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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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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著木槿花,姚嬰緩步的朝著高季雯走過去。她看起來還是那柔弱的樣子,眉眼間帶著清淺的笑意,她好似天生就如此溫柔。

“我只是喜歡而已,但夫君以為我是特別特別喜歡,便在這島上栽種了很多。這木槿很頑強,而且越來越多。”輕輕地挽住了姚嬰的手臂,高季雯帶著她緩緩地走回了小樓。

姚嬰的雙手是麻木的,但也不是麻木到控制不了。只是那種麻木的感覺沿著雙手朝著雙臂而行,她兩條胳膊都開始隱隱的發麻了。

回到小樓,兩個人在桌邊坐下,高季雯幾分熱情的給她介紹這些糕點。

她和孟梓易居住的這座小島有專門的廚子,那位專門做糕點的廚子手藝特別好。會做很多種宛南特有的點心,被雇傭到留荷塢之後,又用留荷塢特有的荷加入糕點之中,花瓣,荷葉,蓮子,藕根,各種材料皆用上了,使得每一道點心的味道都不一樣。

之後,就介紹了那茶,高季雯說這茶是用幹荷葉和幹燥之後又炒制了一番的幹荷蕊沖泡的,只放了一點點的花蜜,味道特別好。

看她面前的杯子還有一半,高季雯又拿起杯子給倒滿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沒想到你真的會這麽快就來留荷塢了,敬你。”高季雯舉杯,看著姚嬰,滿帶誠意的樣子。

看著她,姚嬰烏溜溜的眼睛固定在她的笑臉上,這長碧樓的人,大概都有演戲的本領。從上到下,皆是如此。

緩緩的拿起杯子,姚嬰點了點頭,之後便送到了嘴邊。

高季雯看著她,一邊將自己杯子裏的茶一口飲盡。

姚嬰抿了一口,視線卻一直都在高季雯身上,她似乎不知道這茶有問題一樣。

放下杯子,姚嬰看著她,她只是看起來動作還順暢而已,但實則自己的手控制起來,並不容易。垂眸去看自己的手,其實並沒有什麽變化。

在外什麽都看不出來,但是這手指上的神經都麻痹了。

“怎麽不見孟二公子?”看著她說道,姚嬰一邊將手拿到了桌下,她試探著重覆握拳的動作,指尖已經全無感覺了。

而且,從臟腑深處,散發出一股難以言說的涼氣。其實她經歷過很多次涼氣侵襲,但,都是從外向內,這一次,是從內向外。

“夫君在和草塢的管家處理生意上的事情,你也知道的,長公子他身體不適,所以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給了夫君。”高季雯輕聲回答道。

“那孟二公子可真是忙碌,依我看,孟公子的身體,還得養很久才能恢覆。雨禾,你近來可好?這幾次看見你,似乎都懨懨的,好像身體不太好。”微微歪頭,姚嬰盡量控制自己的表情,純善而無害。

高季雯倒是有片刻的遲疑,然後搖了搖頭,“我只是、、、”

“說實話,我並不想聽那些無謂的搪塞。其實現在想想,見你的這幾次,你有多次說話都是在搪塞。我只是想告訴你,你連我這樣的都騙不了,更何況人精。”她面色一變,已沒有了純善無害,因為無表情,她的眼睛看起來就特別的瘆人。

高季雯一哽,轉眼朝著小樓外看了一眼,她剛剛出去,那兩個侍女也跟出去了,但沒有再跟進來,只是站在院子裏候命。

“你無須看她們,今日你請我過來,怕是也沒安什麽好心。這茶有問題,想來是只對我有作用。但要讓你失望了,我喝了這茶,沒什麽感覺。”說著,她放在桌下的兩只手驀地用力一拍,指環相撞的聲音是最大的一次,極其刺耳。

