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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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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李回表情一言難盡, “還他媽專門打印了一張。”

秦晝聽了他的話,淡聲反駁:“不止一張。”

他指了指中島臺旁的櫃子:“抽屜裏還有很多,你走的時候記得拿一張。”

李回徹底不說話了。

這他媽是?當傳單發了吧。

這人究竟是?怎麽回事, 不談戀愛可以?永遠不談,身邊連只母蚊子都沒有。

一旦墜入愛河, 就徹底淪為戀愛腦。

完全?就是?兩種極端, 中間甚至都沒個緩沖期。

難得不用早起,周凜月九點半才醒。

她?洗漱完下樓, 看見坐在客廳嗑瓜子的李回。

楞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李回笑著和?她?打招呼:“嫂子早啊。”

周凜月臉有點紅, 聲音微弱:“早上好。”

秦晝聽到聲音, 從廚房出來, 手裏還拿著一杯加熱過的牛奶。

遞給她?:“在外面?坐一會。”

周凜月接過杯子:“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秦晝點了點頭, 彎下腰來, 側臉對著她?:“早安吻。”

周凜月臉一紅, 雙手還拿著杯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客廳看了眼。

李回早就識趣地低頭看手機, 假裝什麽都沒聽見。

周凜月這才踮腳,迅速在他臉上留下一個吻。

然後?回到客廳, 與李回面?對面?坐著。

兩人都沈默的有些尷尬。

周凜月是?不知道說些什麽, 本身就不擅長與人交流。

李回倒是?個社牛,只是?他沒能從剛才看到的場景走出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不敢相信那個肉麻的男人是?秦晝。

沈默還是?被李回打破,他扯開話題, 問?周凜月春節之後?有打算嗎,想好去哪玩了沒。

周凜月一楞, 這個問?題她?確實?還沒想過。

“去哪裏玩?”

“對啊。”李回說,“我年後?和?人約了去馬爾代夫, 正好我們四?個一起,你們也當度蜜月了。”

周凜月面?色為難:“我節後?有演出,不能去太遠的地方。”

李回感嘆:“果然人怕出名?豬怕壯,這名?氣大了之後?連個假期都沒有。”

周凜月聽了他的話,沒接著往下說。

包子蒸好後?,秦晝直接連著籠屜一塊端出來。

從和?面?到剁餡,都是?他親歷親為。

純手工做的。

李回卷著袖子說今天可得開開眼界了。

人生在世,可能就這一次能吃到秦晝親手做的飯。

周凜月沒法與他的激動共情。

可能是?因?為她?每天都能吃到。

秦晝另外給她?盛了一碗粥,低頭看了眼腕表時間,又問?她?:“爸讓我們幾點過去?”

奶奶被接到北城了,周父提前一天通知了周凜月,讓她?今天和?秦晝回去吃飯。

她?咬了口包子,是?她?喜歡的鮮肉餡:“下午去吃晚飯,不過也可以?早點去,正好陪陪奶奶。”

秦晝點頭,把裝了煎蛋的盤子放在她?手邊。

李回看了眼周凜月面?前的滿漢全?席,又看了看自己孤零零的兩包子。

覺得這區別懸殊也太大了點。

秦晝微擡下顎:“要吃自己去盛。”

不鹹不淡的語氣,和?與周凜月說話時的溫聲細語簡直是?兩個極端。

李回認命,啃完了包子,也沒繼續留在這兒當電燈泡。

他這次來北城也不是?專門為了看望秦晝的,來他這兒只是?順便。

主要目的是?吃喝玩樂。

他開車走了,周凜月也吃的差不多。

秦晝在旁邊收拾碗筷,阿姨見狀急忙過來,說這些她?來就行,讓他們去忙自己的。

秦晝沒說什麽,看了眼時間,還早。

又去問?周凜月:“還困嗎,再睡會?”

