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頭就看到了五哥一臉嫌棄的表情。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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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為由,令張坤協助木辰時完成暗殺。
三月十三日黃昏時分,木辰時長身玉立在血紅的夕陽下,面色冷峻的擦拭他的武器---玄冰劍,他很珍視這把劍,因為他殺了多少年的人,這把劍便跟了他多少年,這把劍完全的見證了他的滄桑榮辱。
細長鋒利的劍冰冷潔凈,根本看不出這上面曾沾過多少人的血,木辰時將這把劍舉到面前,而後又將一片柳葉舉在劍刃前,他對著柳葉輕輕地吹了一口氣,柳葉便被輕松地攔腰截斷,木辰時俊美的臉龐上出現了一抹頑皮的笑容,他每次殺人前喜歡重覆一遍這種把戲,這把戲是他第一次得到這把劍時,師傅向他演示的。
木辰時擡頭看看天色,西邊只剩下一線白了,是時候出發了,他收起了長劍,恢覆了冷峻的表情。
這時小師弟忽然跑到他身邊,嬉皮笑臉地說:“師兄,我爹找你,我可以占時幫你保管你的劍,我發誓一定會保管的好好地。”
木辰時無奈的對這個小師弟一笑,把劍遞了過去,囑咐道:“小心些,別傷了自己。”
小師弟點著頭揮著手催促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
木辰時笑著搖搖頭,快步離開了,他一直對這個小師弟很無奈,換句話說,整個暗夜派對這個小師弟都很無奈。
小師弟名為林巖,今年十六歲,比木辰時小七歲,是林以令的獨子,林巖很調皮,從小就調皮,林以令算是老年得子,於是他對林巖就是嚴肅不起來,打是不能打,罵得兇了自己老婆也心痛,於是林巖修煉了一手的調皮搗蛋,除木辰時外,暗夜派的弟子無一人沒被他整過。
林巖之所以對木辰時“網開一面”是因為在林巖心中,木辰時便是親哥哥,和那些弟子們不一樣,從林巖兩歲起,木辰時便出現在了他的生活裏,以哥哥的身份與他相處,所以他對木辰時格外的好,至於為什麽木辰時會突然地出現在他家,林巖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父親很器重這個哥哥,暗夜派的下一任掌門說不定就是他,對此林巖也不嫉妒,木辰時就是厲害,木辰時若是當了掌門也是當之無愧。
木辰時來到師傅的房中,房間中飄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林以令此刻正端坐在椅子上,面色雖然憔悴,但是表情嚴肅。
見到木辰時,林以令便開門見山地說:“今日的行動恐有不測,你定要見機行事。”
木辰時一驚,問道:“師傅為何這麽說?”
“此次行動恐已敗露,為的就是取你性命。”林以令盯著木辰時說道。
木辰時劍眉微皺,沈默少頃忽然滿面驚異:“副掌門?”
林以令輕蔑的一笑:“你聽我的,今晚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你的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活著,為師才有希望,暗夜才不至於落在奸人之手。”
“那師傅怎麽辦?”木辰時拳頭緊握,“若真是副掌門,他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留此人在身邊定是大患。”
林以令捋著他的白須,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大可放心,為師自有辦法,今晚你要設法脫身去滄州,滄州有為師的老友,他會幫助你,到時為師再與你聯系。”
木辰時雙手緊攥,沈默的點點頭,內心有種屈辱感,明知敵人在何方,卻偏要放虎歸山,而且此刻自己的師傅身處危機,自己卻不能保護他,這種感覺更令他憤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此刻卻活的憋屈。
正如林以令所言,梁王陶淩早已得知了暗夜今晚的行動,黑夜裏的王府被士兵圍了個水洩不通,為了不打草驚蛇引得張坤懷疑,木辰時不得不去一趟梁王府,預料中的結果,當木辰時飛身出現時,手執重兵的士兵頃刻間便圍困住了木辰時,天羅地網根本沒機會脫身,‘以一敵百’的木辰時身上頃刻便出現了無數條血道子。
木辰時冷眼掃視了一眼周身的士兵,密不透風黑壓壓的一片,連個蒼蠅都飛不出去,悲觀估計今日是難逃此劫小命交代於此了,誰知梁王竟忽然大搖大擺的出場了,真是天助我也命不該絕,木辰時當機立斷沖著梁王連著甩了三個暗器,也是運氣好,其中一個暗器竟穿越了重重阻礙精準的刺到了梁王的肩頭,暗器上塗了迷藥,梁王瞬間半癱了。
在場眾人驚慌失措大驚失色,梁王的貼身侍衛尖聲高喊“保護梁王!”,士兵們便放松了對木辰時的警惕,註意力全被梁王吸引去了,就這樣,木辰時趁亂逃出了包圍,當然,跑路後被人追殺是在所難免的,畢竟他跑了梁王會很沒面子的。
木辰時跑,梁王的人追,緊追不舍。
於是木辰時趁著夜色逃入了孤山之中,孤山在當地是一座鬼山,尋常老百姓是不會輕易地上孤山的。
孤山山勢陡峭險峻,樹木蔥蘢繁密,大白天在山上也像是夜間一般陰森濕冷,整日迷霧籠罩,很容易就迷失方向或者失足墜落懸崖,尋常百姓認為這座山中有山鬼,在其中丟的人或死的人都是祭了山鬼,於是能不去就不去,還將其傳的神乎其神,久而久之孤山便演變成了一座鬼山,百姓談之色變。
木辰時倒是不信鬼神之說,徑直的逃上了鬼山,可是追殺的他的那批人中有不少人還是信奉鬼神的,在巨大恐懼籠罩下,於是乎他們和木辰時之間的距離愈拉愈大,眼看著煮熟的鴨子要飛了,情急之下便放出了冷箭,雖然梁王嚴令捉活的,可是他們也管不了這麽多了,死了也比丟了強,瞬間支支冷箭紛紛射向木辰時,其中一只冷箭擦著木辰時的耳邊飛過,電光火石之間木辰時靈光一閃,就勢倒了下去,而後匍匐藏到了一樹叢中。
那些追殺的人親眼看著木辰時中箭倒下了,可到了地方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黑壓壓的山地上毫無蹤跡,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噤若寒蟬,突然林間起了風,陰嗖嗖的涼風指肚似的劃過每一個人的脖頸,枝椏窸窣之聲若有若無,追殺者們冒了一背冷汗,頭目一聲:撤退。在場人拔腿就跑,生怕跑得慢了便祭了山鬼。
木辰時再次躲過了一劫,追殺者們回到王府為了躲避責罰,便向梁王匯報木辰時已死於孤山,順便還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孤山夜色,梁王本是皇族,皇族對於鬼神說更是深信不疑,於是木辰時已死的消息通過梁王傳回了暗夜派,震驚了整個殺手界。
當整個江湖都在為木辰時之死震驚時,木辰時本人正在山中剃度出家當和尚,好吧,還不單單是當和尚,期間還要和一位名為李唐的假小子鬥智鬥勇。
事情的發展順序是這樣的,三月十三日夜間那批追殺者撤退後木辰時便從樹叢裏鉆出來了,他本想趁著夜色趕路去滄州,熟知這山中地形太過覆雜,又是深夜時分更深露重,木辰時在這山中迷了路,循環往覆的道路走了不計其數,於是急火攻心,加上他身負重傷,失血過多,最終昏迷在了漆黑的孤山之中。
救木辰時的,便是在這座山中修行的一位高僧,高僧法號釋然,高僧看中了這座山的孤僻靜謐無外人打擾,於是乎在這座山中建了一座小寺廟,因緣巧合,在他下山采辦物資時遇到了昏迷不醒的木辰時,出家人本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信念,高僧立即將他背回了廟裏,而後在小生李唐悉心照顧下,木辰時撿了一條命。
☆、小生李唐
簡潔樸素的禪房內縈繞著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春日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欞度進屋內也變得柔和了不少,東邊的木床上躺著一位容顏俊美的男子,男子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唇無血色,即使是在沈睡中他的一對劍眉也是緊緊地蹙著,看來心中的煩惱不少。
床邊還做了一位身形柔弱的小生,小生膚如凝脂眉目如畫,烏黑的長發簡單的束在頭頂,眼神清澈的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小生挑了一下蛾眉頑皮的勾了勾唇,放下了手中的藥碗,向床上的男子伸出了好奇的手指。
她早就想這麽做了,從那個釋然師傅把這麽個來路不明的半死人交給她照顧的那天起她就想好好地摸一把這個人的臉,不為別的,就因為這個人長得好看。
冰冰涼的手指輕輕地落在了木辰時的額頭上,他的眼皮微弱的起伏了一下,床邊的小生並沒有註意到,因為她正在一心一意的感慨木辰時的皮膚比女人還好。
指肚順著眉梢滑到了濃密的眼睫,那只手還調皮的在長長的睫毛上刮了兩下,而後不甘心的劃過英挺的鼻梁,最後到了嘴唇,小生咂咂嘴,終於找到了不完美的地方,嘴唇太薄,雖然很好看。
木辰時的嘴唇滑嫩柔軟,小生戀戀不舍得又摸了兩下,正要收手,熟知躺在床上的木辰時忍無可忍的開口了:“你摸夠了沒?”