那外面兩個侍女在聽到這聲音之後便身體一抖,隨後相繼的翻起白眼兒,便砰的兩聲倒在了地上。

而這邊距離姚嬰最近的高季雯也因為那聲音耳膜劇烈一痛,擡手捂住耳朵,一邊瞪大了眼睛看著面色冷然的姚嬰。

“實踐出真知,這回信了麽?你和孟二公子到底怎麽回事兒,是想試探我,還是想殺我呀?我和你雖說沒有太好的交情,但好歹也算同僚。這般對待同僚,不是很厚道。”她的雙手其實已經沒有什麽感覺了。她這一次用了那麽大的力量,就是因為控制不了了。

而這茶的作用她也明白了,就是為了控制她的,讓她發揮不出來。但很可惜的是,她在剛剛隨著高季雯進樓之前就先下手為強,把兩個金錢蠱留在了外面。

而這指環本就不控蠱,剛剛發出那麽大的聲響,只是讓她們耳膜刺痛和目眩,就更能證明這茶是專門對付她的,讓她失去控痋的能力。

所幸她除了能控痋外,還能控蠱。腕上的鏈子依舊管用,才能控制的了留在外面的金錢蠱,去攻擊那兩個如同看守一樣的侍女。

這茶是能控制住她一部分的能力,但他們可能沒想到,她還會別的。

耳朵的刺痛終於消減,高季雯才放下雙手,看著姚嬰,她明顯臉上有難以掩飾的驚慌。

“大壯、、、我、、、”她開口,甚至叫出了姚嬰本來的名字。

“所以,你們今天真的要殺我?”挑眉,姚嬰甚至笑了起來,他們的膽子比想象中的大啊,居然想在這兒殺了她?

“不是的。只是、、、”高季雯搖了搖頭,可說了幾個字又說不上來話了。

“是孟梓易的主意。他想殺我,為什麽?他和巫人有什麽牽連?”要殺她,應該就是確認了她可能是鬼母。

“我不清楚。只是夫君說,你有很大的可能是巫人。你一個巫人混在了三公子身邊,又與長公子過往甚密,而且數次的表示出要和我交好的樣子,你目的不純。”高季雯說著,這些話聽起來好像還挺有道理的樣子。

“我是巫人?我是不是巫人,你不知道麽?”姚嬰覺得有些荒唐,高季雯是腦子進水了麽?孟梓易這種話她也信了?

就算孟梓易不知道她是什麽來歷,但高季雯她不知道麽?

他們家的事情,高家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祖上幾代做什麽的,都可能知道。

孟梓易說出這種話,她也會相信,她的腦子真的壞掉了。

“可是阿嬰,你手上的東西是什麽?夫君說,只有巫人中最有權利的人,才會戴著那些東西。”高季雯有些崩潰,她眼圈都紅了,但又不知是因為誰而紅。

她看起來情緒一直都控制的很好,溫柔柔弱,可是這會兒,她那些面具都卸下來了。

她就不是個很堅強的人,一向只是假裝堅強。在這個地方,她也沒有可信的人。那個需要她盯著的男人,說的話卻很輕易的影響了她。

“孟二公子還很了解嘛。”胳膊用勁兒,把兩只手從桌子底下拿上來。她的手指呈最自然的形態彎曲著,她想把它們伸直都不行了。

看見她手指上的那些指環,高季雯站起身,後退了兩步,“阿嬰,你自己說,這是什麽?”

“我與你說了,你也未必明白。倒是孟二公子對巫人的了解,可比我們長碧樓了解的多。我們去見他吧,他務必得交代清楚。齊雍可就在這裏,孟二公子躲不過去的。”她也站起身,雙臂麻木,開始蔓延到上半身。但好在上半身還沒有達到雙手那種麻木的程度,不至於讓她說不出話來。

“阿嬰,我、、、無論如何,他是我夫君。而且,他估算錯誤,眼下也沒有傷害到你,你也不要傷害他好不好?若實在不行,便將公子請來,咱們開誠布公的談一談。”高季雯上前,抓住姚嬰的手臂。說起了齊雍,她真的有些害怕了。

看著她,姚嬰忽然覺得她真是幼稚,“你想跟齊雍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高季雯似乎也想起這是不可能的,明顯面上一沈,之後也放開了姚嬰。