她?正要答,不困了。

可對上秦晝的視線後?,莫名?其妙地紅了臉。

最後?抿唇點了點頭。

這一覺睡了好幾個小?時。

秦晝在裏面?洗澡,周凜月撥回一個小?時前爸爸打給她?的那通電話。

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問?她?怎麽沒接電話。

她?紅著臉撒謊:“剛才在忙。”

周父問?她?:“你奶奶問?了好幾遍,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特地給你帶了臘腸,待會炒蒜苔。”

老家的臘腸都是?奶奶自己灌自己曬的。

香辣味,周凜月很喜歡吃。

周凜月說:“我們馬上就過去。”

電話掛斷沒多久,秦晝開了浴室門出來。

濕發搭了塊幹毛巾,他擡手擦了擦:“誰的電話?”

浴室裏的熱氣也一並湧了出來,夾雜沐浴露的香味。

“爸爸問?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秦晝想起來,中途她?的手機的確響過幾次。

他嫌礙事,調了靜音隨手扔到旁邊。

秦晝把她?從床上抱起來,怕她?累著:“歇會兒再去?”

周凜月搖搖頭,說她?不累。

但還是?在他懷裏躺了一會兒。

今年可以?說是?最有年味的一年了。

不光奶奶被接了過來,家裏還多出一個人。

周凜月和?周凜緒被喊進廚房幫忙,今天周母掌勺。

她?手沒閑著,嘴也沒閑著。

挨個把兩人批評了一遍。

來回就是?那麽點事兒,反正她?見著人了總得嘮叨上兩句。

至於秦晝,則被奶奶欽點陪她?追劇。

他中途幾次想起身去廚房看看周凜月,但招架不住奶奶拉的那些家常。

問?完工作又問?家庭。

“今年不回你父母那邊吃團年飯,他們沒意見嗎?”

秦晝溫聲笑笑:“他們對這些不太在意。”

聞言,奶奶松下一口氣。

她?主要擔心?秦晝的父母因?為這事而對周凜月印象不好。

大年三十,到處都很熱鬧。

北城早就禁止燃放鞭炮了,所以?有人想出了新法子。

將氣球連成串,再一一踩爆。

那聲音和?鞭炮燃放時還是?有幾分像的,最起碼能當個平替了。

隔壁鄰居送來了自家包的餃子。

周父過去開門,兩人就站在門口閑聊幾句。

鄰居探著頭往裏看。

客廳裏,周凜月剝好了橘子遞給秦晝。

他抽了張紙巾,替她?擦幹凈手上的橘子皮汁。笑著問?她?只是?剝個橘子而已,怎麽狼狽的像和?橘子打過一架。

周凜緒窩在沙發上,接不完的電話,回不完的消息。

鄰居表情羨慕:“這滿屋子的高顏值,養眼成這樣,你這都不用擔心?有視疲勞的痛苦了。”

周父謙虛的笑了笑:“都是?些普通孩子,哪有你說的這麽誇張。”

鄰居拍拍他的肩膀,老話重提:“還是?你小?子有福氣啊。”

下午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團年飯,大約知道是?新年,所以?盡量避免了吵架。

這頓飯吃的非常和?氣。

周父和?周母沒有產生半句爭吵。

吃完飯後?,到了看春晚的時間。

小?區樓下非常熱鬧,都是?些大人帶著小?孩出門散步逛街的。

周凜月回到房間給老師打去了一通電話。

老師的身體?最近恢覆的不錯,最近去了三亞。

北城氣溫實?在太低,老人家扛不住。

這一通電話說了快一個小?時。

直到電話掛斷,出了房間。

她?在客廳裏只看到了媽媽和?奶奶,爸爸則在廚房煮著湯圓。

周凜月問?了句:“媽,您看到秦晝了嗎?”

周母說:“剛出去,你去樓道那兒看看。”

周凜月那通電話打了太長時間,於是?秦晝抽空出來點了根煙。

正好碰到同樣出來抽煙的周凜緒。

兩人隨口閑聊幾句,沈默的時間占了大多數。

本身也沒多熟,碰見也懶得交流。

旁側的窗戶特意開著,煙熏霧繞,倒也沒太明顯。

秦晝抽煙有很多講究,市面?上能買到的那種煙他抽的少。

因?為覺得有股難聞的味兒。

沈香中和?了煙草的氣息,聞起來只餘淡淡清香。

樓道的燈是?聲控的,周凜月才踩下一個臺階,燈就亮了。

她?喊了一聲:“秦晝?”

