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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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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的看著我:“你知不知道齊國易主了?”

我有些驚訝,啟國國君身體康健怎麽這江山說易主就易主了。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三天前才發的國書。”五哥隨意一笑,雲淡風輕的說,“齊王姓趙,單名一個玦字,聽說才十九歲,才貌雙全年少有為啊。”

我怵然而驚,背後直冒冷汗,‘齊王單名一個玦字,十九歲’這讓我想到了正月十五的那個晚上,無生淡然的笑著,告訴我他單名一個玦字。

“安兒,安兒!”五哥看著有些失神的我,皺著眉擔憂的說,“你說,父皇會不會答應兩國和親?現在齊王年少氣盛壯志滿懷,齊國不久後定會日益興盛不容我寧國小覷,待日後齊國崛起,寧國北方邊境便會終日籠罩在齊國的陰影之下永無寧日,眼下看來,和親是兩國交好最好的選擇。”

我瞬間驚恐萬分,無生冷俊的容顏又浮在了眼前‘陶安公主,我娶你怎麽樣?’。

五哥似乎看出了我的驚恐,笑著安慰我:“父皇這麽疼愛你,我想他一定不會同意和親的。”

我牽強一笑,心中苦澀著父皇為什麽要我提前回帝都?

我想,我必須要走了,我不能回去,回去就再也回不來了,再也不能和陌北長相廝守了,父皇母妃,對不起了,是安兒不好,安兒讓你失望了。

那天夜裏,錦繡剛好不在,我悄悄地從王府後門溜了出去,瘋了似的跑到了陌北的府邸,半夜不顧一切的敲開了將軍府的大門。

陌北出現在我視線裏的那一刻我便緊緊地抱住了他,身邊的小廝們都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我不等陌北說話就搶先說道:“你帶我走吧,越遠越好。”

我以為陌北會問為什麽,我已經編好了無數個理由讓他帶我走,可是他卻什麽都沒問,簡單卻認真地回答我:“好。”

我不可思議的擡頭望著他:“你不問為什麽?”

他面帶微笑:“不問,跟你走就行了。”

我的鼻子突然有些酸酸的,眼裏噙著淚花望著朦朧的陌北。

陌北笑著為我抹去眼淚:“怎麽還哭了?”

“你沒騙我?你不是在逗我開心?”

“我是認真的。”

我看著陌北的眼睛,嚴肅的說:“你要是跟我私奔了,可是就再也回不來了,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不再是你的了,除了一個沒用的我你將一無所有,你舍得麽?”

“有你就夠了。”他說。

我笑了,卻一直在流眼淚,感動的。

“我要帶你去哪裏呢?讓我想想。”陌北把我摟在懷裏,輕聲細語的說道,“荒山大漠我看夠了,不想再看了,不如我們去江南吧,然後在山水間開個小客棧,我當老板你當老板娘,好不好?”

我破涕為笑:“我不會算賬,你會麽?”

“不會。”

“那怎麽開客棧?”我笑說。

“我可以學。”他自信地說。

“那我哪?我幹什麽?我不想學算賬,太難了。”

陌北俯下身在我耳邊低語:“相夫教子。”

我一楞,瞬間紅透了臉龐,心裏突然暖暖的,幸福就是這種感覺吧。

☆、離恨

二月初三那天本是要回宮的日子,在這天,我與陌北約好了要離開這裏去江南的山水間共度一生。

我趁著王府上下一片混亂的時候扮作小丫鬟從後門跑了出來,忐忑又激動地來到了約定的地點——東城腳下。

那日初生的驕陽燦爛,金光萬道普照四方,明媚人間,天氣雖然依舊嚴寒,可這灼灼的驕陽倒是讓人心裏暖了不少,當那澄凈的光線打到我臉上的時候,我似乎可以看到江南的明艷。

太陽越升越高,越來越小,江南山水的影子越來越淡,陌北卻一直沒有出現,我一直在心裏勸自己陌北會來,陌北一定會來,一定是有重要的什麽事情耽誤了他,他不得已的遲到了,可事實卻不是這樣、、、

