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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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轟出來啊！”我站在王府門口對著五哥大喊，“你讓我回去！”
五哥負手站在臺階上，身後是紅墻黛瓦的大氣王府，他一臉嫌棄的撇著我，伸出拇指對著身後的王府：“哥哥這裏廟小，留不住你。”
“五哥！”我氣得直跺腳。
“你想去就去，甭磨磨唧唧的，哥哥我看不起你！”
“誰、誰說我想去了？！”我為了自己的面子反駁，“我不想去，我一點也不想見他！”
“那你想去哪去哪，別在我面前亂轉，轉的我頭痛。”
“你、你是不是我哥哥？你不讓我回家，萬一我丟了怎麽辦？”
五哥笑笑，而後擺擺手：“你丟不了，你除了去找陌北，你哪也去不了。”
我語塞，臉還有些小熱，瞪著眼看著五哥。
五哥還在笑，笑得很欠揍：“你不就是想找個理由麽？我給你個理由，就說你是替齊王預祝將軍早日凱旋的。”
我笑了，雖然我很想矜持的憋著笑容，可是我憋不住。
“別捂嘴了，想笑就笑吧。”五哥說，“趕緊去吧，再不去陌北就走了。”
我聞聲而跑，果斷的把五哥扔在了身後。
這次，我又撲了個空，陌北又不在家，看門的管家倒是認出我了，滿面慈祥笑容的向我走來：“姑娘，將軍不在，不如進來等。”
我想了想，說：“不用，你告訴我他在哪，我去找他。”
“這個、、、”管家欲言又止，最後告訴我，“將軍去哪了，老奴也不知。”
“他不在練兵場麽？”我問。
“據老奴所知，將軍沒有去練兵場。”
我楞住了，原來陌北出了在府邸和練兵場還有第三個去處，而我，根本不知道，一種陌生感就這樣突然地生了出來，讓我無所適從。
“要不姑娘進來等？”管家說。
“不要，我就坐門口等他。”我要讓陌北一會來，第一個就能看見我。
老管家幾次勸說無果，我就是這麽執著的坐在將軍府的大門口，於是他放棄了，為了顯示禮數周到，他還特意為我端來了一壺茶和三碟小點心，讓我吃著等，別累著。
我不累，因為這次我還沒坐多長時間，陌北就回來了，他依舊是一襲玄衣，領口和袖口似乎有暗金色滾邊，第一次見陌北穿黑衣的時候，感覺他瀟灑俊朗極了，如蒼松般挺拔剛毅，可是後來每一次見他他都穿黑色的衣服，各式各樣的黑色衣服，從沒變過，我就感覺有些沒新意了，好奇他穿別的顏色的衣服會是怎樣，如果拿陌北跟我五哥比，他低調的有些過分。
我回過神，起身笑瞇瞇地向陌北跑去。
“你去哪了？”我急切地問，還沒等他回答我又興奮地接道，“你一定要在花燈節前回來！”
“為什麽？”陌北面無表情，“打仗的事我又說不準。”
“聽說金州的花燈節很美！”我自顧自的憧憬著正月十五，“那天你不要再穿黑色衣服了，不好看。”
“我說了要去看花燈麽？”
我語塞、有些尷尬，暗自腹誹陌北不解風情，只好轉移話題：“你剛才去哪了？”
陌北楞了一下，說：“練兵場。”
我心裏十分失落，有些生氣：“你騙人！”
陌北抿著不語，眉頭微皺。
“你去哪了？”我不依不饒。
“練兵場。”
“你沒去！”
陌北似乎有些緊張，眼神一直在閃爍：“我就是在練兵場！”
我突然明白了，他不肯告訴我，他也不願意告訴我，因為於他而言，我還沒有那個資格令他對我坦然相對，是我自己過於執著了，一種自作多情的羞愧感突然湧現在心裏，是我長這麽大從沒有體驗過的，於是我咬著嘴唇不再說話，低頭就走。
“別走、、、”沒想到陌北竟會突然間緊緊地拉著我的手，我驚詫地看著他，似乎從他的眼裏看到了慌亂兩個字。
可就在我擡頭看他的一瞬間他竟然松開了我，我還沒來得及興奮一下他就松手了、、、莫名其妙！本公主有種被他涮了的感覺！
我紅著臉不知道說什麽，期待著他說點什麽，等來半天卻等來他紅著臉客氣十足的說了一句：“姑娘若是沒事，在下要回家了。”
我內心無比的不甘心，就這麽走了我太不甘心，總要占點便宜才能走吧，要不，要不我也太沒骨氣了。
於是我趁陌北不註意，瞬間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拔腿就跑，奔跑如風！跑之前我好像還迅速的說了句：“早點回來。”
然後我一路蹦蹦跳跳含羞帶臊的傻笑著回了家，我記得走到王府門口的時候管家似乎跟我交代了兩句話，我含糊著點點頭算是應付過去了，然後徑直跑去了五哥那裏。
當到達了五哥的院子時，我就不再是含羞帶臊了而是變得面紅耳赤、、、
黃天化日朗朗乾坤！一男一女就這麽，就這麽纏綿糾結到了一起，唇齒銜接，耳鬢廝磨，女的坐在男的身上，香肩半露面帶嬌紅，從背影看，這女的身段頗不錯，水蛇腰大長腿，那個男的坐在院子的石桌上，雙手在女人身上不老實的上下游走，時不時還掐上一把，搞得那女的時不時的會發出一聲鶯啼嬌喘。
我怒氣上頭，是那個丫頭奴才敢在齊王府內這麽放肆！竟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就算是做了好歹要等到月黑風高無人之時再做啊！畢竟我還是個小姑娘那、、、
我剛要大喝一聲主持正義，必須制止這種不正淫，蕩之風在齊王府蔓延下去，可當我屏氣凝神發功大吼之時我突然感覺那個男的有幾分熟悉，我立即睜大了眼定神一看，全身一抖，那、那不是我五哥麽？！
我突然屏住了呼吸，似乎想起來了老管家對我說的兩句話---楊大小姐此刻正在與王爺商量事宜，王爺說請公主務必不要打擾。
我要是就這麽闖進去了，五哥非殺了我不可、、、
意識到我可能會毀了五哥的好事之後，我本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覺退回去，身子已經擺作七八十歲的老婆婆的姿態，想一步一步的退回到小路上，哪知那楊家大小姐的耳朵似乎有點好用，我就是不小心踩斷了一枝樹枝，她竟然聽見了，不光聽見了，還回頭看了、、、這下完了。
“啊！”一聲刺耳尖叫破空而出毫無防備，我發誓，不是我叫的，我叫不出這麽驚恐的音效，是楊家大小姐叫的，而且她還特委屈的一把將頭埋進了五哥的肩頭，伸出手顫抖的指著身後的我，搞得我跟個偷窺狂魔一樣，幹什麽？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面對著五哥能殺人的目光，我咽了口吐沫，硬是擠出來一個嬌憨的笑容，說道：“我走錯院了。”
說完轉身就跑，疾馳如風！一時半會王府是不能待了，要是再待下去五哥費殺了我不可、、、
我捂著紅臉跑到王府門口時我還抽空瞪了老管家一眼，講話不講大聲點！管家莫名其面，百思不得其解。
