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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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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沒有下很久, 一停,年安便不再做留, 他還要趕晚上的飛機,東西都還在酒店。

被雨水沖洗過的馬路不僅濕滑,有些地段還有泥濘, 宓時晏見他要走, 便立馬跟上去說他來開車, 年安好笑道:“我把你送過來, 你再把我送回去?你當這是過家家?”

宓時晏這才放棄了念頭,只是囑咐他路上小心。

原本是計劃早上走,結果因為蔡女士囑咐的事, 年安把自己機票往後改簽,因此等到晚上十點的時候,只剩他獨自一人乘飛機。

夜裏的候機區人少且非常安靜, 年安戴著耳機漫不經心地刷著近期的娛樂新聞,不知不覺竟是刷出了黃晴近期的動態, 並且是與宓謙有關的。

照片是透過房子窗戶拍下來的, 不清晰,被小編用一個紅圈括起來放大,露出兩道根本看不清臉的身影,旁邊標著黃晴和宓謙的名字。

年安瞇起眼睛,翻到下面, 很快便看到一句黑體加粗的話:據悉, 黃晴目前正參與宓式旗下的娛樂影視產業新錄制的真人秀。

而後的內容無非是一檔名不經傳, 連宣傳都還沒宣傳的小節目,能邀請到黃晴這位現任影後,想來是走了後臺的,而最有可能就是宓謙。

這個小編十分懂得搞噱頭,還在後面搬出了黃晴過去的緋聞對象,以及目前被流傳的未婚夫,最後壓軸的是還不忘拉上宓時晏,而後又話鋒一轉,列了不少關於宓時晏婚內風流的例子。

由此一來,整篇報道裏,黃晴楞是給描述成被幾十位男人搶來搶去的紅顏禍水。

正巧這時,宓時晏打來電話:“上飛機了嗎?”

年安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時間:“還沒,不過快了。”

宓時晏又問:“你幾點落機?”

年安說:“十二點多吧。”

宓時晏:“今天晚上那邊下雪,你讓秘書去接你。”

年安失笑道:“人家女孩子晚上十二點是要睡美容覺的。”

“你那麽關心別人做什麽……”宓時晏微微蹙眉,不滿地嘟囔,“那我叫我秘書過去。”

年安眼中笑意更深:“我直接打車就行了。”

兩人絮絮叨叨說了一會兒,時間流逝的很快,廣播響起後,年安準備掛電話時,宓時晏突然道:“我聽見你跟葉閔澤說話了。”

年安腳步頓了下:“是嗎。”

宓時晏咬牙切齒地說:“不過他別妄想翹我墻角。”

年安眉頭一挑,低笑道:“我們已經離婚了,怎麽能算挖墻腳呢。”

宓時晏:“……”

事實上因為距離緣故,宓時晏只聽到葉閔澤問年安的話,後面還沒來得及偷聽年安如何回答的,就被突然躥出來的歐卯一把拽走。

他耿耿於懷到現在,中間無數次想給年安打電話,問他到底是如何回答的,但又有些害怕,害怕年安為了甩開他,跟他斷了,而和葉閔澤在一起。

“行了,我登機了,掛了。”年安邊說邊朝登機口走去,不等宓時晏說話,他忽然又想到一件事,直接打斷對方還卡在嘴縫裏未來得及出聲的話,“早上黃晴有點問題,我看到馬路那邊有鏡頭一閃而過,她躲著那一下可能是為了炒緋聞,你多註意下。”

“什麽炒緋聞……”宓時晏說完,某個念頭一閃而過,“那如果炒緋聞,你吃醋嗎?”

年安意味深長:“你這麽想看別人吃醋?”

宓時晏聲音有些期待,又有些局促:“……不喜歡看別人。”只喜歡看你。

年安卻從他話裏猜出了後半句,語氣輕快道:“我喜歡看別人吃。”

宓時晏:“……”

等掛完電話,宓時晏望著手機屏幕,倏地發現,年安還是沒告訴他最後有沒有拒絕葉閔澤,想再打過去,然而年安已經登機,肯定是不接,只好坐在沙發上斟字酌句地編輯短信。

結果刪刪打打了十來分鐘,也沒敲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氣得他忍不住站起來在房間裏不停度步。

他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搜腸刮肚想要找出合適的句子,詢問心上人的感情事,卻又不知該如何問出口,猶豫不決,忐忑不已,又忍不住帶上期許。

年安應該會拒絕吧,不然憑對方的性格,不可能不告訴他,葉閔澤下午也不會是垂頭喪氣,悶悶不樂的模樣。

那為什麽會拒絕呢?