日頭正南時,一位小廝匆匆的跑了過來,徑直的跑到了我的面前,不由分說的塞給我了一封信便跑走了。

我顫抖的打開了那封信,信上只寫了四個字‘秦娥夢回’,字跡清秀淡雅,似乎是在無意之間的炫耀,炫耀著她的勝利。

我狠狠的揉碎了那張信,摔在了地上,還用力的踩了兩腳。

陌北會不去找她的,陌北說了要和我一起走,絕對不會去找她!我安慰自己,可是腳步還是不自覺的向那條煙花柳巷走去。

秦娥似乎早就知道我回來,還沒踏進宜春院的大門就有個小丫鬟走到我面前悄聲告訴我:“請姑娘隨我來。”

絕望就這麽突如其來的沖進了心頭,我將指尖狠狠地紮進了手掌心,我在心裏向佛祖虔誠的祈求,祈求陌北不要出現在這裏,只要陌北不出現在這裏,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我伸出手,顫抖的推開了那扇雕花木門,陌北就這麽不解風情的出現在了視線裏,秦娥嬌弱的站在他的身後,在我的角度看,他們兩個還真是般配。

我咬著嘴不甘地看向陌北:“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說要和我去江南的麽?”

陌北擡眼望向我,緊緊地抿著他的薄唇,眼神冰冷。

我看著他身後滿面無辜的秦娥,怒火中燒,朝著他大喊:“你說啊!你怎麽會在這裏?”

陌北面色冰冷的看向我,毫無感情:“今日我若是不來,還不知道你竟是如此的囂張跋扈心狠手辣!”

我呆若木雞,不知所雲。

“怎麽?不說話了?”他對著我冷笑,“仗著你哥哥是皇子你就可以這般放肆麽?就因為阻止了你見秦娥,你就割了老板娘的舌頭,你的心可真狠。”

“我沒有,我沒有、、、”我搖頭看著陌北,我希望他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這麽做。

可是陌北他不信我,他只相信他的秦娥:“你和你的哥哥當眾欺辱菡煙你也能否認?眾目睽睽之下仗勢欺人,你還能抵賴?”

心涼了,看著陌北那毫無感情的雙眼,心如刀割般疼,我望著他,眼淚就這麽倉皇的冒了出來,我顫抖伸出手,冷笑指著秦娥:“都是她告訴你的吧?你為什麽不相信我?既然我這般心狠手辣你就不怕我連她的舌頭一起割了?”

陌北沈默了,眉頭緊蹙。

我看著他寬闊肩膀後的秦娥,冷笑道:“我本以為你可憐,卻忘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若這煙花之地是你終身的歸宿,那就是你活該。”

“你住嘴!”陌北怒聲呵斥我。

我呆呆的望著眼前的陌北,絕望籠罩了整顆心,突然想起了五哥說過的一句話“他與秦娥十年,他與你才十個月,能比麽?別癡心妄想了,傻妹妹。”

“今日一別,再無相逢。”我看著他,親手斬斷了多年的夢,我自導自演的夢。

我轉身離去,忽然秦娥從陌北身後跑了出來,拉著我的手,眼中含著淚對我說:“對不起。”

我冷笑,一種厭惡感升上了心頭,立即掙紮著從她的手中拉出我的手,不經意間看到了她手上的那個玉鐲子,那個我和陌北第一次見面時所爭搶的玉鐲子,那時的陌北說我和這個鐲子不配,他說最好的玉鐲要配最好的玉人,在他心裏,最好的玉人是秦娥,哪怕她流落風塵她也是最好的。

支持的我最後一絲力氣被抽走了,我擡起頭淚眼婆娑的看向陌北:“我到你哪裏不如她?”

我倉皇而逃,在這個地方,我失掉了所有的自尊,我明白了,在陌北的心裏,秦娥永遠都是第一位是他最重要的人,而我,不過是一個卑微的愛著他的小丫頭,對他而言,我可有可無。

我失魂落魄的逃回了王府,此時天色已暗,月華初生,五哥正在大門口張望,見到我後便大聲呵斥:“你去哪了?”

“我們走吧。”我低著頭,不想讓五哥看見我的臉色。

可五哥不依不饒:“這一天你去哪了?說消失就消失,說走就走,你還有沒有點規矩?”

眼淚奪眶倏地而出,我哀求五哥:“我求你,我們走吧,我不想再呆在這裏了。”

五哥楞住了,驚異不已:“這、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我們走好不好?我求你。”

五哥的眼神劃過了狠辣:“是因為陌北麽?他負了你是不是?”

