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頭一擡，見到前面酒樓，於是抱拳說道：“既是有緣，就讓在下請兩位小姐上樓一敘。也謝剛剛小生魯莽之罪。”

隨後便先走上前對她們說了一個請字。綠繞很是開心，她在一旁慫恿小姐：“反正我們也是去那個酒樓，多一個談伴也不錯。”

綠繞看起來如此興奮，真是拿她沒有辦法，林致苦笑著搖了搖頭，也隨著她一起走了進去

兩人尋了一個靠窗的雅間。只開窗戶便能夠見到下面潮水般的人流。窗戶一關便是獨立的小空間。

林致點的都是一些尋常小菜，楚懷像是常客。一長串的菜名兒一說下來，簡直比小二還要順口。綠繞望著他的眼神，更是傾慕。

“公子經常來這家酒樓嗎？”小二剛一下，林致便問道。

“也不是很常來，只是經常被這兒的店名所吸引。相守酒樓。初見時是最美好，但是又想朝朝暮暮，長長久久，長相守，確實很難。”

林芝聽後心念一動，難道這人和自己一樣？有過分離的傷痛嗎？感情這事，況且他們相識不久，於是也沒有細問，但是綠繞在一旁有些忍不住問道：

“公主也曾經有過意中人？”一直瀟灑自若的他聽後，也含有一絲苦笑：“是有一名，只是天人永隔。”

眼中的沈郁漫卷而上，隨後便是豪爽的笑容取代。“物是人非，不提也罷。情深不壽，失去後，只會令人更加珍惜眼前。”

這些話又勾起了林致回憶，好像字字句句都是為自己而說。情深不壽，相見不如懷念，說的就是她和端王。

雅間裏面有一絲絲難堪的靜默。綠繞知道自己問錯了話，令兩個人都沈浸在一片的哀傷當中。隨後自作主張，將身旁的門窗支起。

外面的人聲如潮湧，一卷一卷地蔓延，裏面的空氣也變得鮮活。“小姐啊，從這裏往下看，我們倒像是一個閑散之人。”窗戶低矮，探頭望去便能夠見到樓下的人們。

他們或閑散，或焦灼的神情，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有著重重的心事，並不是只有自己一人才有傷痛。

漸漸地林致便也看淡。於是她轉身寬慰楚懷。“楚公子也是情深意重之人，若你心念念的小姐得知你這一番情誼，我想她泉下有知，必當感念。”

楚懷聽後只是淡淡一笑：“情之所至。不是為了感念，單單也只是是因為往日的情分而已。小姐是個玲瓏通透的人，看來小姐不會有此煩惱。”

聽得林致也只是輕展秀顏，並未多加解釋，倒是綠繞蠢蠢欲動，還是林致用眼神示意著她，才沒有亂說。

這時候小二將熱菜端上：“客官，白玉滿堂。”聽著名字倒是十分的雅致，令人遐想，可是才一放下，她們兩人大吃一驚，嫩白嫩白的，不就是豆芽。

見到她們主仆二人目瞪口呆的樣子，楚懷一臉笑意：

“如今皇上崇尚風雅，所以這些地方各處都是如此，連取一個名，也要挖空心思。初見這道菜，我也是和你們一樣，一般的人，可是斷然反應不過來。”

“照公子的話來說，那我對後面的琉璃傾盞，翡翠串珠，也不應該加以期待。”

“小姐冰雪聰明，一點就透，這些可不就是尋常的家常菜，只是換上另一個名字，則身價大增。如今來這兒的人，不過是吃個新鮮，吃個風雅罷了。”

林致則挑了挑眉，不光名字取的是詩意滿滿，菜味道也還可以。二人也是相談甚歡。

從他口中得知，楚懷祖籍並不在大楚，而是孟丹與大楚的交界之處，理論上算是屬於孟丹，只是他更加喜歡大楚這邊的習俗，所以是小到大也算是大楚這兒長大。

自小父母命苦讀詩書，想考取功名，奈何他的真正的喜好並不在此，他更喜歡閑雲野鶴一般的生涯，縱情於山水之中。

心性頗為灑脫。此時和林致到時不謀而合。林致因著前世，對現在也有一絲的厭倦。談論起名山大川，楚懷自有一套非凡的見解。

他說名山大川就像是人中的英雄美女，是山川當中佼佼者，也是大自然的饋贈。人若是眼前只有一方屋宅院子，那麽就跟朽木一樣，外表看起來並無二致，可裏面早已經被蛀空。

這個見解倒是深得林致的想法。要麽隱退，要麽躊躇不得志，寄情於山水間，她問楚懷屬於哪一種？

“學而優則仕，是因為太多人看不透。那些人即便他們隱匿於山水間，心心念念的，還是在朝堂之上，為皇上效力，這樣活著太累。我倒覺得山水之間的雅致更甚於一切。

林致並不認同，人人這樣想的嗎？整個大楚舉步不前，又何來希望？

整個下午的時間倒是楚懷說的多，林致也只是聽聽，偶爾講上一兩句。就這樣，時間點點流逝。

很快地，幾人吃飽，準備離去。楚懷搶著付了銀子，還感謝林致，聽了他一個中午的絮叨。他已經許久不曾說這麽多的話，覺得心中快意。

林致微微一笑，直說他客氣。還未走出酒樓，忽然見到林明軒帶著十幾名家丁正在樓下吃飯。

這也太巧了吧，林致有些慌神，忙低下頭身子隱在楚懷身後。綠繞我並沒有發覺，反而大刺刺地望了過去。

一見到林明軒，她的臉色瞬間變了，林明軒也看見了她，隨後讓人將綠繞叫過去。“就你一個人？”綠繞低頭，慌亂地點頭。

可林明軒不信，指著不遠處的林致問道：“她是誰？”

如此熱鬧的集市，綠繞覺得小姐的丫鬟裝實在太過的低調，所以才到街上，便將她的發髻覆原，恢覆成她一貫的裝束。

反正已經出府，人海茫茫，不會有人發覺，誰知道就這樣巧偏偏遇上林明軒，見他這樣問，林致覺得躲起來也無用，隨後便從楚懷身後閃出來。

“是我。”出去後，並沒有一絲的慌亂，林明軒打量她，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意爬了上來：“我當是誰？原來是二小姐。姐姐在府中操辦親事，你倒是閑的很，還能夠出府轉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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