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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撥亂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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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撥亂乾坤

範正忠神情平淡,難測喜怒,連他的意圖與狀況全都推測不出,只是斜眼盯著費青天。

費青天毫不相與地對望,並不在意對方眼中的冰意。

朱古尾與李鐵男的手心握出了汗,卻很難找得出範正忠的破綻,雲大夫的感覺也一樣,總覺得無論什麽角度進襲,對方猶如一座高山般崇峻,無從下手,卻不知範正忠此時也陷入了苦局。

費青天四人全都是高手,剛才範正忠為救黑白無常的性命,猛然擊出最得意的一招“撥亂乾坤”,卻不想竟無法擊傷四人,心下也大駭,費青天、朱古尾的真氣之猛也並不是輕易便可以擊潰的,實在是極為耗力,剛才擊開四位高手,已使胸口有些悶亂,只是費青天諸人不知深淺而已,當然他也不明白費青天等人是否也受過震傷。

岳陽門眾弟子剛接到朱古尾的命令,一定要殺死這胖瘦二仆,這時,也不管如何,便向胖瘦二仆圍去,其中還有一部分弟子退回臥轎周圍,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式。

範正忠擡頭向那臥轎望了一眼,沒聲道:“你以為可以留下我嗎?若是我讓你們小姐一命嗚呼,你猜我能辦到嗎?”

費青天臉色疾變,朱古尾等人也不由得變色。

“你不嫌手段太毒辣了嗎?連一個弱女子都不肯放過!”費青天咬牙切齒地道。

“嘿嘿!”範正忠一聲冷笑道:“我‘天妖教’行事從來只需要結果,管他用何種手段,只要是阻礙本教發展的絆腳石,定會一個不留地清理掉。”

“天下正義之士殺得完嗎?”朱古尾不屑地道。

“天下正義之士我是殺不完,但我會用所謂的正義之士去殺你們,根本用不著我動手!”範正忠冷冷地道,聲音便若從冰縫中擠出來的風,冷得刺骨。

“邪魔歪道,既然如此說法,生死有命,你若有本事殺了我們小姐,我們也無話可說,人總是要死的,遲死早死都一樣,我們也會讓你們‘天妖教’付出代價的。”李鐵男怒吼道。

“不錯,生死有命,若是她命該絕於此,我們無話可說,並不是我們維護不周!”費青天也冷冷地道。

“還要不要我告訴你一個更不幸的消息?”範正忠冷冷地道。

“有屁就放,有屎就拉,啰裏啰嗦,別是使緩兵之計!”雲大夫大聲道。

眾人心中一動,難道真是使緩兵之計?剛才他們便是使的緩兵之計,才讓對方吃了大虧,若此時他們也來個緩兵之計也不能不防。

“你可知道,在你離開岳陽門一炷香時間裏,刁漠然與仇恨已經見了閻王嗎?”範正忠雖然只是對費青天冷冷地講出來,但卻不亞於四個悶雷擊在四人的頭頂。

費青天腦中一震,這是他萬萬想象不到的事情,但從範正忠的口中說出來卻是絕不會有人懷疑,雖然範正忠是“天妖教”中的人,但以其身分地位,又很自負的性格,絕不會以謊話相欺,因此,不僅僅是費青天難以接受這個現實,雲大夫、朱古尾、李鐵男腦中一片空蒙,悲憤之情在胸中掀起一團滔天巨浪。

範正忠似乎並不想就此罷手,繼續道:“岳陽門已是強弩之末,潘陽新的兒子雖然在鄱陽湖逃生,但也損兵折將,阮江分舵因好手盡去,重回四流塢的掌握,風破天也逃回岳陽,被莫死哭追得如喪家之犬,益陽、長沙、湘潭、臨澧、資水等分舵盡被附近各幫會所毀,所剩遠在灌江、瀟水、長江分舵猶在茍喘,但時日也不會很長。”說完,一陣“桀桀”怪笑。

費青天諸人聽後,幾欲大哭,心神完全不能屬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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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正忠嘴角升起一絲陰冷的笑意,身形如電火般游動了起來,手指與掌爪之間不住地變幻,變成一片模糊的黑影,向四人罩去。