“別問了,五哥,我們走好不好?我們回帝都好不好?”我扯著五哥的衣角。

五哥緊緊地攥著拳頭,長久後才松了一口氣,說:“好,我們走,再也不回來了。”

那晚我們連夜啟程離開了金州,走的是與一年前相同的道路,那時的我滿心都是期待,期待著遇見心中的那個陌北,而現在卻只剩下滿心的瘡痍。

半月後到達帝都,一路上沈默,奈何五哥怎樣裝傻扮醜逗我開心我依舊不為所動,經常幹的事情就是數一下身後的車隊有多長,好像大箱子的數量比來的時候要多,五哥來一趟金州沒少搜羅好玩意,他到是悠然自得了一年,我挺羨慕他的。

一進帝都城,五哥便來到了我的面前,義正言辭的對我說:“安兒,回到皇城之後,你可不能再這麽消沈了,即使心裏再難受,也要笑著面對母妃和父皇。”

我點點頭:“我知道。”

五哥沈默不語,我瞥了他一眼,試探的說:“五哥,父皇會同意兩國和親麽?”

五哥回過神,搖搖頭:“我不知道。”

“你知道現在的齊王是誰麽?”我說。

五哥猛地點頭,眼神閃著精光:“知道知道!你也聽說了?”

我看著激動地五哥,不知所雲的點點頭。

“太勵志了!”五哥眉飛色舞的講述齊國歷史,“當年瑜關之戰齊國戰敗,國力嚴重受損,宰相劉濟趁機篡權,逼死了當時的皇帝趙棟和皇後李氏,帝後雙雙***於玉漱宮,那場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整個皇城都被燒為了灰燼,現在齊國的皇城還是八年前重建的。”五哥歇了口氣,繼續講述,“也是老天庇佑,當時十一歲的太子趙玦卻逃了出去,被好心人給救了,隱忍蟄伏了八年,在這八年裏韜光養晦厚積薄發,終於有一日機會來了,他一舉滅了那個篡權宰相,奪回了自家的江山。”

五哥大喘了一口氣,我卻聽得心驚膽戰,如果那個趙玦是無生的話,那無生的心思就太深了,看起來如此淡然的翩翩少年,背後的身世竟是這般的曲折離奇。

五哥瞥了我一眼,說:“其實齊王還是很不錯的,就算父皇答應了和親也是門好親事。”

我瞪了五哥一眼,他慌忙抿著嘴不再說話。

一年未見,父皇和母後的鬢角多出了許多白發,尤其是父皇,身子全然不如從前,滿頭銀絲,面色也比一年前蒼老了許多,脊背也不如從前挺拔了。

“安兒拜見父皇母妃。”我端正的跪下,向父皇和母妃行了大禮,心中的愧疚卻不減絲毫。

“起來,快起來。”父皇笑呵呵的說道,“怎麽出去一趟回來還這般懂禮數了?”

我起身撇撇嘴,說:“安兒一直這般懂禮數。”

母妃向我急急招手:“快過來讓母妃看看”

我笑著走過去,母妃一把將我拉到身邊,從頭到腳,從發梢到指間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後才放心的說道:“倒是沒少什麽。”

“、、、”我無奈的扯扯嘴角。

母妃而後又轉頭仔細打量五哥,說:“鉉兒這次回來倒是俊朗了不少。”

父皇笑著看向五哥點點頭。

母妃又笑著對五哥打趣:“鉉兒,聽說你在金州有了心儀的姑娘,不只是那位小姐竟有這般本事收住了你的心?”

五哥尷尬了,有些接不上話,慌忙給我遞眼色。

我立即扯著母妃的袖口撒嬌:“難道安兒這次回來就沒有俊俏很多麽?”

母妃和父皇哈哈大笑,母妃說:“有,有,我們安兒越發的出落了,是該在朝中尋個好兒郎嫁了。”

父皇接道:“我倒感覺這朝中上下,無一人能配得上我的安兒,若非那種英勇不凡能夠睥睨天下的人斷斷配不上我的安兒。”

我登時呆若木雞,該來的還是要來,怕父皇看出我的端倪,我故作嬌羞狀的捂著臉跑開了,當跑到無人的地方時,我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擡頭望去,夜空月朗星繁,我已離開了這麽多天,陌北他會不會想我?他會不會在意我不見了?若是父皇真的要將我和親齊國我又該怎麽辦?

