳孔對上了小姑娘的目光。「當然,只要子軒它合體成功,你的宇哥也就不會有問題!這點你就不用擔心啦!」

對它的大包大攬,別人未必信得過,但有容明顯深信不疑。她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走出了「天祭廳」。

「宇哥,這次,我可是給你找到一個非常非常厲害的幫手喔!」想到心上人安全回來後對自己的誇讚,有容臉上飛紅,步伐也加快了很多,很快便消失在竹林的盡頭。

朱翎看著她走出了危險範圍,這才低頭道:「你準備進入『戰鬥型態』吧,我去把那些守衛安頓一下!」「好的!」白石的身體微顫了一下,氣息盡數收斂入體,光潔的肌體上泛出了微微的瑩光,開始了儀式前的準備活動。朱翎化為一道火線,飛到外面處理守衛去了。當它再次飛進來時,地上已經沒有了白石的身影,代之而起的,只是一片浮在空氣中如活體般微微蠕動的光霧,淡銀色的光華從霧的核心向外透射,使外層的光霧虛幻不實,美麗非凡。

這就是白石的「戰鬥型態」。朱翎見怪不怪地點點頭,神念透了過去,探察了一下它現在的狀態。「大約有全盛期的四成,勉強夠了,但願這次的天劫別太出格!」光霧中傳來了輕微的笑聲,朱翎瞪了它一眼,目光再移到供桌上。天道神劍平擺在劍架上,黯淡的無光的劍鞘

似乎可以吸納一切的光線,以朱翎的目力,也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

不過,在劍鞘之內,那震懾天下的名劍卻發出一波又一波低沈的劍吟,透過了密封的阻礙擴散到空氣中,震動著大氣,與兩個久違的老友打著招呼,透露出絲絲的依戀和懷念。

「一千五百年,老友,我們又見面了!」

白石的霧態身體發出了一股特異的波動,透過劍鞘與其中的神劍本體交流,共享雙方那水乳交融的感情。

供桌上的神劍發出了由裏及表的顫動,劍吟聲由低沈漸轉高昂,盤繞在「天祭廳」內,繼而沖破屋頂直刺天際。

「咯嚓!」

「天祭廳」經過特別加固的房頂像一層薄紙,一捅就破。

劍氣沖霄,直直探入上空數萬公尺的厚厚雲層攪動大氣,在這個高度,一股風暴響應著下方異動,漸漸形成。

「嗡!」

沈重的轟鳴聲,以白石此時的身體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擴散,能量幾如實質,形成一圈亮銀色的光環,所過之處,摧枯拉朽,金石銷融。以朱翎之能,也不得不暫避其鋒,飛外高處,俯視而下。

「妖劍百年,橫行世間。遙空激電,眾莫能前!」

激動的心情使朱翎全身羽毛根根倒豎,身體仿佛燃成一團火焰燒灼大氣,讓這冬日的嚴寒遠遠回避。

「鏘!」

一聲輕吟,天道神劍的劍身跳了出來,出鞘三分。

無以倫比的燦爛劍光橫掃六合,將四面的阻礙瞬間蒸發,「天祭廳」前的竹林如被天神之劍切割齊齊倒折,又在一片「嘩嘩」聲中,被劍氣餘波打飛出去,竹葉漫天飛舞,又在數息內化做齏粉!

劍光由盛而極盛,如同一個驀然升起的太陽,將它的光芒遍灑四方,在劍光最盛之際,化身為光霧的白石一聲輕吟,身體直撲上前,瞬間與劍身融為一體。

又一聲響,神劍入鞘,光芒倏消,四面再度陷入了一片黑暗,但震鳴之聲卻如九天雷鳴,愈演愈烈。

如此聲勢,早把前面的人們給引了過來。當先的一個人影速度驚人,淩空蹈虛,正要進入以前竹林的範圍,天空中的朱翎雙翅揮動,一道火墻自天空中傾洩而下,將他的來勢阻了一阻,才笑吟吟地把話傳了下去。

