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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意孤行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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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瘦的中年人臉色異常難看,怒喝道:“朋友,你也太狂了一些吧,我們青龍幫也不是好惹的!”說著從懷中抽出一對分水刺,一副準備搏殺的架式。

“哼,我管你什麽青龍幫,青蛇幫,惹惱了我,你們沒一個有好下場,你最好不要動手,否則我定連你也殺了!”林峰不屑地狠聲道。

那稍胖的中年人臉都氣得成了豬肝色,“呀——”地一聲怒吼,拔出一柄很窄的長劍,如猛虎一般狂撲而至。

林峰眼中的殺機暴漲,短刃如一道電光般地劃出,整個身子向那長劍上猛撞上去,腳步卻錯亂不堪,沒有半分規律可循,這種步法本就是因地而變,每一寸土地都不會相同,所以這步法便絕不會相同的重覆出現,但配合著那短刃,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默契。

那高瘦的中年人大驚,這少年的武功高出他們的想象,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僅僅是這一招,便會讓中年胖子吃上大虧,所以他也出手了,兩根分水刺,以水中游魚的軌跡向林峰推去,其姿勢與威勢的確也夠驚人,帶起一陣破空銳嘯。

林峰再也不敢小看這兩人,對方的確有兩下子,不過比起君情還差了很多,他應付起來的風險便少多了,他並不急於殺死這兩人,有這樣的對手,拿來做陪練也的確不錯,所以他立刻改變了戰略。

短刃以一道很美的軌跡迎向胖中年人的窄劍,林峰的同時身形斜斜地從他的左邊斜錯而過。

“當——”一聲輕響,胖中年人的身體立刻向右邊擊來的瘦高中年人撞去。

林峰並沒有想切斷他的兵器,那樣玩得很沒意思,反正他有的是時間,只是以內勁註入胖中年人的體內,使其身體被激得暴退。

胖中年人大驚,想不到對方如此年輕卻有這樣高深的內力,不過他終也是不弱,立刻定下身子,但這影響了那瘦高中年人的攻擊。

林峰立刻又撲了過來,攻擊那胖中年人,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不僅不給他機會,而且還使他兩個人互相不能達到協調。

短刃化成一道驚鴻,毫無花巧地直刺,不過刃尖卻在顫動,竟籠罩了胖中年人身上的七大要穴,這是厲南星的點穴手法應用到短刃上,而化成獨特的劍法,若是用長劍,想將這些手法運用上去,還真有些不好變化,可是這短刃異常短,運用起來靈活異常,就像是手的延伸,所以用以點穴手法卻是得心應手。

胖中年人大驚,高瘦中年人立刻將分水刺從胖中年人的肋下刺了過來,同時另一柄分水刺一橫,斜挑而出,去抵林峰的手腕,他占了長兵刃的便宜,而胖中年人的窄劍也橫切而出,氣勢因這一配合,立刻暴漲。

“叮叮……”林峰一式把刀式,將短刃橫劃,與兩只分水刺與窄劍先後相擊,身形不由得被激得倒退,而兩名中年人也在此同時被擊退,不能及時反攻。

中年人心頭不禁駭然,對方只不過是一名年輕的小夥子,卻將兩人同時擊退,可見功力之高,實比他們高出數籌,他們有些迷惑,這是如何練的,就是打出娘胎之時就練起,也不會達到這種境界。

林峰收刃立定,斜眼望著兩名中年漢子,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渾身充滿了一股難以解說的邪氣,那紅潤俊美的臉上充盈著淡淡的殺機,他並沒有出手,殺死這兩個人的確需要費上一番手腳,林峰雖然服食過“魔道血芝”,但也知道什麽時候該出手,什麽時候不該出手。

“像江楓,‘無情殺手’江楓!”那胖中年人似想了起來,驚懼地道。

“啊——你,你就是江楓?”那在地上還爬不起身來的青年人更是臉色蒼白地顫聲道。

那高個子中年人立刻作出戒備之神色。

“江楓!江楓,江楓是誰?我像江楓嗎?”林峰奇怪地叨念,並驚奇地問道。

兩個中年人面面相覷,有一點懷疑地道:“你難道不是江楓?”