第二天大哥便帶著乳糖來看我,幾月未見,乳糖倒是長高了不少。

乳糖見了我便露著他嫩白的小乳牙朝我撲了過來,渾似一圈白面團,我本想順勢將他抱起來,可當我架著他胳膊的時候才發現,他不只是高了,還胖了、、、完了,尷尬了、、、

我傻笑著將他放下,為了顧及皇長孫的面子,我說:“姑姑最近身子不好,抱不動你了。”

乳糖倒是心大,沒想那麽多,依舊死死地抱著我的腿,睜著大眼睛可憐巴巴的對我說:“姑姑,我想吃、、、”他瞥了一眼站在身邊的父親,楞是沒吐出‘糖’那個字。

我看看大哥,大哥笑說:“他母妃三申五令不許他吃。”

話剛落乳糖便哀嚎大哭:“母妃有了妹妹就不喜歡我了,不讓我吃糖。”

“小孩子嘛。”我笑著對大哥說,然後俯身對乳糖說,“去讓錦繡姐姐給你拿,不告訴母妃。”

乳糖立即止住了哭聲,‘嗖’的跑走了,小短腿跑的還挺快。

“怎麽沒抱樂兒過來?”我笑瞇瞇的問大哥,“從她出生到現在我這個當姑姑的還沒見過那。”

大哥的臉上盡是慈愛:“天太冷,孩子太小,我舍不得抱她出門。”

我打趣大哥:“你倒是舍得讓乳糖吹冷風。”

“男孩子當然不一樣。”此時的大哥是一位驕傲的父親,滿面幸福,“你出生的時候父皇如此偏愛你,那時的我還有些嫉妒,當自己有了女兒之後才知道,女兒就是用來偏愛的。”

我聳聳肩,搖頭嘆口氣:“唉,怪不得乳糖說你們偏愛妹妹,看來這是真的!糖都不讓吃了,估計是給妹妹留的。”

大哥聞言哈哈大笑。

我親自給大哥泡了壺茶,是從金州帶來的,大哥輕輕地吹著浮在杯中的茶葉,漫不經心的說道:“在金州可好?”

我點點頭,笑說:“都好。”

大哥啜了口茶,輕笑道:“你果然是長大了。”

我低頭不語,自欺欺人的玩著手中的青花瓷杯。

“你與陌北,可還好。”

我心一沈,手一抖,茶杯猝然的碎了,空氣也猝不及防的凝固了。

“何苦那?”大哥搖頭嘆息。

“他不喜歡我。”我說。

大哥不再言語,整個小院中只剩下初春的冷風簌簌吹動的聲音,院子裏的待放百花支著花苞在空中搖曳,我被這沈默染得有些局促不安,幾經猶豫終於開口問道:“父皇他,會同意和親麽?”

大哥嘆息道:“最近北方邊境動蕩不安,不時就會有軍隊騷擾,看樣子齊國國君似乎是要報那八年前的一戰之仇。”

我不自覺地攥緊了裙擺,咬著嘴問道:“若是齊軍開戰,父皇會指誰出戰?”

大哥微楞,而後微微一笑:“放心,現下可用的武將不少,陌北現在遠在南疆,父皇應該不會令他出戰。”

我臉一紅:“誰擔心他了、、、”

“北境動蕩難安固然令人擔憂,不過這種亂況從我寧國建國開始就從未平息,非一朝一夕就可解決的問題。”大哥昂首挺胸,勾勒出完美的側臉,驕傲的全然一副王者風範,韜晦了然於胸,“再說了,我大寧國也不是沒有能打仗的將軍,難不成我一個泱泱大國還怕他一個十九歲的少年君主不成?”

我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對大哥說:“雖說他才十九歲,不過,還是不要小覷的好。”

大哥隨意一笑:“父皇也是這麽說的,不過,我感覺你們還是多慮了。”

我赧然一笑,倒了杯早已涼了的茶,默默地看著這滿庭低調的花苞,等到它們爭奇鬥艷時,我又會怎樣?