聽到這個聲音,抽煙的二人皆是?一楞。

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掐滅煙,藏好煙灰缸。

順便用手揮開空氣裏的薄霧。

動作倒是?一致。

等周凜月下來時,完全?看不出抽過煙的影子。

唯獨周凜緒開口時,那陣急促的咳嗽使周凜月起疑:“你怎麽了,感冒了嗎?”

周凜緒搖頭:“沒事。”

聲音卻異常嘶啞,有種此地無銀的蒼白。

周凜月沈默片刻,皺了皺眉:“你剛才是?不是?抽煙了?”

周凜緒自己敗露,也一並禍及到了秦晝。

她?從那天晚上到第二天中午,一句話都沒和?他說。

秦晝哄了又哄,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好。

阿姨笑說:“小?月這個性子和?我剛看到她?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周凜月聽到這話,還有點懵。

阿姨說:“膽子比之前大了。第一次來家的時候,阿晝去哪你就跟著去哪,生怕落了單。”

秦晝側坐著,唇角勾起弧度,在她?臉上捏了捏:“現在不也一樣,我去哪就跟著去哪。像防賊一樣防我抽煙。”

周凜月一臉認真:“抽煙對身體?不好。”

他順從地點了點頭,把人摟在懷裏:“都聽你的。”

小?夫妻又旁若無人的膩歪起來,阿姨笑了笑,自覺離開。

給他們留出獨處的空間來。

那天晚上北城下了一場雪,周凜月坐在露臺的藤椅上,透過落地玻璃往外看去。

她?靠在秦晝懷裏,問?他還記不記得他們一起看的第一場雪。

他笑了一下:“記得,當然記得。”

秦晝記性雖然好,但他的傲慢讓他不屑於去記住一些沒必要的事情。

所以?常有見多好幾次面?,但他依舊不記得那張臉。

可與周凜月有關的每一個瞬間,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甚至包括他們第一次單獨吃飯,她?往碗裏加了多少勺辣椒。

那頓飯是?在學校對面?的面?館吃的。

剛在一起的第三天,秦晝給她?發了消息,說在校門外等她?。

一起吃飯。

那道題還沒講完,老師拖堂十分鐘,班上怨聲載道。

周凜月低著頭,在書桌下看完了這條信息。

那種心?臟亂跳的緊張讓她?大腦一片空白。

完全?喪失了語言辨認能力。

哪怕上面?的字她?都認識,可一句話反覆看了好多遍才看清意思。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談戀愛,對秦晝的印象還保持在全?校第一的學長身份。

可如今,他成了她?的男朋友。

那種不真實?的虛無縹緲,讓她?如墜雲端。

周凜月指尖戰栗,將手機收好。

心?裏早就開始後?悔那天的沖動行為。

趁這場鬧劇才剛開始,要不幹脆和?他說清楚。

到時候態度誠懇一點道歉,他脾氣那麽好,應該不會......太生氣吧。

她?是?這樣打算的,等她?來到校門口,周圍都是?來往的學生。

秦晝站在那裏,尤為顯眼。

統一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清正妥帖。

與同齡人的稚嫩毛躁不同的是?,他身上的沈穩儒雅仿若天生。

下午的太陽早就褪去灼熱,如同垂暮的老人。

他看向周凜月的眼神溫和?,語氣同樣溫和?:“想吃什麽?”

周凜月擔心?有人註意到這邊,小?聲囁喏一句:“還是?別在這兒。”

她?快步朝前走去,秦晝不緊不慢地在後?面?跟上。

最後?選了一家位置偏僻,沒什麽學生光顧的面?館。

店面?裝修堪憂,衛生狀況看上去,也堪憂。

秦晝站在店門前,擡眸看了一眼。

雖然沒有明說,可眼神若隱若現帶著嫌棄。

周凜月卻說:“就這家吧。”

她?將肩上的書包取下,放在旁邊的椅子上。

秦晝察覺到她?的目的,也只是?輕聲笑笑,並未說什麽。

兩人點完餐後?,等待的時間,周凜月打算和?他說清楚。

後?者卻遞給她?一串鑰匙,還有幾張卡。

周凜月一臉疑惑:“這是?......”

