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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新年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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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掉了兩個畜生之後,前面的路程便輕松了許多,縱然要照顧重傷昏迷的約瑟夫,十個人形成的火力,也足以把敵人打得措手不及。

不和敵人糾纏,在朱翎的指引下,幾乎是直線前進,在大部分敵人尚未反應過來之前,便殺到了這次的目標所在。

和老頭子參謀長的料想幾乎完全一致,堅羅人正在開發山中的基地,與我們不同的是——他們要幹的不是利用,而是破壞。

我開始慶幸老頭子的算計,尤其是在一槍崩掉了那個正往系統裏輸入毀滅性病毒的家夥後,我更是感謝老天爺,給了這位總參謀長一顆狐貍腦袋。

還不等我拆掉封鎖在三個連接雙峰間通道中的強力炸藥,林伊已帶著傭兵連的大部隊沖了上來,這麽性急!

我很不滿意她的急躁,但對著她燦爛的笑臉,我還能說些什麽?

雙方夾擊的力量,讓高峰陣地上的抵抗很快就被打壓了下去,約瑟夫也被送下去,做比較完善的治療。

但令所有人都為之震驚的是——原在高峰陣地陣守的主力團第三營,全營二百三十九名官兵,包括三位連長、三位指導員、副營長在內軍官,竟已經全部犧牲,無一生還,屍體全部被埋在了環形陣地內。

若不是當日三營營長、教導員還有團部參謀都下來迎接總參謀長一行,大概,三營就真的全軍覆沒了。

朱翎這樣解釋他們的行徑——

「禁忌應是違背《力量制約條款》,正式介入普通人的戰鬥範圍,所以要殺人滅口,先使自己在證據上達到毫無破綻的地步……」

無恥!我只能做如此想!

當老頭子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明顯地也被震住了,良久才回過神來,他在那邊只講了一句話:「現在,由原加強營及傭兵連鎮守陣地,要小心!」

我想,在這句話裏,那意味兒可是重得很哪!

再次獨立出來的加強營,較之從前似乎又活潑了不少。

在主力團的範圍裏,營裏的弟兄們總覺得壓抑些,現在好多了,獨力陣守一個陣地,那受重視的滋味加上頭上的一片輕松,久日未見的近乎於放肆的笑語,便從這些哥兒們、姐們兒的嘴裏彈跳出來,這已是入夜時分。

梁營長咧開嘴笑,可是笑著笑著,眼裏面就滾出了一顆大大的水珠。

敏大姐就如我所知地,第一次給了梁營長一個好臉色,並遞了一條毛巾給他,讓他把失態的臉遮一遮。

而這時候,營裏不知是誰唱起了一首老歌,音律婉轉動聽,音色倒也上佳。歌的名字我們年輕的一輩大概沒幾個能記著,只覺得這首歌耳熟之至,即使是不知道歌詞,也能跟著哼上幾句。

所以,很快的,個人表演變成了合唱,雖然大部分的人都在哼哼……這首歌的名字不時地在我腦海中閃過,我卻總是抓不住,最後終於放棄,也不必在這個問題上費神了,熟悉便是熟悉,忘記便是忘記,我哈地笑出聲來,大年三十晚上啊!

大年三十晚上就是這麽過嗎?餃子呢?年夜飯?鞭炮?

不知不覺,我的眼裏竟然也滾出了一顆大大的淚珠,如果附近一個人也沒有,我真想就這麽大哭一場,然後用盡全力把心裏壓著的感覺吼出來:「我好想家……」

幸好,這心中的失控狀態,只不過稍顯即滅,大概是只在心裏轉轉這個念頭,便覺得臉紅,我在所有人都沒有發覺的情況下,迅速抹掉了臉上唯一一點兒丟人的證據,把註意力轉到了現實中來。

這時候,耳朵裏也傳來了老頭子參謀長的呼喊:「哎,餃子來啰!」

從低峰陣地上來的總參謀長大人,後面跟了一長串的軍官,剛剛被叫下去訓話的林伊自然也在其中,看他們這副模樣,真的送餃子來了?

梁營長等一群頭頭們立時跳起來敬禮,我則懶散地對他們打了個招呼。

沒有人對我的樣子不滿,一是因為我不在編制內,二是因為,我和這陣上排在前幾位頭頭的交情,實在是太深了!