☆、竹林

新妝宜面下朱樓,深鎖春光一院愁。行到中庭數花朵,蜻蜓飛上玉搔頭。

立在這萬花叢中,我突然想起了這首詩,倏爾又自嘲的一笑,我感覺自己現在倒是挺像個怨婦,靜靜的等待著被和親齊國的消息。

聽五哥說今日北方齊軍更加頻繁的侵擾邊境,一次比一次肆無忌憚的在寧國境內燒殺搶掠,邊境民不聊生屍殍遍野,齊國將領竟然還在城頭公然焚燒寧國士兵的屍首,國家恥辱,龍顏震怒,父皇屢次想要與齊國開戰,可朝中文武大臣無一例外的反對,因為他們想和親,嫁一位公主就可以解決的事情,沒必要勞民傷財的發動戰爭,所以無人願意帶兵出戰。

父皇剛開始是主戰的,我知道,他是心疼我,可文武大臣極力主和,時日一長父皇的心也動搖了,坐在高高的龍椅上,也不是可以隨心所欲的。

我每一天都被這種未知的恐懼籠罩著,隨時隨地誠惶誠恐,今早去向母妃問安時還因心慌意亂打碎了一只茶杯,母妃她能看出我的憂慮,也只有她能還出我有多害怕被嫁到齊國。

“安兒,不要怕,只要母妃活著,就不會讓你嫁到齊國。”

母妃說這句話時,緊緊地攥著我的手,眼中盡是堅毅,我記憶中的母妃一向柔弱,從未有過這般堅硬。

“安兒。”

我回過神,不知什麽時候五哥已經站在我身邊了。

我淡淡的點頭。

“最近,你不太愛說話了。”五哥說。

我盡力粲然一笑:“昨天我去看樂兒了,眉眼像大嫂,小鼻子挺挺的像大哥,白白嫩嫩,長大後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五哥眉頭皺了,焦急的對我說:“安兒,你若是想哭,就哭出來。”

“我還抱樂兒了,軟綿綿的,一身奶氣。”我置若罔聞,自顧自地說,“昨天我抱她的時候她還對我笑了,才幾個月大的小人兒笑的真甜。”

五哥氣急敗壞的抓著我的肩膀,死死地盯著我的眼:“陶安!”

我無力地望著五哥,撇撇嘴:“五哥,你想讓我說什麽?”

“我知道你心裏難受,難受你就哭出來!別這樣要死不活的!整日這般作踐自己給誰看?”五哥朝著我大喊。

“我怎麽作踐自己了?”我苦澀一笑,“我為什麽要哭?哭了誰會心疼我?我哭了就不會把我嫁到齊國了?”

“我會心疼!母妃會心疼!父皇也會心疼!”五哥死死地抓著我的肩膀,“陌北若是知道了他、、、”

“他不會!”我斬釘截鐵,“他才不會管我的死活!他心裏只有秦娥!”

“你不是要陌北麽?我這就去給你找陌北!”五哥咬牙切齒的盯著我,然後猛地松開手,轉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我怔怔的望著五哥的背影,心底竟然開始期望他能把陌北找回來。

然後我一個月沒再見到五哥,果然,五哥又在逗我開心。

齊軍愈加猖狂,我愈加萬念俱灰,就在這時,父皇昭告天下,向齊國出兵。

天順三十六年四月十三日,一個平凡的日子,父皇突然宣我去養心殿,我惶恐不已,因為我已一個多月不曾見過父皇了,或者說,父皇不願意見我,這次宣我去,是不是要通知我他已同意和親?

父皇一人獨自坐在養心殿的正中,躬身低頭認真的批閱奏折,除此父皇外,養心殿空無一人,昏暗陰影之下,父皇的身影越發蒼老孤獨。

“安兒叩見父皇。”我畢恭畢敬的向父皇下跪行禮。

父皇擡頭的那一瞬間,我發現他頭上的銀絲與臉上的皺紋又多了,一月不見,父皇老了很多,想必和親這件事,也一直在折磨著他。

父皇對著我慈祥的笑笑:“起來吧。”

“謝父皇。”我低著頭站起來。

“過來,讓父皇好好看看你。”父皇微笑著向我招手。

我走到父皇得面前,父皇微笑的凝視著我,慈父的眼光,毫無平日裏君臨天下的那般冷酷,良久後他嘆了口氣,說:“是該嫁人嘍。”

我整顆心劇烈的顫抖著,猛地向父皇跪下:“安兒不嫁,安兒願一輩子侍奉在父皇和母妃身邊!”

“咳咳、、、”父皇突然劇烈的咳嗽,消瘦的脊背顫抖的越發明顯,這時的我才發現,父皇的身子真的承受不了太多了。

我慌忙為父皇倒了杯茶,輕拍著他的後背,父皇努力地平息氣息,深呼吸良久後才勉強的笑說:“你不嫁,總不能一輩子在你母妃身邊當個老姑娘吧?”