小生如遭雷擊,手僵在了木辰時的嘴上。
“把手拿開。”木辰時睜開了眼,滿目嫌棄。
小生悻悻然的收了手,嘟囔道:“切,不就摸了一下麽,至於麽...”
初醒的木辰時忽然想起了什麽,猛地伸出手捉住了小生纖弱的手腕,厲聲質問:“你是何人?”
小生疼的倒吸冷氣,手腕像是被鐵鑷子錮住了一般,任她怎樣的掙紮,手腕依舊紋絲不動的攥在在木辰時手中。
“你到底是誰?誰派你來的?”木辰時眼神中劃過了殺意。
小生疼的眼裏冒了淚花,跺著腳掙紮道:“你放開我!我好心好意救了你你竟然還恩將仇報,我就應該趁你昏迷的時候一把毒死你!”
木辰時怔了一下,松開了她的手,淡淡的說了句:“冒犯了。”
小生死死地瞪著面無表情的木辰時,看他竟毫無愧疚之情,心中怒火更旺,端起手邊的藥碗將裏面的藥盡數潑到了木辰時的臉上,看著木辰時終於有了錯愕的表情她才滿意的瀟灑轉身離去。
木辰時看著離去的那個纖瘦背影,自嘲的勾了勾唇,這麽沖動易怒的人怎麽可能是要殺他的人,是他大驚小怪了。
剛才的一番質問木辰時透支了力氣,牽動了傷口,他感覺傷口又裂開了,於是忍痛坐了起來,掀開被子,果然,白色的中衣上已被浸透了片片血紅。
他剛剛脫掉上衣,雕花木門被人“砰”的一腳踹開了,那位小生滿面怒色的出現了,不過,小生一看見木辰時□□裸的胸膛登時就忘了生氣,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木辰時寬廣緊實的胸膛看,時不時的還咽了兩口吐沫。
“你看夠了沒?”木辰時冷冷的說道。
小生回神,極力狡辯:“我沒看你。”
木辰時忽然溫柔一笑:“好看麽?”
小生揉揉鼻子眼神飄忽:“還可以。”
“有藥麽?”
小生這才註意到他身上正在淌著血的傷口,突然她狡黠的一笑:“當然有!”
木辰時望著她不懷好意的表情,皺了皺眉眉毛。
小生匆匆的跑了出去又匆匆的跑了回來,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個黑瓷瓶,她迫不及待的跑到了木辰時的床邊,表情嚴肅,強制命令:“躺下。”
木辰時揉了揉太陽穴,而後伸出手:“我自己可以。”
那小生不還好意的一笑,而後不分青紅皂白的將木辰時推到,無賴道:“老子偏要幫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虎落平陽被犬欺,落魄的鳳凰不如雞,木辰時無可奈何地被小生光明正大的虐待著。
小生邊上藥邊在心中腹誹:“讓你剛才欺負我!讓你摸我手!讓你占我便宜!讓你長得比我美!”
越想越生氣,不知不覺間上藥的手勁兒就大了一些,傷口的血不光沒止住,反而越流越多。
“你是要殺我麽?”木辰時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臉色越發蒼白,聲音沙啞。
小生這才停了手,怔怔的看著滿手滿床的血跡瞬間有些慌亂,反應過來後她匆忙的起身去打了盆水,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傷口周圍的血跡,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個不小心便犯下了滔天大錯,就連上藥時指間的力道都不知不覺得溫柔了起來。
木辰時打量著近在咫尺的清麗面龐,雖然這個家夥剛才公報私仇還差點搞死自己,不過此刻認真起來的模樣倒是有些可愛。
正在上藥的小生不經意間一擡眼便看見木辰時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看,刷的一下紅了臉,暴躁的將手中的棉布砸向了他,吼道:“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
木辰時誠實地回答:“確實沒什麽好看的,你又沒我好看。”
不知好歹!這廝忒不知好歹!
小生一下子黑了臉,緊緊地攥著手中的藥瓶大有將它捏成粉齏的趨勢,要不是欠釋然大師一個人情,她恨不得此時此刻就掐死這個混蛋。
木辰時倒是想故意逗一下這個眉清目秀的小生:“小兄弟,你別擔心,我不好龍陽。”
小生一怔,滿面的怒火瞬間沒了蹤影,倏爾勾起唇嫵媚的一笑,笑的木辰時心裏發慌,而後她伸出了纖長的手指,在木辰時臉上輕輕地劃過,嬌媚的道:“可是我好啊~你生的這般好看,我怕自己把持不住啊~”
木辰時背後發涼,感慨竟還有如此不要臉的人。
小生得意的笑笑:“怕啦?”
木辰時搖搖頭,道:“單相思很痛苦,畢竟我愛的是女人,小兄弟,你放棄吧。”
小生語塞,翻了個白眼,轉身離去,剛走到門口,身後的人忽然問了句:“你叫什麽名字?”
小生咬了咬唇,糾結了半天才說道:“李唐,木子的李,荒唐的唐。”
“多謝。”
“不客氣。”
木辰時在李唐的‘特殊照顧’下,一個月後傷口終於痊愈可以下床了!木辰時牽掛著暗夜的形式,又擔心師傅的安危,當務之急他必須立即啟程去滄州尋找師傅的老友---清月閣的閣主趙灜老先生,以尋求幫助,林以令的身體大不如前,張坤隨時可能叛變,說不定在自己養傷的這兩個月內暗夜早已天翻地覆了,此時此刻又與師傅斷了聯系,木辰時心急如焚,離心似箭。
而李唐卻有著與木辰時截然相反的心態。
木辰時要走,李唐卻拼命地留,撒潑耍賴下迷藥動刀動槍東棒槌的留,名義上振振有詞的說道是無求大師交代過,不等他回來,木辰時不能走,所以她李唐身為釋然大師的頭號報恩者要誓死捍衛大師的尊嚴!