「急什麽啊!不偷不搶的,包管你沒損失!胡將軍,難道你連我的人也信不過了嗎?」

胡峰一眼便看到天空中「罪魁禍首」模樣的朱翎。不過,就算這妖鳥真是罪魁禍首,他也不敢輕率地下手捉拿。打過打不過是一回事,而能不能動手,便是另一回事了。

他性格穩重,魯莽的事情是向來不做的。

他三天前才到了張宅,由孤岫先生作主,負責一切內部安全事宜,正是熟悉環境的當口,絕沒有輕易去得罪人的道理。這朱翎雖不是人,卻是當今陛下的死黨,他更不會去招惹。

而且,這鳥兒行事向來神秘莫測,不可揣度,但要它做出對這裏的人不利的事情,卻也不太可能。

見了朱翎,胡峰的心先放下一半,但看著已化為平地的「天祭廳」,要他神色自如,卻是不能。

「朱翎,這裏怎麽回事?天祭廳怎麽變成這樣了?還有,天道神..天啊!」

還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他的眼睛便已經先告訴了他答案。

他屏住呼吸,呆呆地看著沒有任何人操縱的天道神劍,以一個輕盈的姿態,浮起在半空,轟鳴聲漸漸低弱下去。

但那灼人眼目的劍刃,卻逐分逐分的顯露出來,四面的微光聚合在劍刃上,再反射出去,便成了玉一般瑩潔的光線灑在地面上,如朦朧月華,光照四方,清麗不可方物。

只是當光線漸強,劍刃上所透露出來的威嚴也是逐分遞增,胡峰張了張口,想再問一句話,但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已幹澀不堪,聲音暗啞的在其中蠕動幾下,再也無力出聲。

只這樣一緩,當磅礡大氣的王道劍氣以神劍為中心,向四面八方輻射之時,他更是連問話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朱翎不再理他,只是在心中默默地掐算時間,當王道劍氣上升到一個無與倫比的頂點之時,它尖嘯騰空,纖小的身體噴發出了一波遮天蓋地的火光,大氣「嗶啵」做響,由於高溫而劇烈膨脹,最終爆破開來。

在火光中,朱翎的身體愈發赤紅明艷,映得天際一片紅光,聲勢驚人至極。

不知何時,天空中陰雲密布,滾滾黑雲妖異的直壓下來,透射出沈郁的壓力。

在此地,感覺最為敏銳的胡峰愕然擡頭,只看到這詭異的雲層中,時不時透露出令人頭皮發炸的扭曲電光。

「我的天啊..」

胡峰呻吟著向後退,漫天鋪開的火光讓他清醒了一下,他這才想起身後同樣呆住的人群,再顧不上儀態轉過身去大吼:「向後退,都向後退,保護好有容小姐和纖纖小姐,還有李先生!」

禁衛軍高手們,結成了最嚴密的防守陣形,一路退卻,一直退到主宅之後,又分出去幾個高手到樓上去保護重要人物。

剛剛將一切都準備好,雲層中已是一道紫色的電光擊下!

天雷在空中急速膨脹,剎那間變成一個電光繚繞盤旋的光球,其速度根本就超出了人類所能捕捉的範圍。

大部分人只見到紫光一漲,下面便是一道直沖霄漢的劍氣逆天而上,雙方剎那交擊,出奇的卻沒有半點聲息。

劍氣再漲,龍吟虎嘯般的劍鳴破空直上,在一道尖銳刺耳的裂帛聲中,紫光四射,天空中狂飆巨浪般的沖擊波反卷而上,將低空的雲層掃得支離破碎,劍氣橫掃,當即還夜空一片清明。

地面上除了幾縷微風拂過,竟是一點反應也無,使人幾疑剛剛的情景乃是夢境。

「哈,真是輕松愉快!」代表著朱翎的火光再次出現,笑聲中火光盤旋飛舞,十分快活。

神劍劍刃緩緩歸鞘,光華漸暗。不過,胡峰遠遠地看去,卻覺得劍鞘上流動著一層淡淡的光影,如有生命般流動不息。

「千年苦修果然沒有白費,對付天劫也是這麽輕松。為了慶祝,我們來飆一下吧!看看誰先到!」

朱翎身上燃燒的火光色澤更明艷了一些,不時噴出一道道細細的火柱,它的聲音也如這噴薄而出的火光,激情四射,「目標:北緯三十度,西經七十五度!」

今夜的東盟大學城,註定是個奇幻的地點,林榭大道那擴散出來的強烈光芒和奇異聲響還沒有完全消除,已經被種種異象驚得目瞪口呆的人們,又看到了兩顆逆向的流星,飛向天際,一閃不見,而那一紅一白絢麗的芒尾,卻已深深地烙在他們的視網膜上。