我把頭埋得很低,咬著唇,即使這樣,眼淚還是奪眶而出,無限委屈,父皇憐惜的摸著我的頭,像是小時候那樣,最終我妥協了,抽泣著問父皇:“若是我嫁到齊國了,還能回來看你麽?”

父皇楞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誰說我要將你嫁到齊國了?”

我立即停止了哭泣,甚至是笑了出來,急忙的擦幹眼淚,急切的詢問父皇:“真的?我真的不用和親?”

父皇看著我這般狼狽,笑著打趣我:“剛剛還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現在又笑的這樣開懷,你是不是在逗父皇開心?”

“我真的不用嫁到齊國?那父皇剛剛為何嚇唬我要把我嫁出去?”我吸著鼻涕說。

“父皇可從不嚇唬你。”父皇從右手邊的一堆奏折中拿出一本折子,“陌北上奏表示願親自北上出征,平息戰亂,眾多武將唯他一人願意帶兵出征。”

我被驚倒了,感覺空氣都凝固了,似乎諾大的養心殿在回響著我的心跳聲,我極力的低著頭,生怕父皇看出我內心的波濤洶湧。

“不過他向朕提了個條件。”父皇別有用意的看了我一眼,“凱旋之日便是迎娶陶安公主之時。”

那天我不知道自己怎麽回覆的父皇,只記得出了養心殿,我的手裏捧了一本橙黃色的折子。

陌北,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就是陶安公主、、、

四月末,百花競艷,我在小花園中無聊的蕩秋千,五哥忽然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二話不說拉著我就走,而後不分青紅皂白把我塞進了一輛馬車中,據我觀察,馬車不是宮中的。

我的五哥依舊那樣瀟瀟灑灑,絲毫不見憂愁之色,他今日身著一身湖翠色長衫,偏偏風流少年,似乎要與這盛春的嫩色融在了一起。

“你要帶我去哪?”我盯著五哥問。

“出宮。”五哥笑嘻嘻的說,“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我大驚:“你告訴母妃了麽?”

“沒。”

“、、、”我被五哥這冷不丁的一出搞得有些迷茫。

我幾經詢問五哥到底是哪裏,五哥總是神秘兮兮的笑著說:“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問不出來我就不問了,索性隨五哥去吧,就當散心了。

出宮後我從窗外看去,發現哪條路偏五哥就挑哪條路走,一路風景是不錯,楊柳堆煙木橋流水,可唯一的怪處就是寂寥無人。

馬車過了木橋流水,最終在一片竹林前停下了,澄黃陽光下,竹葉青翠欲滴,微風吹過,清新怡人。

我倒是被這景色迷住了,微笑的回頭看向五哥,五哥笑著指著竹林:“進去看看,別有洞天。”

我笑著點頭,邁開步子就向竹林走去,風吹竹葉窸窸窣窣,清翠林間還彌漫著一種竹葉特有的清香,心曠神怡。

我努力地尋找著五哥的別有洞天,走到竹林深處,竟有一間茅草屋,草屋門前有一方水池,清可見底,蒼翠間夾雜著一方清涼,沒想到五哥竟然還知道這麽個文雅的地方。

細細的流水聲中夾雜著腳步聲,我以為是五哥,未曾回頭。

腳步聲在身後停下來了,陌北的聲音猝不及防的響了起來,焦急中含著怒氣:“為什麽不告而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驚異的回過頭,陌北他依舊是一襲玄衣,面色冷峻英氣逼人,唯一不同的是,他瘦了,俊美的面龐愈發清臒,對上他的雙眼,我突然的驚慌失措。

我下意識的想要逃跑,可陌北一下子就把我抱在了懷裏,緊緊地抱著我,哀求般的對我說:“別走,求你再也別離開我了。”

往日的委屈一下子湧上了心頭,我不顧一切的推開他,對他拳打腳踢,眼淚奪眶而出:“我不要你!你去找你的秦娥,我如此的囂張跋扈配不上你!”

