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槍噴出的金屬彈雨從日機的雞尾處擦了過去。

“草，就差這麽一點就能打中它了！”

看見子彈在日機旁邊掠過，再想射擊時已經完了，柏井然氣得一拳砸在了墻上。

“師座別灰心！”李金靈一邊說，一邊又從彈藥箱中拿出兩條子彈帶放在地上，雖然剛才只是短短的十多秒的射擊，但兩條各二百五十發的子彈已經打了一百多發，隨時都要裝子彈了。

柏井然又握起機槍，雙眼死死的盯住射擊孔外的天空。轟隆隆的爆炸聲不斷的從各處陣地傳來，震得人耳發暈，但他卻是充耳不聞，耐心的等待著下一個目標的出現，李金靈也默默的蹲在一旁，四百師的一二號長官就這麽像兩名普通士兵一樣默默的準備著戰鬥。

一架日軍九七式俯沖轟炸機突然在射擊孔遠處正上方出現，向左下方俯沖而來，準備向陣地投彈。吸取了剛才的教訓，機槍第一時間就瞄準了飛機，不過柏井然並沒有馬上開火，而是順著它的飛行軌跡繼續移動機槍，槍口對準它將要經過的空域猛烈的開起火來，剩下的一百多發子彈組成了兩道暗紅色的火龍撲向了空中。

正在低飛俯沖中的日軍轟炸機左翼突然被機槍子彈擊中，機翼的油箱立刻爆炸起來，飛機立即失去了平衡，翻滾著墜毀在機場外的地面上發出“轟隆”一聲巨響，火光沖天中飛機的殘破碎片四處飛濺，散了一地。

“好，打下來了！”柏井然右手興奮的緊握拳頭，在空中一揮。

“好，師座太厲害了！”一旁的李金靈也興奮的一邊說一邊拿起地上的子彈帶押金了機槍的彈匣內。

而這時，幾個防空高炮陣地的士兵也終於趕到，看到柏井然已經擊落了一架敵機，他們的士氣也高昂起來，幾名士兵也立即開始轉動了四聯裝的二十毫米高炮，裝填手負責裝填炮彈，瞄準手坐上了瞄準位子，炮長在旁抱方位，開始射擊。

四管高射炮來回交叉掃射，在天空中交織成一道有力的火網，給前來轟炸的日機造成了不少的威脅。高射炮和高射機槍相互配合，形成了一道保護傘，將日機阻攔在陣地外。

“九點鐘方向，目測距離兩百米上空，日機俯沖轟炸機接近中。”高炮炮長一邊擡頭觀察一邊說道，裝填手馬上裝填炮彈，瞄準手馬上攪動方向機和高低機，大十字環式直瞄器，立即瞄準了來襲的日軍俯沖轟炸機，一踩腳下射擊開關，“蹦蹦蹦……”炮彈連珠般急速向俯沖而來的轟炸機射去。

日軍俯沖轟炸機一邊俯沖一邊連續左右規避，幾次高炮炮彈都擦著它的旁邊飛過，知道降臨到八十多米的高度才被炮彈擊中尾部。在冒出了濃煙的同時也往下急速墜了下來，這名日軍飛行員倒也有股子狠勁，他咬著牙，拼命控制著飛機向高炮陣地撞了下來。

“老李，快趴下！”

從射擊孔看到這一幕的柏井然連忙棄掉防空機槍，轉身用力把站在旁邊的李金靈撞倒在地，自己也急忙弓臂低腰彎腿臥倒在地上，手腳並用快速向前爬，兩人齊齊的臥倒在了掩體裏。

打著轉急墜而下的俯沖轟炸機一頭栽在了高炮陣地之旁，戰機墜地的巨大沖擊力將僵硬的地面也撞出了個深坑，雖然沒有直接命中，但也波及到了高炮陣地，掩體中的人都感到了強烈的震動，碎石和泥土從掩體上蓋掉落下來，覆蓋在兩人身上。鋼鐵碎片也從放置高炮的沒有上蓋的掩體那邊紛紛跌落下來，那幾個開高炮的士兵躲避不及，紛紛被擊中，當場倒地，泊泊的獻血流出染紅了地面。

“師座，你沒事吧！”李金靈抖了抖身上的碎石泥土坐了起來，將柏井然拉了起來著緊的問道。柏井然可是四百師的主心骨，他可千萬不能有事。

“我沒事，只是擦傷了點皮。”柏井然也掙紮著坐了起來，額頭上紅腫了一片，顯然是剛才摔倒時碰到的。

“快，過去看那幾名受傷的弟兄怎麽樣了。”柏井然率先爬了起來，彎著腰向倒在高炮旁的士兵小跑過去。

走到高炮炮位後他才發現飛機爆炸後的鋼鐵碎片和堅硬的石塊，對沒有帶鋼盔就匆匆跑來的士兵造成了嚴重的傷害，其中一名士兵的頭上插著一塊巴掌大小的鐵片，柏井然不用探呼吸就知道他已經沒救了。