對於這場異變,沒有身臨其境的人們,自然無法想象那種震撼度,不過,凡事有例外,在這個星球的另一面,有一位男士停下了高速飛掠的身形,望向某個方向,開始思索。

被他抱在懷裏的大美人對丈夫的行為表示不解,而下一刻,男子將她放了下來,腳下自動生出一片氣壁,供妻子立足。

「好像有很了不得的家夥過去了!」

「很了不得?對小宇有威脅嗎?」

妻子第一個念頭就想到了兒子,這一點讓她的夫君頗為不滿,但在太座面前,可不敢明白的表露出來,所以,他只是淡淡一笑,為愛妻解憂。

「一個是朱翎,還有一個不認識,不過實力更在朱翎之上..唔,有了它們過去,我們還用去嗎?」

妻子用眼睛狠狠地瞪他,似在怨他沒有良心,在這種目光下,任是男士堪稱天下無敵,也要十二萬分的重視起來,他趕忙陪了一個笑臉過去。

「我是說,我們用不著到人前去了,只在一邊偷偷看著,如果兒子他有危險,我們再出去不遲!」

妻子欣然答應,男子微笑著拉起她的手,再將她摟住懷中,這才再度加速飆射出去。

被丈夫親昵的動作弄得臉上飛紅,她並沒有發現,丈夫另一只空閑著的手已緊緊地握在一起,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在其上流轉不息。

「是誰,竟然在受傷時還擁有那樣深不可測的實力?該死的,如果他是敵人多好!我就可以好好地打上一場了!」

「不得不承認,我還是低估了你!」

同樣是海風,西半球比東半球總多了幾分的濕氣,可能就是這個原因,我才沒能在預定的時間內將目標迅速幹掉,以至於現在還要與他東拉西扯,看看能否找出一些破綻來。

布拉索現在很狼狽,幾天前章嚴柳那一劍至少打掉了他四成的功力,這幾日,他體內的核反應爐一直在超限運轉,看得出來,他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壓力,已到了崩潰的邊緣。遠遠地看去,他就像一只被煮紅了的大蝦,遍體血紅,這是全身毛細血管爆裂的後遺癥。

擋在他身前的還是那幾個家夥,如果不是他們的阻撓,布拉索現在死了十次還不止!不過現在也少了一人。

「毒手」南宮煌在半日前,被章嚴柳和江雅蘭兩人一個完美的配合,劍氣烈炎透體而入,當場重傷墜海,雖性命無憂,但終究不會再來煩人了。

布拉索的狼狽和南宮煌的重傷,間接可證現在大概已是年輕人的天下,至少,到現在為止,我們身上的傷勢還沒到影響風度的地步。

卡陀、路易在前,杜古、蜜兒居後,四個成一個不規則的梯形,將最後的布拉索護住,防範還算嚴密,但鬥志實在不及格。這並不是說他們的膽心消磨殆盡,而是現在「大極限咒」的效力即將消失。

不過,還有幾十秒的時間,以他們的六識,自然可以感覺到大氣中那不正常的波動,「大極限世界」與外面的隔離正逐步被打破,內部的環境,幾乎每一秒都在發生變化。

東拉西扯是沒有意義的!對面五個人的神態如此告訴我,此計不成,我不由得抿起了嘴唇,心裏面繃得死緊。

現在,我只需要一個破綻,只要有些許空隙,我便可以發出雷霆一擊將布拉索斬於掌下,可這些人竟然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

這時,章嚴柳在身後傳音給我:「真宇兄,也許,我們還有一個機會..」

大氣的波動愈發劇烈,我們周圍的景物也漸漸模糊起來,且伴隨著極不規律的扭曲和震動。一眼望去,這就好像是一個不現實的夢境,又像是一個脆弱的泡沫,一戳就破。外界的信息開始湧入,零零碎碎不成系統,不過,卻成功地使大部分人的心神為一之動。

就是現在!

「轟!」

尖嘯聲中,江雅蘭身上暴發出了沖天烈焰,在刻意追求其溫度的情況下,火光由紅轉青,再變為刺目的熾白,光波橫掃四方,讓本來已經脆弱不堪的「大極限世界」加速了崩潰的步伐。

「可知死耶!」

使人睜目如盲的強光中,森森的話語透露出沖天殺氣,卡陀瞇起眼睛,反應迅速地一拳橫空,剛直無礙的拳勁將前方的空氣擠壓幹凈,直迫前方的目標。

前方殺氣再漲,劍光大盛,即使是在這漫天的強光中,也無法遮掩其威勢。卡陀心裏一動:「是張真宇!」

側方協防的路易「狂亂領域」全力張開,同時欺上前來,單手橫抹,連續不斷的微弱沖擊匯聚一起,便生成一道震力極強的光波帶,配合著卡陀夾擊前方的劍氣。

一聲輕笑從強光中飄出,劍勢倏變,不再是殺氣沖天,反而由強攻硬取的淩厲剎那間幻化為流光溢彩的華美,映射著海天之間的燦爛光影,飛騰變化,將兩邊的合力絲絲化去,且劍氣連星飛射,以堂堂正道直取卡陀中宮,劍未至,劍氣已大量地侵蝕著他的護體真氣。