之後我只能在大街上亂轉，有家歸不得，我只好百無聊賴的去逛了個胭脂鋪，買了幾盒上好的胭脂水粉，然後去了趟絲綢店，訂了幾匹錦緞，再後來我去了趟首飾店，就是第一次在金州遇見陌北的那一家。
那位老掌櫃一見到我便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小姐這次想要什麽首飾？”
“隨便什麽吧。”我說，“不過我要的是最好的！”
“稍等。”老掌櫃笑答，而後大步離去，腰板挺直。
看著老掌櫃這麽自信，估計這幾個月店裏沒少收進好物件，就在等我來好好的揚眉吐氣一把了。
不久掌櫃便端來了一方罩著紅色錦緞的紅木托盤，小心翼翼的擺在我面前，然後再小心翼翼的掀開紅布，滿臉期待的看著我。
面對老掌櫃孩子般的期待，我禮貌地忍住了笑容，而後故作驚訝的說道：“好物件！好物件！”
老掌櫃得意洋洋的捋了捋他的大白胡須，志得意滿的說道：“這簪子可是稀珍獨玉做的，質地細膩純凈，清涼溫潤，絕對是第一無二的珍品。”
我忙不疊的點頭：“好東西，不知可有人訂下了？”
“此物昨日才剛到店裏，還未有人訂下。”老掌櫃笑說。
“那本小姐要了，包起來。”我裝作觀看店內物品四處逛游，漫不經心的說道，“陌將軍最近可曾來過？”
“昨日來過。”老掌櫃答道。
“來幹嘛了？”
“送來了一只單耳墜，說是讓工匠照模樣打出另一只。”老掌櫃滿臉不解。
我暗自笑笑，另一只本來就在我自己這裏，跟他開了個玩笑，陌北倒是當真了。
我點點頭，而後問了一個我早就想知道的問題：“陌將軍他，經常來麽？”
老掌櫃不假思量的說道：“也不是經常，偶爾會來。”
我咬了咬嘴唇，問道：“你知道他買那些個首飾是送誰麽？”
“這個、、、”老掌櫃思量片刻，“老夫不知。”
“你是不知道還是怕說的多了？”我淡淡的笑著，“直說無妨，掌櫃說的話我定不會往心裏去的，就是圖個樂。”
老掌櫃依舊糾結滿面，我固執的不依不饒：“難不成陌將軍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讓你這麽為難？”
“這個，老夫也是聽別人說的。”老掌櫃低聲說道，“聽說陌將軍有個紅顏知己。”
“誰？”我如臨大敵。
“老夫也是道聽途說，不準的。”掌櫃擺擺手，做推辭狀。
“誰？但說無妨。”
“老夫告訴你，姑娘可別亂說啊。”老掌櫃將我拉到墻角，竊竊私語。
我猛地點頭。
“聽說那位姑娘是宜春院的頭牌，叫什麽秦娥。”老掌櫃神秘兮兮地說，“聽說本是良家子，家中遭了罪，被迫入了青樓。”
我登時如五雷轟頂，突然明白了什麽事情，心像是被針紮般疼，那不是紅顏知己，而是他從小的心上人，是大哥口中的那個罪臣之女。
“姑娘，姑娘你還好麽？”老掌櫃口吻有些擔憂。
我回過神，擠出一個微笑：“東西你派人送到齊王府，到時候自會有人結賬。”
☆、秦娥
我匆匆的離開了首飾鋪，失神的回到了王府，此時天色已暗，圓月朦朧於雲影之下，若隱若現。
五哥站在王府門口，氣急敗壞的朝著我嚷嚷：“你還知道回來？不看看都什麽時候了？”
我本來就心裏委屈，結果被五哥這麽一喝眼淚全冒了上來，把懷裏的一堆胭脂水粉向五哥一扔，生氣的叫道：“給你的楊家大小姐！”
而後我哭著跑回了房間，重重的鎖上了門。
昨天陌北沒有去練兵場，他去找她了，去跟她道別，而陌北卻沒有告訴我，在陌北心裏，那個秦娥才是最重要的，那是他的青梅竹馬，他的心上人，他曾經的金玉良緣，若不是我父皇的一道聖旨，他們早就喜結良緣了。
突然，我想起了無生曾經問的一個問題，原來我不知道答案，可是現在我知道了，陌北放棄封賞主動請求鎮守南疆是為了秦娥，是為了找到她，而後，守著她、、、
看來，陌北從未把我放在心上，或者說，我從未走進過陌北的內心，哪怕我再努力，也都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在他眼裏，我就只是一個傻丫頭、小孩子，他要我知難而退，他要我去找合適自己的人，說白了，就是讓我不再纏著他。
陌北他一定在嘲笑我吧。
“安兒，給哥哥開門！”五哥已經在門外敲了好久了，我一直沒有理會他。
“開門！再不開門我就把門給卸了！”五哥似乎有些怒氣。
我擡手擦了把眼淚，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狼狽，然後從床上爬起來去給五哥開門。
“這是怎麽了？”五哥驚訝不已，“眼都哭腫了，就因為楊家大小姐你就哭成這樣？你搞得哥哥很是惶恐啊！”
我擡頭淚眼汪汪的看著五哥，五哥對我微微笑笑：“別哭了，明天哥哥帶你去古城墻看陌北出兵怎麽樣？算是認錯~”
“不去！以後都別再跟我提陌北！”我哭著朝著五哥大叫。
五哥有些錯愕，驚訝的半天合不上嘴，最後才說道：“這，這是怎麽了？”
我委屈的看著五哥，然後抱著五哥放聲大哭：“哥哥，陌北他、他有心上人。”
五哥一言不發的輕輕拍著我的後背，放任我哭，像是小時候那樣，直到我的情緒緩和些，五哥才開口說道：“怎麽回事，跟哥哥說說。”
而後我抽泣著把大哥告訴我的事情說給五哥聽，鼻涕一把淚一把。
“陌北，就是為了那個秦娥才、才來南疆的。”我用袖子擦了把鼻涕。
五哥輕輕嘆息，起身去取了塊毛巾，浸濕後拿來認真的給我擦了把臉，而後說道：“不哭了，明天我們就去會會那個秦娥。”
我睜大了眼看著五哥：“你瘋了？”
“我倒要看看那個秦娥是何方神聖。”五哥笑說，“哪裏比我妹妹好？”
“你想幹嘛？難不成你還想趁陌北不在的時候欺負她麽？這也太小人了吧？”
“誰說我要欺負她了？我就是看看她，不摸不碰的怎麽就欺負了？”五哥看著我，“你去不去？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麽，不看看她你怎麽能贏她？”
“誰說我要贏她了？”我立即反駁，“不就是個陌北麽？我不要了！”
五哥朝我撇撇嘴：“裝吧你就，愛去不去，反正我明天要去。”
我低下頭囁嚅：“妓院不然女人進。”
五哥哈哈大笑：“上次你改的那件衣服我還沒扔，明天就穿那件去。”
我含著淚點點頭，我想，秦娥，應該是個很不一樣的女人吧。
煙花柳巷果不凡響，這才剛剛酉時，天還沒黑，一整條柳春街便已熱鬧非凡笙歌喧鬧，一呼一吸中似乎帶有一股濃郁的能讓人上癮的慵懶勁兒，而這種慵懶勁讓我討厭，因為我沒有那種欲醉還眠的柔美。
五哥，似乎早已忘記了來這裏的目的，不是跟路邊的勾欄美人們兒調調情，就是跟樓上的歌姬們拋個媚眼，忙的不亦樂乎！
我用扇子柄戳戳五哥，五哥不理我，依舊滿臉笑容的逛花街，我又用力戳了戳五哥，五哥還是不理我，我一氣之下轉頭就走，大不了我自己找！
在眾青樓中找一家叫宜春院的有些困難，因為這名字太普通了，一條街上竟然有三家叫宜春院的青樓，我挨家找，找了兩家都沒有一個叫秦娥的頭牌。
但當我找到第三家時，我卻不想進了，那是陌北來過的那一家，我記得很清楚。