費青天諸人畢竟是高手,雖然心神受影響,反應能力依然很快,手中的長槍、鐵劍立刻從四面攻上。

岳陽門弟子見眾人動手,立刻驅動長槍、短刀向胖瘦二仆疾撲而至,經過嚴格訓練的眾弟子,出刀與槍都異常狠辣,而且將潘古閣的幾句話記得很清楚,“在殺敵的時候,那是一種誰比誰更狠的游戲,老虎之所以讓人害怕,是因為它不僅長得高大威猛,而且狠兇無比,更因為它們在開始時不知道恐懼,我們與敵人也是玩命的游戲,若想自己活得長一些,那便要讓敵人去死,你就要比別人更狠,更兇!”這是潘古閣在殺死恨青山,當上阮江分舵舵主時,向眾人講的話其中幾句。

潘古閣、潘陽新都是“岳陽門”中的英雄人物,所以很多弟子都對他們的話很信奉,而且他們的話很有效,他們也不喜歡談廢話,這一些人都是“岳陽門”中的精華弟子,雖比不上潘古閣親手訓練的,但也不會差很多,一齊行動起來,攻勢的確可觀。

胖瘦二仆,開始見範正忠一招便將費青天諸人擊退,還以為這一群弟子不過如此而已,卻沒想到這些人槍法幾乎相同,而且招式更是兇狠勇猛無比,絲毫不退避,似乎還想以硬碰硬,雖然他們知道自己絕不可能擋得這二仆一記硬擊不受傷,但他們卻似乎很清楚,若對方出了一記硬擊,定會有破綻,就算能再擊開四槍,也絕無法避過第六槍,那樣終會如潘古閣所講“螞蟻發起狠來,可以把一只狼給全部啃完”,就因此,胖瘦二仆惱怒不已,可卻又無可奈何,只得四處趨避。

範正忠更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又抓住了費青天諸人心靈的破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竟將費青天四人全部踢翻,但自己也受到了眾人反擊力道的攻擊,特別是費青天,竟以槍尾柄在他的手背上撞了一下,痛徹入骨,否則,他抓向李鐵男的那一爪,至少可以將李鐵男的肚皮抓破,而朱古尾的劍招也怪異得很,竟以劍穗震出倒刺範正忠的雙目,害得他不得不以一口純正的氣勁將劍穗逼散,雖然他踢了朱古尾一腳,卻被雲大夫的槍桿把膝蓋敲了一下,也是痛得力道大減,才沒讓朱古尾受傷,這還是他把李鐵男的劍引到雲大夫的槍上撞了一下,同時自己也射出一指,傳入一道勁力至費青天的槍身,使雲大夫與李鐵男同時受了一些小傷。

李鐵男一聲悶哼,肚皮被範正忠抓出五道血痕,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雲大夫被李鐵男的內力與範正忠的勁力一擠,胸口竟隱隱作痛,虎口震裂,也嚇了一大跳,費青天又是比較幸運之人,他的功力本身就比其他三人為高,範正忠所擊的那一指被他輕易化解,不過卻也是灰頭土臉的,全因他被範正忠那幾個消息震撼得太厲害,否則,怎會著了範正忠的道兒。

範正忠似乎看出了不能給四人再來合圍之勢,否則,的確是件很難纏之事,他必須在這裏解決其中一人,否則很難有獲勝的機會,他也看出二仆不是這眾多岳陽門弟子的對手,在心底也不由得不佩服這岳陽門訓練的效果好,光憑這股狠勁,已是很難在各派中找出來,自從各派收回各自的秘本,經過六十年的潛修,但卻很少有傑出人才打入江湖,二十年前,花無愧便找了各派中弟子試劍,結果卻很令人失望,但岳陽門卻也成了他的眼中釘,那是因為有潘陽新、風破天等人,他們的武功成就已達很高境界,尤其是潘陽新,花無愧曾下斷言,這人絕對是四大聖者的勁敵,甚至直逼兩大護法,所以他們對岳陽門的布置花了近十年的時間,四大聖者與兩大護法也在花無愧的指引下將神功練得更是出神入化,卻不知花無愧更是武學天才,進展並不在他們之下,那是為瘟神莫死哭之事。