宓時晏忍不住想,會不會是因為他,會不會是因為年安心裏還是有點喜歡的自己的,不像喬良策說的那麽殘忍,不然年安怎麽會突然允許自己親吻他呢。

隔天,年安一大早起床去公司,睡眠不足的後遺癥就是偏頭痛,走路時尤其陣痛,擠壓的他根本無法思考,直到開完會半死不活地回到辦公室,才終於發現自己手機收到了不少短信,他翻開一看,幾乎都是宓時晏發來的。

內容非常瑣碎,無非是問他落機沒,到家沒,中間還有好幾個電話,但年安昨天坐飛機調成了飛機模式,不知什麽時候碰到開關調成了靜音,竟是沒接成。

年安看了眼時間,發現都是淩晨打了一通,而後從早上七點開始,打到一個小時前,而那會他還在開會。

他點開最後一條短信,時間在那通電話的五分鐘之後,只有一句簡短的話:我回去了。

年安霎時楞住,他皺著眉頭撥通了宓時晏的電話,那頭卻是關機,也不知是沒電,還是真的坐飛機過來,在飛機上關了機。

年安只好給歐卯打電話。

“他一大早就走了。”歐卯打著哈欠,聲音疲倦,“不知道出了什麽事,特別著急,不知道還以為他家要破產了呢。”

年安心中某種奇異的東西流淌而過,算是確定了宓時晏手機關機的原因。他正要掛電話,歐卯突然說:“你昨天和葉閔澤說了什麽啊?他怎麽突然一副行屍走肉半死不活的模樣?從昨天開始就這樣,我還以為他家裏出了什麽事呢。”

“半死不活?”年安按了按太陽穴,不打算跟歐卯說這事,“不知道,估計是太累了吧,你個少爺脾氣別總勞煩人家給你當保姆。”

歐卯憤憤不平道:“你這是胳膊肘往外拐,我跟你親還是他跟你親!”

年安漫不經心地說:“我沒事親你們做什麽?”

歐卯:“……”

掛了電話,年安從櫃子裏翻出清涼油,滴了一滴在手指上,揉按著太陽穴,稍稍緩解了些許頭痛。

年安從來沒想過葉閔澤會對他抱有戀愛之情,雖說在對方開口前,他從那份猶豫不決及欲言又止中感覺到了,但直到對方開口的前一秒,他仍舊懷疑這是他的錯覺。

他和葉閔澤的共通點是原本都不屬於這個世界,葉閔澤比他早來了九年,無論是於誰而言,他們之間都有九年的空白期,他們過著不同的生活、甚至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不同世界,毫無交集。

葉閔澤怎麽會喜歡他呢?

這明顯說不通。就算真的喜歡,那也許只是源自‘舊友’的一種錯覺,某種執念。

於是年安在沈默片刻後,很鎮定地拒絕了。

葉閔澤本來也做好心理準備,但被拒絕的那一刻,臉上不免還是透出失望之色,“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是……能不能再考慮考慮?我對你是真的。”他抿了抿唇,略作猶豫,還是道,“其實從上輩子開始我就想告訴你,但是我害怕你……不接受。”

年安一驚,即刻平靜下來,斟酌著語言:“我沒有懷疑你是真的假的,也沒有接受不了,謝謝你對我的這份感情,但是我們不適合。”

“……”葉閔澤垂著肩膀,整個人透出一股垂頭喪氣的模樣,“因為你不喜歡我嗎?我不介意,我可以等!”

年安從他眼中看出堅定之色,嘆了口氣,“什麽都可以等,但唯獨感情不能等。”他想了想,還是補充了句,“既然都重新來過了,就不要沈湎於過去,放開自己,比我好的人比比皆是。”

葉閔澤垂頭沈默片刻,年安也不再出聲,卻不想對方突然擡頭,目光灼灼:“那你還喜歡宓時晏嗎?”

