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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來,滿腦子都在想什麽呢。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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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覆雜了起來。

如果真的有了,要還是不要?

“寧寧…”

忽然,耳邊傳來藍靜恩的聲音,她才從思緒中反應過來,擡眼的時候,看見藍靜恩一臉的擔心。

“你怎麽了,恍恍惚惚的,叫你幾聲了。”

“可能是累了。”

看著她蒼白的臉,藍靜恩提議,“那去收銀臺結賬吧。”

她怕她太累了,暈倒了可就麻煩了。

結了賬,兩人出了超市,藍靜恩看著大大的袋子,皺了皺眉頭,“寧寧,我送你回去吧,東西太多了,你一個人抗不上去的。”

好像東西都沒有買完,怎麽就那麽多了?

安苡寧喘氣的看著那大大的袋子,額上冒起黑線。

兩人走到路邊等車的時候,旁邊的一輛小車恰巧開著車門,走出一個男人。

藍靜恩看著那人,覺得好面熟,但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叫什麽。

“安苡寧。”

熟悉的聲音,讓她身子微怔,側臉一看,只見陸淮安一身軍色大衣,撐著格子傘,站在她們的不遠處。

他很少叫她的全名,今日這麽一喊,倒是讓她覺得有點怪。

她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藍靜恩看著兩人,忽然想起來了,朝著陸淮安笑了笑,“陸總局怎麽來了?”

前段時間,兩人大學時期的照片一流出來,鬧得沸沸揚揚的,現在他出現是幾個意思?

“過來買點東西。”

聽言,藍靜恩閉嘴了,感情他們兩人都是喜歡說謊的,當她眼瞎啊?

陸淮安走了過來,主動將她們手中的一大袋東西提在手上,“下雨天不好打車,我送你們吧。”

不等兩人答應,陸淮安已經把東西提到了車上。

藍靜恩見此,定定的看著陸淮安,他幾個意思?

是單純的想幫忙,還是趁著兩家出事了趁虛而入?

如果是後者,那可就…

忽然,藍靜恩目光一閃,伸手拉著安苡寧的進了後座,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對陸淮安開口,“人民醫院旁邊的格子賓館,麻煩陸總局了。”

陸淮安好似也怕安苡寧下車,動作也很快速,在安苡寧瞪藍靜恩的時候,車子已經在路上走了。

後座上,安苡寧沒好氣的瞪了藍靜恩幾眼之後,把頭扭到一邊去。

見此,藍靜恩心裏卻是笑了,刺激刺激某人也挺好的。

超市離賓館很近,十分鐘後車子就在賓館的門口停了下來,這次,安苡寧的動作也很快,提著東西,僵硬的說了聲謝謝之後就上去了。

可是陸淮安臉皮也厚,硬是跟了上來。

房門口,安苡寧喘氣的看著藍靜恩又看了陸淮安,沒好氣道,“謝謝,你可以走了。”

陸淮安靠在墻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我想跟你聊幾句。”

她,瘦了,臉色也很蒼白,是不是因為安叔叔的事情,她吃不好睡不好?

這起車禍,他也有關註。

吳叔所在的醫院,他也讓人盯著。

安苡寧擡頭,“陸總局,我不認為我們有什麽好聊的,你請回吧。”

藍靜恩看到安苡寧的不耐,覺得自己拉著她上陸淮安的車的個錯誤,於是開口道,“陸總局,有什麽改天在說吧,現在很晚了。”

陸淮安還想要說什麽的時候,他的行動電話響了,接電話的時候,藍靜恩見他的臉色不太對。

掛斷電話,陸淮安神色覆雜的看了安苡寧一眼之後,頭也不回的出了賓館。

陸淮安走後,安苡寧沒好氣的看著藍靜恩,“你也回去吧。”

“嗙”的一聲,看著關上的房門,藍靜恩有些哭笑不得,這是不是自作孽?

*****

“九叔,上午在西區的獻血活動,A型血和O鮮血,在下午的時候已經運往人民醫院了,其他的已經送往急救中心。”

明湖畔高級住宅區,樓頂豪宅套房裏面,也就是榮崢當初那套用來泡妞的套房裏,兩人站在落地窗前。

色彩斑斕的明湖夜色,在朦朧的細雨中,更有一番風情。

秦墨沒有說話,嘴裏吐著煙圈。

榮崢轉身,一條腿抖了抖,“九叔,小嬸嬸好像不太好,要不要讓人勸她把20的血輸回去?”