我轉頭要走，卻一把被人推了進來，定睛一看，五哥。
“沒出息。”五哥白了我一眼，氣定神閑的走了進來。
我深呼吸一口，整了整衣服，低著頭跟著五哥走，感覺在做虧心事，生怕被人發現。
誰知五哥竟然毫無防備的當眾大喊道：“秦娥是哪個？小爺今天只要秦娥！”
瞬間整個青樓裏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五哥身上，搞得我很是惶恐，恨不得立即轉頭沖出去。
“五哥你瘋了？！”我一手捂臉一手扯著五哥衣角。
五哥一把打下我的手，瞪了我一眼，低聲說道：“只能看，不能問！”
我立即閉嘴，靜觀其變。
很快，青樓老鴇閃亮登場，滿臉堆笑的向我五哥走來：“這位官人，有何吩咐？”
“老子今天就要秦娥。”五哥昂首挺胸頤指氣使，“只要秦娥。”
老鴇點頭哈腰：“這位官人，實在不好意思，秦娥，她，她今天不見客。”
“哦？為何不見？小爺不配她見麽？”五哥斜睥著老鴇，冷笑，別說，還真有些霸氣側漏。
“官人誤會，天大的誤會。”老鴇的額頭，似乎有絲絲冷汗，“秦娥姑娘只在每月的十五見客，從沒有過例外。”
“老子今天就要開了這個先例”五哥怒聲呵斥，“否則小爺今天就砸了你的妓院！”
“使不得使不得、、、”老鴇連連擺手，冷汗直冒，而後立即指揮身後的小廝，“快去找秦娥姑娘。”
我此刻已經顧不上秦娥了，我已被五哥的霸氣深深的震撼，那一臉怒容，那一身氣場，那不可一世的頑固。
此刻全場噤若寒蟬，我本以為在五哥的威脅下老鴇會就範，沒想到，老鴇也會來陰的。
秦娥我們是沒等到，倒等來了五個彪形大漢，一個人有我五哥倆寬。
“把門給我關上！”老鴇瞬間揚眉吐氣，挺直腰板破口大罵，“就你們這兩個小白臉還想跟老娘撒野，我看你是活膩了！”
完了，攤上事兒了，我驚恐地立即向五哥靠攏，擔憂的看著五哥。
五哥面不改色心不跳，搖搖手中的折扇：“是一個一個來還是五個一起上？”
“五哥，你是不是演過了？”我甚至懷疑五哥瘋了。
五哥輕松一笑：“你可別忘了，哥哥文不行，武還是可以的。”
皇子除了四書五經詩詞書畫和史籍外，好像是要學習行圍騎射，可是，五哥一個打他們五個能行麽？
“五哥，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咱們不如先跑吧、、、”我在五哥耳邊低語。
“跑？你想的美！”老鴇掐腰冷笑對五哥說，“不過，你跑也可以，把身後那個小丫頭留下，模樣不錯，□□一下當個紅倌人還是不錯的。”
被老鴇看穿了，還被侮辱了，我大怒：“你休想！小心我找人砍了你的頭！”
“是先找人割了她的舌頭。”五哥這回是真的生氣了，我看到他眼裏的怒火了。
“呦，口氣不小。”老鴇冷笑，“我這院子裏還就缺這麽個倔丫頭。”
氣氛，劍拔弩張，估計今天是要打一架了，我咽了口吐沫，瞥了一眼四周，都是在看熱鬧的，等等，不對啊，這些人怎麽都這麽熟悉？那個穿黑衣服的不是王府的侍衛長麽？還有那個穿紅衣服的不是五哥的貼身侍衛麽？看來五哥今日早有準備、、、他不會就是來找事的吧？不是說就看看麽？怎麽、怎麽事情還嚴重了呢？事情鬧大了可不好啊。
我扯了扯五哥的衣服，近乎哀求：“五哥，算了吧，我們走吧。”
“想走可不行！給姑奶奶磕三個響頭。”看來那個老鴇還沒太明白，依舊囂張，“然後把那個小丫頭留下，姑奶奶就讓你走。”
“來人！把她的舌頭給我割了！”五哥氣的全身顫抖，呀呀切齒，“拿去餵豬。”
五哥話音一落在座的人便瞬間抽出白花花的武器一躍而起，瞬間控制了整個場面。
“王爺，怎樣處置？”壓制著老鴇的侍衛說。
面對著被人挾持著跪在面前磕頭求饒的老鴇，五哥只冷冷的說了一句：“把她的舌頭割掉。”
我怵然而驚，感覺眼前的五哥有些陌生，本以為五哥剛才是因為氣極才那麽說的，沒想到他竟然是來真的，我突然有些寒冷，低聲喚了一句：“五哥？”
五哥回過頭看著我，薄唇緊抿，眉頭微皺。
“不如，放了她吧。”我尷尬的笑著。
五哥一言不發，還在生氣。
我有些焦急，要是今天五哥真把她的舌頭割了，那就真的是在蓄意找事了，這個人要是因為我的私欲而沒了舌頭，那我以後都睡不好覺！這不是我要的結果啊、、、
身旁的侍衛看看五哥，再看看我，十分茫然。
五哥瞥了眼那個全身顫抖的老鴇，我趁機扯了扯五哥的袖口，可五哥還是很生氣：“她剛才那樣對你，我今天非割了她的舌頭不可！”
“她也就那樣說說，我也沒、、、”話說到一半，我不自覺的停下了，因為我的目光被吸引了，她就那樣娉娉裊裊步步生蓮的走了過來，一襲白衣，出塵獨立，仿佛這花天酒地與她毫無關系。
突然，我害怕了。
☆、清風
一襲白衣勝雪，色若滿月清輝，形若芙炬灼灼，她就那樣淡然優雅的出現了。
“小女秦娥不知官人來此，怠慢了官人，還請官人贖罪。”那名自稱秦娥的女人儀態優雅的跪在了五哥的面前，聲音清脆婉轉。
我恐懼不已，她就算是跪在那裏一顰一簇竟都如此的嬌媚動人，這樣的女人，陌北怎會不心動。
“都下去。”五哥沈聲說道。
少頃，大廳裏只剩下三人，五哥，秦娥，和我。
我咬著嘴唇，一直在摳指甲，只有這樣我才能不那麽緊張，我想只要我一直低著頭，她就不會知道我是那麽的害怕她。
五哥和秦娥都不說話，大廳裏空蕩蕩的，五哥抽出凳子的聲音被襯得無比響亮。
秦娥擡手托起桌子上的一個空酒杯，皓腕凝霜雪，而後執起酒壺為五哥斟酒，美酒透亮輕盈的從壺口流落，完美的墜入那盞酒杯。
五哥擡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一系列動作是那樣的自然而然。
“你就是秦娥？”五哥首先發問。
“小女正是。”秦娥淺笑，再次為五哥斟酒。
“你今日看見什麽了？”五哥啜了一口酒。
“小女今日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沒聽見。”秦娥神情泰然自若。
五哥略一沈吟，勾唇輕笑：“對那個你每月十五見得人，你也是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聽見？”
我清楚的看見秦娥的身子僵了一下，手中的酒壺也抖了一下，我的心也跟著沈了一下。
五哥輕聲嗤笑：“你本名叫什麽？”
秦娥舒了口氣，答道：“柳菡煙。”
“當年聖上對那場貪汙案所有的涉案人員嚴懲不貸，柳大人首當其沖。”五哥說，“聽說抄家的時候，柳大人家的奇珍異寶不勝其數，就連皇宮裏都不可望其項背，聽說皇上現在一提起當年的貪汙案還會大發雷霆。”
秦娥沈默了，那是屈辱的沈默。
五哥把玩著手中的酒杯，輕笑說：“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秦樓月，年年柳色，灞陵傷別。”