“笑話,為什麽我會是江楓,我叫林峰,他江楓算什麽東西!”林峰傲然不屑地道。

兩人這才松了一口氣,道:“既然公子不是江楓,我們之間也並沒有什麽大的仇恨,不如我向公子道個歉,咱們就這樣算了吧,不知道公子意下如何?”高瘦中年人有些委曲求全地道,他也看出林峰的厲害之處,知道如此下去,絕對討不了好處,只會是兩敗俱傷的局面,他知道林峰絕不肯低頭,而他們又有急事,不能節外生枝,只好先低下頭,以圖後報了。

林峰扭頭望了望地上趴著的錦衣青年,哂然道:“這有何不可,我只不過是想告訴這小子,別太狂了,少掌門也沒有什麽了不起。”

兩位中年人臉色一變,青年人眼中透出濃濃的恨意,但卻不敢說什麽,他知道,在眼前這少年的手下絕難討好,說不定對方對付不了兩位中年人,但抽空來給他一刀還是能辦得到的,因此,他不敢說話。

中年人也無話可說,他們少幫主的行為,也的確不對,視人命如草芥,若換了不是林峰的話,恐怕此刻已伏屍馬蹄之下,能給他一點小教訓也是好的。

林峰把衣服上的血跡抹了抹皺眉道:“我這件衣服給弄臟了,可得算清楚,否則可也不好交代!”

眾人一愕,沒想到他居然會有如此說法,居然為一件衣服斤斤計較,卻不知他要提什麽要求,胖中年人不由得幹笑道:“嘿嘿,不知公子要我們怎樣交代?”高瘦中年人一臉緊張,若一言不和,要動手也是沒辦法的。

“簡單,簡單,看你們衣服華麗,定是有錢,我這件衣服說貴也不貴,說便宜也不便宜,只是我把它收藏了這麽長時間,且與它產生了感情,你們只要賠上五十兩銀子就可以了。”林峰有些賴皮地敲詐道,他心中也並不認為這有什麽不對。

兩位中年人與青年人更是一楞,沒想到對方居然會以敲詐式地要銀子,五十兩對於他們來說,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數目,隨便哪裏都可以用上個五十、百把兩,可是像林峰身上的破衣服,五十兩銀子卻可以做上五十件,而且看林峰那副德行,似乎有敲詐了很大一筆的樣子,二人不由得明白,這只不過是一個剛出道的鄉下少年而已,否則,怎會開這樣一個不是玩笑的玩笑呢?兩個中年人心中不由得好笑,當然卻不敢笑出來,可是他們卻不知道,五十兩銀子可是林峰用兩年時間才可以攢下的數目。

林峰見他們神色古怪,不由得劍眉一挑,怒聲道:“怎麽,不肯賠?那好,我就讓你們全都躺下算了。”說完就要立刻動手。

“慢,公子所說的五十兩銀子,當然沒問題,公子誤會了!”胖中年人急忙道。

“不錯,這裏是一百兩銀票,是‘通紀錢莊’的,絕對過硬,多的五十兩,就當是請公子喝酒的,以後交個朋友!”高瘦中年人立刻從懷中抽出一張百兩的銀票遞給林峰道。

林峰一驚,一百兩,這麽慷慨,立刻放在手中細看,果然是“通紀”所出。“通紀錢莊”乃是官家的錢莊,一向硬得很,只要持著“通紀”的銀票,無論走到中原的哪個角落,都可以用。林峰心頭暗喜,但又暗恨自己怎麽沒有重重地敲他一筆,當然這也不能太露於表面,只是神色有些古怪,這一切落在兩位中年人的眼裏,心頭不由暗笑。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下次別讓我再碰見你們。”林峰故作大方地道。

這次連那摔得爬不起來的錦衣青年都覺得好笑,這邪裏邪氣的少年,原來只不過是個鄉巴佬,未見過大世面的人而已。

“好,那在下先走了!”那胖中年人抱拳道,高瘦中年人便扶起地上的青年人,抱至馬背。

林峰懶懶地應了一聲,邁開大步自在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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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花無愧終還是耐不住寂寞,又想出來把江湖攪混。”杜明深沈地道。

“杜大俠,花無愧的勸降書所剩只有二十五天,這幾十年來也不知道他又練成了什麽魔功,幫主他老人家想,天下間恐怕只有杜門主才可以制服他,是以想懇請杜門主重出江湖,以振我正派之聲威!”說話之人正是與林峰交手的胖中年人。

