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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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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竇妙微微垂下眼眸:“恐是又沒好好念書,他這秀才何時能考上呢?”

聽到這話,竇餘祐也很憂愁。

王韶之一日考不上,一日就娶不成竇妙。

哪怕王家富甲天下,哪怕他哥哥王韶應做了朝廷官員,可王韶之在念書一事上資質普通,十七歲還沒有考上秀才,偏偏竇家又是簪纓世族,如何看得上他?

可竇餘祐不肯放棄,堅定的道:“早晚會考上,只是個秀才嘛,他多下點兒功夫,還有考不成的?他們王家人腦子不笨。”

腦子笨自然掙不了大錢,而王家老祖宗卻是商人中的楚翹,才幾十餘年就積攢了大量財富,在京都都有好十幾處宅院,別說旁處的良田商鋪了。

王韶之便是不念書,十幾輩子都用不完。

可為了妹妹,他很用功的在考童生試。

竇餘祐想到這天天為此頭疼的好友,忍不住為他掬一把傷心淚,也不忍把鳥屋還回去:“我收著了,你要是喜歡,來我那兒玩。”

竇妙點點頭,又搖了幾下才還給他,不過心情竟真的好多了。

她對明日的事有疑惑,這會兒便問竇餘祐:“那世子與郡主為何會突然請咱們去?你與他也不過幾面之緣罷。”

竇餘祐笑道:“世子說他就一個同胞妹妹,他與我結識了,便想讓妹妹與你也成為朋友,說雲和郡主在家中也頗是冷清。”

“你怎麽沒告訴他,我這人最不擅長哄人了,便是去,又哪裏會熱鬧?”竇妙暗地裏道,他妹妹冷清管她何事呀?

竇餘祐拿她沒法子,賠禮道:“就這一回了,我當時不便拒絕。”

看他無奈的樣子,竇妙也不好再說,伸腳輕輕一踢他:“我看書了。”

蓮足露出來,雪白-粉嫩,竇餘祐臉一紅:“怎得也不穿個襪子?你這樣……幸好我是你哥哥。”

竇妙斜睨他一眼:“不是我哥哥,我會踢你?”

竇餘祐心想也是,站起來告辭走了。

第二日一大早,張氏就來催竇妙,從頭到尾盯著香附香茹給她打扮,滿意了這才帶著去上房拜見老夫人。

大夫人趙氏,少夫人廖氏都在。

老夫人見到竇妙,面上便露出笑容來:“真是越長越漂亮了,難怪你表祖母見過一次便惦記上,我見她一回,她都提一回呢,這次大壽,非得帶著你。”

“是啊,周老夫人得六十了罷?”張氏也才想起來。

老夫人道:“可不是,時光催人老,一眨眼的功夫。”

“母親打算怎麽給老夫人慶賀呢?”張氏問。

“一應交給琴兒管了,只幾個姑娘另外準備一份。”老夫人看著竇妙,“你這表祖母啊,就喜歡四君子,不管穿得蓋得用得,多是這圖案,等你回來,與慧兒她們商量下,一人畫一幅,早些畫好了裱起來送過去。”

竇妙笑道:“好。”

張氏一聽也高興。

這周老夫人啊,乃老夫人的表姐,從小與老夫人一起長大的,各自嫁人後,也沒斷了往來,旁人都戲稱她二人情比金堅,二人當時嫁的夫家,也是家世相當。

只現在竇家仍在原地踏步,那周家卻是飛黃騰達,因周老夫人生了個皇後出來,周家老爺子封侯拜相,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潑天的富貴。

當日大壽,定會有好些人去拜壽的,家中姑娘畫了四君子圖,到時一展示出來總會引來註目。

為這個,她都忽略了趙氏全權管事的不快。

老夫人道:“早些去罷,妙妙,莫在王府失禮了。”

竇妙應一聲,在門口遇到竇餘祐,原來竇餘祐起得更早,已經在等著她,張氏上來又是叮囑了好一通,二人才前往雍王府。

竇妙坐了轎子,竇餘祐騎馬。

比起竇家,雍王府自是氣派的多,三間朱紅色大門寬敞高大,青銅虎頭鋪首銜環,門前蹲著兩座石獅,八名護衛立於門前,威風凜凜。

竇餘祐下馬報了名字,立時便有人去通報。

王府小廝很快前來迎接,一個牽了竇餘祐的馬兒去馬廄,一個領著竇餘祐往裏走,而竇妙是姑娘家,不便隨行。

眼見要與竇餘祐分開,竇妙忽地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忍不住想叫竇餘祐,可一想,如今都來王府了,難不成還能回去?