秦娥突然向五哥跪下了，說道：“不知公子所來何事？”
“也沒有什麽大事。”五哥喝完了杯中酒，看著秦娥，“只想知道每月十五與你相見的那個人是誰？”
“秦娥不知公子在說什麽。”秦娥直看向五哥的眼睛，毫無畏懼。
“哦？不知道？”五哥又笑了，“無妨，不過，若日後陌將軍出了什麽變故，姑娘也不會知道了。”
轉瞬間，秦娥慌亂了，眼神裏盡是驚恐和錯愕，她跪在五哥的面前，不停哀求：“小女與陌將軍只是舊識，陌將軍只不過是可憐小女，不忍小女被他人欺辱，才會與每月十五來與小女會面。”
“只是會面？”五哥自斟自酌，“你當我是白癡麽？不忍被他人屈辱，那意思就是獨他一人可以麽？”
秦娥的臉龐瞬間通紅，我的指甲早已深深地嵌進掌心，五哥，別再問了，我求你，別再問了。
“公子侮辱我可以，但請不要侮辱陌將軍。”秦娥擡頭直視五哥，眼神堅定，“我只不過是個風塵女子，可以隨意遭人踐踏，可你不能這麽辱沒了陌將軍的名聲，他的名聲可是他一刀一劍打下來的。”
“難不成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只是吟詩作對？”五哥搖頭笑說，“我可不信，面對如花美眷陌北他就一點也不心動？”
“清者自清，公子若是不信秦娥也別無他法。”
我聽夠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也聽不下去了，我扭頭便走，五哥笑著跟秦娥說了句：“柳姑娘，後會有期。”
而後五哥便跟了出來，追在我身後說：“聽見了麽？只是吟詩作對，沒幹別的。”
我氣沖沖的往前走，不理五哥。
“唉，你生我氣幹什麽？每月十五跟她會面的人又不是我！”五哥在我身後大喊。
我停下，回過身對著五哥大喊：“他於心不忍，他於心不忍倒是把人家贖出來啊！養家裏多好，幹什麽非要月月來看啊！麻煩不麻煩？！”
五哥笑：“你傻，你當人家陌北和你一樣傻？柳菡煙是罪臣之女，說贖就贖啊？”
我氣得錘了五哥胸口一拳。
五哥痛苦的捂著胸口：“你打我有什麽用？我是你哥啊！”
我氣急敗壞，轉身就跑。
只聽五哥在身後滿懷深情地吟誦：“年年柳色，灞陵傷別~”
之後的幾天，我的脾氣十分暴躁，動不動就會為一點小事發脾氣，就在剛剛我還因為今天晚上吃的菜太酸了把廚子大罵了一頓，還搞得廚子欲哭無淚，這已經是我一天中第三次批評他了、、、
此刻，五哥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我的房門，滿臉堆笑的走了進來，好言好語：“安兒啊，你在幹什麽？”
“生氣。”
五哥依舊呵呵笑著：“剛廚子來跟我說，你最近的胃口，有些、、、有些不好啊。”
我擡頭心虛的看著五哥：“他做飯不好吃。”
“可、可人家做的是糖醋魚、、、”
“糖醋魚怎麽啦？糖醋魚也不能放那麽多醋啊！”我強詞奪理。
五哥一臉為難：“安兒啊，家裏現在總共就三個廚子，你在家三天，廚子們被你輪番罵了個遍、、、”
我狡辯：“他們做飯不好吃！”
“可那都是從宮裏帶過來的廚子。”
“那怎麽啦？宮裏來的做飯就要好吃了？”
“既然你知道，幹嘛還要罵人家、、、”
“我、、、”我語塞，轉而開始攻擊五哥，“我不想看見你了！你出去！”
五哥一臉壞笑：“你連我都不想看，你還想看誰？”
“我誰都不想看！”我把頭轉過去不再看五哥。
可五哥他偏偏要走到我面前：“哥哥知道你心裏有氣，可你也不能把氣撒到別人身上啊，整個王府裏的人，包括你哥哥我，在三天之內都被你罵了個遍，那個整天都笑嘻嘻的陶安去哪了？”
我默默地低下頭，小聲囁嚅：“我這麽做不對，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五哥說。
“那我該怎麽辦？我以前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我向五哥投去求助的目光。
五哥聳聳肩：“我也沒遇到過。”
我有些氣餒。
五哥走進拍拍我的肩膀：“別想太多，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聽了這句話，心莫名的痛，眼睛也酸酸的，我擡頭看著五哥，不甘心的問：“我的命裏註定沒有他麽？”
五哥楞住了，眉頭微皺，而後他直勾勾的盯著我的眼睛說：“命，是可以改的。”
此刻五哥的眼中有著我從未看到過的東西，那種東西很堅定甚至還有些陰冷，它讓五哥的面龐看起來有些陌生，似乎剛才的那句話不是對我說的，而是對他自己。
“可、可是也不能強求啊。”我低下頭喃喃道，“即使我讓父皇為我們賜婚，我把他綁在了我身邊，可是他的心不在，我要他的人又有什麽用那？”
這時五哥突然換了一副表情，笑著說道：“這個，唉，別想這麽多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想那些沒用的。”
我嘆了口氣，此時此刻也只能這樣了，我別無他法。
“我約了無生明天來，讓他帶你去轉轉，看看我寧國的大好河山，換個心情。”
我不可思議：“你不是不喜歡無生麽？”
“剛開始是不太喜歡，可是後來，感覺他人還不錯。”五哥說。
“你就這麽放心讓他帶著我出去？”我問。
“放心，當然放心。”五哥自信滿滿，“出家人還不放心那還有誰能夠放心。”
“你倒是放心！”我撇撇嘴，質問五哥，“你為什麽不帶我出去？”
“這個、恩、這個、、”五哥支支吾吾，“哥哥，最近有些忙。”
“忙什麽？忙你的楊家大小姐吧！”我揶揄他。
五哥露出了他一貫的那種無賴的笑容：“花開堪折直須折~”
“呸！流氓！”我白了五哥一眼，“我回去就要告訴母妃！”
五哥無所謂的聳聳肩，大搖大擺的走了。
看著五哥無憂無慮的背影，我倒是有點羨慕他，而後我又想到了我的大哥和大嫂，為什麽我的哥哥都這麽好運，喜歡誰就可以和誰在一起，為什麽我不行？
第二天，無生如約而來，他佇立在王府門前，依舊是那樣的雲淡風輕，在八月的陽光中給人帶來了一股拂面春風。
我不自覺地對著他微微一笑，滿對著這種淡泊寧靜，我想，沒人會不勾唇。
無生也微微的勾起了唇角，挺直的鼻梁下那一抹淡粉色的笑意是那樣的清涼。
看見這樣的笑容，突然間心情都好了許多，“無生。”我微笑著叫他。
無生沒有任何寒暄，直接滿含笑意的對我說：“跟我走。”
“那個，等等、、”我猶豫了。
無生疑惑的看著我：“怎麽了？”
我糾結了好久才開口說：“我想去古城墻。”
說完這句話我便迅速的把頭低下了，生怕無聲看出我對陌北的不舍，我感覺這樣的話他會瞧不起我，說不定再也不會和我做朋友了。