“……”

年安翻著雜志的動作霎時停住,場面陷入凝固片刻,他合上雜志,對上葉閔澤的目光:“如果我說不的話,你還是不肯放棄?”

葉閔澤不說話了。

年安又撥了通電話給宓時晏,對面還是關機,他只好先回覆短信,說他沒事,昨晚只是太累了回家倒頭就睡,沒看手機。

回覆完,他便在位置上小憩片刻,等醒來已經是半個鐘後的事情,然而這短暫的休息並無法徹底解除偏頭痛,年安看了眼手機,宓時晏還是沒回覆。

看來現在十有八九是在飛機上了。

暖氣裏待久了有些悶,頭疼的他靜不下心工作,所幸已經是午餐時間,年安給蔡女士撥了通電話,問她下班沒,順路過去把從S省帶來的重要送過去。

蔡女士自然沒意見,年安便拿起鑰匙離開,順便又給宓時晏發信息,問他落機了給他個電話。

發完短信,年安剛按下電梯按鈕,手機一陣震動,只見葉閔澤給他發了通短信,內容斷斷續續,無非是關於昨天的事。

年安大概看了一遍,滑到最後,看到葉閔澤說:我之前做過節目,和一位叫陸達的人一起,這人好像有點問題,一直問我和歐卯關於你的事情。那是我第一次見他,我們從來沒對外告訴任何人,我們跟你認識。

年安仔仔細細地回看了一遍,正在這時,就聽見旁邊的樓道裏傳來一陣對話聲。

“聽說年總和羅光有一腿呢,還特意保留了原來的簽約,給他換了新的經紀人!要不然以他現在的境地,誰要他呀。”

“這羅光也是厲害,之前和人家伴侶搞上,把人家夫夫搞離婚了,轉頭又跟另一個人好上,這綠帽子扣的,也太能了。好東西都給他占了,憑什麽。”

旁邊有人酸道:“長著張好臉,還是羅家的人唄——雖然是不入流的私生子,還被趕出來了。”

年安聽著這段由遠及近,慢慢聽不見的對話聲,瞇起眼睛,正好面前的電梯叮的一聲響起,他沒空多琢磨,繼而跨步坐了進去,隨著頂端的數字跳躍,好一會兒,才終於再次打開。

結果還沒來得及走出大門,就遇上方才在樓道裏的談話對象羅光不期而遇,對方帶著帽子,看見年安後,立馬小跑過來。

羅光高興道:“安哥!您怎麽下來啦。”

年安看見他就想起方才在樓上聽到的話,不由瞇起眼睛,掃了一圈周圍,發現果真有壬註意他們後,才說:“嗯,去吃飯。”說罷,他便想離開,羅光卻是又湊了上來。

“上次的事情一直沒來得及謝謝你,安哥,我請你吃飯吧,就當是我報答你的簽約之恩。”

年安眸光暗了暗:“不了,我約了人。”

羅光明顯萎了幾分,又說:“那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呀?”

年安翻出煙咬住,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小朋友,你是不是搞錯了,我現在是你的上司,別重蹈覆轍,機會只有一次,好好擺正你的位置,要知道,你後方還有很多人虎視眈眈,知道了嗎?”

年安離開時,羅光面色發白地站在原地,呆若木雞,直到好一會兒被人不小心撞到,才回過神,垂落在側的手不由緊了幾分。

年安剛上車,手機又是一個震動,只見葉閔澤回覆:我看他和那個羅光有點接觸,去年那個視頻我也看了,所以我覺得還是和你說下好點。

正午時候,烈日高昂,將冰冷的冬日暖和了幾分。路面上有些擁堵,半個鐘的路程硬生生堵成了一個鐘,年安嘆了口氣,剛在醫院門口停下,正揉著太陽穴,整理好面部表情準備下車,擡頭,就看到蔡女士在門口接電話。

他推開門,正迎上去,蔡女士見到他,立刻掛了電話,走到他身邊,面色嚴肅。

“怎麽了?”年安下意識扶住她肩膀。

蔡女士攥緊手機:“年安,你冷靜聽我說。”

年安見狀,也不由正色起來。

蔡女士深吸一口氣:“我剛剛接到電話,年合盛……你爸他,被下了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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