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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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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蘊道:“大姐姐都沒見過安王殿下幾次,何談喜歡。”

江萱哭的淚眼模糊,幼寧拿著帕子替她擦眼淚,“萱表姐可是擔心安王品行不好?”幼寧只當沒有貴妃借姻親逼成國公府站隊一事,女子擇婿本就看重樣貌品行,幼寧安慰江萱,“安王殿下相貌堂堂,溫潤俊秀,品行端莊,很多世家姑娘都想嫁給他的,表姐——”

江蘊看幼寧一臉天真,像是絲毫不知成國公府女兒嫁入安王府背後的利益關系,成國公府的嫡長女嫁給安王,在外人看來,就是投誠於貴妃,即使以後成國公府什麽都不做,也會被劃為林氏一黨。

眼下朝廷局勢不明,成國公府向來都是中立,貴妃來了這麽一手逼成國公府抉擇,若江萱嫁給了安王,將來寧王殿下繼承大統,以貴妃當年對先皇後做的那些事,寧王豈能容貴妃母子,安王府的女眷自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即便安王僥幸登基,他背後還有一個林家,她們這些世族貴女經常參加宴會,都知道林玉靜認定了她那個安王表哥,貴妃小戶出身,一心提拔娘家,林玉靜自小又是在她看著長大的,豈會不如了這個侄女的意。

貴妃讓江萱嫁給安王,只是暫時拉攏成國公府,將來她做了太後,誰當皇後,還不一定呢。

無論何種情況,安王都非良配。

江蘊打斷幼寧,“幼寧姐姐,你在章華殿讀書,想必也知道林玉靜吧。”

幼寧點了點頭,豈止知道,老熟人了。

江蘊接著說:“她一直看我姐姐不順眼,上回在宮中你也是瞧見了的,我姐姐與她無冤無仇,她見到我姐姐就是冷嘲熱諷的,從前我只當有病,逮著誰咬誰,如今才想明白,貴妃和她這個侄女一直都很親近,想必也是早與她透過口風,有意選我大姐姐為安王妃,定熙城裏誰不知道,她喜歡安王殿下。”

幼寧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貴妃既有意萱表姐,就是安王府與成國公府兩家的事了,與她何幹,便是她喜歡安王殿下,那安王妃也只能有一個,這世上想做安王妃的人多了,難道安王殿下人人都娶?”

“安王妃是只有一個,可那側妃之位不還空著嗎?她若執意入安王府,貴妃那樣疼她,豈會不如她的意,林家那是什麽人家,出了名的暴發戶,一朝得勢,便無法無天,即便我姐姐為正妃,林玉靜是側妃,有貴妃這個姑母給她撐腰,我姐姐的日子必然不會好過,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皇後娘娘那般大度,忍受夫君寵愛妾室。”

還未過門,便知道自己未來會有一個糟心情敵,還是未來婆婆的侄女,哪個女子受的了啊,這麽一說,江萱不想嫁給安王也正常。

幼寧拖著腮問,“家中做主萱表姐婚事的是誰?”

“父親,祖父是不管這事的。”

“那表姐同舅舅說過你的擔憂嗎?”

“我母親同父親說過,只是貴妃身份尊貴,親自派人來說,父親若是不同意,便是開罪貴妃。“

幼寧嘆了口氣,世家大族的女兒姻緣,多半是為了家族利益,成國公府這樣的人家,又怎麽會為了一個女兒得罪貴妃。

因為林玉靜不想嫁到安王府的借口,一聽就是江蘊編的,但江萱不想嫁給安王是真的。

成國公府顯赫,以江萱的容貌地位,嫁一個門當戶對的夫君,一輩子富貴不難,若嫁給安王,安王奪嫡失敗,身為安王妃的江萱必然逃不過一死。

江萱性子恬淡,瞧著便是個想踏實過日子的姑娘,她不想冒險求那潑天富貴。

更不想像姑母一樣,被家族拋棄。

“姐姐面臨如此困境,幼寧也十分同情,只是幼寧在成國公府也幫不上什麽忙,外祖父不喜歡我,我在這裏也是惹外祖父厭煩,想必舅舅舅母也為姐姐的婚事煩心,我在這裏只會添亂。”

幼寧正要喚李嬤嬤進來,江蘊便道:“幼寧姐姐,常聽人說,幼寧姐姐天資聰慧,又得太後教養,想必也清楚,安王殿下身份特殊,眼下儲君未定,貴妃寵冠後宮,大伯不想得罪貴妃,與祖母商議之後,欲將姐姐嫁入安王府,但尚未決斷,倘若此時,大伯與祖母得知,太後有意寧王殿下,想必大伯一定會慎重考慮此事的。”

江蘊與江萱,這是打算曲線救國,借她之口,攪亂這門婚事了。

難怪永壽宮中,王氏比成國公夫人還急著接她到成國公府,只怕是成國公夫人已經做好隨時犧牲一個孫女的準備,但王氏卻心疼女兒,用女兒去賭那潑天富貴。

他們把自己接到成國公府,就是想套她的話,看太後對齊琮和齊瑛的態度,再決定到底是站在貴妃一方還是保持中立。

江蘊江萱二人姐妹感情深厚,擔心成國公世子直接把江萱嫁給安王,暫時安撫貴妃,待日後局勢不對,也可以直接放棄江萱,轉而投靠寧王,橫豎擊掌斷義這種事,成國公府做過一次,就能做第二次。

到底是年紀小,藏不住事,稍微激一激,聽說自己要走,便著急著把計劃同幼寧說了。

“你們是想讓我同舅舅和外祖母說?”