先是沈默，八月的艷陽下蟬聲肆無忌憚的叫囂在此刻無比的清晰！對此，我也無比的煩躁，少頃，我聽見無生淡然的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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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負手站在臺階上，身後是紅墻黛瓦的大氣王府，他一臉嫌棄的撇著我，伸出拇指對著身後的王府：“哥哥這裏廟小，留不住你。”
“五哥！”我氣得直跺腳。
“你想去就去，甭磨磨唧唧的，哥哥我看不起你！”
“誰、誰說我想去了？！”我為了自己的面子反駁，“我不想去，我一點也不想見他！”
“那你想去哪去哪，別在我面前亂轉，轉的我頭痛。”
“你、你是不是我哥哥？你不讓我回家，萬一我丟了怎麽辦？”
五哥笑笑，而後擺擺手：“你丟不了，你除了去找陌北，你哪也去不了。”
我語塞，臉還有些小熱，瞪著眼看著五哥。
五哥還在笑，笑得很欠揍：“你不就是想找個理由麽？我給你個理由，就說你是替齊王預祝將軍早日凱旋的。”
我笑了，雖然我很想矜持的憋著笑容，可是我憋不住。
“別捂嘴了，想笑就笑吧。”五哥說，“趕緊去吧，再不去陌北就走了。”
我聞聲而跑，果斷的把五哥扔在了身後。
這次，我又撲了個空，陌北又不在家，看門的管家倒是認出我了，滿面慈祥笑容的向我走來：“姑娘，將軍不在，不如進來等。”
我想了想，說：“不用，你告訴我他在哪，我去找他。”
“這個、、、”管家欲言又止，最後告訴我，“將軍去哪了，老奴也不知。”
“他不在練兵場麽？”我問。
“據老奴所知，將軍沒有去練兵場。”
我楞住了，原來陌北出了在府邸和練兵場還有第三個去處，而我，根本不知道，一種陌生感就這樣突然地生了出來，讓我無所適從。
“要不姑娘進來等？”管家說。
“不要，我就坐門口等他。”我要讓陌北一會來，第一個就能看見我。
老管家幾次勸說無果，我就是這麽執著的坐在將軍府的大門口，於是他放棄了，為了顯示禮數周到，他還特意為我端來了一壺茶和三碟小點心，讓我吃著等，別累著。
我不累，因為這次我還沒坐多長時間，陌北就回來了，他依舊是一襲玄衣，領口和袖口似乎有暗金色滾邊，第一次見陌北穿黑衣的時候，感覺他瀟灑俊朗極了，如蒼松般挺拔剛毅，可是後來每一次見他他都穿黑色的衣服，各式各樣的黑色衣服，從沒變過，我就感覺有些沒新意了，好奇他穿別的顏色的衣服會是怎樣，如果拿陌北跟我五哥比，他低調的有些過分。
我回過神，起身笑瞇瞇地向陌北跑去。
“你去哪了？”我急切地問，還沒等他回答我又興奮地接道，“你一定要在花燈節前回來！”
“為什麽？”陌北面無表情，“打仗的事我又說不準。”
“聽說金州的花燈節很美！”我自顧自的憧憬著正月十五，“那天你不要再穿黑色衣服了，不好看。”
“我說了要去看花燈麽？”
我語塞、有些尷尬，暗自腹誹陌北不解風情，只好轉移話題：“你剛才去哪了？”
陌北楞了一下，說：“練兵場。”
我心裏十分失落，有些生氣：“你騙人！”
陌北抿著不語，眉頭微皺。
“你去哪了？”我不依不饒。
“練兵場。”
“你沒去！”
陌北似乎有些緊張，眼神一直在閃爍：“我就是在練兵場！”
我突然明白了，他不肯告訴我，他也不願意告訴我，因為於他而言，我還沒有那個資格令他對我坦然相對，是我自己過於執著了，一種自作多情的羞愧感突然湧現在心裏，是我長這麽大從沒有體驗過的，於是我咬著嘴唇不再說話，低頭就走。
“別走、、、”沒想到陌北竟會突然間緊緊地拉著我的手，我驚詫地看著他，似乎從他的眼裏看到了慌亂兩個字。
可就在我擡頭看他的一瞬間他竟然松開了我，我還沒來得及興奮一下他就松手了、、、莫名其妙！本公主有種被他涮了的感覺！
我紅著臉不知道說什麽，期待著他說點什麽，等來半天卻等來他紅著臉客氣十足的說了一句：“姑娘若是沒事，在下要回家了。”
我內心無比的不甘心，就這麽走了我太不甘心，總要占點便宜才能走吧，要不，要不我也太沒骨氣了。
於是我趁陌北不註意，瞬間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拔腿就跑，奔跑如風！跑之前我好像還迅速的說了句：“早點回來。”
然後我一路蹦蹦跳跳含羞帶臊的傻笑著回了家，我記得走到王府門口的時候管家似乎跟我交代了兩句話，我含糊著點點頭算是應付過去了，然後徑直跑去了五哥那裏。
當到達了五哥的院子時，我就不再是含羞帶臊了而是變得面紅耳赤、、、
黃天化日朗朗乾坤！一男一女就這麽，就這麽纏綿糾結到了一起，唇齒銜接，耳鬢廝磨，女的坐在男的身上，香肩半露面帶嬌紅，從背影看，這女的身段頗不錯，水蛇腰大長腿，那個男的坐在院子的石桌上，雙手在女人身上不老實的上下游走，時不時還掐上一把，搞得那女的時不時的會發出一聲鶯啼嬌喘。
我怒氣上頭，是那個丫頭奴才敢在齊王府內這麽放肆！竟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就算是做了好歹要等到月黑風高無人之時再做啊！畢竟我還是個小姑娘那、、、
我剛要大喝一聲主持正義，必須制止這種不正淫，蕩之風在齊王府蔓延下去，可當我屏氣凝神發功大吼之時我突然感覺那個男的有幾分熟悉，我立即睜大了眼定神一看，全身一抖，那、那不是我五哥麽？！
我突然屏住了呼吸，似乎想起來了老管家對我說的兩句話---楊大小姐此刻正在與王爺商量事宜，王爺說請公主務必不要打擾。
我要是就這麽闖進去了，五哥非殺了我不可、、、
意識到我可能會毀了五哥的好事之後，我本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覺退回去，身子已經擺作七八十歲的老婆婆的姿態，想一步一步的退回到小路上，哪知那楊家大小姐的耳朵似乎有點好用，我就是不小心踩斷了一枝樹枝，她竟然聽見了，不光聽見了，還回頭看了、、、這下完了。
“啊！”一聲刺耳尖叫破空而出毫無防備，我發誓，不是我叫的，我叫不出這麽驚恐的音效，是楊家大小姐叫的，而且她還特委屈的一把將頭埋進了五哥的肩頭，伸出手顫抖的指著身後的我，搞得我跟個偷窺狂魔一樣，幹什麽？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面對著五哥能殺人的目光，我咽了口吐沫，硬是擠出來一個嬌憨的笑容，說道：“我走錯院了。”
說完轉身就跑，疾馳如風！一時半會王府是不能待了，要是再待下去五哥費殺了我不可、、、
我捂著紅臉跑到王府門口時我還抽空瞪了老管家一眼，講話不講大聲點！管家莫名其面，百思不得其解。
之後我只能在大街上亂轉，有家歸不得，我只好百無聊賴的去逛了個胭脂鋪，買了幾盒上好的胭脂水粉，然後去了趟絲綢店，訂了幾匹錦緞，再後來我去了趟首飾店，就是第一次在金州遇見陌北的那一家。