“婁大俠,大哥他並不想再過問江湖中的糾紛,你們可以聯合各大門派共同對敵,我想,天妖教再厲害也終是勢單力薄,不足為懼。”杜明有些無奈地道。

“杜大俠,我知道杜門主是因為六十年前飄飄與照天明兩位大俠的事而傷透了心,但這一次卻是關乎整個江湖命脈之事,若讓這些邪魔歪道統治了武林,那恐怕杜門主想清靜也不可能了。”那高瘦的中年人沈聲道。

杜明在堂屋中來回地踱著方步,屋裏只有四個人,那兩個中年人來的時候,剛好碰到杜明與厲南星回莊,也便直接帶到客廳相聚,他們早就熟識,青龍幫與五魁門相隔不過兩天的馬程,而這兩位中年人正是青龍幫的四大護法之二,“窄劍”婁鐘,“水蛟”方儀,那青年人正是青龍幫幫主的四公子龍佩,青龍幫幫主龍翔天早年曾與杜刺有過一段交情。

“方大俠所說的也有道理,但大哥他的確已厭倦了那種勾心鬥角的生活,不過我五魁門肯定也不能置身事外,我會派門下最優秀的弟子前往,我和二哥到時可能也會到場,不過還請龍幫主迅速聯系各大門派,早日聯合起來,想來天妖教也絕不會猖獗到能將天下武林不放在眼裏的地步。”厲南星平靜地道。

“有厲大俠這句話,我青龍幫將感激不盡,我必會盡力聯合各派。”婁鐘感激地道。

“婁大俠不必客氣,都是武林同道,又是老朋友,何須說這種見外的話。”厲南星客氣地道。

“對了,不知龍少幫主怎會成那個樣子?”杜明驚奇地問道。

婁鐘有些尷尬地道:“路上與一個叫林峰的少年有些誤會,才會這樣!”

“林峰?是不是一個高高的個子很結實,劍眉虎目,還算很英俊的少年?”厲南星有些急切地問道。

“不錯呀,厲大俠認識他嗎?”婁鐘驚奇地道。

“不可能呀,他怎麽能夠在二位眼皮底下把龍少幫主擊傷呢?恐怕他連龍少幫主都打不過吧!”厲南星有點不敢相信地道。

“的確是如此,我本以為他就是近日江湖傳聞很火的‘無情殺手’江楓,可他卻說自己是林峰並非江楓!”婁鐘有些後悔地道。

“他的確不是江楓,他原是本門中的一下人,本來在這次元宵節之日正式入我門下做正式弟子,卻不知什麽原因,失蹤了四天,不過在四天前他的確是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只是由我教了他一個月的招式與心法而已。對了,你們能把所發生的經過詳細一點講一遍嗎?”厲南星道。

婁鐘與方儀吃了一驚,他想不到那少年竟是五魁門的下人,婁鐘不禁有些難堪地道:“其實說起來,並不是林峰的錯,是我們在往侏儒山的路上,因為馬兒沒能及時剎住而引起的誤會罷了!”

杜明與厲南星見兩人的神色,哪還有不明白其中經過之理,“這麽說,龍少幫主只是從馬上摔下來而致傷的嗎?”杜明平靜地問道。

“不錯,當時,林少俠誤會了,才出拳擊斃了少幫主的馬兒,以至少幫主剎不住身子,而被摔傷!”方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出拳?他是以拳頭擊死了那狂奔的駿馬?那他呢?他怎麽樣了?”厲南星更是驚悸得不敢相信地問道。

“當時他的身子只是微微地晃了一晃,內力之深,我們二人自嘆不如!”婁鐘由衷地道。

“怎麽可能會這樣呢?”這一下把厲南星也給說蒙了,若真如婁鐘所說,那林峰的功力不僅比他更高明,甚至可以與杜刺相比,他對林峰可以說是相當了解,在常家集,他也見過小時候的林峰,而這三年來,對林峰的觀察卻更是細致,林峰絕對是沒有絲毫內家功力的人,雖然身體很好,但卻絕沒有力斃奔馬之力,難道就在那四天當中,他有什麽奇遇不成?這讓厲南星與杜明很難理解。