江蘊點了點頭,拉住幼寧的手說,言辭懇切,“姐姐從前雖沒來過成國公府,同我們也沒什麽深厚的感情,但我一見姐姐,便知姐姐是個心地善良的人,想來,幼寧姐姐也是不忍心我姐姐嫁入安王府,受林玉靜欺負。”

這個江蘊,小小年紀,說話倒是好聽,高帽子給她戴成這樣。

幼寧一臉為難的說:“可是立儲這種大事,我從未聽太後娘娘提起過,實在不知太後娘娘是何心意,怎能亂說呢。”

“姐姐只要說一句,不管真話假話,只要大伯相信,不將姐姐嫁給安王便好。”

“我怎麽能誆大伯呢,萬一因此開罪貴妃,這種大事,豈能兒戲。”幼寧起身,雙手在衣服上搓了搓,“這忙我不能幫,將來——若是,那豈不是因為我一句話,誤導了舅舅。”

“可是——”

“阿蘊,算了吧。”江萱打斷江蘊,“別為難幼寧了。”

江萱自從聽說貴妃有意自己做安王妃的時候,便知道,父親多半不會為了自己得罪貴妃,江蘊同她說,總會有辦法的時候,她其實也沒抱太大希望。

“也許這便是我的命了,整個國公府,上百號人,怎能受我牽連。”

江蘊憤憤道:“怎麽能說是姐姐牽連了國公府,倘若姐姐不是國公府的小姐,貴妃又豈會看上姐姐做安王妃,說到底,貴妃看上的是國公府,而非姐姐,本就是整個國公府的事,大伯他們不願意賭一把,卻想讓姐姐一個人去承擔,是何道理,倘若連自家女兒都保護不了,國公府的爵位,也不過是個笑話。”

幼寧暗暗咋舌,這個江蘊,當真是個厲害丫頭,這個時代女子大多都是被灌輸相夫教子,為家族利益犧牲自我的思想,江蘊這個想法,若是說出去,只怕要被人評價為大逆不道了。

“江蘊,你閉嘴,嚇著幼寧妹妹了。”

“我不閉嘴,林家算個什麽東西,早二十年,連給我們國公府做使喚下人都不配,如今海晏河清,陛下龍泰安康,那些沒有影的事,他們便怕了,嫡長女都輕易許給人家,說什麽為了國公府,為了江氏一族,到底是為了誰的利益,將來繼承國公府的,是大哥哥,又不是你,功名利祿,榮華富貴,危險困難,便該讓他們去拼,去抗,憑什麽犧牲妹妹的幸福,難道你就不是國公府的小姐了嗎?”

江萱被江蘊一番謬論堵得說不出話。

江蘊蹲在幼寧身邊,“姐姐,求你了,你不看我們的面子,就當看在已逝姑母的面子上,你幫一幫我姐姐吧,太後是何心意,我們根本不在乎,只是想讓你暗示我舅舅,安王沒有機會奪嫡。”

幼寧看著江蘊江萱兩個,甚是頭疼。

江蘊言辭懇切,不像作假。

幼寧沈吟片刻,搖頭拒絕。

依江蘊所說,那她就是擺了她親大伯一道,焉知她不是欺騙自己,故意賣慘,引自己上當,成國公夫人從前就迫於貴妃壓力,入宮與太後爭自己的撫養權。

那麽如今,也能迫於貴妃壓力,引自己說些大逆不道的話,倘若她依江蘊所言,向舅舅暗示太後有意立寧王為太子時,有別人在場,比如宣德帝的人,或者是太後的人,無論是誰,她都是百口莫辯。

太後教養她一場,不是用她的善心來給她老人家添麻煩的。

江蘊見幼寧拒絕,滿臉失望。

“立儲並非兒戲,對於與安王結親一事,想必舅舅心中自有考量,幼寧不能信口胡來,擾人決斷,不是幼寧不願意幫姐姐,實在是幼寧無能為力。”

江萱擡頭,“幼寧妹妹不必自責,此事本就是我們異想天開。”

“姐姐好容易來一次,便在府上多住幾日再走吧,後院之中,並不常見祖父。”江蘊似乎並不死心,想著日後徐徐圖之,誘/惑幼寧,“姐姐自到皇城起,怕是還未出過皇宮吧,定熙熱鬧繁華,過兩日,稟了祖母和舅母,一起出去玩吧。”

幼寧打定主意,回太後身邊才是最穩妥的,正要說話,江蘊一雙手握在她的手上,繪聲繪色的描述定熙街道的繁華盛景,她一張巧嘴,能言善辯,將定熙建築,商鋪,美食娓娓道來,讓人如臨其境,幼寧什麽時候點頭答應的都沒反應過來。

江蘊唇角一翹,“那明日稟了祖母,瞧瞧後日能不能出去,幼寧姐姐早點休息,我和姐姐這就回去了。”

江蘊福了福身,行了個平輩禮。

幼寧氣結,盯著姐妹倆的背影,咬了咬牙。

江蘊口才這麽了得,怎麽不去做傳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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