畢竟,不達標的人抽血後,身體會比原來的虛弱很多。

想想安苡寧原本就瘦小的身板,榮崢覺得有這個必要。

“恩,還有別的嗎?”秦墨掐斷煙頭,轉身看著對面。

榮崢眼角上揚,嘴角一扯,斜眼看著秦墨,叔,你真的要我說?

見他不說話,秦墨黑眸幽深的看著他。

榮崢見此,轉身看著對面的夜色,“九叔,我們是不是該去看安叔叔了?”

你小舅子對此很不滿呢,還憤憤的說要炸了你們秦家。

秦墨眉頭微微擰起,“是不是安瑞說了什麽?”

榮崢這麽說,肯定是聽到了什麽。

他不是不想去,是不知道怎麽面對。

吳叔跟他爸幾十年了,出了這樣的事情,父親不是一點責任都沒有的。

大家都不是傻子,肯定會想到這一層。在對方怒火未消的時候再見面,只會讓雙方之間的嫌隙越來越大。

不見,也許會更好一些。

榮崢眼角一挑,九叔,你不要這麽聰明好嗎?

他清了清嗓子,“安瑞對此時很不滿,說我們是縮頭烏龜,事後要求賠償道歉。”忽然,榮崢眨了眨眼,“你的小舅子性子很火爆,還放了話要炸房子呢。”

話剛說完,榮崢的電話就響了,看著屏幕跳動的號碼,他收起了笑容,掛斷電話的時候,榮崢的臉色沈了沈。

“就在剛才,吳叔不見了。”

秦墨黑眸瞇了瞇。

“我們的人在病窗上發現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對不起三個字。”

秦墨點燃煙,吸了兩口,“這麽說,他早就醒了,逃跑也是預謀好的。”

“放心吧,我們的人和警方都追過去了,他跑不了。”榮崢的臉色不好看。

若說在沒有證據前,他不會懷疑吳叔,可是現在,他不得不相信了。

一時間,胸口窩著一團烈火。

吳叔,他,叛變了。

還有,對不起三個字,是對老爺子說的,還是對秦家說的,亦或是沒撞死安德,對不起主使者?

榮崢怒氣騰騰的握著拳頭,手指哢擦的作響,他最痛恨的就是背叛。

秦墨繃著臉,“吳叔是老江湖了,多加點人手。”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

安苡寧洗完澡後,躺在窗上,低著頭,盯了自己的肚子好久,心裏亂糟糟的,最後,她換了一身衣服,帶著圍脖,出了賓館。

醫院附近的藥店很多,可是位置太明顯了,安苡寧沒去,最後找了好久,才在一家位置不顯眼的小藥店買了測孕棒。

揣著東西,她一路忐忑的回了賓館,進了房間之後,把自己埋進被窩裏。

也許是心裏作用,她縮著的身子忽然又開伸直了,好似肚子裏面已經有東西了,卷縮的動作會傷害到她似的。

安苡寧腦袋一片混沌,心裏一直在想,如果有了,要還是不要?

不要,她又該如何;要,她又該如何?

一整晚,安苡寧滿腦子都在想這個問題,直到入睡,夢裏還是這個問題。

****

深夜,淩晨兩點

榮崢的人和警方追吳叔到一處居民宅,還未來得及進入,屋內就發生了爆炸,屋內的巨響和火光驚動了旁邊的居民。

兩方人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麽壯烈,而屋內火勢太大,只能報了119,等消防人員把火消滅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

屋內,人已經死了,全身被燒焦的面目全非。

*****

“九叔,人死了。”

深夜,淩晨五點,榮崢躺在窗上,撥了秦墨的電話,一張臉有些陰沈的嚇人。

秦墨接到電話,從被窩裏面坐了起來,在聽到這個結果的時候,眉頭擰在了一起。

他瞇了瞇眼睛,剛清醒的嗓子帶著黯啞,“怎麽死的?”

死了?

這麽重要的證人死人了?

“兩點左右,屋內突然發生爆炸,然後整個屋子火勢沖天。消防員滅火之後,人已經被燒死了。法醫檢驗後,我讓人把他臺去醫院在檢測一遍。根據現場的推測,對方可能已經在屋內提前灑了大量汽油,然後在引爆煤氣罐。”

榮崢磨牙,秦家真是養了一條白眼狼。

他想死,為什麽不跳樓,偏偏選擇這種死法?