卡陀眉頭一皺,一個念頭閃過腦海,他沖口而出:「不是他,是章嚴柳!」

與他搭擋的路易身體一震,探出去的手掌被一道劍氣震開,雙方的合擊就此崩散,那人影在空中化為一道模糊的旋風,飄忽不定,硬是將兩人拖住。

光線漸弱了些,後排的杜古先看了一眼正垂目養氣的布拉索,然後才瞇起眼睛看前方的局勢。還沒有看出什麽端倪,頭頂上寒意突來。

身側的蜜兒手上法印重疊,一道又一道的結界飛上半空,硬是將上方蓄勢而發的劍氣阻了一阻,杜古沖天飛起,微一回旋,便從側方一掌平切,恰對上了對方隔空一指,劍氣嘶嘯,將掌力一劃而開,盡顯這人的手段。

「張真宇!」

劍氣中隱隱的王道正氣,讓修煉黑巫術的杜古有些不舒服,但他也藉此了解了此人的身分,手上更是淩厲。下方的蜜兒姑娘則隔空發力,以其天下無雙的結界之道幹擾對手的行動。

兩人的配合,在這幾日間倒是大有長進。

只是來人卻絲毫不懼,在光影的變化中放射出千百劍氣,匯聚成流,噴發而出,是謂:「大風起兮雲飛揚!」

「天子劍道!」

幾日來被這一絕學壓得擡不起頭來,杜古心中雖有對自己實力的絕對自信,但面對如此威壓,在不願兩敗俱傷的前提下,也不得不暫避其鋒。如此氣勢此消彼長,劍氣

已一瀉千裏不可收拾。

「喝!」

天空中撲下一人,口中爆出穿心奪腦的震音,不攻劍勢,卻對劍勢之後的人下手,受此震蕩,劍勢果然一緩。

杜古這才有閑看向來人,入目的卻是神將路易!想來是見到這邊的天子劍道,所以回撤聯手,怕這邊有所失吧。

事實上,如此一耽擱,「大極限世界」的崩潰已近在眼前,外面的信息已有了條理,強大而紛雜的氣息隔空而來,告訴「大極限世界」中的人們,他們早就已經守候在此。

「哼!」

江雅蘭冷哼了一聲,全身光焰驀地收斂入體,光芒倏消。光線的急劇變化又不同程度地影響了交手中的人們。

就在這一剎那,連續不斷悶哼聲響起,環境因素的變化使他們無法清晰把握戰鬥的細節,受傷不可避免。

「卡陀,你給我去死!」

結束了「電燈泡」的使命,江雅蘭殺氣騰騰地沖上前來,隔空火流噴射,上下交征,硬是將卡陀的力道分出去七成。

卡陀這才覺得不妥,而這時,他的視力已近於正常水平,定睛看時,卻只見到我對他微微一笑。

虛實相生,為兵法正道!其實,我也沒有想到,章嚴柳的一曲「大風歌」竟然能達到與天子劍道近似的效果。

「承讓!」

身體如虛似幻地自他的身側一掠而下,張家「縮天地為一指」的功夫,為當世短程沖刺第一,以卡陀單人之力,又有江雅蘭一邊掣肘,想要攔住我的話,不啻癡人說夢。

眨眼間將卡陀甩在身後,耳中只聽到他發出的示警厲嘯。

他的警告還算及時,只是上空被章嚴柳牽制的兩人分身不得,此時布拉索上空只剩下了一位蜜兒姑娘。

這位與有容頗有幾分神似的少女卻著實了得,在此緊張的時刻,竟也能從上面的纏鬥中抽身出來,在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內接連布下十五層防護結界,諸多結界渾如一體,內外相生且內有潛勁暗伏,堅韌之中尚有隱隱的反擊之力,純論防守的造詣,實已獨步天下!

看現在的情況,「大極限世界」在任何一個時候都可能崩潰,而只要少女能阻我片刻,以外面似乎非常覆雜的局勢,說不定真會讓布拉索逃得性命,好計算!