“他出拳時,有什麽異樣?你對他的整體感覺如何?”杜明似有所思地急切地問道。

婁鐘奇怪地望了杜明一眼,想了想道:“他那一拳似乎帶著一縷淡淡的紅潤,而且有一種很吸引人的魅力,似乎讓人有一種心甘情願被他打一般。對了,他的整個人似都罩著一種很邪異的氣氛,但讓人看了很舒服……”

“‘魔道血芝’,定是‘魔道血芝’在起作用。”杜明驚呼聲打斷了婁鐘的描述。

“二哥是說,林峰他服食了‘魔道血芝’?”厲南星驚問道。

“應該是如此,大哥當初定下戒律,不準上北山的原因,便是知道北山之上有‘魔道血芝’的存在,只是一直未曾發現在什麽地方而已,那種東西雖然能使人增長一甲子的功力,但也會使人走入魔道。”杜明陰沈著臉道。

“傳說中的‘魔道血芝’需要九百九十年才能完全成熟,若經過兩千年便可以長到一尺見方,那麽至少可以增加八十年的功力,可是杜門主怎會知道北山上有‘魔道血芝’呢?”婁鐘不解地問道。

“傳說中對‘魔道血芝’還少了一種記載,那便是‘魔道血芝’有雌雄並生的說法,這個記載是存於本門一本經書中的,上面列述了天下的奇怪之物,並有其特性,而這株雌性‘魔道血芝’在百年前已經被發現,雖然‘魔道血芝’是雌雄並生,但並非生在一塊兒,而是在方圓五十裏之內遙遙呼應,那株雌性‘血芝’被百年前天妖教主花如玉所服食,才使她的魅力大增,淪入魔道,這事說來話長,當年我曾祖算起來還是花如玉的師弟,後來因花如玉淪為魔道,曾祖的師尊傷心莫名,才決定再收一弟子,這個弟子也便是我曾祖,他當然也就告訴我曾祖‘魔道血芝’的秘密。”杜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

“杜老祖宗與花如玉同出一門?”方儀一聲驚呼道。

“不錯,當年武林各‘正義’之士,還沒有殺死花如玉的能力,若是孔定入與飄風聯手或許可以殺死花如玉,但可笑的是,那些正義之士卻受了花如玉的唆使,先把孔定入與飄風除去,為花如玉開道,也因此讓花如玉所向無敵,這時若不是我曾祖的師父親自出手追殺花如玉,恐怕武林早就姓花了,這只是很少一部分人才知道這個內幕。”

“那江湖中不是又要出現一個花如玉啦?”婁鐘心有餘悸地道。

“但願不會,不過他的武功有限還好說一些,只是內力精深而已,但我們不能眼睜睜地讓他成為第二個花如玉。”杜明無奈地道。

“涉水,去把君情叫過來。”厲南星向門外喊了一聲。

“是,副總管!”一聲清脆的應聲夾著一陣腳步聲漸行漸遠。

“林峰一定回來過。”厲南星肯定地道。

“哦,三弟這樣肯定?”杜明驚奇地問道。

“不錯,我了解他的為人,就算是淪入魔道,他要走總得回來拿行囊,甚至會來看娟兒。”厲南星認真地道。

“難道他……”杜明驚疑地道。

“對,當年花如玉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心來殺飄風,那是因為她心底有情,雖然淪入魔道,卻始終不能對飄風忘情,而飄風卻也因為這樣,才能夠將花如玉的魔性淡化去一部分,才使花如玉沒有完全滅絕人性,甚至為飄風生下一子,也便是天妖教的第二任教主,不過飄風卻因武功被各派聯手廢去,而病死於天妖教中,那便是說‘魔道血芝’有一個破綻,那便是情字,林峰暗戀了娟兒兩年多,我感受得到他感情的真摯和狂熱,所以他一定會先來看娟兒的。”厲南星淡然地道。

“既然如此,不如把娟兒與威兒也叫進來吧。”杜明想了想道。

“杜大俠,厲大俠,我們二人先行告退了。”婁鐘恭敬地道,方儀也知趣地一躬身。

“好吧,跋山,你領二位大俠去客房休息,為他們安排好晚膳。”

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走了進來,恭敬地應了一聲:“是,副總管。請兩位大俠跟小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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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在北風肆虐之下,朱家鎮的大街上已很少有行人在走。