可是事實上李唐的心裏卻打著另一盞小算盤,木辰時看著就不像是等閑之輩,好厲害的樣子,如果能把他留在身邊就不用再提心吊膽的跑路了,也不用擔心會被人抓住而後五花大綁的送回齊國去,更不用擔心自己的雙腿會被親爹打斷,她心裏清楚得很,這次出逃,坑死了自己老爹。
五月清晨的陽光明媚,晴空萬裏,此時此刻孤山的一座小廟門口正上演著一出驚世駭俗的離別戲碼。
“你不能走!”李唐跪在地上死死地抱著木辰時大腿。
“你放開我!”木辰時咬牙切齒,幾次三番的想抽出自己的大腿都未果,看不出來這個瘦小的家夥竟有如此大的爆發力。
“做人要講良心啊!”李唐哀嚎,幹哭不落淚,“人家好心救了你,你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走,太令人心寒了!天地良心啊!”
木辰時面色鐵青:“我有要事在身!待我解決之後我定親自上門道謝!”
“萬一你死半路那?我該怎麽辦?我該跟誰交代?”李唐痛心疾首,捶胸頓足,“你、你又怎麽跟我交代?”
“我死不了!”
李唐置若罔聞,依舊哀嚎:“你要對我負責啊!做男人要將責任啊!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了啊!”
木辰時再次扶額,無奈萬分:“姑娘,我不是故意要看你洗澡的!我要是知道你在洗澡,打死我都不會進去,畢竟我是個有底線的人。”
李唐撒潑:“不管!你看了就要對我負責!”
木辰時委屈道:“看你洗澡我也很受傷,因為根本沒什麽好看的啊!看你還不如照鏡子看我自己。”
李唐立即停止了哀嚎,擡頭冷笑看著木辰時:“你確定?!”
木辰時抖了抖都,總感覺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果然,還沒等他把下一句話還沒說出口,腿上上又出現了熟悉的刺痛感,意識瞬間就模糊了,這個女人,為什麽不能換個手段?他全身上下針口無數,卻每次都防不勝防!
看著木辰時栽倒在地上,李唐立即從地上爬起來,狠狠的踹了兩腳才心滿意足的去後院找麻繩。
☆、落發為僧
木辰時再次醒來時,他發現天已經黑了,如水的夜空中月亮如練繁星滿天,再而後他發現自己已經被死死地綁在了後院的柱子上,掙紮了兩下,未果,低頭細看繩子扣得還挺有水平,一看就知道練過,有手藝,說不定李唐就是個專業女土匪,自己怎的就栽她手上了?她留自己又有什麽用?難道就是因為自己長的好看?
在木辰時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李唐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肩上還扛著木辰時視若珍寶的玄冰劍。
看見自己的寶貝落入了土匪的手中,木辰時心急如焚,怒吼:“你把它放下!”
李唐無賴的笑笑:“你要是留下來我就把劍放下。”
木辰時憋紅了臉不說話,在心裏罵了無數句小兔崽子王八蛋。
李唐繼續耍無賴:“你看你都把我看光了,於情於理是不是應該留下陪我?”
“不要臉!”木辰時咬牙切齒,“看了你受傷害的是我!是我!”
“什麽?”李唐趾高氣昂的將玄冰劍拋了兩下,“這把劍劈柴應該不錯,看著挺利!”
木辰時黑了臉:“你要是敢用它劈柴老子就劈了你!”
“哎呦!我好害怕啊!”李唐的臉上布滿了壞笑,走到墻根抱了一摞木柴擺到了木辰時面前,在木辰時能殺人的目光下悠閑的立起來一根,而後一寸一寸的從劍鞘中拔出玄冰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玄冰劍劈向了那根柴火,只見寒光一閃,柴火被光滑的從中間分開兩半。
削鐵如泥的劍劈柴火實在是太輕松了,李唐心下感慨真是把好劍,眼中盡是對那把劍的垂涎,並未發現木辰時的額頭青筋已經爆起、、、
試一次不過癮,李唐還想試第二次,當她立起來第二根柴火的時候,耳邊突然一陣巨響,李唐驚異擡頭,不看不要緊,一看下巴都要掉下來了!木辰時氣急敗壞突發了小宇宙,竟活生生掙斷了麻繩!
李唐咬了口吐沫,臉上瞬間堆滿了笑容:“呵呵,玩笑,都是玩笑。”
木辰時鐵青著臉步步緊逼,李唐舉著劍逐步後退,最終,被逼到了墻角,看著木辰時怒火中燒的目光,李唐倒吸了口冷氣,要是被他抓住,不死也要脫層皮。
拼一把是一把,李唐出劍了,單手執劍飛快刺向木辰時右肩,木辰時心一驚,看李唐的架勢竟然還練過!果然是個女土匪!而後他側身一閃,李唐趁機出逃,本想一個箭步突圍,沒想到啊沒想到,木辰時比她想的還不要臉,竟一把攬住了她的腰,一點都不避諱男女有別,然後出手就奪了她的劍。
李唐見形勢不對立即大喊求饒,保命要緊:“大俠!大俠我錯了!大俠你英雄不計小人過放了我吧!”
木辰時冷笑:“放了你?那你要先問問的我的劍願不願意?!”
李唐登時驚愕了,今天是死定了,流年不利啊!這是要客死他鄉啊!說不定還會死無葬身之地啊!要是知道逃個婚會死得這麽慘還不如聽老爹的話乖乖嫁人啊!
李唐捶胸頓足的後悔啊,大聲哀嚎:“爹啊!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不聽你的話了,閨女今天必死無疑了啊,你的養育之恩閨女只能來生再報了!”
木辰時無可奈何地看著眼前的這位貪生怕死的女無賴,氣得牙癢癢,雖然她用他的玄冰劍劈了柴,但他不能真的用劍劈了她啊,畢竟好男不和惡女鬥,但是要是不給她個教訓還真的出不了這口惡氣。
於是乎他一個反手將李唐夾在了自己右胳膊裏,擡起左手狠狠的打在了李唐屁股上。
“啊!”李唐嚇得一聲大叫,羞紅了臉破口大罵,“木辰時你流氓!禽獸!你放開我!”
木辰時滿意一笑,擡起手又是一個巴掌:“你還知道臉紅?反正老子看都看光了打你兩下怎麽了?”
李唐幾次掙紮未果,氣的直冒眼淚,後來索性也不掙紮了,只顧著委屈流淚了。
木辰時看李唐頹廢的像顆蔫了的茄子,心裏頓時好受了許多,正準備將李唐放開,突然身後傳來了一聲低沈肅穆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麽?”
木辰時心一驚,猛然轉身,然後便看到了身後正佇立著一位身材魁梧表情嚴肅的光頭和尚,他想這應該就是救了他姓名的釋然大師,沒留神手一松,李唐一個機靈便從木辰時胳膊下面鉆了出來,徑直的跑到了釋然大師面前。
李唐梨花帶雨的哭泣著,雙手還抱在胸前,那小可憐樣看起來委屈極了,木辰時怎麽看怎麽不對勁,他再看釋然大師的表情越來越嚴肅,電光火石之間他意識到了什麽,開口就要解釋,結果被李唐的一聲哀嚎堵在了嗓子眼裏。
李唐伸出芊芊玉指顫抖的指著木辰時,嚎啕大哭:“師傅啊!他是個禽獸!您要是不回來小女就要被他□□了啊!”
“你他娘胡扯!”
李唐停止哀嚎,抽泣著問:“你摸著良心說你有沒有偷看我洗澡?有沒有打我屁股?男女有別天經地義,你對我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還狡辯什麽?”
木辰時啞口無言,紅著眼看著正在嚶嚶啜泣著的李唐,心裏暗罵:這個女混蛋!