「你們好慢,下面的餃子都下鍋了,你們這兒竟然還沒動家夥!」

老頭子對我們這裏的辦事效率表示出不滿,但旋即他就笑得把眼睛都瞇成了一條道:「剛才那首歌是誰唱的?這一首『戰地風鈴』,我可是有些年頭沒聽過了。」

他的話才剛出去,戰士們中間便起了哄,同心協力地將人群中一個興奮得滿臉紅光的小夥子推了出來,定睛一看,原來是營裏有名的「三大、三小」之中的「探頭小柯」。

真沒想到,這個冒冒失失的年輕人倒還有一副好嗓子。大概是老天爺可憐他的嗓子,才沒有在他每次不要命地探頭出戰壕的時候,讓他爆掉了腦袋。

老頭子自是把小夥子好好地誇了一陣,讓這小子差點沒飄到天上去,不過,明顯的,老頭子對所謂的「三大、三小」弄不明白。

問一問名列其中的小柯,這家夥卻支支吾吾地放不出一個屁來,還是現在暫代教導員職務的原一連指導員王顏幫他解了圍。而王顏,也是「三大」之一。

「全營最大」的敏大姐,雖然只是個衛生員,可是整個營裏上自營長教導員,下到小兵戰士,沒一個敢跟她老人家頂撞,當之無愧的大姐大,現在與梁營長拍拖中。

接著是號稱「傭兵老大」的某人,除了敏大姐外全營無人敢惹,營長教導員也要讓其三分。

然後便是「大蘭光」王顏。在全營原本的近五百人中,全國各地的人員可說是一個不少,而其中,卻以蘭光人最是稀罕。一是因為人數少,但更重要的是,蘭光籍的公民擁有「免戰時兵役」的特權,也就是說,不管你當不當兵,只要你不想打仗,便不會讓你上戰場。

而這時候,營裏的兩個蘭光的哥兒們,自然就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大蘭光」王顏,這個有純粹山地血統,皮膚卻白得像娘們一樣的異類,在東南軍區當了五年的兵,參加了十多次對東夷的小型海上沖突,因而積功至上尉。

第二次長鏈戰爭爆發後,這家夥不回家享清福,卻跟著自己的戰友們,一塊兒踏上長鏈的土地,其理由是:「兄弟都來了,自己不來,多丟人!」

對此,全營一起給予了評價:「死要面子,切!」

同樣是蘭光人的「小蘭光」小葉,就比這個臨時教員實在得多。

沈默寡言的他在老鄉,同樣是蘭光籍的美人攝影師的耐心誘導下才酷酷地說道:「我逃家!怕老爸抓住我!」

「零存在感小蘭光」的沈默、「福大命大探頭小柯」的沖動、「人體電話線通訊小昭」的靈性,還有「全營最大」敏大姐的和婉、「傭兵老大」某某人的強大、「大蘭光」王顏的書生氣質,是此時應已在後方休養的「戰地記者團」的三朵花所總結歸納出來的。

「三大、三小」的名號,也就在那時候被叫響的,現在我們不得不承認,「三朵花」一行,真的是很奇妙……她們在的時候,我們覺得負擔,而她們走開,我們突然又覺得冷清了好多啊!

老頭子參謀長在一邊早已笑得合不攏嘴,他對這些軍營瑣事倒是挺感興趣的,樂呵呵地聽著,警衛員把剛出鍋的餃子端到他面前,他都沒有發覺。

我在他身邊不會客氣,端過盤子自己開始大吃,讓那個警衛員看著我直瞪眼。

餃子大盤大盤地端上來,大夥兒一蜂窩地上去搶食,尤其是那幾個老外惡形惡狀,氣氛登時熱烈了起來。

老頭子仍然覺得有些美中不足,驀地大聲高呼道:「哪個來上一段助助興,咱們把氣氛搞起來嘛!」

這句話說出來時,在一邊的我幾乎要被老頭子那灼灼的目光給活活燒死,另外,還有一道目光從巖洞頂上直射下來,力有千鈞!

不用想,那必是想聽我的笛子想瘋了的朱翎——想當蝙蝠就自己當去,何必再管閑事!在所有人視線的死角,我對朱翎做了個今天不行的手勢。

老頭子的話理所當然地引起了所有人的嬉鬧,只可惜,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非常虛偽,明明想上前露兩手,偏偏又做含羞情怯之狀,推推攘攘,卻沒有一個人敢蹦出來,眼看便要冷場,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不算大,但卻人人皆聞。

「四連長那裏有那麽多的好玩意兒,隨便拿出來一個,不就夠我們玩了嗎?今天不是又來了一批?這裏面說不定有能讓咱們收看春節聯歡晚會的東西呢……」

怪腔怪調的聲音,讓絕大部分人都弄不清是誰在說話,但我卻清楚得很!

