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萬石VIP會議室。

“白玉京，18歲，荊璞石莊人，目前就讀於荊璞一中，已經被江海戲劇學院提前錄取。這是白玉京的基本信息，另外一個比較值得玩味的信息是，白玉京跟白加黑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親屬關系，仔細算起來，反而是我們經紀人部的林棟更早與他取得的聯系。”

萬石公關部總監把自己了解到的消息匯報出來，然後看著坐在首位的總經理鄧培憲。

鄧培憲舉起手掌搖了搖，說：“現在先要確認那些事是不是他白玉京做出來的。”

“鄧少錄音的事情，他有條件參與，去年小年他參加了鄧少的派對。”

“動機。”鄧培憲接道：“不能用這種倒推的邏輯看問題，先確認動機，白玉京怎麽有機會參加派對，他又怎麽知道派對上子林會說那些話，從而提前準備錄音筆？他這麽做又是為什麽？不惜得罪萬石，不惜毀掉自己的大好前程？”

現場一陣沈默，在確認白玉京跟白加黑沒有任何關系的前提下，白玉京花力氣整萬石和聚星，完全說不通。

“我們懷疑那朱華鳳……”

鄧培憲皺眉打斷道：“就不要說這些模棱兩可、前後矛盾的話了，這是內部會議！”

公關總監本來是想說朱華鳳給白玉京施了美人計，這是他做公關的職業習慣，他們把白加黑幾個女孩設定成那種到處施展美人計的角色進行公關，以至於自己都相信了這個設定，這時候鄧總問到，他不由自主地想如此解釋，被訓之後才猛然意識過來。

“嗯嗯，我思維慣性了。”公關總監忙自我批評。

“就以白玉京挑撥方據和孟齊以及他練過幾天功夫這兩點來看，不足以證明白玉京就是幕後黑手，如果他真有那麽深沈的心機，那麽老辣的手段，他完全可以繼續待在萬石，跟我們簽長約，然後謀求更大利益，不至於那麽沖動就跟我們撕破臉，還直接跟林棟說他要去白加黑，連出道專輯和30萬廣告費都不要。明顯就是正義感爆棚，不經大腦思考的小孩子舉動。”

鄧培憲說出自己的判斷，頓了一下，續道：“三天之內組織起了那麽龐大的水軍團隊，把我們和聚星兩家打得措手不及，這種手筆會是一個高中生？”

公關總監被鄧總看得一陣心虛，因為他從總經理眼中看出對自己企圖推卸責任的責備。

因為公關不利，就把一系列事情安排到白玉京身上，然後再輕而易舉把白玉京打趴下，接著宣布贏得了這場戰爭的最終勝利，這種冒功的做法最為公司高層反感。

“鄧總，這件事我會再做詳細調查，掌握充足證據後再向您匯報。”

“可以針對性地調查，但不要再有任何舉動一切都在暗地進行，這件事，最好永遠永遠不要再提起。”

“好的！”

過年前後，萬石為了轉移視線、消除影響，不惜主動丟出公司主力培養的某位人氣新星的戀愛緋聞，現在全公司上下，已然是談“音頻門”色變。

那三天也成為萬石去年最黑暗的三天。

散會之後，郭力把林棟叫到自己辦公室，先轉達了一下會議精神，然後說：“首先確認方據的真實用意，如果真是他跟白玉京聯手拿孟齊炒作，這件事就告一段落，如果不是，那就要更深入地調查白玉京了。”

“嗯。不過郭總，我這邊得到確切消息說，白玉京跟王廬山導演關系很好，以前還一起吃過飯，飯局上都是各行各業的大佬，而且據說都給了白玉京私人名片，所以……”

巧妙地留白，匯報的意思到，剩下的交給領導。

郭力皺了皺眉，道：“越是這樣，他越是可疑。”

被鄧培憲質疑之後，郭力不敢據理力爭，心裏有疑問也只能暫時壓下去，現在面對林棟，當然要一吐為快。

“30萬說不要就不要，付出那麽多心血的專輯，那麽多流行的歌曲說不要就不要，林經理你覺得這像是年少沖動做出的無腦決定嗎？”

林棟想了一下，搖搖頭道：“不是太蠢，就是太有城府！”

“而且資料顯示，白玉京的家庭並不富裕，算是城鄉結合部的孩子吧，對於這樣一個人來說，能同時把名和利一起拋之不顧，為什麽？”

林棟猶豫了一下，說：“女人？”

郭力冷笑一聲，說：“我也是這麽跟鄧總說，結果被訓個狗血淋頭。”

“年輕的人事情，很難講吧。”

“這個倒可以做一個突破口，不過如果真是為了白加黑哪個女孩，他這個人身上的價值也就要打折扣了，目光太短淺。”

“就是，老老實實待在萬石，假以時日功成名就，什麽樣的女人沒有，這也是小地方出來的局限性。”說到最後，語氣頗為惋惜。

“這也是整件事最矛盾的地方，如果說白玉京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鱉，他如何能在短短三天內組織起那麽大規模的網絡水軍？而且幾乎是信手拈來地挑起萬石和聚星的戰爭，他一個鄉下孩子能懂那麽多？

如果說他見多識廣，那他怎麽愚蠢到既拒絕萬石又拒絕……”

講到這裏，郭力突然怔住，沈思半晌，好似自言自語說：“他跟王廬山是朋友，他參加過王廬山的飯局……他老板到底是誰？”

林棟怔了一下，隨即明白郭總監的意思，白玉京當然沒能力沒動機和萬石聚星鬥，但如果他背後有老板呢，或者說白加黑背後有老板呢？

這個可能性以前就被提出來過，後來因為沒有任何證據和跡象，被擱置不議，如今白玉京被懷疑參與整件事，那麽證據和跡象似乎都要呼之欲出。

“在我們找到白玉京之前，他已經替王廬山寫過《精忠報國》，他去燕京和王廬山見面，在王廬山的介紹下，跟某家實力不輸於萬石和聚星的公司秘密簽約，恰好那家公司也有意收購白加黑，就讓白玉京做中間人，於是白玉京就約見白加黑，無巧不成書，在我們派出李巧去接觸白玉京的時候，白加黑全體成員也集體到了荊璞，去商談合作。”

郭力越說面色越沈重：“他們的談判很順利，本來就想這麽達成合作，不料李巧隨後見到白玉京，白玉京先敷衍了李巧，說第二天再詳談，當晚跟他背後的老板匯報這件事，他老板隨後想到一條打擊萬石和聚星的毒計……”

郭力一鼓作氣說出自己的推測，林棟聽得臉色微變，因為郭力每一環節的推測都精準無比，包括李巧被拖到第二天詳談，包括白玉京撒謊說他是馮小荷的表弟。

而且，這個推測也合乎邏輯的解釋了白玉京的一切行為。

“那他背後究竟是誰？實力上能跟萬石、聚星不相上下的娛樂公司……萬有引力？”

郭力點頭，說：“除了他們，還有一個思路，就是實力可能還不夠強，但是後臺強大。”

“火柴？”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還怎麽查？”

“秘密的，小心的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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