釋然大師一聲嘆息,目光殷切的望著木辰時,別有用意的念道:“施主,回頭是岸。”
這句話搞得木辰時很是迷茫,一臉不解的看著大師。
大師面色平靜的說:“貧僧外出期間曾聽聞梁王遇刺一事,而刺客便是鼎鼎有名的殺手辰時。”
木辰時面無表情,沈默不語,而李唐卻無比震驚加錯愕,緊巴巴的盯著釋然看,急切的想知道後文如何。
釋然大師不緊不慢的繼續道:“傳聞辰時從未失過手,可辰時此番卻刺殺失敗,梁王派出大量士兵去追殺,追到孤山時辰時莫名失蹤,手下貪生怕死唯恐遭禍,便向梁王回報辰時已死,而如今全天下人都以為辰時已死。”
木辰時攥緊了拳頭,終於開了口:“可辰時沒死,既然沒死,就要去完成使命。”
“可在貧僧看來,殺人即是罪孽,辰時的罪孽已重,即使不死,辰時也要死。”
“辰時即使是死,也要活過來。”木辰時堅定不移的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傅的大恩辰時必須報。”
“施主眉間厭氣太重,不可再開殺戒。”釋然大師一聲長嘆,“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都什麽死不死的?”李唐滿目莫名其妙的插嘴道,“釋然師傅,木辰時既然要向你報恩你就讓他報嘛,他欠你一條命,按理說你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你不讓他下山他就不能下山,你不讓他殺人他就不能殺人,他想怎樣報你的恩情當然也是你說了算。”
釋然聽後滿意的點頭微笑:“女施主悟性極高。”
李唐赧然,撓頭著頭呵呵傻笑,木辰時額頭青筋暴起,他強壓著再打李唐屁股一頓的沖動說道:“辰時欠大師一條命,大師想讓辰時怎樣報恩?”
大師笑了笑,道:“貧僧只缺一個徒弟。”
木辰時傻眼了,李唐哄然大笑。
“這、、、”木辰時滿面為難。
李唐‘刷’的一下舉起了自己的爪子,信誓旦旦的說:“大師,我幫你剃頭!我不光會剃頭,剔個花兒都行!”
木辰時一把打下了李唐的爪子:“你休想!”
“落發出家,摒棄凡塵,天經地義,怎的?你還不願意?”李唐斜睥著木辰時,“不願意還報什麽恩?”
木辰時滿目哀求的看向釋然大師,大師微妙的一笑,點頭道:“女施主說的有道理,有悟性,實在是有悟性。”
木辰時心死,死死地攥著自己的三千青絲,李唐‘嗖’的一下便沖向了廚房,拎了把菜刀出來,諂媚的獻給了釋然大師。
釋然大師淡然的笑了笑:“剃度不用這把。”
“哦。”李唐悻悻然的收回了菜刀。
木辰時是在佛堂內剃的度,那是一個很小的佛堂,四四方方簡單質樸,正中間的青石佛像慈眉善目,眼角眉梢盡是寬容仁愛。
李唐怔怔的望著那尊佛像出了神,她的心神被那抹平靜隨和的微笑勾去了,忽然她朝著佛像虔誠的跪拜了下來,深深的叩了三個頭,她在心中向佛祖祈求:佛祖,您既然可以普度眾生,那就請您幫幫我,我不要回齊國,不要嫁給那個荒淫無度的太子。
木辰時倒是被李唐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道了,他十分錯愕的看著這個女混蛋正經了起來,他呆呆的望著她,從側面看,李唐的下巴尖尖的,鼻梁挺秀,碎發隨著叩首的動作在她耳畔輕輕擺動,木辰時啟唇輕笑了一下,說實話,這個女混蛋不說話的時候還是很賞心悅目的。
眼看李唐即將叩完首,木辰時立即將目光收了回來,匆忙的閉上了眼睛。
李唐再看木辰時的時候,他的那一頭漆黑如墨般的長發早已被削去了大半,地上已散了一地如緞黑發。
看著那些頭發,她心裏突然有些過意不去了,為了自己的安全禍害別人確實是太混蛋了,再說了,以木辰時的段位,殺了自己跟捏死一只螞蟻沒區別,可是她再怎麽對他撒潑耍無賴他也就打了自己兩下屁股,自己確實過分了,唉,對不住他了。
李唐滿目愧疚的看了一眼閉目沈默的木辰時,他俊美的容顏上看不出一絲波瀾,她的心不規則的顫了一顫,不自覺地伸出手,撿了一縷長發藏在了袖口。
☆、齊國光景
齊國三月
偌大的太和殿幽暗肅穆,空氣中彌漫著危險的氣味,俗話說伴君如伴虎,君王之怒一向致命,這點獨自跪在大殿中央的李忠深有體會。
高高在上的齊主趙奭看似悠然的坐在金漆龍椅上,疊指敲擊案臺,發出有規律的撞擊聲,孤獨而清邁的回蕩在遼闊的殿中。
“臣罪該萬死!”李忠再次向齊主磕頭認罪,額頭撞擊在黑金地面上發出沈重的響聲。
在第九次磕頭之後,齊主趙奭終於有了反應,他無比隨和的一笑,溫聲道:“檀兒突發惡疾也不是愛卿的錯,何來有罪之說?”
李忠依舊深深的跪在地上,不敢將腰直起直視君主。
趙奭笑說:“李卿的忠心日月可見,朕相信李卿。”
“臣惶恐。”
“李卿惶恐?”趙奭冷笑,“李卿可是我大齊國的第一勇將,饒勇無比,叱咤風雲,深得百姓擁護,怎會惶恐?”
一股寒意從脊椎徑直的刺向大腦,‘功高蓋主’四個字瞬間閃現在李忠腦海,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飛鳥盡,良弓藏,敵國滅,忠臣亡,戰績輝煌的李忠終究是引起了帝王的猜忌。
“李忠誓死效忠陛下。”李忠第十次將自己的額頭撞向地面,即使額頭上早已烏青一片。
趙奭滿意的一笑:“那愛卿覺得,檀兒得病何時會好?”
李忠頓時愁腸百結有苦說不出,因為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畢竟自己的閨女不是病了,而是跑了,瀟灑的放了太子殿下的鴿子,剩下一堆爛攤子留給自己老爹收拾,要是現在李檀突然出現在面前,李忠一定會打斷她的腿,即使他就這麽一個寶貝閨女。
“半年可會好?”趙奭說道。
李忠擡袖擦擦額頭的冷汗:“這個,微臣不知。”
趙奭皺了皺眉頭,聲調驟然提高,帝王威嚴盡顯:“莫非是你的女兒不想嫁給朕的兒子?”
李忠再次惶恐,忙不疊的磕頭:“小女能夠嫁給太子是她的福分,又怎會...”