當時潘陽新追得莫死哭走投無路,恰逢赫連天道經過,赫連天道本是心高氣傲之人,因當初花無愧之語,使他大為不滿,於是便收留了瘟神莫死哭,潘陽新大怒,於是與赫連天道比鬥,二人居然鬥了一天一夜,終以潘陽新功力稍遜一些,敗於赫連天道,二人同時受了重傷,赫連天道不由得不佩服潘陽新,自己雖有花無愧以絕技相授,而人家卻是自己摸索,十幾年來還只得靠功力深厚來取勝,雖險勝,實乃大敗,也便沒有為難潘陽新,這次重傷使潘陽新正值壯年時,卻與世長辭,赫連天道回“天妖教”後,花無愧親自為他療傷,因受傷稍輕也便沒有隱患可留,卻使“天妖教”對“岳陽門”不敢輕敵,早早找上門尋鬥。

此時範正忠再也不能給他們一次喘氣的機會,“岳陽門”果然不似想象中的那樣好對付,雖然潘陽新已去,卻依然有費青天,風破天與潘陽新的兒子,這絕是一股不可輕視的力量,此刻剛好將這幾個厲害的角色清理,他向前大大地跨上兩步,他選擇了雲大夫,這人長兵器不宜近攻,所以他緊跨兩大步,快捷尋常,而且一步至少有半丈,輕輕松松便追入雲大夫的槍勢範圍之內,擡起大腳,掃出一塊黑雲。

雲大夫大驚,費青天與朱古尾、李鐵男等更是大驚,雲大夫是惟一知道付春雷隱居所在的人,若被範正忠給宰了,豈不這一趟白白跑了,還賠了小姐的命,更有可能全軍覆沒,叫他們如何不急。

費青天與雲大夫的距離最近,但也有近兩丈的距離,就此時朱古尾突然大喝道:“刺燕!”

範正忠根本不明其義,似乎朱古尾是在擾亂他的心神而已,雖然朱古尾喝聲非常大,卻並不能對他起到任何作用,依然踢出那要命的一腳。

雲大夫、費青天立刻心領神會,費青天絲毫不理會範正忠的位置在何處,也不理範正忠是否攻向雲大夫,只是一心一意地刺出似乎毫無意義的一槍,只是在雲大夫身前二尺與範正忠之間,空空地刺出狂龍般的一槍,根本就對範正忠起不了任何威脅。

範正忠“嘿嘿”一聲冷笑,此時異變又生,雲大夫絕不可能束手待斃,他在範正忠踢出一腳之時,聽到朱古尾的大喝,便以槍尖刺地,本來平躺的槍身,霎時豎了起來,他的身子也跟著一挺一彈,根本就不在意範正忠那在踢足的同時擊出去的巨拳,這一拳若被擊中,只有死路一條。

可是範正忠此時的臉色變了,費青天本來那毫無意義的一槍,此時卻似有著驚人的巧合,剛好做了雲大夫的掩護,範正忠若執意出拳的話,剛好便與費青天的槍尖相對,他在這一刻才明白朱古尾那兩個字的意義,心下懷怒異常,但又沒辦法,只好改拳為抓,向費青天的槍上抓到。

“回巢!”朱古尾又是一聲大喝,在別人聽來卻完全是無意義的話語,可是費青天、雲大夫的槍勢立改。

雲大夫借槍桿一彈之勢緩了口氣,又立刻在空中倒翻而回,手中的長槍,由後向前掄了一個大圈,向範正忠砸到,這是任何槍勢中都找不到的攻擊方式,可是雲大夫卻棄槍的長處用槍的短處。

費青天的槍也立刻回抽向雲大夫的槍上搭去,這一招完全出乎範正忠的意料,他這一抓只抓下了幾縷紅穗。

雲大夫與費青天一個在地下一個在空中,費青天的槍卻點在了雲大夫的腳底,雲大夫的身子立刻沖得更高,下砸的槍式,立刻變成了下刺。

範正忠心中大怒,他立刻明白四人的險惡用心,這四個人想使他的位置匡死,若他還想殺四人的話便必須接雲大夫這一槍,那麽只能以雙手夾住,卻絕來不及用力去震傷他,便會遭到費青天的襲擊,接著便是朱古尾,李鐵男瘋狂的進襲,那時候便是武功再好也只能陷入苦戰之局,一個不好反而送命,想到此,心中不由得有個計較。