是朱翎,是它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妖鳥!是它在報覆我,在漏我的底,在讓我難堪!我的目光狠狠地盯住它,但在別人的眼裏,我向上的眼神更像是逃避。

大家一塊兒地鼓噪,沒有相信我會拿出這麽個東西來,但是人人都想讓我出來先出醜……

他們似乎忘了,我在營裏有絕對的實力優勢,我冷冷的一個眼神掃過去,大部分人立時噤聲。

可是還有不怕死的,那就是跟著老頭子一塊兒上來的,那些對我實在不怎麽了解的軍官們,尤其是李中秀這混球。

唯一向著我的大概只有林伊師姐了,她不忍心我這個師弟受窘,幹脆一腳踢在李中秀的傷口上,在他幹嚎的時候,對著老頭子為我打抱不平,老頭子只是笑,不置可否……我冷冷地笑了起來,毫不客氣地一口回絕了拿出玩意兒給大夥娛樂的建議,一點面子也不給。

這次帶的東西,朱翎它比我還清楚,除了一些小發明似的武器裝備,便是蘇怡她們帶給我僅限於我私人使用的新年禮物,哪能拿出來糟蹋掉?不過,大年三十……我哼了一聲,輕輕展開手掌,便宜你了,朱翎!

「靈犀」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我手掌裏——是朱翎從上面投下來的,由此看來,它根本就是早有預謀。

在所有人驚喜的目光中,我微微而笑道:「想聽笛子的,出來!」

首先出洞的不是我,而是朱翎,見我答應幫它解悶兒,它比誰都興奮,老早便沖到外面,在夜空中盤旋。

我尚在邁步間,已舉笛就唇,發出真氣封住膜孔,氣流震動真氣膜,發出了輕輕的顫音,低回不已。

後面的人群蜂擁而出,我全不理會,一直走到了陣地前沿,下面就是山坡,笛聲不上反下,愈發深沈低回,沿著山坡平鋪下去,愈發飄邈,卻清晰在耳。

耳朵裏隱隱傳來了峰下的低呼,在我心頭一轉間,便又遠去。

在緲緲餘音中,主音律如突然出水跳躍的魚兒,驀然輕揚,靈動不群。由此也破開了那裊裊輕音,得以騰躍九天——魚龍變!