趙奭不耐煩的打斷了李忠:“既然是治病,那就要治好,朕要她安然無恙心悅誠服的成為太子妃。”
“臣,遵旨。”李忠無可奈何地信誓旦旦起來,他的功績已經隱了帝王的猜忌,說到底,欲封檀兒為太子妃不過是齊主趙奭壓制他的一步棋而已,即使他千萬般不願不舍,可是為了李氏滿門,他不得不親手將自己女兒送入似海深宮。
趙奭滿意的揮揮手:“愛卿退下吧。”
李忠走後,大殿恢覆了沈靜肅穆,獨處一室的趙奭不再威嚴,挺直的脊背一下子就彎了下來,像是瞬間老了十歲,鬢間的白發洩露了他的底氣,他已不覆年輕,不再是十年前那個殺伐果斷翻雲覆雨的帝王,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個為自己兒子未來操碎了心的老人。
趙奭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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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三日黃昏時分,木辰時長身玉立在血紅的夕陽下,面色冷峻的擦拭他的武器---玄冰劍,他很珍視這把劍,因為他殺了多少年的人,這把劍便跟了他多少年,這把劍完全的見證了他的滄桑榮辱。
細長鋒利的劍冰冷潔凈,根本看不出這上面曾沾過多少人的血,木辰時將這把劍舉到面前,而後又將一片柳葉舉在劍刃前,他對著柳葉輕輕地吹了一口氣,柳葉便被輕松地攔腰截斷,木辰時俊美的臉龐上出現了一抹頑皮的笑容,他每次殺人前喜歡重覆一遍這種把戲,這把戲是他第一次得到這把劍時,師傅向他演示的。
木辰時擡頭看看天色,西邊只剩下一線白了,是時候出發了,他收起了長劍,恢覆了冷峻的表情。
這時小師弟忽然跑到他身邊,嬉皮笑臉地說:“師兄,我爹找你,我可以占時幫你保管你的劍,我發誓一定會保管的好好地。”
木辰時無奈的對這個小師弟一笑,把劍遞了過去,囑咐道:“小心些,別傷了自己。”
小師弟點著頭揮著手催促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
木辰時笑著搖搖頭,快步離開了,他一直對這個小師弟很無奈,換句話說,整個暗夜派對這個小師弟都很無奈。
小師弟名為林巖,今年十六歲,比木辰時小七歲,是林以令的獨子,林巖很調皮,從小就調皮,林以令算是老年得子,於是他對林巖就是嚴肅不起來,打是不能打,罵得兇了自己老婆也心痛,於是林巖修煉了一手的調皮搗蛋,除木辰時外,暗夜派的弟子無一人沒被他整過。
林巖之所以對木辰時“網開一面”是因為在林巖心中,木辰時便是親哥哥,和那些弟子們不一樣,從林巖兩歲起,木辰時便出現在了他的生活裏,以哥哥的身份與他相處,所以他對木辰時格外的好,至於為什麽木辰時會突然地出現在他家,林巖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父親很器重這個哥哥,暗夜派的下一任掌門說不定就是他,對此林巖也不嫉妒,木辰時就是厲害,木辰時若是當了掌門也是當之無愧。
木辰時來到師傅的房中,房間中飄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林以令此刻正端坐在椅子上,面色雖然憔悴,但是表情嚴肅。
見到木辰時,林以令便開門見山地說:“今日的行動恐有不測,你定要見機行事。”
木辰時一驚,問道:“師傅為何這麽說?”
“此次行動恐已敗露,為的就是取你性命。”林以令盯著木辰時說道。
木辰時劍眉微皺,沈默少頃忽然滿面驚異:“副掌門?”
林以令輕蔑的一笑:“你聽我的,今晚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你的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活著,為師才有希望,暗夜才不至於落在奸人之手。”
“那師傅怎麽辦?”木辰時拳頭緊握,“若真是副掌門,他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留此人在身邊定是大患。”
林以令捋著他的白須,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大可放心,為師自有辦法,今晚你要設法脫身去滄州,滄州有為師的老友,他會幫助你,到時為師再與你聯系。”
木辰時雙手緊攥,沈默的點點頭,內心有種屈辱感,明知敵人在何方,卻偏要放虎歸山,而且此刻自己的師傅身處危機,自己卻不能保護他,這種感覺更令他憤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此刻卻活的憋屈。
正如林以令所言,梁王陶淩早已得知了暗夜今晚的行動,黑夜裏的王府被士兵圍了個水洩不通,為了不打草驚蛇引得張坤懷疑,木辰時不得不去一趟梁王府,預料中的結果,當木辰時飛身出現時,手執重兵的士兵頃刻間便圍困住了木辰時,天羅地網根本沒機會脫身,‘以一敵百’的木辰時身上頃刻便出現了無數條血道子。
木辰時冷眼掃視了一眼周身的士兵,密不透風黑壓壓的一片,連個蒼蠅都飛不出去,悲觀估計今日是難逃此劫小命交代於此了,誰知梁王竟忽然大搖大擺的出場了,真是天助我也命不該絕,木辰時當機立斷沖著梁王連著甩了三個暗器,也是運氣好,其中一個暗器竟穿越了重重阻礙精準的刺到了梁王的肩頭,暗器上塗了迷藥,梁王瞬間半癱了。
在場眾人驚慌失措大驚失色,梁王的貼身侍衛尖聲高喊“保護梁王!”,士兵們便放松了對木辰時的警惕,註意力全被梁王吸引去了,就這樣,木辰時趁亂逃出了包圍,當然,跑路後被人追殺是在所難免的,畢竟他跑了梁王會很沒面子的。
木辰時跑,梁王的人追,緊追不舍。
於是木辰時趁著夜色逃入了孤山之中,孤山在當地是一座鬼山,尋常老百姓是不會輕易地上孤山的。
孤山山勢陡峭險峻,樹木蔥蘢繁密,大白天在山上也像是夜間一般陰森濕冷,整日迷霧籠罩,很容易就迷失方向或者失足墜落懸崖,尋常百姓認為這座山中有山鬼,在其中丟的人或死的人都是祭了山鬼,於是能不去就不去,還將其傳的神乎其神,久而久之孤山便演變成了一座鬼山,百姓談之色變。
木辰時倒是不信鬼神之說,徑直的逃上了鬼山,可是追殺的他的那批人中有不少人還是信奉鬼神的,在巨大恐懼籠罩下,於是乎他們和木辰時之間的距離愈拉愈大,眼看著煮熟的鴨子要飛了,情急之下便放出了冷箭,雖然梁王嚴令捉活的,可是他們也管不了這麽多了,死了也比丟了強,瞬間支支冷箭紛紛射向木辰時,其中一只冷箭擦著木辰時的耳邊飛過,電光火石之間木辰時靈光一閃,就勢倒了下去,而後匍匐藏到了一樹叢中。
那些追殺的人親眼看著木辰時中箭倒下了,可到了地方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黑壓壓的山地上毫無蹤跡,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噤若寒蟬,突然林間起了風,陰嗖嗖的涼風指肚似的劃過每一個人的脖頸,枝椏窸窣之聲若有若無,追殺者們冒了一背冷汗,頭目一聲:撤退。在場人拔腿就跑,生怕跑得慢了便祭了山鬼。
木辰時再次躲過了一劫,追殺者們回到王府為了躲避責罰,便向梁王匯報木辰時已死於孤山,順便還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孤山夜色,梁王本是皇族,皇族對於鬼神說更是深信不疑,於是木辰時已死的消息通過梁王傳回了暗夜派,震驚了整個殺手界。
當整個江湖都在為木辰時之死震驚時,木辰時本人正在山中剃度出家當和尚,好吧,還不單單是當和尚,期間還要和一位名為李唐的假小子鬥智鬥勇。
事情的發展順序是這樣的,三月十三日夜間那批追殺者撤退後木辰時便從樹叢裏鉆出來了,他本想趁著夜色趕路去滄州,熟知這山中地形太過覆雜,又是深夜時分更深露重,木辰時在這山中迷了路,循環往覆的道路走了不計其數,於是急火攻心,加上他身負重傷,失血過多,最終昏迷在了漆黑的孤山之中。
救木辰時的,便是在這座山中修行的一位高僧,高僧法號釋然,高僧看中了這座山的孤僻靜謐無外人打擾,於是乎在這座山中建了一座小寺廟,因緣巧合,在他下山采辦物資時遇到了昏迷不醒的木辰時,出家人本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信念,高僧立即將他背回了廟裏,而後在小生李唐悉心照顧下,木辰時撿了一條命。
☆、小生李唐
簡潔樸素的禪房內縈繞著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春日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欞度進屋內也變得柔和了不少,東邊的木床上躺著一位容顏俊美的男子,男子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唇無血色,即使是在沈睡中他的一對劍眉也是緊緊地蹙著,看來心中的煩惱不少。
床邊還做了一位身形柔弱的小生,小生膚如凝脂眉目如畫,烏黑的長發簡單的束在頭頂,眼神清澈的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小生挑了一下蛾眉頑皮的勾了勾唇,放下了手中的藥碗,向床上的男子伸出了好奇的手指。
她早就想這麽做了,從那個釋然師傅把這麽個來路不明的半死人交給她照顧的那天起她就想好好地摸一把這個人的臉,不為別的,就因為這個人長得好看。
冰冰涼的手指輕輕地落在了木辰時的額頭上,他的眼皮微弱的起伏了一下,床邊的小生並沒有註意到,因為她正在一心一意的感慨木辰時的皮膚比女人還好。
指肚順著眉梢滑到了濃密的眼睫,那只手還調皮的在長長的睫毛上刮了兩下,而後不甘心的劃過英挺的鼻梁,最後到了嘴唇,小生咂咂嘴,終於找到了不完美的地方,嘴唇太薄,雖然很好看。
木辰時的嘴唇滑嫩柔軟,小生戀戀不舍得又摸了兩下,正要收手,熟知躺在床上的木辰時忍無可忍的開口了:“你摸夠了沒?”