可偏偏,他死了。

只是,安德還沒死,就算是畏罪也不至於選擇死啊。

榮崢越是想,越是覺得不對。

秦墨瞇了瞇眼,這個點踩得太準時了。

*****

醫院太平間,醫生取樣之後,留下了秦家的人。

秦墨,榮崢,秦老,秦雲卿和秦雲容都在,看著白布下燒焦的屍體,他們的神色是覆雜的。

一個在秦家呆了這麽多年的人,誠心相待,最後換來的卻是這樣的回報。

這麽重要的證人死了,那麽父親這個嫌疑想要洗白,會比之前的還要難上幾分。

“把人擡去火葬場吧。”秦雲卿開口,“讓他兒子把骨灰帶回去。老吳雖說在A城這麽多年,他去後還是在他家鄉入土為好。”

“他兒子昨夜出國了。”榮崢開口。

這個消息,他也是剛收到的。

他兒子本人倒是沒有什麽問題,查過之後他們也沒有在留意了,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國了。

這肯定不是巧合。

“那就在A城買快墓地吧,一夕的背叛和幾十年的感情不能相提並論,他既然去了,那就讓他入土吧,他能昧著良心,但是我們秦家人不能沒有人性。”

秦雲容說完出了太平間,心裏也是覆雜的很。

然而,就在人們討論這個的時候,秦老渾身都在顫著,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白布下面的人,嘴角的肌肉不斷的顫抖著,神情悲慟。

撐著拐杖的手抖的幅度越來快,緊接著,哐啷一聲,秦老經受不住,兩眼一翻,倒了下去。

“爸…”

站在秦老身後的秦雲卿撐著倒下去的秦老,由於太重了,她整個人也跟著歪了下去,秦墨和榮崢見此,趕忙伸出手扶住秦老。

“趕緊聯系醫生和病房。”

*****

這一晚,安苡寧是睡得不安穩的,就連醒來都是被夢中的兩條醒目的紅杠給驚醒的。

紅杠,紅杠…

腦中盤旋著這個畫面的她,整個人頓時清醒了,一股腦的翻身下地,拉開抽屜,摸出測孕棒,然後沖進了洗手間。

把門關上,看著鏡子,她深深的吸氣在緩緩的吐氣,一顆心慌亂不已。

反覆吸氣吐氣之後,她才拿著測孕棒蹲了下來,檢測的時候,她的手一直抖個不停。

說明書上說,測試一到三分鐘,如果有了,一分鐘後會顯示,沒有的話要多等兩分鐘。

安苡寧一邊看這表上的秒針,一邊捏著孕棒,心情非常的忐忑。

差不多一分鐘的時候,她看著觀察窗,結果兩條紅線那麽醒目的映入她的眼簾,心下一驚,啪嗒的一聲,孕棒從手中滑落。

安苡寧睜著雙眼,嘴唇動了動,只覺得整個腦袋都炸開了。

她,她懷孕了!

☆、244:至少,這裏有你

安苡寧想過自己會懷孕,只是,她沒有想過自己會懷的這麽的快。

年前的時候,她的經期延後,去醫院檢查的時候,是因為氣血兩虛導致停經的,後來準備回家過年的前一天,她‘親戚’就來了。

到了現在,一個多月過去了,測孕棒上那麽明顯的兩條紅杠,她還是不相信自己就這樣懷上了。

醫生曾經說過,她的體質不容易受孕,照理說經期不穩定的情況下是不可能懷孕的,可是那兩條紅杠…

一想到自己前兩天剛抽過血,安苡寧就抑制不住的抖了起來,雙手下意識的捂著肚子,孩子會不會有事,會不會受影響?

聽說,孕前三個月是危險時期,她抽了血,會不會….

腦中各種畫面閃過,安苡寧整個人不安起來,一顆心不規則的跳動著。

她慌亂的走出洗手間,打開床頭櫃,翻出去超市買的補品,看了兩眼說明書,又是找杯子又是找熱水。

然而,越急越亂,手中的袋子被她用力過猛,裏面的東西全部散了下來,桌上的杯子因為她的碰撞,‘哐啷’的掉落在了地面上,瞬間米分碎。

頓時,安苡寧整個人頓住了,手抓著頭發,把臉仰起來,咬著紅唇,整個人顯得很無助。

忽然,她手一揚,手中的補品被她砸在了地面上,隨後撲到窗上,不知道是氣的還是什麽,她尖叫的不斷捶打著窗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苡寧才慢慢的恢覆平靜,想要起身去吃早餐的時候,窗上的手機發出‘叮咚,叮咚’的響聲。

摸出手機,點開信息一看,她整個人一臉的驚愕,緊接著雙眼死死的盯著屏幕。

吳叔,死了。

這麽重要的證人死了。

安苡寧緊緊的握住手機,臉色微白,身子也僵住了。

她咬著唇,閉上眼睛,深深的吸氣。

他死了,爸爸怎麽辦?