笛音清越,取「金鱗不是池中物」的語意,一躍化龍,無機無巧,純以氣勢功底為勝,由至低之處直穿長空,破空裂雲,其勢一時無兩。

天空中朱翎傲然長鳴,似要與笛音一較高下,又似被笛聲激起豪情,同樣地穿雲直上,瞬息之間破開雲層,抵達萬米高空。我的心神與朱翎同起同落,一起升騰。

朱翎所見則為我所見,朱翎所感亦為我所感,高空中一輪明月散出漫天光華,映照下方雲海,如波浪奔湧,銀芒流動間竟似無止無歇,令人心胸為之一暢。

笛音一變,鋪散開來,從高拔不群轉為雄渾沈厚,如江波海浪,洶湧而進,在雲海之上一波波地擴散開來,朱翎便在這笛聲之中飛翔盤旋,逍遙自在。

我心念一動,卻是有了思念之意,笛音相應垂流千尺,漸有黯然之意,朱翎與我心意相通,突然便有了一個驚人的舉動,它在高空中長吟道:「我做你的眼睛!」

這信息遙遙傳入我的心頭,而天空中的黑暗則在此刻被一道長劍般的紅色軌跡切成兩半。

後面正被笛音灌得如癡如醉的人們之中,有人見到這副奇景,他們在喊「流星」,而我卻知道,那是朱翎!這朱紅色的流星正向西方急速沖刺,瞬間消失在人們的視覺極限之外。

笛音受之牽引,亦如箭如矢,銳意破空而去。

笛音虛虛緲緲,仿佛在耳邊餘下的只有淡淡的餘音,我的心神跟隨著朱翎,如流星般掠過茫茫夜空,沒有感覺到時光的流逝,空間似乎被縮短了千百倍。

也就是一剎那的功夫,我似乎看到了下方的遼闊燈海,那是都市的光華,光彩迷離,引人欲醉。輕輕淡淡的笛音也在這裏響起,在都市的霓虹燈下,流動不息。

接著我就看到若有所悟的爺爺,在笛音中,他舉起手中的酒杯,向著東邊天際,向著那閃掠而過的朱紅色流星遙遙而敬,接著一飲而盡。

然後是母親,在灑滿月光的房間裏,她輕握著老爸的手,美麗的臉上有些茫然,也有些期待,老爸平靜的睡容沒有改變,卻總是讓我想狠狠地打他的臉,最後,閃過了混子白癡一樣的笑臉……

在夜空中一個大轉折,改變了方向,離開了浩京歡騰到灼熱的燈光,朱翎帶著笛音,帶著我轉身南下,我看到了茫茫海波,驚濤駭浪,再一刻,便又是都市的繁華,這是蘭光呵……

笛音撲散下來,在這大都市的每一個角落響起,繞著這都市火熱的燈光尋找知音,很快的,蘇怡微蹙著眉頭的形象便出現在我「眼前」,還有一側合手默禱平安的有容和纖纖,托著腮幫子無聊亂想的江雅蘭,更有輕晃著酒杯中的殘瀝無限自得的容妖女,當然,還有關系暧昧的蘇伯父、容伯母、輩分不分在拼酒的容老頭和江老爸、在一邊苦笑著形單影只的容可為……

他們,都在一起啊!

有那麽一剎那,大家全數擡起頭來,笛音在他們耳邊流過,激起了他們心靈的波動,而在他們尚未完全反應過來時,笛音全面退回,隱隱地感到力竭的朱翎,一頭栽了下去。

而之後,遠揚千裏的笛聲化成了滔天巨浪,排空斷月反激回來,如蒼龍怒哮,其勢之大,已非我所能掌控。

我瞇起了眼睛,笛音仍自回蕩在天際,我沒有妄想著阻斷笛聲,只因這已不是我所能辦到的事情。氣機牽引,我根本就無法阻止這本來就無法避掉的反噬。

一剎那間,笛音近前,五音齊鳴,山間充滿龍吟虎嘯的異聲,山峰都好像在隱隱顫動,後面的人盡皆失色。

我當頭迎上了那海嘯般的重壓,第一時間,七竅濺血!笛子終於離口,我為之暢然一笑,便是反噬又如何?一曲笛音可了我心願,這是何等痛快啊!

大笑聲中,我仰天倒下,腦中是最後一個念頭,在稱讚著這笛曲道:「牽魂引,不愧是牽魂引!」

神志一直在清醒與昏迷之間徘徊,在這段時間內,似乎有很多人在我身邊來來去去,其中還有人在拍我的臉,我想睜眼罵他們,身體卻不怎麽聽使喚,眼皮也打不開,感覺中,震蕩一直沒有停止過,那滋味,像地震!

雖然不能指揮自己的身體,但是體內所發生的一切,我卻是十分明白。

這千瘡百孔的身體,似乎終於對折磨自己的游戲感到厭倦了,那自從被BLU-101炸彈轟傷便再沒有好轉過的身體,竟在這段時間內,自發地運行起太息一氣以自療,雖然恢覆速度之慢讓我只想撞墻,但是,終於還是有了好轉。

幾絲清涼在我的身體內流轉,一段時間裏已壯大了不少,也就是偶爾的,我無意識地動了一下手指,這一記反應反饋回我的大腦中樞,立時引發了一連串的變化。

一剎那間,身體的控制權便盡歸我手,熱流充溢全身,力量洶湧澎湃到令我差點仰天吼叫起來。

這一刻,我知道,我不知不覺間突破了太息一氣中的一道大關卡,功力再進!