小生如遭雷擊,手僵在了木辰時的嘴上。
“把手拿開。”木辰時睜開了眼,滿目嫌棄。
小生悻悻然的收了手,嘟囔道:“切,不就摸了一下麽,至於麽...”
初醒的木辰時忽然想起了什麽,猛地伸出手捉住了小生纖弱的手腕,厲聲質問:“你是何人?”
小生疼的倒吸冷氣,手腕像是被鐵鑷子錮住了一般,任她怎樣的掙紮,手腕依舊紋絲不動的攥在在木辰時手中。
“你到底是誰?誰派你來的?”木辰時眼神中劃過了殺意。
小生疼的眼裏冒了淚花,跺著腳掙紮道:“你放開我!我好心好意救了你你竟然還恩將仇報,我就應該趁你昏迷的時候一把毒死你!”
木辰時怔了一下,松開了她的手,淡淡的說了句:“冒犯了。”
小生死死地瞪著面無表情的木辰時,看他竟毫無愧疚之情,心中怒火更旺,端起手邊的藥碗將裏面的藥盡數潑到了木辰時的臉上,看著木辰時終於有了錯愕的表情她才滿意的瀟灑轉身離去。
木辰時看著離去的那個纖瘦背影,自嘲的勾了勾唇,這麽沖動易怒的人怎麽可能是要殺他的人,是他大驚小怪了。
剛才的一番質問木辰時透支了力氣,牽動了傷口,他感覺傷口又裂開了,於是忍痛坐了起來,掀開被子,果然,白色的中衣上已被浸透了片片血紅。
他剛剛脫掉上衣,雕花木門被人“砰”的一腳踹開了,那位小生滿面怒色的出現了,不過,小生一看見木辰時□□裸的胸膛登時就忘了生氣,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木辰時寬廣緊實的胸膛看,時不時的還咽了兩口吐沫。
“你看夠了沒?”木辰時冷冷的說道。
小生回神,極力狡辯:“我沒看你。”
木辰時忽然溫柔一笑:“好看麽?”
小生揉揉鼻子眼神飄忽:“還可以。”
“有藥麽?”
小生這才註意到他身上正在淌著血的傷口,突然她狡黠的一笑:“當然有!”
木辰時望著她不懷好意的表情,皺了皺眉眉毛。
小生匆匆的跑了出去又匆匆的跑了回來,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個黑瓷瓶,她迫不及待的跑到了木辰時的床邊,表情嚴肅,強制命令:“躺下。”
木辰時揉了揉太陽穴,而後伸出手:“我自己可以。”
那小生不還好意的一笑,而後不分青紅皂白的將木辰時推到,無賴道:“老子偏要幫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虎落平陽被犬欺,落魄的鳳凰不如雞,木辰時無可奈何地被小生光明正大的虐待著。
小生邊上藥邊在心中腹誹:“讓你剛才欺負我!讓你摸我手!讓你占我便宜!讓你長得比我美!”
越想越生氣,不知不覺間上藥的手勁兒就大了一些,傷口的血不光沒止住,反而越流越多。
“你是要殺我麽?”木辰時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臉色越發蒼白,聲音沙啞。
小生這才停了手,怔怔的看著滿手滿床的血跡瞬間有些慌亂,反應過來後她匆忙的起身去打了盆水,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傷口周圍的血跡,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個不小心便犯下了滔天大錯,就連上藥時指間的力道都不知不覺得溫柔了起來。
木辰時打量著近在咫尺的清麗面龐,雖然這個家夥剛才公報私仇還差點搞死自己,不過此刻認真起來的模樣倒是有些可愛。
正在上藥的小生不經意間一擡眼便看見木辰時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看,刷的一下紅了臉,暴躁的將手中的棉布砸向了他,吼道:“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
木辰時誠實地回答:“確實沒什麽好看的,你又沒我好看。”
不知好歹!這廝忒不知好歹!
小生一下子黑了臉,緊緊地攥著手中的藥瓶大有將它捏成粉齏的趨勢,要不是欠釋然大師一個人情,她恨不得此時此刻就掐死這個混蛋。
木辰時倒是想故意逗一下這個眉清目秀的小生:“小兄弟,你別擔心,我不好龍陽。”
小生一怔,滿面的怒火瞬間沒了蹤影,倏爾勾起唇嫵媚的一笑,笑的木辰時心裏發慌,而後她伸出了纖長的手指,在木辰時臉上輕輕地劃過,嬌媚的道:“可是我好啊~你生的這般好看,我怕自己把持不住啊~”
木辰時背後發涼,感慨竟還有如此不要臉的人。
小生得意的笑笑:“怕啦?”
木辰時搖搖頭,道:“單相思很痛苦,畢竟我愛的是女人,小兄弟,你放棄吧。”
小生語塞,翻了個白眼,轉身離去,剛走到門口,身後的人忽然問了句:“你叫什麽名字?”
小生咬了咬唇,糾結了半天才說道:“李唐,木子的李,荒唐的唐。”
“多謝。”
“不客氣。”
木辰時在李唐的‘特殊照顧’下,一個月後傷口終於痊愈可以下床了!木辰時牽掛著暗夜的形式,又擔心師傅的安危,當務之急他必須立即啟程去滄州尋找師傅的老友---清月閣的閣主趙灜老先生,以尋求幫助,林以令的身體大不如前,張坤隨時可能叛變,說不定在自己養傷的這兩個月內暗夜早已天翻地覆了,此時此刻又與師傅斷了聯系,木辰時心急如焚,離心似箭。
而李唐卻有著與木辰時截然相反的心態。
木辰時要走,李唐卻拼命地留,撒潑耍賴下迷藥動刀動槍東棒槌的留,名義上振振有詞的說道是無求大師交代過,不等他回來,木辰時不能走,所以她李唐身為釋然大師的頭號報恩者要誓死捍衛大師的尊嚴!