林峰卻在此時走進了朱家鎮,一襲破衫,一個小包給人無盡的寒酸,但那俊美紅潤的臉,卻給人以無比的魅力,口中吞吐著白白的霧氣。

這個鎮對他來說,並不陌生,這裏離五魁門並不遠,不過幾十裏的路程而已,在平日采購物品時他經常來這裏。

朱家鎮不是很大,當然算不上繁華,但卻衣食住行樣樣都有,可算是一個自給自足的小鎮吧。

林峰步子很輕快,他的心情很好,口袋中的銀子是越來越多,怎不叫他高興?別看穿得窮酸,走起路來自有一種不可一世的氣概。

“錦繡坊”在這一帶很有些名氣,遠近數鎮,方圓百來裏,沒聽過錦繡坊的人還少,上到名流、土豪,下到窮人乞丐,誰都知道“錦繡坊”的衣料都是好貨,物美價廉,從綾羅綢緞到麻布細線樣樣俱全,而且包給人量體做新裝,手工細膩,式樣別致,還可以任由你想要個啥東西,他都會給你繡上的,服務周到,童叟無欺。

林峰便在“錦繡坊”門口停下了,望了望身上的破衣服,他要把自己換個樣子,不過“錦繡坊”此刻卻已關了門,天冷,生意比較淡,紅火的日子在春節前一兩個月,那時候通宵趕工都有些忙不過來,而春節一過,便讓有些人放假回家啦。

林峰並沒有因“錦繡坊”關了門而走開,這只是提早打烊而已,他與“錦繡坊”的人很熟,每年都要來采購幾次布料和定做衣服,所以,他在杜家雖是個下人,但在這些人的眼中,卻是老板,他走上幾步。

“嘭!嘭!嘭!”在那已關好的門板上一陣猛敲。

“誰呀?我們已經打烊了,明天再來吧!”裏面一個甜美的聲音傳了出來。

林峰知道,這是“錦繡坊”的老板娘柳春花,這女人一張嘴巴很甜,很會做生意,林峰是領教過的了,便大聲叫道:“老板娘,你不覺得太懶了嗎?這麽早就打烊,有生意上門都不要,還不快開門,我可要拆門啦!”

這聲音甚至都驚動了鄰家的店鋪,有人伸出腦袋看怪物似地向這邊瞧了一兩眼。

林峰向他們瞪了一眼,狠聲道:“看什麽看,沒有看到過這樣叫門的嗎?”

那些人立刻嚇得縮回了腦袋,“嘭”地一聲趕緊關上了門,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有魔力的臉,那兩道狠厲的眼神更讓他們心跳不已,所以他們便全都縮了回去。

柳春花一聽聲音這麽大,而且又這麽隨便,知道是熟人,不由得邊開門邊應道:“今日天冷生意淡,開著門可要喝西北風呀!”

“我可不管你這些!”林峰嘮叨道。

“嘩嘩……”柳春花拆開了兩塊大木板,終於看清了林峰的樣子。

“哎呀,是林公子呀,我還以為是誰這麽大的火氣,快進來,快進來,外邊風大。今日個怎麽這麽晚還光顧我們這小店呀?”柳春花驚異而熱情如火地道。

林峰看了她那媚勁十足的俏臉,那快把人給融化了的笑容,從容地走了進去,小聲地笑道:“來看你啦!”

柳春花俏臉一紅,嗔道:“沒正經!”

林峰望了望這半老徐娘的那副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這時從內屋走出一個肥胖的中年人,一臉的肉笑起來都把眼睛給遮上了。

“哎呀,原來是林大爺,早知你今天會來,我就算等到深夜也不會關門,這點西北風算什麽,林大爺可是為我送暖來了!”那胖子眉開眼笑地道。

林峰可是五魁門中人,五魁門在江湖中都是大名鼎鼎,誰不給五魁門的人面子呢?雖然林峰只不過是五魁門中的一個下人,但在這些販夫走卒的人眼中,也等於保護神一般,何況林峰經常與他們打交道,杜家的布匹采購,每次都有林峰在一起,就是說,他已經不是一個普通的下人了,林峰本身又那樣結實,高大,一張英俊的臉,在哪兒都不會有人小瞧他,所以這“錦繡坊”的老板也要巴結他。