“這個還有呼吸！”李金靈探了探倒在掩體墻邊的那個裝填手的士兵鼻子，一邊將士兵的身體放平，雙手放在他的心臟外用力的按壓起來，希望能將他救活。

柏井然看到李金靈的動作後走了過來，剛準備彎腰查看的時候，眼角餘光不經意的看到墻角出正在燃燒的火焰，連忙扭頭看個清楚，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了一大跳，一塊飛機油箱的殘片，正在一堆敞著的高炮彈藥箱中熊熊燃燒著，幾個還裝著高炮炮彈的木質彈藥箱已經跟著燃燒起來。

“快跑！”

柏井然一把拉起還在做急救的李金靈，拔腿就往高炮陣地的交通戰壕入口處狂奔而去，進了戰壕拐了個彎，沒跑多遠，身後就傳來了連串的爆炸聲。來個男人急忙飛奔向前撲倒在地上，雙手護著頭部猶如鴕鳥般屈服在地上。炮彈爆炸產生的沖擊波夾著熱氣浪，湧入交通戰壕，從兩人的頭上卷過。

在一個早晨，半小時之內連續兩次死裏逃生，一時間柏井然和李金靈兩人面面相窺，半響說不出話來。

“操，這打的什麽仗！”過了一會，柏井然終於罵出聲來：“咱們的空軍到底是怎麽了，怎麽到現在還不過來？”

李金靈苦笑道：“師座，現在陵北機場的飛行三團正在大規模換裝，這幾天恐怕是沒有什麽時間來支援我們了。不過咱們以前沒有空軍的隨時支援不也照樣打鬼子麽？怎麽現在闊氣了反倒不會打仗了。”

“哼！”

柏井然冷哼了一聲，就不吭聲了。

正在這時，李金靈突然指著天空大喊起來：“師座，你開快，咱們的援軍來了！”

柏井然擡頭一看，這才發現從西邊的天空飛來了一群黑壓壓的烏雲，柏井然不用想也知道從這個方向過來的戰機肯定是自己這方的。

柏井然猜得不錯，現在飛過來的戰機正是空一師趕過來增援的戰機，為首的正是空一師的師長鄭少愚。

此次過來增援的戰機有第一、第二飛行員各一個飛行中隊，以及張佳的雷電飛行中隊，共有戰機八十多架，其中第一、第二飛行團還沒來得及換裝，駕駛的依舊是F4F野貓戰機，只有張佳的第三中隊裝備的是P47雷電戰機。

看著天空中黑壓壓的日機正肆無忌憚的對四百師進行轟炸，飛行員們無比氣炸了心肺，鄭少愚駕駛著一架雷電戰機飛行在八千米的高空，看著遠處的戰機冷靜的下達著命令。

“第一中隊前出牽制日軍的戰鬥機，第二中隊攻擊日軍的轟炸機，第三中隊自由出擊，目的只有一個，絕不能讓鬼子禍害我們四百師的兄弟。”

“一中隊收到！”

“二中隊明白！”

“三中隊明白！”

隨著鄭少愚的命令，一架架戰機便快速的向日機撲了過去。

馮曉明和劉剛駕駛著戰機下降至四千八百米的高空時，兩架日本九七式戰鬥機看到馮曉明兩架戰機後，立刻就沖了過來，仿佛將他們當成了一個可口的糕點。

“這些小鬼子太猖獗了，竟然把老子當成一盤菜了，真以為你們人多老子就怕你們嗎？”

見到從西南偏南方向飛來的日機，馮曉明沒有絲毫的猶豫，帶著劉剛二人迎著日機飛來的方爬升至五千米的高度，很快就隱入了雲層之中，比敵機的高度高了兩百米，這樣一來，兩架九七戰機就很難發現他們了。

一千米、五百米、三百米，雨日機的距離越來越近了，馮曉明一推操縱桿，雷電戰機機頭一低，呈二十度斜角，脫離雲層的掩護，有上向下呼嘯著迎頭撲向一架日本九七式戰機。

如同重炮般呼嘯而下的馮曉明沖向了日機，由於距離是如此之近，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於日軍竟然沒有反映的時間，就在兩機快要交錯而過的時候，馮曉明按下了機槍的發射按鈕，八挺十二點七口徑勃朗寧機槍立即噴出吞噬的火焰，日機從機頭至雞尾被機槍射出的子彈打出了好幾排單孔，敵機瞬間就在空中燃起了大火，機尾輔翼被打掉了，立即失去了平衡，冒著濃煙向下墜去。

同時，馮曉明一拉操縱桿，將節流閥推到了最大，飛機立刻改下降為快速拉升，一個高難度的向後內圈三百六十度翻滾，再接著一拉左側翼略飛向前，機頭立即開始咬尾，追向另一架日本九七式戰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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