在睜開眼睛時,安苡寧的臉色一片冷然,起身穿好衣服,打開房門的時候,正好看到那天送外賣的小姐。

“安小姐,早,這是您的營養早餐。”

不等安苡寧說話,外賣小姐便將袋子塞到安苡寧的手上,自己則是跑出去了。

安苡寧看著袋子,神色有些覆雜。

現在,她哪有心思吃東西?

準備要扔掉的時候,她想到了肚子,伸手摸了摸腹部。

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不能任性。

拆開盒子,安苡寧一小口一小口的把東西咽下去,只是吃著吃著,她眼睛就濕濕的,忍不住,她哭了起來,淚水直接掉進了盒子裏。

秦墨,你為什麽一日三餐不間斷的送過來?

為什麽?

*****

醫院,安瑞也收到了吳叔死的消息。

逃跑,火焚…

看著那些照片,安瑞磨牙,氣的心裏罵道:死了好啊…

氣過後,他才想到,他是死了,那麽爸爸誰來負責?

這是個問題。

越是想著,安瑞煩躁不安的站了起來,想要出去的時候,安苡寧進來了。

兩姐弟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病房的門就被人敲響了。

“安苡寧,安瑞。”病房門口,陸淮安一身警服,手裏提盒水果籃,一臉憂色的目光定格在安苡寧的身上,“安叔叔怎麽樣了,醫生怎麽說?”

安苡寧看著他,然後在看著窗上的閉著眼睛的安德,聲音沙啞,“謝謝關心,醫生說下周就能醒過來。”

沙啞的聲音,聽得陸淮安眸中的擔憂之色越發的深了,他移近她兩步,看見她原本瑩潤的小臉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一雙眼睛腫著的同時黑眼圈那麽的明顯。

“你…”陸淮安看著她,想要說一些關心的話語,但是話到嘴邊卻卡在了喉嚨裏。

安叔叔沒有醒過來一天,她的心是不可能放的下來的。

他嘆了嘆,提著水果籃放到了墻角的桌子上,“要不要吃果,我給你削。”

安苡寧坐在凳子上,搖了搖頭,“謝謝,我吃了東西才上來的。”

陸淮安:“…”

疏離的語氣,他聽了特別的難受。

他也知道,自己沒有什麽立場來看望,只是,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她能這麽平靜的跟自己說話他也知足了。

淩晨的時候,他收到吳叔死了的消息,擔心她受不了,所以,來了。

看到她紅紅的眼圈,他猜,她定是收到了消息,所以也哭過了吧。

陸淮安此刻深表無力感,因為他幫不上忙,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傷心痛苦,卻什麽都不能做。

“陸哥,這件事情是你負責調查的嗎?”

安瑞看到陸淮安,神情有些激動的走到陸淮安的身前,雙手緊緊的楸著他的衣角。

他是警察局總局長,這件事情他肯定知道的。

陸淮安看著安瑞激動的神情,聲音微低,“這件事情雖不是我負責的,但我有權利過問。”

“那你告訴我,是不是吳叔害我爸的?”

“是誰告訴你,是吳叔害你爸的?”

“不是?”安瑞激動的叫了起來,“不是他,那麽他為什麽要逃跑,為什麽要引火***?”

撞人了,害怕負責,所以心虛的跑了,跑了之後又害怕被警察抓了,所以畏罪自殺,安瑞是這麽覺得的。

話一出,安苡寧擰著眉頭看著他,“安瑞,你是怎麽知道吳叔被燒死的,誰告訴你的?”

安瑞紅著眼睛,“今早崢哥發給我的,不僅有圖片,還有現場的錄制視頻。”

安苡寧咬唇。

她的是秦墨發過來的。

陸淮安看著安苡寧,又看了安瑞,“安瑞,你先冷靜下來。”

“現在吳叔死了,你讓我怎麽冷靜?”安瑞激動的紅著雙眼,一把甩開陸淮安的手臂,“如果是吳叔,他死了,我爸怎麽辦,難道就白撞了?這麽高昂的醫藥費就白白是我們家貼的,我爸就活該被撞?”