那位老掌櫃一見到我便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小姐這次想要什麽首飾？”
“隨便什麽吧。”我說，“不過我要的是最好的！”
“稍等。”老掌櫃笑答，而後大步離去，腰板挺直。
看著老掌櫃這麽自信，估計這幾個月店裏沒少收進好物件，就在等我來好好的揚眉吐氣一把了。
不久掌櫃便端來了一方罩著紅色錦緞的紅木托盤，小心翼翼的擺在我面前，然後再小心翼翼的掀開紅布，滿臉期待的看著我。
面對老掌櫃孩子般的期待，我禮貌地忍住了笑容，而後故作驚訝的說道：“好物件！好物件！”
老掌櫃得意洋洋的捋了捋他的大白胡須，志得意滿的說道：“這簪子可是稀珍獨玉做的，質地細膩純凈，清涼溫潤，絕對是第一無二的珍品。”
我忙不疊的點頭：“好東西，不知可有人訂下了？”
“此物昨日才剛到店裏，還未有人訂下。”老掌櫃笑說。
“那本小姐要了，包起來。”我裝作觀看店內物品四處逛游，漫不經心的說道，“陌將軍最近可曾來過？”
“昨日來過。”老掌櫃答道。
“來幹嘛了？”
“送來了一只單耳墜，說是讓工匠照模樣打出另一只。”老掌櫃滿臉不解。
我暗自笑笑，另一只本來就在我自己這裏，跟他開了個玩笑，陌北倒是當真了。
我點點頭，而後問了一個我早就想知道的問題：“陌將軍他，經常來麽？”
老掌櫃不假思量的說道：“也不是經常，偶爾會來。”
我咬了咬嘴唇，問道：“你知道他買那些個首飾是送誰麽？”
“這個、、、”老掌櫃思量片刻，“老夫不知。”
“你是不知道還是怕說的多了？”我淡淡的笑著，“直說無妨，掌櫃說的話我定不會往心裏去的，就是圖個樂。”
老掌櫃依舊糾結滿面，我固執的不依不饒：“難不成陌將軍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讓你這麽為難？”
“這個，老夫也是聽別人說的。”老掌櫃低聲說道，“聽說陌將軍有個紅顏知己。”
“誰？”我如臨大敵。
“老夫也是道聽途說，不準的。”掌櫃擺擺手，做推辭狀。
“誰？但說無妨。”
“老夫告訴你，姑娘可別亂說啊。”老掌櫃將我拉到墻角，竊竊私語。
我猛地點頭。
“聽說那位姑娘是宜春院的頭牌，叫什麽秦娥。”老掌櫃神秘兮兮地說，“聽說本是良家子，家中遭了罪，被迫入了青樓。”
我登時如五雷轟頂，突然明白了什麽事情，心像是被針紮般疼，那不是紅顏知己，而是他從小的心上人，是大哥口中的那個罪臣之女。
“姑娘，姑娘你還好麽？”老掌櫃口吻有些擔憂。
我回過神，擠出一個微笑：“東西你派人送到齊王府，到時候自會有人結賬。”
☆、秦娥
我匆匆的離開了首飾鋪，失神的回到了王府，此時天色已暗，圓月朦朧於雲影之下，若隱若現。
五哥站在王府門口，氣急敗壞的朝著我嚷嚷：“你還知道回來？不看看都什麽時候了？”
我本來就心裏委屈，結果被五哥這麽一喝眼淚全冒了上來，把懷裏的一堆胭脂水粉向五哥一扔，生氣的叫道：“給你的楊家大小姐！”
而後我哭著跑回了房間，重重的鎖上了門。
昨天陌北沒有去練兵場，他去找她了，去跟她道別，而陌北卻沒有告訴我，在陌北心裏，那個秦娥才是最重要的，那是他的青梅竹馬，他的心上人，他曾經的金玉良緣，若不是我父皇的一道聖旨，他們早就喜結良緣了。
突然，我想起了無生曾經問的一個問題，原來我不知道答案，可是現在我知道了，陌北放棄封賞主動請求鎮守南疆是為了秦娥，是為了找到她，而後，守著她、、、
看來，陌北從未把我放在心上，或者說，我從未走進過陌北的內心，哪怕我再努力，也都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在他眼裏，我就只是一個傻丫頭、小孩子，他要我知難而退，他要我去找合適自己的人，說白了，就是讓我不再纏著他。
陌北他一定在嘲笑我吧。
“安兒，給哥哥開門！”五哥已經在門外敲了好久了，我一直沒有理會他。
“開門！再不開門我就把門給卸了！”五哥似乎有些怒氣。
我擡手擦了把眼淚，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狼狽，然後從床上爬起來去給五哥開門。
“這是怎麽了？”五哥驚訝不已，“眼都哭腫了，就因為楊家大小姐你就哭成這樣？你搞得哥哥很是惶恐啊！”
我擡頭淚眼汪汪的看著五哥，五哥對我微微笑笑：“別哭了，明天哥哥帶你去古城墻看陌北出兵怎麽樣？算是認錯~”
“不去！以後都別再跟我提陌北！”我哭著朝著五哥大叫。
五哥有些錯愕，驚訝的半天合不上嘴，最後才說道：“這，這是怎麽了？”
我委屈的看著五哥，然後抱著五哥放聲大哭：“哥哥，陌北他、他有心上人。”
五哥一言不發的輕輕拍著我的後背，放任我哭，像是小時候那樣，直到我的情緒緩和些，五哥才開口說道：“怎麽回事，跟哥哥說說。”
而後我抽泣著把大哥告訴我的事情說給五哥聽，鼻涕一把淚一把。
“陌北，就是為了那個秦娥才、才來南疆的。”我用袖子擦了把鼻涕。
五哥輕輕嘆息，起身去取了塊毛巾，浸濕後拿來認真的給我擦了把臉，而後說道：“不哭了，明天我們就去會會那個秦娥。”
我睜大了眼看著五哥：“你瘋了？”
“我倒要看看那個秦娥是何方神聖。”五哥笑說，“哪裏比我妹妹好？”
“你想幹嘛？難不成你還想趁陌北不在的時候欺負她麽？這也太小人了吧？”
“誰說我要欺負她了？我就是看看她，不摸不碰的怎麽就欺負了？”五哥看著我，“你去不去？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麽，不看看她你怎麽能贏她？”
“誰說我要贏她了？”我立即反駁，“不就是個陌北麽？我不要了！”
五哥朝我撇撇嘴：“裝吧你就，愛去不去，反正我明天要去。”
我低下頭囁嚅：“妓院不然女人進。”
五哥哈哈大笑：“上次你改的那件衣服我還沒扔，明天就穿那件去。”
我含著淚點點頭，我想，秦娥，應該是個很不一樣的女人吧。
煙花柳巷果不凡響，這才剛剛酉時，天還沒黑，一整條柳春街便已熱鬧非凡笙歌喧鬧，一呼一吸中似乎帶有一股濃郁的能讓人上癮的慵懶勁兒，而這種慵懶勁讓我討厭，因為我沒有那種欲醉還眠的柔美。
五哥，似乎早已忘記了來這裏的目的，不是跟路邊的勾欄美人們兒調調情，就是跟樓上的歌姬們拋個媚眼，忙的不亦樂乎！
我用扇子柄戳戳五哥，五哥不理我，依舊滿臉笑容的逛花街，我又用力戳了戳五哥，五哥還是不理我，我一氣之下轉頭就走，大不了我自己找！
在眾青樓中找一家叫宜春院的有些困難，因為這名字太普通了，一條街上竟然有三家叫宜春院的青樓，我挨家找，找了兩家都沒有一個叫秦娥的頭牌。
但當我找到第三家時，我卻不想進了，那是陌北來過的那一家，我記得很清楚。
我轉頭要走，卻一把被人推了進來，定睛一看，五哥。
“沒出息。”五哥白了我一眼，氣定神閑的走了進來。