可是事實上李唐的心裏卻打著另一盞小算盤,木辰時看著就不像是等閑之輩,好厲害的樣子,如果能把他留在身邊就不用再提心吊膽的跑路了,也不用擔心會被人抓住而後五花大綁的送回齊國去,更不用擔心自己的雙腿會被親爹打斷,她心裏清楚得很,這次出逃,坑死了自己老爹。
五月清晨的陽光明媚,晴空萬裏,此時此刻孤山的一座小廟門口正上演著一出驚世駭俗的離別戲碼。
“你不能走!”李唐跪在地上死死地抱著木辰時大腿。
“你放開我!”木辰時咬牙切齒,幾次三番的想抽出自己的大腿都未果,看不出來這個瘦小的家夥竟有如此大的爆發力。
“做人要講良心啊!”李唐哀嚎,幹哭不落淚,“人家好心救了你,你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走,太令人心寒了!天地良心啊!”
木辰時面色鐵青:“我有要事在身!待我解決之後我定親自上門道謝!”
“萬一你死半路那?我該怎麽辦?我該跟誰交代?”李唐痛心疾首,捶胸頓足,“你、你又怎麽跟我交代?”
“我死不了!”
李唐置若罔聞,依舊哀嚎:“你要對我負責啊!做男人要將責任啊!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了啊!”
木辰時再次扶額,無奈萬分:“姑娘,我不是故意要看你洗澡的!我要是知道你在洗澡,打死我都不會進去,畢竟我是個有底線的人。”
李唐撒潑:“不管!你看了就要對我負責!”
木辰時委屈道:“看你洗澡我也很受傷,因為根本沒什麽好看的啊!看你還不如照鏡子看我自己。”
李唐立即停止了哀嚎,擡頭冷笑看著木辰時:“你確定?!”
木辰時抖了抖都,總感覺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果然,還沒等他把下一句話還沒說出口,腿上上又出現了熟悉的刺痛感,意識瞬間就模糊了,這個女人,為什麽不能換個手段?他全身上下針口無數,卻每次都防不勝防!
看著木辰時栽倒在地上,李唐立即從地上爬起來,狠狠的踹了兩腳才心滿意足的去後院找麻繩。
☆、落發為僧
木辰時再次醒來時,他發現天已經黑了,如水的夜空中月亮如練繁星滿天,再而後他發現自己已經被死死地綁在了後院的柱子上,掙紮了兩下,未果,低頭細看繩子扣得還挺有水平,一看就知道練過,有手藝,說不定李唐就是個專業女土匪,自己怎的就栽她手上了?她留自己又有什麽用?難道就是因為自己長的好看?
在木辰時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李唐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肩上還扛著木辰時視若珍寶的玄冰劍。
看見自己的寶貝落入了土匪的手中,木辰時心急如焚,怒吼:“你把它放下!”
李唐無賴的笑笑:“你要是留下來我就把劍放下。”
木辰時憋紅了臉不說話,在心裏罵了無數句小兔崽子王八蛋。
李唐繼續耍無賴:“你看你都把我看光了,於情於理是不是應該留下陪我?”
“不要臉!”木辰時咬牙切齒,“看了你受傷害的是我!是我!”
“什麽?”李唐趾高氣昂的將玄冰劍拋了兩下,“這把劍劈柴應該不錯,看著挺利!”
木辰時黑了臉:“你要是敢用它劈柴老子就劈了你!”
“哎呦!我好害怕啊!”李唐的臉上布滿了壞笑,走到墻根抱了一摞木柴擺到了木辰時面前,在木辰時能殺人的目光下悠閑的立起來一根,而後一寸一寸的從劍鞘中拔出玄冰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玄冰劍劈向了那根柴火,只見寒光一閃,柴火被光滑的從中間分開兩半。
削鐵如泥的劍劈柴火實在是太輕松了,李唐心下感慨真是把好劍,眼中盡是對那把劍的垂涎,並未發現木辰時的額頭青筋已經爆起、、、
試一次不過癮,李唐還想試第二次,當她立起來第二根柴火的時候,耳邊突然一陣巨響,李唐驚異擡頭,不看不要緊,一看下巴都要掉下來了!木辰時氣急敗壞突發了小宇宙,竟活生生掙斷了麻繩!
李唐咬了口吐沫,臉上瞬間堆滿了笑容:“呵呵,玩笑,都是玩笑。”
木辰時鐵青著臉步步緊逼,李唐舉著劍逐步後退,最終,被逼到了墻角,看著木辰時怒火中燒的目光,李唐倒吸了口冷氣,要是被他抓住,不死也要脫層皮。
拼一把是一把,李唐出劍了,單手執劍飛快刺向木辰時右肩,木辰時心一驚,看李唐的架勢竟然還練過!果然是個女土匪!而後他側身一閃,李唐趁機出逃,本想一個箭步突圍,沒想到啊沒想到,木辰時比她想的還不要臉,竟一把攬住了她的腰,一點都不避諱男女有別,然後出手就奪了她的劍。
李唐見形勢不對立即大喊求饒,保命要緊:“大俠!大俠我錯了!大俠你英雄不計小人過放了我吧!”
木辰時冷笑:“放了你?那你要先問問的我的劍願不願意?!”
李唐登時驚愕了,今天是死定了,流年不利啊!這是要客死他鄉啊!說不定還會死無葬身之地啊!要是知道逃個婚會死得這麽慘還不如聽老爹的話乖乖嫁人啊!
李唐捶胸頓足的後悔啊,大聲哀嚎:“爹啊!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不聽你的話了,閨女今天必死無疑了啊,你的養育之恩閨女只能來生再報了!”
木辰時無可奈何地看著眼前的這位貪生怕死的女無賴,氣得牙癢癢,雖然她用他的玄冰劍劈了柴,但他不能真的用劍劈了她啊,畢竟好男不和惡女鬥,但是要是不給她個教訓還真的出不了這口惡氣。
於是乎他一個反手將李唐夾在了自己右胳膊裏,擡起左手狠狠的打在了李唐屁股上。
“啊!”李唐嚇得一聲大叫,羞紅了臉破口大罵,“木辰時你流氓!禽獸!你放開我!”
木辰時滿意一笑,擡起手又是一個巴掌:“你還知道臉紅?反正老子看都看光了打你兩下怎麽了?”
李唐幾次掙紮未果,氣的直冒眼淚,後來索性也不掙紮了,只顧著委屈流淚了。
木辰時看李唐頹廢的像顆蔫了的茄子,心裏頓時好受了許多,正準備將李唐放開,突然身後傳來了一聲低沈肅穆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麽?”
木辰時心一驚,猛然轉身,然後便看到了身後正佇立著一位身材魁梧表情嚴肅的光頭和尚,他想這應該就是救了他姓名的釋然大師,沒留神手一松,李唐一個機靈便從木辰時胳膊下面鉆了出來,徑直的跑到了釋然大師面前。
李唐梨花帶雨的哭泣著,雙手還抱在胸前,那小可憐樣看起來委屈極了,木辰時怎麽看怎麽不對勁,他再看釋然大師的表情越來越嚴肅,電光火石之間他意識到了什麽,開口就要解釋,結果被李唐的一聲哀嚎堵在了嗓子眼裏。
李唐伸出芊芊玉指顫抖的指著木辰時,嚎啕大哭:“師傅啊!他是個禽獸!您要是不回來小女就要被他□□了啊!”
“你他娘胡扯!”
李唐停止哀嚎,抽泣著問:“你摸著良心說你有沒有偷看我洗澡?有沒有打我屁股?男女有別天經地義,你對我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還狡辯什麽?”
木辰時啞口無言,紅著眼看著正在嚶嚶啜泣著的李唐,心裏暗罵:這個女混蛋!