林峰不由笑道:“胖子,你的嘴巴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甜?肯定是老板娘又教了你幾手吧!”林峰雖然身具魔血,但對著笑容滿面的熟人並不會有什麽激烈的反應,魔與道的分別只是在於一個人是任性而為,不計後果,不擇手段,不分好壞,看不順眼則會以殺解恨,而道則不然,一切循規蹈矩,守心、制心,分清善惡而後動,但其究根與終結還是一樣。

“林大爺過獎了。”胖子笑了笑道。

“胖子,還不去給林大爺把酒燙上一燙,這大冷天不喝幾口酒怎行!”柳春花向林峰拋了一個媚眼後向胖子微嗔道。

“你看,你看,看林大爺來了,我都喜糊塗了,連林爺喜歡喝酒都忘了。”胖子笑著自責道。

“別說這麽誇張好不好,一聽就知道是假話,你的算盤打得那麽好,若一見到我都糊塗了,那不是說我以前總是混了你的錢?”林峰不由得也被他那誇張的表情弄得笑道。

“哈哈……撲哧……”三個人不由得都笑了起來。

胖子就像一個球一般滾了進去,老板娘給了林峰一個暧昧的笑,她甚至有些癡迷於林峰那種妖異的魅力,那是“魔道血芝”的邪異吸引力,讓這個風流的老板娘動心不已。

“公子,今日來是要買些什麽布料呢?”柳春花媚聲道。

林峰毫不為意地道:“今天我並不是為杜家購布料的,而是為自己謀一身行裝,你沒看到我的衣服都破成這個樣子嗎!”

“哦!”柳春花像是此時才見到一般,伸出那雙小巧而細膩的手在林峰那衣服破的地方摸了幾下,本來室內的光線並不強,正好給柳春花機會,不由得動情地摸了林峰幾把,那結實而似有活力的肌肉讓柳春花心神狂跳。

林峰也有異樣的感覺,不過他並沒有什麽反應,只是伸出手重重地在柳春花臀部拍了一下笑道:“還不給我把燈點著,讓我選布料,要最好的,並且今晚給我趕制好,明早給我送到‘天蓬客棧’,叫老張帶你交給我,知道嗎?”

“好,好,奴家這就掌燈!”柳春花顫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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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了傷,情兒?”杜明關切地問道。

君情微微低了一下頭,紅著臉點了點頭。

“是誰?”厲南星沈聲問道。

“是……是林峰!”君情支吾地道。

“是他,他真的來找過娟兒?”杜明驚疑地問道。

“是的,他是來向師妹辭行的!”君情有些不自在地低聲道。

杜明緩緩地伸出兩指搭在君情的脈門上,靜靜地探查了一下,沈聲道:“只不過是受了一些震傷,沒有大礙,休息一天就沒事了。”

“林峰和你比武之時用了哪些武功?”厲南星嚴肅地問道。

君情奇怪地望了厲南星一眼,恭敬地道:“聽威師弟說,有厲師叔的武功,還有本門的武功,聽他自己說,竟是八極門的武功改進而來的。”

“啊,他居然會這數家武功,可是以你的武功,也不應該會傷在他的手下。”杜明還是有些不相信地道。

“他用的是一把寶刃,把弟子的長劍給削斷了,才會使弟子被其怪異的內勁震傷。”君情有些不服地道。

“這個我知道,你先下去休息吧,過幾天,還要由你去助青龍幫對付天妖教,這幾天要好好地歇息,到時候,可能會有萬分兇險的拼鬥。”杜明吸了一口氣道。

“對了,你把娟兒與威兒叫過來,我有話要說。”厲南星向君情吩咐道。

“是,師叔,弟子先行告退了!”君情恭敬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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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睡得很晚,今天他連續交戰兩次,知道自己雖然功力深厚,但招式卻平凡得很,他必須使自己的招式與功力達到同步水平,所以他要練功,最好的師父便是手中的秘錄,這是武學之精華所在,只要練好了這上面的武學,那時候,就是面對杜刺、花無愧這類高手,也有一拼之力。

秘錄所記的是照天明一生研究各派武學所得的精華,幾乎囊括了天下武功的精要,同時,也記述飄飄與杜沖比武的心得,其中包括了內功篇、掌法篇、兵器篇……

林峰向來是酷愛武功,只可惜一直未曾得到名師指點,這一個多月來,經厲南星和郭百川的指點,終於初步進入武學殿堂,這一刻面對著秘錄上那些玄奧武學不由得心神俱醉,完完全全地投入到武學之中,不時還比手劃腳一通。