我深呼吸一口，整了整衣服，低著頭跟著五哥走，感覺在做虧心事，生怕被人發現。
誰知五哥竟然毫無防備的當眾大喊道：“秦娥是哪個？小爺今天只要秦娥！”
瞬間整個青樓裏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五哥身上，搞得我很是惶恐，恨不得立即轉頭沖出去。
“五哥你瘋了？！”我一手捂臉一手扯著五哥衣角。
五哥一把打下我的手，瞪了我一眼，低聲說道：“只能看，不能問！”
我立即閉嘴，靜觀其變。
很快，青樓老鴇閃亮登場，滿臉堆笑的向我五哥走來：“這位官人，有何吩咐？”
“老子今天就要秦娥。”五哥昂首挺胸頤指氣使，“只要秦娥。”
老鴇點頭哈腰：“這位官人，實在不好意思，秦娥，她，她今天不見客。”
“哦？為何不見？小爺不配她見麽？”五哥斜睥著老鴇，冷笑，別說，還真有些霸氣側漏。
“官人誤會，天大的誤會。”老鴇的額頭，似乎有絲絲冷汗，“秦娥姑娘只在每月的十五見客，從沒有過例外。”
“老子今天就要開了這個先例”五哥怒聲呵斥，“否則小爺今天就砸了你的妓院！”
“使不得使不得、、、”老鴇連連擺手，冷汗直冒，而後立即指揮身後的小廝，“快去找秦娥姑娘。”
我此刻已經顧不上秦娥了，我已被五哥的霸氣深深的震撼，那一臉怒容，那一身氣場，那不可一世的頑固。
此刻全場噤若寒蟬，我本以為在五哥的威脅下老鴇會就範，沒想到，老鴇也會來陰的。
秦娥我們是沒等到，倒等來了五個彪形大漢，一個人有我五哥倆寬。
“把門給我關上！”老鴇瞬間揚眉吐氣，挺直腰板破口大罵，“就你們這兩個小白臉還想跟老娘撒野，我看你是活膩了！”
完了，攤上事兒了，我驚恐地立即向五哥靠攏，擔憂的看著五哥。
五哥面不改色心不跳，搖搖手中的折扇：“是一個一個來還是五個一起上？”
“五哥，你是不是演過了？”我甚至懷疑五哥瘋了。
五哥輕松一笑：“你可別忘了，哥哥文不行，武還是可以的。”
皇子除了四書五經詩詞書畫和史籍外，好像是要學習行圍騎射，可是，五哥一個打他們五個能行麽？
“五哥，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咱們不如先跑吧、、、”我在五哥耳邊低語。
“跑？你想的美！”老鴇掐腰冷笑對五哥說，“不過，你跑也可以，把身後那個小丫頭留下，模樣不錯，□□一下當個紅倌人還是不錯的。”
被老鴇看穿了，還被侮辱了，我大怒：“你休想！小心我找人砍了你的頭！”
“是先找人割了她的舌頭。”五哥這回是真的生氣了，我看到他眼裏的怒火了。
“呦，口氣不小。”老鴇冷笑，“我這院子裏還就缺這麽個倔丫頭。”
氣氛，劍拔弩張，估計今天是要打一架了，我咽了口吐沫，瞥了一眼四周，都是在看熱鬧的，等等，不對啊，這些人怎麽都這麽熟悉？那個穿黑衣服的不是王府的侍衛長麽？還有那個穿紅衣服的不是五哥的貼身侍衛麽？看來五哥今日早有準備、、、他不會就是來找事的吧？不是說就看看麽？怎麽、怎麽事情還嚴重了呢？事情鬧大了可不好啊。
我扯了扯五哥的衣服，近乎哀求：“五哥，算了吧，我們走吧。”
“想走可不行！給姑奶奶磕三個響頭。”看來那個老鴇還沒太明白，依舊囂張，“然後把那個小丫頭留下，姑奶奶就讓你走。”
“來人！把她的舌頭給我割了！”五哥氣的全身顫抖，呀呀切齒，“拿去餵豬。”
五哥話音一落在座的人便瞬間抽出白花花的武器一躍而起，瞬間控制了整個場面。
“王爺，怎樣處置？”壓制著老鴇的侍衛說。
面對著被人挾持著跪在面前磕頭求饒的老鴇，五哥只冷冷的說了一句：“把她的舌頭割掉。”
我怵然而驚，感覺眼前的五哥有些陌生，本以為五哥剛才是因為氣極才那麽說的，沒想到他竟然是來真的，我突然有些寒冷，低聲喚了一句：“五哥？”
五哥回過頭看著我，薄唇緊抿，眉頭微皺。
“不如，放了她吧。”我尷尬的笑著。
五哥一言不發，還在生氣。
我有些焦急，要是今天五哥真把她的舌頭割了，那就真的是在蓄意找事了，這個人要是因為我的私欲而沒了舌頭，那我以後都睡不好覺！這不是我要的結果啊、、、
身旁的侍衛看看五哥，再看看我，十分茫然。
五哥瞥了眼那個全身顫抖的老鴇，我趁機扯了扯五哥的袖口，可五哥還是很生氣：“她剛才那樣對你，我今天非割了她的舌頭不可！”
“她也就那樣說說，我也沒、、、”話說到一半，我不自覺的停下了，因為我的目光被吸引了，她就那樣娉娉裊裊步步生蓮的走了過來，一襲白衣，出塵獨立，仿佛這花天酒地與她毫無關系。
突然，我害怕了。
☆、清風
一襲白衣勝雪，色若滿月清輝，形若芙炬灼灼，她就那樣淡然優雅的出現了。
“小女秦娥不知官人來此，怠慢了官人，還請官人贖罪。”那名自稱秦娥的女人儀態優雅的跪在了五哥的面前，聲音清脆婉轉。
我恐懼不已，她就算是跪在那裏一顰一簇竟都如此的嬌媚動人，這樣的女人，陌北怎會不心動。
“都下去。”五哥沈聲說道。
少頃，大廳裏只剩下三人，五哥，秦娥，和我。
我咬著嘴唇，一直在摳指甲，只有這樣我才能不那麽緊張，我想只要我一直低著頭，她就不會知道我是那麽的害怕她。
五哥和秦娥都不說話，大廳裏空蕩蕩的，五哥抽出凳子的聲音被襯得無比響亮。
秦娥擡手托起桌子上的一個空酒杯，皓腕凝霜雪，而後執起酒壺為五哥斟酒，美酒透亮輕盈的從壺口流落，完美的墜入那盞酒杯。
五哥擡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一系列動作是那樣的自然而然。
“你就是秦娥？”五哥首先發問。
“小女正是。”秦娥淺笑，再次為五哥斟酒。
“你今日看見什麽了？”五哥啜了一口酒。
“小女今日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沒聽見。”秦娥神情泰然自若。
五哥略一沈吟，勾唇輕笑：“對那個你每月十五見得人，你也是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聽見？”
我清楚的看見秦娥的身子僵了一下，手中的酒壺也抖了一下，我的心也跟著沈了一下。
五哥輕聲嗤笑：“你本名叫什麽？”
秦娥舒了口氣，答道：“柳菡煙。”
“當年聖上對那場貪汙案所有的涉案人員嚴懲不貸，柳大人首當其沖。”五哥說，“聽說抄家的時候，柳大人家的奇珍異寶不勝其數，就連皇宮裏都不可望其項背，聽說皇上現在一提起當年的貪汙案還會大發雷霆。”
秦娥沈默了，那是屈辱的沈默。
五哥把玩著手中的酒杯，輕笑說：“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秦樓月，年年柳色，灞陵傷別。”
秦娥突然向五哥跪下了，說道：“不知公子所來何事？”
“也沒有什麽大事。”五哥喝完了杯中酒，看著秦娥，“只想知道每月十五與你相見的那個人是誰？”
