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鑿鑿，好似這一切真的與她無關。平西侯於是也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叮囑她作為家中的夫人，一定要讓下人聽話，不能再說林致半個字。

他截然不同的態度，很令聞氏詫異。鄭重的樣子，倒像是這件事情並不簡單，一時之間很為兒子擔憂，只希望老爺不會追查這是兒子的主意。

府中變了，綠繞發現再也不似之前那般一路下來，全是如針尖一般的目光釘在自己的背後，許多人一見到她，自發地閉嘴，且默默地低頭離去。

剛一開始，綠繞還以為是他們說膩，待到後面，所有人都這樣的時候，她才知道，怕是這場風波真如小姐所說的一樣，會自己過去。

她興沖沖地將消息告訴林致，但是小姐也只是淡淡一笑：“傻瓜，哪有風波自己會停的，只是因為有了壓力，所以才無法張揚。既然已經這樣，那你就不用再操心了。”

因為她的緣故，總是無端會擾亂自己的心。看著一臉單純的歡喜的綠繞，她甚至開始有些羨慕，如果還能選擇的話，她更加喜歡的是單純的自己還是歷經滄桑的？

之後的她們也漸漸地知道了原委，知道是老祖宗仗義出言，才鎮住這些流言紛飛，可是當聽到老祖宗說的理由時，林致以為平靜的心，像是掀起了風浪。

他既然願意為自己出言，可是為何不會想著來見自己，難道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樣，他已經忘記了自己不成？

一切都是猜測，也許只是湊巧吧，也許是老祖宗在場，他不得不說吧。林致坐在軟踏上，盯著窗欞出神。

明晃的陽光打在上面，讓人的心中也變得明朗。荷花最是嬌艷無比，但是摘下放下花盆當中的時候，卻又是這樣的俗不可奈，絲毫沒有水中的清雅。

眼中當中隱隱有一層濕霧，緊致的花苞似有著重重的心事，一層一層地剝開後，卻是雙手空空。

綠繞早已經習慣了此，小姐的心事太多，多到已經不願意再和自己說半句，她總是說自己不該知道太多，因為不希望自己也有和她一樣的煩惱，其餘她真的不介意。

“小姐，你若是想說話的話，我隨時願意聽。”

此時的林致是最怪異的，流言四起的時候，她穩如青山，可是才一過去，她卻軟弱如柳，扶風在河間，撩撥著滿枝的水影。

她的話小姐怕是已經聽不見。深夏時，伏在矮桌上，怔怔地望著桌上的鮮花。這是剛從湖中采摘下來的荷花，原本以為芙蓉的艷麗會讓她的心情好一些，但適得其反。

小姐的心事太重，自己卻對此無法，綠繞也是有一時間的自責。這幾個月一定發生了讓她不開心的事情，既然她和端王在一起，那麽端王一定知道。

她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於是上前說道：“小姐，我出去下，很快回來。”林致眼也沒擡，她只得悵然地離去。

門前一片寂然，沒有人出入。綠繞在外面逡巡著，根本不敢靠近。林致的反應看來，她和端王是有矛盾的，若是真的到了嚴重的地步，自作主張豈非讓小姐難堪？

守了許久，終於等到了要等的人，她小跑著上前，招呼道：“劍昀，是我。”劍昀匆匆地，準備回府，卻聽見一個弱弱的聲音。

見到她，劍昀也有些意外。“你回家了？”他為何這樣說，綠繞沒有時間多想，而是焦急地將他拉到一邊，開口就問：“他們之間怎麽了？”

這問得太突然，劍昀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情他是清楚的，只是對著綠繞，也不知道當不當說。

“這個還是問你家小姐吧。”既然她都不知道，林致自然是沒告訴她的，連她的丫鬟她選擇隱瞞，自己也不能多事。

“如果她會說，我怎麽可能來找你？我只是太擔心她了，我不知道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她這樣子，早晚會瘋掉。”

林致居然這樣嚴重，劍昀也有些緊張，問她到底發什麽了什麽事情。聽完她的這一番話，劍昀這才大悟一般。

“我們難得留意外面的風言風語，這段時間姑娘受委屈了，你先回去，端王這兒，我會想辦法讓他知道，只是他會如何做，我也不知道。”

劍昀的生疏，和說話的克制，也許他們二人現在就是自己所擔心的一樣，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她這個丫鬟所能控制。

她沒有再問其它，因為知道也問不出來，只是說了一句麻煩他了，隨後悵然地離去。劍昀回轉身問下人，端王可曾回府？

“王爺這些天都不在，有時候住在宮中，有時候騎馬出去，誰也不知道去哪？”

回來許多天，端王就是這樣一天又一天，而林致也在林府當中憔悴，明明互相在意的兩個人，現在卻變成這樣。

劍昀打理著王府當中的事務，端王自在逍遙，幾日後才回到府中。王府當中一切依舊，走在小路上，有時候想想覺得自己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重要。

這個王府，少了他，依然是井然有序，大楚也了他，也依然是國富民強，林致沒有他，也能過得悠哉。

沒有誰離不開誰，也沒有誰離不開自己。他讓侍女送酒過來，對著外面的晴光，一口一口。

不知道何時，劍昀來到自己身邊。“你也喝！”他在另一邊放上一個杯子，劍昀也沒有推辭，而是坐了下來。

“前天綠繞來找過屬下，林致的日子不好過。”

她不好過，端王嘴角一翹，誰的日子又好過？他不想再聽，這些日子，每次一聽到林致這個名字，他便會想起素月。

“只喝酒，不說其它，不然，你出去！”

劍昀起身，眼直直地望著他：“林致回京飽受流言之苦，整個京城的人的口水齊齊地噴向她，我們在受著她的好處的時候，也該得回報啊。”

好處？回報？“哈哈！”端王狂笑，他端王真的是一個只靠女人才能活下去的廢物嗎？他沒有理會劍昀的話，“好酒，真是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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