我目中神光凝聚,速度絲毫不減,十餘公尺的距離對我來說根本就不存在。手中的長劍平平前指,以一往無前之姿硬撼「無雙守護」的結界手段。

「錚!」

劍刃刺過十四層結界,但終於成了強弩之末,在最後一層結界上頓了一下,就這麽一緩,後面便又是七層結界疊加,而原來最後一層結界所殘存的餘勁,引發了強大的反擊之力,帶著梵河特有的虛無莫測,直撼我的心脈。

無雙守護,果然名不虛傳。

幸好這幾日裏的交手使我對她的韌性有了幾分了解,一劍未竟全功,左掌便又拍出,掌至半途,手肘以下,直至指尖,已是一片刺眼的血紅。

空氣中殘存的生氣仿佛在這一掌之下,全數灰飛煙滅,大氣中噴發出了濃郁的死氣,天空一時間也暗了下來。我的左手便挾帶著這瑩瑩的血光,輕輕地印在最先的一層結界上。

「血魔手!」

結界之後的蜜兒臉色微有些蒼白,不知這是否是出於對我使出的掌勁的恐懼?她確實有恐懼的理由。

張家五祖所創下的不世絕學,在十五祖的身上發揚光大。當年的黑暗世界中,至少有三十個極限高手死在了這一掌力之下,在我們張家,這可是僅次於「天擊道」的一品武學,只是修煉之法太傷天和,才不為歷代張家人所重。

因緣巧合,我在「黑天七雄」的逼迫下,以自身精血為引,折損壽元,以斷臂為媒介連發「天魔血遁」和「噬心血霧」,因禍得福,不知不覺也能達到「血魂煉體,萬魔歸心」的層次,如果放過這個機會,那我就太笨了!近日來閑著沒事幹時,我已經將這掌力修煉入門,這個時候,恰好幫了我一個大忙。

八層結界就像是八層薄紙,被化骨蝕筋的血魔掌力拂過,當即化為塵埃。蜜兒的臉上掠過一層妖異的紅暈,身體輕晃了一下,輕飄飄地向後飛去,應是受了內傷。

至此,我前面的阻礙全數清除,我的目光落在了布拉索的身上,他用狠厲但卻虛浮不實的目光狠盯著我,而其中竟也有一些嘲弄的味道。

嘲弄?啊,我知道,不就是「大極限世界」在兩秒鐘前完全崩潰,而我們已來到了真正意義上的世界了嗎?你有沒有想過,我等的就是這一刻!我緩緩舉起了劍,任這天地間的陽光灑在我身上。耳邊傳來了幾聲呼喚,我沒有註意,只是將氣機死死地鎖在布拉索的身上,極限領域開始了瘋狂的擴張,出於本能,布拉索也以極限領域相抗,我的唇角不由勾出一抹冷笑。

「自尋死路!」又是那種溫水沐身的感覺,下一刻,我和他已來到了另一個空間——極限戰場。

「極限戰場!」

雙方的領導者沒有想到會出現這個局面,一時間都楞了。他們已在海面上對峙了很長一段時間,如果不是雙方的主事者都以冷靜多謀著稱,現在大概已是火拚起來。

迪亞斯看向對面陣中的蘇怡,在剛才數個小時的對峙中,他和蘇怡不約而同地使用變幻陣形轉移重心的手段,將局面控制在一個恐怖的平衡點上。

這種情形,不僅需要雙方計算的精準無誤,還須對各自對手的深入了解,否則一個計算不當,便將打破這個脆弱的平衡,導致流血沖突。

當然,雙方都不會害怕流血,但在這樣一個有趣的局面下,如果造成那種結果,可謂大煞風景,同時也是對雙方智慧的汙辱。

隱隱的,迪亞斯覺得,如果讓這個局面一直進行下去,也挺好的。

他很想看看對面那位有「東方女王」之稱的才女,還能不能跟上他的變化,還能不能給他這種持續不斷的壓力。

張真宇的出現讓他心情一悶,不過隨即出現的極限戰場又讓他的心情好了起來,這種心情的劇烈變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了,他很留戀這種感覺,也更不願意讓這種機會早早溜走。

不過,對面的蘇怡顯然已沒有了剛才的興致,才見到朝思暮想的未婚夫,卻又被一個「極限戰場」給擋住,若說心情仍保持穩定,那才邪門。

她微微皺起了眉頭,連續幾道命令發下,手下的禁衛軍如斯響應,陣勢再變,以一個瞬間的擴張,將章嚴柳和江雅蘭兩人給包了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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