果然朱古尾與李鐵男也毫不放松地攻了過來,費青天立刻回報反劃。

範正忠“嘿嘿”一陣怪笑,身形若疾電般向費青天撞去,伸出一只巨掌,很輕巧地搭在費青天的長槍之上,向上一引。

費青天只覺一股強大的引力將槍向上一引,心頭大駭,這次比任何一次都強烈,不由得強運功力反拉,同時踢出無聲的一腳。

“哼,想跟我玩,還嫩了些!”範正忠不屑地道,同時右拳以毫無風聲的巨掌擊在費青天的槍桿之上。

“啪!”長槍震斷,一股巨力順著費青天的回拉之力沖向費青天,那截斷槍尖卻向雲大夫刺去,疾若星矢。

費青天一聲悶哼,倒挫數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範正忠滑若泥鰍一般,從眾人的攻擊網下沖了出去,竟不理眾人的生死,向臥轎闖去。

四人臉色大變,那些守轎的弟子也臉色大變,勁箭飛蝗而下。

範正忠一聲狂笑,手足不停,箭矢根本就起不了什麽作用。

“老魔,看暗器!”費青天心中一急,狠狠地將手中的槍桿擲向範正忠怒道。

“哈哈!夫子門前賣字畫,你還嫩了一些!”範正忠一陣狂笑,同時,頭也不回,以大袖一卷一拖,那槍桿竟速度更快地向一名正搭弓的弟子射去。

“哢嚓!呀!”一聲長長的慘叫立刻使狠勇的岳陽門弟子也變得心寒無比,那名弟子被這一槍桿擊斷了大弓,去勢不止,竟將他一下子釘在臥轎之上。

雲大夫、費青天等人眼睛都綠了。

“黑白無常、胖瘦二仆,今日是你們遭受報應的日子,去死吧!”朱古尾眼見追趕無望,一腔怒火全都向黑白無常、胖瘦二仆身上發洩。

這一聲大吼果然使範正忠的身形頓了頓。

費青天諸人也知道想救人無望,只好跟著大吼,轉頭向胖瘦二仆撲去,要在範正忠返回之時,將這兩個魔仔消除,哪怕擊成重傷也好,到時候,便多了一份致勝的機會。

範正忠臉色變了一變,衣袖一揮,立刻卷住數支勁箭向費青天四人甩去,去勢如電,同時身子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向臥轎中鉆去。

費青天諸人淚水差點便掉了出來,他們與刁夢珠畢竟是有著深厚的感情,此時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將之置死,又無力回救,這是怎樣一種情。

“呀!”那悲憤、痛苦、憤怒、傷心在四人的胸中化成一股不可阻遏的洪流,從口中狂噴出來,這一吼令所有的人都呆了一呆,黑白無常的傷口竟被這瘋狂的一陣吼給震裂了,連岳陽門的弟子也被震得神搖魂蕩,不知所以。

四人一條心,變得就像毫無理性的猛獸,隨手一抓,竟將射來的勁箭信手撥落,比平日的動作更快更利落,手中推起一陣狂瀾向胖瘦二仆撲去。

胖瘦二仆大駭,被這麽多岳陽門弟子的圍攻,本已經有些狼狽,再加上這四位高手,他們豈有命在,但卻不得不苦撐,只盼範正忠盡快回救。

範正忠此時也大吃一驚,飛也似地從臥轎中倒飛而出,頭上的文生巾竟隨風而裂,散飄下來,一頭黑發散露而出。

費青天更是一驚,在此時,他看到了轎中飛出一柄劍,一柄似具有強大魔力的劍,大圈小圈,像是挽成了一條狂龍般地向範正忠攻到。

費青天從來都沒有見到這樣一柄劍,那一定不會是刁夢珠的劍,事實上刁夢珠也沒有這種功力和手法。

接著便是轎門爆成無數塊碎片,向範正忠灑到,一道身影以夢幻的姿勢向範正忠撲到。

所有的人都呆了一呆,心中所想各不相同,費青天諸人雖然與胖瘦二仆相鬥,但始終未忘註意臥轎所發生的事情,這一刻全都給搞懵了,心道:這是哪裏鉆出來的一位高手?什麽時候上的臥轎?上轎幹什麽?