他笑了笑:“我家的鑰匙,還有我的銀行卡。”

周凜月被他這番話弄懵,久久沒有回應。

他站起身,拉開她?書包的拉鏈,將鑰匙和?銀行卡一起放了進去。

“既然是?男女朋友了,我認為這些是?最基本的。”

他的笑容實?在過於溫柔,夕陽餘暉下,仿佛灼傷了她?的眼睛。

周凜月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開這個口。

直到面?端上來,他輕笑著提醒:“再不吃就坨了。”

周凜月和?秦晝說了這些,說她?給出情書後?的當天就開始後?悔。

原本那天在面?館是?想和?他說清楚這一切。

可他當時的做法又讓她?心?虛愧疚到開不了口。

秦晝笑了笑,說他早就看出來了。

從她?走出校門的那一秒,他就察覺到她?全?部的想法。

周凜月一楞,從他懷裏起身:“所以?你後?來......”

他笑著將人重新按回懷裏,坦然承認:“嗯,我是?故意的。”

想不到自己在那麽久之前就被他套路了。

周凜月在他懷裏郁悶了好一會兒,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她?所有的郁氣煙消雲散,悶聲悶氣問?他:“總不能那場雪也是?為了套路我才下的吧?”

他摸著她?的後?頸低頭吻下去,熱烈又綿長。

待她?喘息的間隙,他與她?額頭抵著額頭,溫聲低語:“沒有套路,那場雪是?真心?的。只為你一個人下的雪。”

周凜月的生日在夏天,他們在一起後?,她?度過的第一個生日。

秦晝沒有問?她?想要什麽生日禮物?。

但是?那天,平均氣溫保持在三十八度的北城居然下起了雪。

周凜月伸手去接,覺得今年的生日似乎也沒有那麽難熬。

父母親都不在身邊,與其說是?他們忙於工作,倒不如說,他們並不把周凜月的生日放在心?上。

數不清這是?她?獨自一人過的第幾個生日了。

小?區樓內有小?孩跑出去撒歡,嘴裏喊著夏天下雪啦。

他們的家長跟在後?面?,讓他們慢點跑,別摔了。

網上有人討論起這場人造雪,只在一個片區下,並且還只是?那一個街區。

周凜月站在窗前欣賞了一會,獨自過生日的失落也被這場雪給打散。

她?想,哪怕一個人過,也應該過得有儀式感一點。

畢竟人生只有一個十八歲。

她?下了樓,卻在樓下碰到秦晝,毫無預料。

他手上提著一個包裝精美的蛋糕,懷裏抱著一捧玫瑰花,上面?放著一個黑絲絨的盒子。

肩上和?頭上都落了雪。

周凜月楞在那裏,手還撐著剛打開的門。

“你怎麽......來了?”

他輕聲笑笑,把花遞給她?:“給你過生日。”

她?有所察覺,去看那場雪:“這雪......”

他沒有明說,只是?問?她?:“喜歡嗎?”

周凜月的心?臟在那一刻感受到明顯的顫動,仿佛失語一般,她?一句話都沒說。

後?來每次想起來,都會覺得萬分感慨。

十八歲生日那年,有人在夏天送了她?一場浪漫的人造雪。

父親兩天前去了外地出差,要後?天才回來。

那天下午,秦晝陪周凜月點了蠟燭,唱了生日歌,許了願。

還陪她?在網上看完那年上映的哆啦A夢劇場版。

他打了很久的噴嚏。

周凜月也是?之後?才知道,他對花粉過敏,從花店抱著那束花來到她?家,難以?想象他有多煎熬。

那場雪是?在晚上停的。

而今天這場雪,卻是?在晚上開始下的。

仿佛舊日與今朝接軌。

周凜月靠在他懷裏,感受到他的心?跳。

她?說:“秦晝,哆啦A夢的劇場版又要上映了,我們一起去看吧。”

他閉著眼睛,似乎快睡著了。

聲音帶了點輕微的啞,笑道:“你生日那天,其實?我也許了個願。”

她?好奇:“什麽願?”

他笑了笑,沒回答。

在她?閉上眼睛許願的時候,他偷偷吹滅一根蠟燭。

——和?周凜月,年年有今朝。

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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