“秦娥不知公子在說什麽。”秦娥直看向五哥的眼睛，毫無畏懼。
“哦？不知道？”五哥又笑了，“無妨，不過，若日後陌將軍出了什麽變故，姑娘也不會知道了。”
轉瞬間，秦娥慌亂了，眼神裏盡是驚恐和錯愕，她跪在五哥的面前，不停哀求：“小女與陌將軍只是舊識，陌將軍只不過是可憐小女，不忍小女被他人欺辱，才會與每月十五來與小女會面。”
“只是會面？”五哥自斟自酌，“你當我是白癡麽？不忍被他人屈辱，那意思就是獨他一人可以麽？”
秦娥的臉龐瞬間通紅，我的指甲早已深深地嵌進掌心，五哥，別再問了，我求你，別再問了。
“公子侮辱我可以，但請不要侮辱陌將軍。”秦娥擡頭直視五哥，眼神堅定，“我只不過是個風塵女子，可以隨意遭人踐踏，可你不能這麽辱沒了陌將軍的名聲，他的名聲可是他一刀一劍打下來的。”
“難不成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只是吟詩作對？”五哥搖頭笑說，“我可不信，面對如花美眷陌北他就一點也不心動？”
“清者自清，公子若是不信秦娥也別無他法。”
我聽夠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也聽不下去了，我扭頭便走，五哥笑著跟秦娥說了句：“柳姑娘，後會有期。”
而後五哥便跟了出來，追在我身後說：“聽見了麽？只是吟詩作對，沒幹別的。”
我氣沖沖的往前走，不理五哥。
“唉，你生我氣幹什麽？每月十五跟她會面的人又不是我！”五哥在我身後大喊。
我停下，回過身對著五哥大喊：“他於心不忍，他於心不忍倒是把人家贖出來啊！養家裏多好，幹什麽非要月月來看啊！麻煩不麻煩？！”
五哥笑：“你傻，你當人家陌北和你一樣傻？柳菡煙是罪臣之女，說贖就贖啊？”
我氣得錘了五哥胸口一拳。
五哥痛苦的捂著胸口：“你打我有什麽用？我是你哥啊！”
我氣急敗壞，轉身就跑。
只聽五哥在身後滿懷深情地吟誦：“年年柳色，灞陵傷別~”
之後的幾天，我的脾氣十分暴躁，動不動就會為一點小事發脾氣，就在剛剛我還因為今天晚上吃的菜太酸了把廚子大罵了一頓，還搞得廚子欲哭無淚，這已經是我一天中第三次批評他了、、、
此刻，五哥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我的房門，滿臉堆笑的走了進來，好言好語：“安兒啊，你在幹什麽？”
“生氣。”
五哥依舊呵呵笑著：“剛廚子來跟我說，你最近的胃口，有些、、、有些不好啊。”
我擡頭心虛的看著五哥：“他做飯不好吃。”
“可、可人家做的是糖醋魚、、、”
“糖醋魚怎麽啦？糖醋魚也不能放那麽多醋啊！”我強詞奪理。
五哥一臉為難：“安兒啊，家裏現在總共就三個廚子，你在家三天，廚子們被你輪番罵了個遍、、、”
我狡辯：“他們做飯不好吃！”
“可那都是從宮裏帶過來的廚子。”
“那怎麽啦？宮裏來的做飯就要好吃了？”
“既然你知道，幹嘛還要罵人家、、、”
“我、、、”我語塞，轉而開始攻擊五哥，“我不想看見你了！你出去！”
五哥一臉壞笑：“你連我都不想看，你還想看誰？”
“我誰都不想看！”我把頭轉過去不再看五哥。
可五哥他偏偏要走到我面前：“哥哥知道你心裏有氣，可你也不能把氣撒到別人身上啊，整個王府裏的人，包括你哥哥我，在三天之內都被你罵了個遍，那個整天都笑嘻嘻的陶安去哪了？”
我默默地低下頭，小聲囁嚅：“我這麽做不對，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五哥說。
“那我該怎麽辦？我以前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我向五哥投去求助的目光。
五哥聳聳肩：“我也沒遇到過。”
我有些氣餒。
五哥走進拍拍我的肩膀：“別想太多，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聽了這句話，心莫名的痛，眼睛也酸酸的，我擡頭看著五哥，不甘心的問：“我的命裏註定沒有他麽？”
五哥楞住了，眉頭微皺，而後他直勾勾的盯著我的眼睛說：“命，是可以改的。”
此刻五哥的眼中有著我從未看到過的東西，那種東西很堅定甚至還有些陰冷，它讓五哥的面龐看起來有些陌生，似乎剛才的那句話不是對我說的，而是對他自己。
“可、可是也不能強求啊。”我低下頭喃喃道，“即使我讓父皇為我們賜婚，我把他綁在了我身邊，可是他的心不在，我要他的人又有什麽用那？”
這時五哥突然換了一副表情，笑著說道：“這個，唉，別想這麽多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想那些沒用的。”
我嘆了口氣，此時此刻也只能這樣了，我別無他法。
“我約了無生明天來，讓他帶你去轉轉，看看我寧國的大好河山，換個心情。”
我不可思議：“你不是不喜歡無生麽？”
“剛開始是不太喜歡，可是後來，感覺他人還不錯。”五哥說。
“你就這麽放心讓他帶著我出去？”我問。
“放心，當然放心。”五哥自信滿滿，“出家人還不放心那還有誰能夠放心。”
“你倒是放心！”我撇撇嘴，質問五哥，“你為什麽不帶我出去？”
“這個、恩、這個、、”五哥支支吾吾，“哥哥，最近有些忙。”
“忙什麽？忙你的楊家大小姐吧！”我揶揄他。
五哥露出了他一貫的那種無賴的笑容：“花開堪折直須折~”
“呸！流氓！”我白了五哥一眼，“我回去就要告訴母妃！”
五哥無所謂的聳聳肩，大搖大擺的走了。
看著五哥無憂無慮的背影，我倒是有點羨慕他，而後我又想到了我的大哥和大嫂，為什麽我的哥哥都這麽好運，喜歡誰就可以和誰在一起，為什麽我不行？
第二天，無生如約而來，他佇立在王府門前，依舊是那樣的雲淡風輕，在八月的陽光中給人帶來了一股拂面春風。
我不自覺地對著他微微一笑，滿對著這種淡泊寧靜，我想，沒人會不勾唇。
無生也微微的勾起了唇角，挺直的鼻梁下那一抹淡粉色的笑意是那樣的清涼。
看見這樣的笑容，突然間心情都好了許多，“無生。”我微笑著叫他。
無生沒有任何寒暄，直接滿含笑意的對我說：“跟我走。”
“那個，等等、、”我猶豫了。
無生疑惑的看著我：“怎麽了？”
我糾結了好久才開口說：“我想去古城墻。”
說完這句話我便迅速的把頭低下了，生怕無聲看出我對陌北的不舍，我感覺這樣的話他會瞧不起我，說不定再也不會和我做朋友了。
先是沈默，八月的艷陽下蟬聲肆無忌憚的叫囂在此刻無比的清晰！對此，我也無比的煩躁，少頃，我聽見無生淡然的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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