胖瘦二仆更是心驚:想不到岳陽門居然還有這樣的高手潛伏在轎中,這回可算真的完了。一驚之下,立時受了幾處傷痕。

黑白無常卻是慘不堪言,人人都對他們恨之入骨,絕對沒有絲毫的手下留情,有機會便紮一槍,就當個草把人一般,一時血肉橫飛,慘叫連連。

胖瘦二仆此時有些絕望了,但沒有了黑白無常相絆,便可以游走,展開聖者範正忠的身法,岳陽門弟子倒也暫時奈何不了他們,只是傷口卻越來越多,兩人根本就沒有鬥志,一味地逃。

費青天知道,一時也是追不上胖瘦二仆,沒辦法,只好先回過頭來將聖者範正忠搞定再說,但不清楚那道人影的來歷。

“你是道教門徒?”聖者範正忠厲聲喝道,同時手指不斷地彈出,有若蘭花綻放,數道勁氣封死對方手中劍的去路。

“他們還不配做我的師父,你再看這兒!”那幻影般的人物立刻劍式一改,身影立刻顯了出來,竟是位二十左右的青年。

費青天剛聽聖者範正忠那一聲厲喝,心中一安,沒想到對方卻說不是道教中人,一時心頭又掛了起來,要知道教名滿天下,若是道教之人,刁夢珠便不會有危險,也可算是武林同道,與“天妖教”自然便是敵人,可此刻,對方並非道教之人,便不得不過去看看刁夢珠情形,料想聖者並未曾親手殺害刁夢珠。

雲大夫也是同樣的心情,朱古尾與李鐵男立刻會意,向胖瘦二仆猛下狠手,將之擊得狼狽不堪,身上又添上幾道傷痕。

費青天的腳在瘦仆的掌上一點,身子便若巧燕斜斜倒飛而出,向範正忠撲到,其餘三人也是一攻,便借機抽身而退,二仆雖然是一味逃打,也被傷加累折騰得疲憊不堪。

那一邊的聖者範正忠也是心驚不已,對方所使的武功一剎間變成了“萬宗堂”的劍法,用了幾招,又變成了“少林”的“達摩劍法”。

費青天也看得大奇,這青年的劍法,居然每家都會上數招,而且都威力十足,有幾家劍法是他見識過的,甚至連岳陽門的劍法施出來也都有模有樣,具有很深的火候。

聖者範正忠當然不會被這青年逼得手忙腳亂,每每把青年逼得改換劍法,偶爾也劃出幾招刀法,劍使刀招也有意想不到的威力,但這一切卻叫範正忠惱恨不已,心道:“想不到‘岳陽門’還有如此高手,若是假以時日,定會變成另一個潘陽新!”當然,他並不知道費青天的驚駭並不下於他,只以為是費青天故意安排在轎中的人,眼見費青天等人殺了黑白無常,又過來合圍,不由得心頭大急,顧不得傷人,大吼一聲,雙掌如輪般猛推而出,根本就不瞧那青年用的什麽招式。

那青年臉色大變,只覺得範正忠那平平淡淡的一掌,竟將他所有進招之路全部封死,真氣若銅墻鐵壁一般擠壓過來,而另一掌竟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引力,使他難以抽身後退,這是他從未曾遇到過的高手,想不到竟有如此功力,如此可怖,但事到臨頭,卻也只有硬拼一途,青年的右手劍立刻改為一道道平滑的漩渦,將範正忠那強大的引力勉強化解一些,才伸出左手來,從腰中抽出一根像鑿子又像是杵的粗壯尖物,向範正忠的掌心刺去。

範正忠臉色一變,右掌立刻化為拳,一股淡淡的白氣罩使那一拳顯得有些虛幻。

“轟!”少年被範正忠一拳擊得倒飛兩丈,從轎邊飛過,“吧嗒”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那似鑿似杵的怪異短而粗的兵刃,也斜飛四丈,“哚”地一聲插在地上。