既來之則安之罷。

她到二門處下了轎子。

面前便是一座影壁,後面直通內宅,原本這時候,定是有奴婢相迎,誰料竇妙一擡頭,竟看到一位年輕男子。

清晨的柔光裏,他站在刻有松竹圖案的影壁旁,豐神如玉,似天空灼灼烈日,亮的耀眼,只消看一眼,眼裏便沒有旁的東西,好像連帶著這一片暗色都鮮活起來。

竇妙沒想到會遇到男人,楞神之間,聽到有奴婢稱呼世子。

郡主派來的丫環現在才來。

她低下頭行禮。

若柳葉一般的秀眉忍不住微微一擰。

看起來對他不滿,大概是覺得他出現的突然?宋澤嘴角挑了挑道:“竇姑娘,我妹妹正等著你。”

他一開口,竇妙不由動容。

因他那聲音異常動聽,叫她忍不住憶起那年在揚州,她曾聽過一人說話。

這二人聲音相似,只揚州那人清脆些,這世子卻是帶了點兒沙啞,卻更有致命的吸引力,好似敲在心頭的琴音,叫人欲罷不能。

她有些疑惑,目光不經意落在他腰間。

他穿了青蓮色的衣袍,腰間除了束著玉帶,還在左側掛了一支玉笛。

那笛子通體似雪,白玉無瑕,只這樣漂亮的玉笛,中間竟然鑲了手臂粗的一圈銀,竇妙差點沒忍住發出驚呼。

她緊緊抿住嘴唇,快步往前走了。

宋澤看著她背影,滿是玩味。

她幼時便生得玉雪可愛,時隔六年,大差不差,這容貌至少沒有叫他失望。

至於性子,倒是學會忍耐了。

他眸色微沈,伸手輕撫玉笛,當年年少,雖是戲言,他把這當作定情信物送與竇妙,可她毫不猶豫就摔了它。到現在,他這心裏都憋著一口氣。

要不是父親來信,須得回京都,他恐怕不會放過她。

如今再次相逢,可得算算這筆舊賬了。

他從垂花門走出去。

竇妙腳步匆匆,心神有些不寧,連王府景致都沒有看。

“姑娘,好似那便是雲和郡主呢。”香附輕聲告知,她也瞧出來竇妙不妥,不過剛才那世子雖是曇花一現,可謫仙似的容貌叫人難以忘懷。

姑娘甚少見過年輕公子,恐是被驚到也不一定。

竇妙被她提醒,收起心思。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不信他現在還來同她計較,便是計較,她也來個死不承認。

竇妙打定了主意,上前見過宋雲珠。

作為雍王府的嫡長女,也是等同金枝玉葉般的人物,宋雲珠在出生時便被封了郡主的稱號,可見皇上對雍王的看重。

她聲音如黃鶯出谷:“不必拘束,坐罷。”

態度很隨意,但眼睛卻很仔細的看了竇妙一道,心裏暗暗吃驚,因京都美人兒不少,她幾都見過,可不曾想到這名不經傳的竇二姑娘竟有這般好的皮囊,難怪哥哥會要自己請她做客。

“也不知你愛不愛喝,這鐵觀音是安溪來的。”她叫人上茶。

竇妙道:“祖母甚愛喝茶,我雖不覺難喝,可要我說個子醜寅卯來,卻不行。”

宋雲珠笑一笑:“你倒是直率。”

“沒什麽好隱瞞的,不然有人問起來,我說不出,只怕更是丟臉呢。”竇妙看王府丫環端了茶具上來。

茶盞薄如紙片,天空藍色,輕盈透亮,像是一碰就能碎掉似的。

竇妙心知這必定極為昂貴。

宋雲珠像是瞧出她心思:“這是我常用的,除了這套,還有套梅花映雪,比這個更漂亮,咱們府裏都用官窯出來的瓷器,尋常是不太見。”

她微微笑著看竇妙。

哥哥興許對她有些意思,可竇家這樣的家世如何配得上?

於他們,稀松平常的東西,想必她見都沒見過。

竇妙哪裏看不出她的意思,暗道她也就來這一回了,擺什麽臭架子?要不是哥哥答應了宋澤,她才不來。

不過這些年,她的性子已是收斂許多。

假裝不曾聽出,稱讚道:“難怪呢,原是官窯出來的,我說怎麽這般好看。”

她眉眼彎彎的,天真嬌憨。

宋雲珠秀眉微顰。

正當這時,雍王府二姑娘宋雲秀來了,輕聲一笑:“姐姐,怎得請了客人,也不告訴我一聲?這是誰呀?”

宋雲珠放在桌上的手微微一緊。

竇妙瞧出她的不悅,想起哥哥說的,宋雲珠是宋澤唯一的同胞妹妹,那這稱呼她姐姐的人,莫非是個庶女?

可她瞧一眼宋雲秀,容貌秀美,不比宋雲珠差,頭上戴著垂珠釵,兩顆南珠大如拇指,又圓又亮,穿得也是綾羅錦緞,極為華貴。

這一點兒不像是庶女的派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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