「看來你是身子大好啊!」

朱翎連嘲諷也是有氣無力的,我搭眼看它,見它好似還沒有從大年三十的那行動中恢覆過來,心中倒有些內疚,只把它的嘲諷當成耳邊風,算是給了它面子。

我問它今天是大年初幾,它懶洋洋地回答說我昏了兩天多,今天已是初三了。

「你們的情況不妙,堅羅人這幾天是瘋了,又從本土調來了幾個機械化師,海軍陸戰隊也向這邊集結,這條戰線上,就數你們這裏最激烈了……堅羅人要把這裏轟平哪!」

朱翎拍拍翅膀,忽然住口不言,我早有所感,擡起頭來,入目的正是敏大姐驚喜的臉。

我現在所住的地方,是高峰陣地下的基地中,離地面有五十多公尺,這裏原來是一間倉庫,此時卻臨時改成了一間病房,住的都是輕傷員。

而我的住處,卻有點兒個人特殊化,被一道簾子遮起來,與外面分開。知道我醒來,高興的可不只是敏大姐一人而已,這裏已全是一片問候之聲,令我很是感動。

以我的標準,只要是醒了,便是好了。在這一點上,敏大姐都說不過我!

我把朱翎抓到肩膀上,虎虎有生氣地往外走,把敏大姐的話扔在一邊。

我可以感覺到敏大姐的無奈,有這樣一個不聽話的病人,任誰是醫者,都會頭痛的!後面有戰士們的輕笑,但卻立時被集體掐住了脖子,連個尾音也不見地消失掉。不以目見,也能想象,敏大姐那輕輕淡淡但卻殺傷力無窮大的目光。

我突然發現,我的心情出乎意料地好!

本來是想到陣地上去看看的,可是到了上面才發現,這根本就沒有我所能幫得上忙的。

看著閑得要發胖的梁營長哀聲嘆氣地打游戲機,一邊的什麽教導員、連長之流在那裏下棋掰手腕,我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兩天,他們真的很舒坦!

「不是舒坦,是太閑!還憋氣!」梁營長恨恨地丟下游戲機,他這幾天不怎麽順心。

大年三十,某個愛現的家夥吹笛子吹到七竅噴血,把他嚇得三魂七魄差點飛出體外,大年初一,總參謀長剛回到司令部沒多久,堅羅鬼子大發威,二十萬陸軍發動大反攻,再度將陣地趕到雙尖峰陣地前一線,此後,便是無兵無將只有機器的大比拼,再也輪不到他們這些士兵來插手。

導彈炸彈炮彈競賽似的在這裏炸開,只是開頭三個小時,雙尖峰兩個陣地的地面便被削下了一米多,而前方堅羅軍布置下來的移動陣地,又被炸成了平地。

在這樣的火力之下,任何一個人出去都是必死無疑,現在完全是國家尖端科技的較量,與我們這些士兵已經沒什麽關聯了。

上面的巖洞早就完蛋了,堅羅人發起狠來實在是厲害!三十枚穿地導彈配上溫壓彈,從洞口打進來,硬生生地將巖洞轟塌,如果不是老頭子臨走前下令所有指戰員全部到下層基地中待命,大概加強營至少要消失一個連的兵力。

即使如此,整個營幾乎要被悶出鳥來的代價,也不可不說是相當慘重!

後勤支援不缺乏,人手不缺乏,士氣也很旺盛,只可恨,在這片火力密集地區,戰士們只能坐在基地裏打牌下棋玩游戲,只想想便覺得著惱。

尚幸,這次蘇怡她們幾個給我這個大哥的禮物中有著一樣東西,可以稍解我們這些人的悶氣。

近年來,國際關系以炎黃堅羅對抗為核心,「北極熊」多薩克、東夷島國、東西羅巴聯盟等數方連軸轉動,總是有些火爆氣息,雖然大國高層對這局部戰爭的態勢,總是持著暧昧的態度,卻也不發表真正實在的言論,只是在那裏打擺子。

但是,國際上的一些商家卻早利用上了這奇特的國際形勢,開發出了一款極富時代氣息的戰略游戲,號稱「百分百符合現實」的「全球攻略」!

以現實為背景,集謀略建設戰爭科研為一體,那種與現實的貼合,令人看了幾乎要毛發倒豎,也無怪乎這一款游戲,被全球百多個國家列為禁品。

只可惜,這禁令顯然不太有效,至少我在浩京的時候,就在不少網站見到過這個游戲,當時,全球已有百多萬人加入游戲行列。

現在擺在眼前的這個精巧的機器,卻是仿制這個游戲而做成的一個游戲機。

經過纖纖的妙手改裝配置,可同時供十人玩樂,絕對可以算是個新鮮玩意兒!