“你帶我去見他,若是他真的是無辜的,沒有任何的問題,這事兒就這麽算了。我不會與公子提起一個字,我說到做到。”高季雯越這樣,就越證明孟梓易有問題。只是,這個女人完全被糊弄了,她好像根本不會往更深層次的去思考了。

想想她以前,似乎也只是單純而驕縱,她本就不是個工於心計的人。

受到了再多的訓練,她還是原本的她。

“好。”考慮了一下,高季雯便同意了。但也由此可見,她真的很在意孟梓易。

她在前帶路,姚嬰也跟隨在後面,從那兩個中了金錢蠱昏厥不醒的侍女身上跨過去,姚嬰試圖用手把衣服裏的荷包扯下來。可是把手擡起來,但手指頭卻不好使,根本就沒辦法。

陽光灑在身上,但她心裏卻不斷的在發涼,試圖了幾次,兩只手都沒辦法把荷包拽下來。

高季雯在前走,順著回廊往小島上走,姚嬰的步子有些慢。邊走邊環顧四周,這小島上好像還真沒有什麽人。花草繁茂,很具有生活氣息,但是這會兒瞧著卻好生詭異。

終於,順著這走廊走到了這小島背面距離島頂最近的一處高臺上。

高季雯先走上了高臺,這高臺面積不過二十平方,和那座待客的小島上的看臺差不多,就是個觀景的地方。

只是這個高臺明顯是用來觀看日落的,邊緣連欄桿都沒有,往下看,就是水,而且這裏比另外一座小島的看臺要高得多。

這裏的水似乎也要更深一些,水在蕩漾,不斷的拍打到下方的石壁上,甚至發出了海浪才會有的聲音。

從邊緣的臺階上下來,姚嬰環顧了一圈這裏,再看向站在正當中的高季雯,“你是打算在這裏將我殺了滅口麽?是你太單純,還是腦子壞掉了。”

高季雯的臉上有那麽一絲被拆穿後的窘迫,不過,她卻也沒否認。

聽著下面水拍打的聲音,姚嬰因為無語至極而笑出聲音,“你要把我推下去麽?我知道你會一些皮毛功夫,但你要想好了。我若掉下去,你也不會存活的。”

“大壯、、、我不想的。可是,作為一個女人,我身不由己。從沒有人問過我是否願意,被送進長碧樓,父親是為了家族,我一個庶室所出,我就沒有留在家中的權利,必須得把自己奉獻出去。進了長碧樓,也沒人征求過我的意見,就讓我學那些勾引男人的東西,然後把我送到妓館,讓我做妓女。大壯,我家祖上世代武將,我最後變成了妓女?多可笑!要我去勾引孟乘楓,我沒有成功,反倒他弟弟看上我了。他們退而求其次,把我像累贅一樣的賣給了他。我好歹也是高威的女兒,我居然只能給人家做妾。”高季雯輕聲的說著,可是心中的不甘和憤怒卻與聲線高低無關,走到這一步,是她在皇都高家做小姐的時候從未想過的。

姚嬰看著她,身體也緩緩地靠在了旁邊的石壁上,她上半身都麻木了。

但是聽她說這些,她心中也有所感觸,在這之前,每次想到高季雯,她心裏都有這種可惜之情。

“他對我很好,明明有懷疑,但還是很好。去年,我有了身孕,但是小產了,他抱著我哭了很久,說很對不起我們。其實,抱歉的是我,我一直都在騙他。從你上次主動的和我走近又邀約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和公子都開始懷疑他了。公子、、、被他盯上,誰又能得善終。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如先下手為強。”小聲的說著,似乎做了破釜沈舟的決定,她轉過臉來,盯著姚嬰,好像打算要先從她下手。

靠著石壁,因為那麻木感,她上半身已經使不出什麽力氣來了。

“你不用把這些都攬到你自己身上,就是那茶,也絕對不是你能做得出來的。”專門對付鬼母的茶?高季雯又能知道什麽。

孟梓易連這種事情都知道,就說明他可能知道的更多。

“大壯,對不起了。”說著,高季雯忽然從懷裏拽出一根極為柔軟的鞭子來。放在手中一甩,那鞭子猶如活過來一樣,直朝著姚嬰的脖子卷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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