範正忠一聲低叫“破天錐”便倒飛向費青天撞去。

費青天“嘿”地一聲,從腰間滑出一條青蛇一般的長劍,挑起一朵朵浪花般燦爛的光影,向範正忠迎去。

雲大夫的槍也從費青天的肋下斜斜刺出。

範正忠人在空中,突然一個倒翻,頭下腳上,雙袖分拂費青天的劍與雲大夫的槍。

“哧——呼——”

費青天的劍也將範正忠的雙袖割一下塊,也因此阻得一阻,被範正忠藏於袖底的手指彈了一下,一股巨力使他的劍不由自主地回襲雲大夫。

而雲大夫的槍卻被範正忠裹得正好,只得一推一抖,但卻引來了範正忠的另一股強霸的力道,使他的長槍向費青天橫掃而至。

兩人大驚,各出手掌互相擊了一下,兩人的身影立刻退出了對方的攻擊範圍,當然也就讓開了一條可任範正忠通行的路。

朱古尾與李鐵男的劍根本就難以將範正忠截住,讓範正忠以輕巧的身法順利地避了開去。

費青天擔心刁夢珠的傷勢,迅速向臥轎中撲去,而雲大夫與朱古尾、李鐵男迅速回截範正忠。

範正忠的腳步毫不停留,沖入岳陽門弟子群中,一抓一個,就像是拋沙包一般,輕巧地盡數甩出去,幸虧他是為了解開胖瘦二仆的危難,不想被人纏著,否則,沒有一個被扔出去的能夠活命,不過也是慘叫連連,被跌得七葷八素不辨東西南北。

胖瘦二仆一聲厲嘯,立刻被範正忠提帶著疾馳而去,和來時一樣迅捷,沒有人能夠追截得上。

雲大夫諸人見追截無望,立刻喝回眾弟子向臥轎奔去,此時他們才記起那突然出現不知是敵是友的青年。

但眾人只找到地上有一絲血跡,人不見了,被範正忠踢出的“破天錐”也不見了,就像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出現的一般,神秘地走了。

“費長老,珠兒怎麽樣了?”雲大夫焦慮地喊道。

“還好,只不過是被點了穴道!”費青天松了一口氣道,眾人心頭也為之一寬。

雲大夫立刻躍上轎子,只見刁夢珠面上紗布依然未解,眼睛緊閉,顯然穴道已解,卻未曾醒來,而丫頭卻被一劍過喉,死去多時。

“快為珠兒舒活一下血脈,重傷之餘又經穴道受制,會使她的傷勢加重的。”雲大夫急忙道。

“我已為她舒活了一下血脈,顯然穴道並未受制很久,可見那位公子上轎才不過一會兒。”費青天沈聲應道。

“對了,那位公子怎麽樣了?”費青天又記起來問道。

“他走了,大概也受了些內傷,留下幾點血絲,顯然是吐出來的。”雲大夫應道。

兩人才掀開布簾,從被震成碎末的轎門走了出來。

“費長老,小姐她沒事吧?”朱古尾關切地問道。

“珠兒暫時沒事,只是小青被那公子給殺死了,可見其人狠辣無比,幸虧未曾傷害珠兒,也算是救了珠兒一命,咱們就不找他算賬好了,只不知他屬於哪一門派,居然會運用這麽多種劍法!”費青天平靜地道。

“屬下猜疑他可能便是傳聞中的‘無情殺手’江楓,因為江湖傳說,他有一種可以破內家真氣的破天錐!”李鐵男沈聲道。

“‘破天錐’!對,我記得範正忠老魔頭剛才還叨念這個名字。”雲大夫附聲道。

“‘無情殺手’江楓!他來找我們幹嘛?”費青天沈思道。

“是啊,這樣可怕的敵人,的確是個隱患,居然通曉各派劍法,他什麽時候來了,我們都不清楚,這豈不是聳人聽聞。”朱古尾嘆了口氣道。

“他是在我們去圍殺‘黑白無常’時才上轎的,那八名轎夫有三位是他以劍割破喉嚨,其餘五名是被‘天妖教’弟子射死的,這三名轎夫全都是一擊致命,甚至連聲音都未曾發出一點。”費青天沈聲問道。