此時,傭兵連的五個兄弟和二連三排推出的五個代表,正在眼前這三維投影的圓盤周圍,分成兩組,殺了個天昏地暗,周圍倒是有幾十個人圍觀著。

剛剛三排的代表簽運太差,竟然抽中了堅羅這一方,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讓老外們當一回正義使者,心裏郁悶,手上更是殺氣縱橫,老外們也不甘示弱,雙方拼了個旗鼓相當。

我看了看戰役背景,那是在二0二五年震驚全球的「有史以來最不可思議的恐怖活動」

——「堅羅國會大屠殺」後,炎黃堅羅的第一次碰撞,也就是東方戰爭的起點,那場在蘭光海峽上,炎黃堅羅兩國完全沒有任何先兆的交戰。

對這個,我不太感興趣,又不是我自己玩,我幹麽投入那麽多的精力,倒是一邊觀戰的王顏頗有些感慨。

但是,與這場戰鬥無關,他是在嘆息那個二十六年前令全球為之嘩然的恐怖行動,那個在堅羅國會會議召開之際,以不可思議的手段將其中的鷹派議員盡數殺戮,卻在炎黃普通民眾之中,擁有極高聲譽的恐怖組織——中天帝國!

正是這個組織,槍殺了重重護衛中的堅羅副總統、將某極端叛國者的人頭掛在總統府的堅羅國旗頂上、在公海炸掉了堅羅的驅逐艦……在堅羅升至紅色的國防警戒下,如探囊取物般完成了這一系列針對堅羅的「恐怖行動」,間接或者是直接地導致了炎黃堅羅戰爭的爆發。

事實上,對這個組織所實施的行動性質,現在世界上還在爭論。

某國際著名報紙上公開表示,這一系列行動,或許只能稱之為國家級的特種行動,是堅羅政府在之前的百餘年間,或明或暗所幹得熟練無比的東西……無論如何,這個素有「東方神秘」之別稱的組織,與「伊斯蘭世界」、「黑閃電聯盟」並稱為世界三大種族恐怖組織,和其他兩個組織所不同的是,「中天帝國」的行動比較少,至少近十年來只不過發表了兩三個聲明,幾乎快要被世界所淡忘。

但是他們每一起行動,都會令全世界為之嘩然震動,在之後的數月時間內,占盡了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廢話!如果連報紙的頭條都占不住,組織的頭頭們就吞豆腐自殺算了!

我沒好氣地和朱翎對視了一眼,唇角卻微露出一絲笑容。

不過,歸根究柢還是恐怖主義!王顏說這話時頗有點心不甘情不願,這點我明白,在軍隊裏,「中天帝國」的強大攻擊力,可是所有士兵們夢寐以求的終極境界。

由於個人原因,老爸雖對這種事情不怎麽熱衷,但是也略略地提過,特種部隊裏的狙擊手培訓時,可是把「刺殺副總統」事件,做為經典教材來講解的!

看王顏這副模樣,好像也是「大中華」的擁護者。

對這個,身為局中人,我不予置評!

「那時候我才幾歲?哪談得上什麽擁護不擁護的……」

王顏矢口否認自己與這個恐怖組織有什麽暧昧,不過看他眼眸中的向往,任是誰都明白,即便他現在沒什麽其他的意思,以後也不能保證……王顏的思想,應該能代表很大一部分人,在炎黃,應該沒有哪個正常人會無緣無故地去參加「中天帝國」,但當這組織再度辦到了一個令世人為之驚訝的事件時,最先起立歡呼的,絕對是炎黃人!

我記得在網站上看到這樣一句話:「不要說炎黃人沒有人道主義,沒有同情心,以無辜目標的多寡為標準,相比之下,堅羅人比中天帝國要無恥多了!」

在哀叫聲中成為了「堅羅第七艦隊指揮官」的二連三排五人組慘遭敗績,早等的流口水的旁觀者,一點也不顧戰友情分,一陣喊殺聲中,將死霸著位子不放的賴皮狗們趕了下去,再度與勝者交鋒,模擬得至少有九成像的海浪聲在耳邊響起,聽起來很是悅耳,但卻有人叫道:「換背景,換背景,咱們玩『中天帝國狙擊』……」

真是天真……如果他們知道了那些恐怖活動背後的真義,他們還會這麽興奮嗎?