陌北緊緊地抿著他的薄唇,一言不發,連一個解釋都不給我!我越發的生氣,邁開腿就跑,卻被陌北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他突然從懷裏拿出了一個玉手鐲,竹葉一般的翠色,泛著柔柔的光,玉是好玉,但我怎麽看都不如秦娥手腕上那個好看。

我對那個鐲子怒目而視。

陌北不再抿著他的唇,而是對著我勾唇淡然一笑,好似我們之間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這是我娘給我的。”

我似乎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含義,依舊很生氣那天陌北沒有相信我而是信了秦娥,掙紮著不讓他為我戴上這個鐲子。

“我不要這個鐲子!”我猛地奪過那只玉鐲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瞬間碎了。

“秦娥不要的你才給了我!我不要別人剩下的東西!”我怒氣沖沖口不擇言,“我不要它!我就是不要!我寧可去和親也不要嫁給你!”

陌北錯愕的看著我,眉頭緊皺,面色蒼白,沈默不語,而後突然死死地盯著我的眼咬牙切齒說:“你必須要!”

說實話,我被他那一瞬間的氣場嚇到了,楞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我就被他猝不及防的扛到了肩上,簡單粗暴!這根本不是認錯的態度!

“你放我下來!”我不停的拍打著他的後背,被人扛到肩上的滋味不好受,也不文雅、、、

陌北徑直的把我扛到了那間茅草屋內,直接把我扔在了那張竹木床上,摔得我腰酸背痛。

還沒松口氣,下一刻陌北便撲了上來,又是一個簡單粗暴地吻,順帶著寬衣解帶,一樣的簡單粗暴。

我很生氣,為什麽他就不能對我溫柔一些?甜言蜜語是個女人都喜歡聽,他偏不,我掙紮著阻擋他,不想讓他得逞,可是不知道他怎麽對我的,不一會我就全身上下軟綿綿的,完全順從了他。

他急切的闖入了我的身體,我猝然倒吸冷氣,猛地抱著他,指甲嵌入了他的後背,在思想混沌迷糊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很努力地去順從去迎合,做他的女人,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我什麽都不想要。

歇斯底裏的纏綿後,我無力地躺在他的胸前,毫無遮攔的向他展示我的一切,我半擡眼皮慵懶的看著他,他也正在看著我,好吧,我承認,我原諒他了。

“你什麽時候知道我就是陶安公主的?”我隨手抓起他的一縷長發把玩在手中。

他對著我輕輕一笑,說:“早就知道了。”

“什麽時候?”我問。

“遇之去金州那次。”

我驚:“大哥說的?他怎麽告訴你的?”

“他說你是他親妹妹。”陌北狡黠的一笑,“還說你最大的夢想就是嫁給我。”

臉部就像爆炸了般燥熱,我一下子就把頭埋了下去,大哥啊大哥,你還真不避諱、、、

“耳根子都紅了,哈哈。”陌北竟然在開懷大笑。

我用力的捶了他胸口一拳:“早就知道你還這般耍我!”

“咳咳、、、”陌北痛苦的揉著胸口,“我沒耍你。”

“沒耍我你還一直要我知難而退?!”我嗔怒的看著他,“混蛋!”

陌北笑說:“那也奈何不了你這般堅持。”

“那你明知道去找我五哥提親一定會被拒絕為什麽還去?”

他簡潔明了的回答了我:“逗你開心。”

“壞男人!”我白了他一眼,“那你一開始是不是根本不喜歡我?”

陌北思考一下,重重的點了頭。

我又捶了他一拳:“你倒是誠實!”

“聽我說、聽我說。”他捂著胸口立即解釋,“不過後來喜歡了。”

我抿嘴笑笑:“怎麽喜歡的?”

“看見你就想起來你最大的夢想是要嫁給我,久而久之自己就信了,看見你就會莫名的緊張局促不安,看到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就會生氣。”

“那你有沒有因為我是寧國的公主給我而特意給我加個隊?”我挑著眉問。

他想了想,撇著嘴搖頭:“沒有,哪有公主像你這般無賴。”

我撇撇嘴打開他的手,接著問:“那是因為我長得漂亮?”

他又想了想:“不是、、、”

我又一拳捶到了他的胸口!這次是真的!

他痛苦地捂著胸口:“你倒是輕點啊、、、”

“你活該!”我義憤填膺,“從今往後我在你心裏必須是最漂亮的!”

他又被我逗笑了、、、

我沈默些許,幾經思考才說出口:“你那天為什麽會去秦娥那裏?”

陌北的微笑突然凝在了嘴邊,我開始後悔問了這個問題。

“相信我,那天我是要和你一起走的。”他說。

我滿心委屈:“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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