“啊!居然有這麽快的劍!”朱古尾也翻開幾名轎夫的屍體看了一眼驚叫道。

“我想起來了,此人難道是六十年前照天明的傳人?若真是照天明的傳人,有這樣的功夫,也並不為怪,和我們也和‘天妖教’為敵那也是理所當然之舉,當年飄飄我們是親見他死去,而照天明雖受重傷,卻不見其屍,有可能留下傳人來覆仇也說不定呢!”雲大夫驚道。

“對對,否則誰能夠把各派的劍術都練到這個樣子?唉,這也是江湖應該多難,我聽長輩們說過,當初最糊塗的一件事情,便是與各派聯合殺錯了好人,而未曾對‘天妖教’斬草除根。”朱古尾嘆了一口氣道。

“我們還是先找到付先生的居地將小姐傷治好再說吧!”費青天提醒道。

“對,其他的一切事情以後再說,唉,門中連連慘變,這‘天妖教’也真是太狠毒!”雲大夫低聲嘆道。

想到刁漠然與仇恨及各分舵的失去,眾人的心一下子似結了一層冰殼,全沈到湖底去了,一份深深的哀傷將這裏籠上了濃濃的陰郁。

“報告長老,本門弟子死傷十五人,還有十九人聽候命令。”一名弟子上前沈聲道。

眾人心頭一陣疼痛,雖然勉強勝了一場,損失也夠慘重的了,若不是朱古尾及時趕到,可能會全軍皆沒也說不定。

“好,由八位兄弟擡起轎子,傷的由另一部分兄弟扶著走。”費青天吸了口氣,將心頭的悲哀稍稍排除了些道。

“付先生的住處並不遠,他不太喜歡有人打擾他清靜,因此,我看去的人不能太多,就由我陪珠兒去,費長老與朱總管便帶著兄弟們迅速回總舵,不要讓‘天妖教’的魔鬼毀了本門的百年基業,不知費長老意下如何?”雲大夫沈聲道。

“我看也只有如此了,三弟與四弟被害,這當中我懷疑門中有內奸,否則決不會出現珠兒被炸傷之事,當時,我見對方對我所布置的機關非常了解,就肯定是內奸,這不得不防,那你便放心地速帶著珠兒去治傷吧!”費青天低低地道。

“哈哈哈……”一陣豪爽的笑聲從草叢中傳了出來。

眾人一驚,費青天的動作最快,最厲,一支箭已電光般地射了出去。

“費長老,別這麽客氣嘛!來這種歡迎之法,恐怕我這一身骨頭經受不住哦!”一中年壯漢,從草叢中翻了出來道,深深的竹笠完全擋住了他的面目,左手拿著一柄小藥鋤,右手兩指緊夾著費青天射出去的那支勁箭,背上那空空的藥籮顯得異常不雅。

“付先生,你怎麽也到了?”雲大夫驚喜地道。

費青天一臉尷尬,立刻道歉道:“想不到是付先生到了,老朽以為是範正忠這老魔頭來了,才致此誤會,望付先生原諒!”

“哈哈,好說,我這山野草民哪能跟那種厲害人物相比呢?幸好,我的骨頭還沒有拆散,否則可就麻煩大了,算了,算了,不怪便不怪!”付春雷笑道。

“吵了付先生的清靜,真是罪該萬死。”雲大夫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這裏又不是皇帝的禦花園,你們想吵,也不關我的事,只是剛才,那幾只老狼的嚎叫的確是太大了,我只好來見識見識,沒想到你們竟將他趕跑了,倒是讓我省了不少力氣。”付春雷瀟灑地一笑道。

“今日,我是有事想求付先生才特地跑來相擾……”

“是你們小姐的事嗎?好吧,讓我為你們盡一點心意,反正一個人也是治,兩個人也是治,我多治一個也無妨,就由雲兄陪我同進‘回春谷’吧,對了,費長老這支箭借我用一下哦,反正現在已在我的手上,想不借都不行了,啊!”付春雷昂著頭,豪爽地笑了一笑道,眼中露出真誠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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