新紀二0五二年三月十七日,陰歷大年初六很不幸的一天,基地第一層也崩塌了,幸好大家都躲得快,才沒在那裏做餅幹。

本來,這並沒有影響戰士們的心情,他們還是一樣地想到陣地上去發洩,也想痛痛快快地玩游戲打牌掰手腕,只不過,不幸的,一件事情的發生,讓大家再沒有這種閑心……梁營長看著大屏幕上閃爍的雪花般的光點,以及一個接著一個失靈的警報裝置,笑容有點兒苦,更多的是血腥味:「堅羅人要學耗子打洞,咱們就當回貓吧……」

話剛講完,爆炸聲響起,我看了他一眼,不確定地問了一句:「你確定你不是大米?」

堅羅人特種部隊悍然入侵!這無疑是一場激烈的戰鬥,從基地的第二十八層潛入的敵人,很快地便與低峰陣地的守衛者交上了火,而兩分鐘後,高峰陣地也同從第五層進入的堅羅大兵打成一團。

緊接著第十一層、第二十二層、第二十七層,幾乎同時湧入了堅羅人的部隊,他們就像是四處亂竄的耗子,見洞鉆洞,沒洞打洞,攪得基地內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半個小時後,從第五層到第二十八層,全部陷入了戰火之中。

他們是怎麽進來的?

這個問題最好是留給那些高層指揮官去傷腦筋,帶領著傭兵連的夥伴們,我從第五層一直殺到第九層,才略略地休息一下,腦子裏則計算了一下堅羅人的進攻強度,想著要帶我的傭兵兄弟們往哪兒去發展。

細思下來,我發現他們的進攻點,還是以高峰陣地最為集中——這很有意思啊!

按常理,低峰陣地才是我軍真正的「死穴」所在,占領了低峰陣地,高峰陣地上的人們就算被包了餃子,這種淺顯的道理,沒理由他們不明白……

「呃,或許就是因為他們明白,所以才專打高峰陣地的吧……」

朱翎撓撓它如烈焰般的翎毛,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剛剛問出了一句此話何解,便窺到了問題的答案。

原來如此!

又是你!奇喀!

看著從山體的大洞中鉆出來的奇喀鼠輩,一切問題都得到了答案。想來他也明白,只要有我在,任何的所謂的圍堵,也不過是個笑話……看著他枯瘦的老臉上那沒有一點血色的笑,我明白,這幾個月,他過得也並不算好——怎麽說,在各自的組織裏面,我是沒人敢管的少爺公子,而他,不過是一個奴才養的狗而已!

而我心意相通的朱翎湊趣地在我耳邊低語著:「和一條狗殺得難解難分的感覺如何?」

滾你的!

一把抓著這只洩我氣勢的妖鳥,我把它扔往正在發呆的戰友群中,讓它盡一點兒做朋友的義務,然後我打出了「去幫其他人」的手勢——如果要和奇喀打架,無關人士應該先退場才行。

「何必退場呢!」

奇喀這家夥即使不是一條狗,也必定是我肚子裏的蛔蟲!

他的思維永遠轉得那麽快,我的手勢才剛剛打出來,他的攻勢便已全力展開,只有禁忌的高層戰鬥人員,才能擁有的近乎於熾白色的光束劍一出場,便嚇了我一跳,這家夥,這幾個月來,難不成竟是吃了大補藥了?

光束劍,並不是當真是把激光集束定型為劍形,握在手裏去和人拼劍技,如果是那樣,禁忌中人根本沒本錢和我們炎黃諸多劍道高手對陣!

光束劍,是在雷射光受到高層次控制的前提下,通過諸般能量轉化,生成的高效的穿透性半固體能量,構成穩定,以神念駕馭,效果比雷射之類的武器實在是好上太多……我也只是知道這麽多了,而以我所知,奇喀,一個區區的局部地區負責人,一個不過中等偏上的戰鬥人員,他沒有可能配備這種武器……

光束劍,那根本就是在禁忌中區分上下兩等人身分的證明,難不成這幾個月,奇喀這條狗討得了他們上層的歡心,受到了如此的提拔?可是……如果,禁忌如此輕松容易地把一個已無發展潛力的中年人,在原來的基礎上硬生生提高層次,從中層人員一舉提到高層——世界其他五大力量三大制約,還和他們打什麽?直接抱著腦袋喊投降算了!

裏面必有玄機!

帶著這樣的念頭,我手上劍氣外放,在護住自身的前提下,和奇喀戰成一團,幾次淩空與之手上閃爍不停的光束劍相撞,那其中發散出來的高熱,令能力大增如我,也頗有些消受不起的味道。

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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