子夜,很靜,偶有兩聲狗吠,但瞬間又歸於寂靜,似乎一切都在做夢,夜在做神秘的夢,人在做紛亂的夢,有美夢,有噩夢,但也有極少數人並不做夢,不僅不做夢而且還不睡覺,至少還沒有睡著。

林峰沒有睡著,但他的行動卻與睡覺沒有多大的區別,他盤膝而坐,以厲南星教他的基本心法,不停地練功。

厲南星所授的心法的確很簡單,只不過是指點林峰的運功竅門而已,告訴他如何將吸入的空氣吞吐,即是吐納之法,這是內功初入門之人才以這種吐納之法練習,林峰現在身負絕頂內力,但他依然練這吐納之法。

當林峰體內的真氣轉了三十六周天後,他竟不知不覺地依照秘錄中的“偷天”心法去轉行真氣,這是當年“天下第一神偷”與“天下第一俠盜”所創的真氣運行之法門,林峰並不知道自己改變運行真氣的形式,其實,這也並不能算是改變真氣運行的形式,只不過那種吐納之法,並不適於真氣長久的運轉,那只是借一種外呼吸之法來運行真氣,三十六周天已是這種外呼吸的極限,若在三十六周天運行完畢之後,再不醒來,那就必須轉入內呼吸運行真氣,因為真氣的運行過程是一種愈行愈通暢,愈轉愈快的過程,這之中,當然還要有空氣進行配合得當,若一不小心,則有走火入魔的可能,一般情況下,能將真氣運行三十六周天的人功力修為已經不錯,到了這個外呼吸可以配合的極致後,由於已達到功力最高點,他便會愈轉愈慢,逐漸回到平靜,而林峰此時卻不同,運行了三十六周天之後,功力依然在加速運行,他並未故意讓真氣停止運行,所以他便一下子由外呼吸轉化為內呼吸,以冥視之態,運行著那強而邪的真氣。

他此時已進入一種空靈的狀態,身外的一切物質再不能影響他內心的平靜,在內心平靜之中,始終似有一片陰影彌漫於那片虛幻的空間裏,但外界的風吹草動卻完全捕捉到心底,這是一種很玄的境界。

除林峰,似乎還有人未曾睡著,因為林峰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很小,但卻清晰地印在林峰的心底,似是有貍貓在疾行,在瓦面上有一連串細不可聞的碎步聲音,林峰可以肯定,這絕不是貍貓的聲音,而是人的腳步聲,而且是個高手,至少輕功極好,這是老賊頭郭百川所傳的經驗,“天下第一神手”的師弟,當然有些門道。

林峰只感到奇怪,為什麽這時候還有夜行人呢?他們來做什麽,他對什麽事物都有一種好奇的心理,畢竟是剛出江湖,早年聽人說江湖是什麽橛子的,已經引起了他的興趣,而此時更是身具武功,倒真想去切實地了解一下,江湖到底是什麽,同時,他更想揚名天下,他體內所流的魔血本就是不安分的,所以他逐漸收功,凝神細查那細碎的腳步聲的動態。

他隔壁房子裏住的是一位老人,一個不是很老的老人,只是皺紋已在臉上結了一個比較疏的網而已,頭發倒還是黑色,胡子有一點營養不良,略帶灰白色,眼睛似有神光隱現,在老張將他帶至這個房間之時,他發現了那個老頭,那個老頭也打量了他幾眼,看得很仔細,似有所思,而林峰也留意了那老頭,那老頭給人一種特別的氣質,安詳、寧靜,有若止水,所以林峰很留意這個老頭。

可是這時候,那幾個細碎的腳步便停在他隔壁老者的房頂,沒有一絲聲息,就像是一只待鼠出洞的貓那樣沈穩。

林峰完全覺察不到隔壁那老頭子的聲息,就像死了一般,連鼾聲呼嚕都不來一個,那麽靜,靜得那麽可怕,給人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不僅莫測高深,而且讓人心寒。

林峰當然不會心寒,但伏在屋頂上的幾個人卻似乎有些不耐煩,天氣實在是很冷,淒厲的北風、霜,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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