釋然大師一聲嘆息,目光殷切的望著木辰時,別有用意的念道:“施主,回頭是岸。”
這句話搞得木辰時很是迷茫,一臉不解的看著大師。
大師面色平靜的說:“貧僧外出期間曾聽聞梁王遇刺一事,而刺客便是鼎鼎有名的殺手辰時。”
木辰時面無表情,沈默不語,而李唐卻無比震驚加錯愕,緊巴巴的盯著釋然看,急切的想知道後文如何。
釋然大師不緊不慢的繼續道:“傳聞辰時從未失過手,可辰時此番卻刺殺失敗,梁王派出大量士兵去追殺,追到孤山時辰時莫名失蹤,手下貪生怕死唯恐遭禍,便向梁王回報辰時已死,而如今全天下人都以為辰時已死。”
木辰時攥緊了拳頭,終於開了口:“可辰時沒死,既然沒死,就要去完成使命。”
“可在貧僧看來,殺人即是罪孽,辰時的罪孽已重,即使不死,辰時也要死。”
“辰時即使是死,也要活過來。”木辰時堅定不移的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傅的大恩辰時必須報。”
“施主眉間厭氣太重,不可再開殺戒。”釋然大師一聲長嘆,“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都什麽死不死的?”李唐滿目莫名其妙的插嘴道,“釋然師傅,木辰時既然要向你報恩你就讓他報嘛,他欠你一條命,按理說你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你不讓他下山他就不能下山,你不讓他殺人他就不能殺人,他想怎樣報你的恩情當然也是你說了算。”
釋然聽後滿意的點頭微笑:“女施主悟性極高。”
李唐赧然,撓頭著頭呵呵傻笑,木辰時額頭青筋暴起,他強壓著再打李唐屁股一頓的沖動說道:“辰時欠大師一條命,大師想讓辰時怎樣報恩?”
大師笑了笑,道:“貧僧只缺一個徒弟。”
木辰時傻眼了,李唐哄然大笑。
“這、、、”木辰時滿面為難。
李唐‘刷’的一下舉起了自己的爪子,信誓旦旦的說:“大師,我幫你剃頭!我不光會剃頭,剔個花兒都行!”
木辰時一把打下了李唐的爪子:“你休想!”
“落發出家,摒棄凡塵,天經地義,怎的?你還不願意?”李唐斜睥著木辰時,“不願意還報什麽恩?”
木辰時滿目哀求的看向釋然大師,大師微妙的一笑,點頭道:“女施主說的有道理,有悟性,實在是有悟性。”
木辰時心死,死死地攥著自己的三千青絲,李唐‘嗖’的一下便沖向了廚房,拎了把菜刀出來,諂媚的獻給了釋然大師。
釋然大師淡然的笑了笑:“剃度不用這把。”
“哦。”李唐悻悻然的收回了菜刀。
木辰時是在佛堂內剃的度,那是一個很小的佛堂,四四方方簡單質樸,正中間的青石佛像慈眉善目,眼角眉梢盡是寬容仁愛。
李唐怔怔的望著那尊佛像出了神,她的心神被那抹平靜隨和的微笑勾去了,忽然她朝著佛像虔誠的跪拜了下來,深深的叩了三個頭,她在心中向佛祖祈求:佛祖,您既然可以普度眾生,那就請您幫幫我,我不要回齊國,不要嫁給那個荒淫無度的太子。
木辰時倒是被李唐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道了,他十分錯愕的看著這個女混蛋正經了起來,他呆呆的望著她,從側面看,李唐的下巴尖尖的,鼻梁挺秀,碎發隨著叩首的動作在她耳畔輕輕擺動,木辰時啟唇輕笑了一下,說實話,這個女混蛋不說話的時候還是很賞心悅目的。
眼看李唐即將叩完首,木辰時立即將目光收了回來,匆忙的閉上了眼睛。
李唐再看木辰時的時候,他的那一頭漆黑如墨般的長發早已被削去了大半,地上已散了一地如緞黑發。
看著那些頭發,她心裏突然有些過意不去了,為了自己的安全禍害別人確實是太混蛋了,再說了,以木辰時的段位,殺了自己跟捏死一只螞蟻沒區別,可是她再怎麽對他撒潑耍無賴他也就打了自己兩下屁股,自己確實過分了,唉,對不住他了。
李唐滿目愧疚的看了一眼閉目沈默的木辰時,他俊美的容顏上看不出一絲波瀾,她的心不規則的顫了一顫,不自覺地伸出手,撿了一縷長發藏在了袖口。
☆、齊國光景
齊國三月
偌大的太和殿幽暗肅穆,空氣中彌漫著危險的氣味,俗話說伴君如伴虎,君王之怒一向致命,這點獨自跪在大殿中央的李忠深有體會。
高高在上的齊主趙奭看似悠然的坐在金漆龍椅上,疊指敲擊案臺,發出有規律的撞擊聲,孤獨而清邁的回蕩在遼闊的殿中。
“臣罪該萬死!”李忠再次向齊主磕頭認罪,額頭撞擊在黑金地面上發出沈重的響聲。
在第九次磕頭之後,齊主趙奭終於有了反應,他無比隨和的一笑,溫聲道:“檀兒突發惡疾也不是愛卿的錯,何來有罪之說?”
李忠依舊深深的跪在地上,不敢將腰直起直視君主。
趙奭笑說:“李卿的忠心日月可見,朕相信李卿。”
“臣惶恐。”
“李卿惶恐?”趙奭冷笑,“李卿可是我大齊國的第一勇將,饒勇無比,叱咤風雲,深得百姓擁護,怎會惶恐?”
一股寒意從脊椎徑直的刺向大腦,‘功高蓋主’四個字瞬間閃現在李忠腦海,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飛鳥盡,良弓藏,敵國滅,忠臣亡,戰績輝煌的李忠終究是引起了帝王的猜忌。
“李忠誓死效忠陛下。”李忠第十次將自己的額頭撞向地面,即使額頭上早已烏青一片。
趙奭滿意的一笑:“那愛卿覺得,檀兒得病何時會好?”
李忠頓時愁腸百結有苦說不出,因為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畢竟自己的閨女不是病了,而是跑了,瀟灑的放了太子殿下的鴿子,剩下一堆爛攤子留給自己老爹收拾,要是現在李檀突然出現在面前,李忠一定會打斷她的腿,即使他就這麽一個寶貝閨女。
“半年可會好?”趙奭說道。
李忠擡袖擦擦額頭的冷汗:“這個,微臣不知。”
趙奭皺了皺眉頭,聲調驟然提高,帝王威嚴盡顯:“莫非是你的女兒不想嫁給朕的兒子?”
李忠再次惶恐,忙不疊的磕頭:“小女能夠嫁給太子是她的福分,又怎會...”
趙奭不耐煩的打斷了李忠:“既然是治病,那就要治好,朕要她安然無恙心悅誠服的成為太子妃。”
“臣,遵旨。”李忠無可奈何地信誓旦旦起來,他的功績已經隱了帝王的猜忌,說到底,欲封檀兒為太子妃不過是齊主趙奭壓制他的一步棋而已,即使他千萬般不願不舍,可是為了李氏滿門,他不得不親手將自己女兒送入似海深宮。
趙奭滿意的揮揮手:“愛卿退下吧。”
李忠走後,大殿恢覆了沈靜肅穆,獨處一室的趙奭不再威嚴,挺直的脊背一下子就彎了下來,像是瞬間老了十歲,鬢間的白發洩露了他的底氣,他已不覆年輕,不再是十年前那個殺伐果斷翻雲覆雨的帝王,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個為自己兒子未來操碎了心的老人。
趙奭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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