安瑞激動的不斷的甩著雙手,“如果是老爺子指示,我們還能跟他討公道,可是現在吳叔死了,死無對證,死無對證你知不知道。”

陸淮安不知道安瑞會這麽激動,只是,他想到的太過於簡單了。

想了想,他會這樣想,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他才18歲,經歷過的東西不多。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大概就是他此刻的思維吧。

“安瑞,你聽我說,吳叔死了並不是死無對證,安叔叔也不能白撞,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簡單。”

安瑞的想法很簡單,殺人償命,撞人賠償。只是,他沒有想過為什麽要撞人,吳叔為什麽死。

安瑞的激動,安苡寧也擔心,但是陸淮安的話讓她眉眼一動,“陸淮安,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安苡寧話一出,安瑞也睜著眼睛定定的看著陸淮安。

接收到安苡寧和安瑞的目光,陸淮安沈默了半響才開口。

“吳叔今日淩晨兩點的時候逃出醫院,留下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對不起三個字,警方的人和榮崢的人發現後,立即追截,追到一處居民區的時候,人還沒有來得及進去,屋內就發生了爆炸,緊接著火光沖天,等消防員把火撲滅的時候,裏面只有一具燒焦的屍體,今天早上,秦家的人已經把他擡去火葬場了。”

“吳叔死前留下的對不起三個字,不知道對誰說的,可能是對秦老說的,也可能是對秦家說的,亦或是對背後的主謀說的。”

陸淮安看向安苡寧,“你應該知道,吳叔是軍人出身,上過戰場,殺過人,沒有道理撞了人就跑,然後在引火***。”

聽了這話,安瑞憤憤的開口,“誰知道啊,也許他是老了,也怕死呢?”

看著激動的安瑞,陸淮安繼續開口,“據我了解,安叔叔此次前來是想見證你和秦墨8號登記結婚的。按照安瑞方才想的,秦老不可能會指使吳叔撞安叔叔的,原因很簡單,一是沒有必要,二是對他有任何好處,三是手段太低級了。”

“事發第一現場,警局工作人員檢查車輛的時候,發現車子是被動手腳的,而那輛車是秦老的專用駕坐,開車的人一直是吳叔,最有可能做手腳的人也是吳叔。你們肯定想知道,為什麽那麽準,在那時候才失靈的,這就要問吳叔了,也許是他的專長也說不定。”

說道這裏,安苡寧開口了,“秦老沒有動機,那麽吳叔呢,這樣做都對他有什麽好處?我爸和他根本全完不認識,他為什麽要撞我爸?就單論我家和秦家結連理這件事情,他作為秦老身邊的人,就不應該這樣做,可偏偏…”

“這也是個疑點。”陸淮安看著她,“事情的表面看起來是撞了安叔叔,往深一點的層面就是離間,或者是有人著手對付秦家。可是在A城,秦家家大業大,黑白兩道通吃,秦家的兒女女婿從軍,從政,從商,不管是哪一行都占著無足輕重的位置,關系網非常強大,如果說要對付秦家,這樣的手段就顯得太過低級了,所以排除這個可能。”

“但是…”陸淮安看著她的眼神有些覆雜,“如果,是你得罪了什麽人,或者是有人要對付你,在收買吳叔撞安叔叔,那麽這件事情就說的通了。”

話一出,安瑞跳了起來,呸了一聲,“狗屁,我姐整天就上班下班,下班之後也沒去哪兒,怎麽會得罪人?再說,我們沒錢沒勢的,對付我們有什麽好處?”

“是啊。”安瑞的話安苡寧也讚同,“我不過是個普通人,論錢,我的工資基本夠用;論貌,我比不上那些明星;論才,我只是得了一個新銳獎;論出身,我家都是城鎮戶口,我想不到我身上有什麽讓人值得這麽對付的。”

難道對方不知道,利用吳叔也是得罪秦家?

陸淮安定定的看著她,目光變得深沈。

你不認為你好,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罷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如前段時間那個在超市裏偷了巧克力被發現的小女孩,她被父母甩了一巴掌,然後就跳樓自殺了,好多人也想不明白,她為什麽要跳樓。”

“在犯罪群裏,有人因為愛而殺人,有人因為色而起殺心,有人因為自卑,有人因為心裏陰暗而動了殺念,那麽為什麽不可以因為嫉妒動了殺心呢?”

安苡寧皺著眉頭,嫉妒,嫉妒她什麽,她什麽都沒有,嫉妒什麽?

安瑞越聽越不明白,“你繞來繞去,能不能說重點?”

陸淮安看了一眼安瑞,隨後把目光定在安苡寧的身上,“我說的嫉妒,不是嫉妒你本人。”

安苡寧擡眼看著他,一時間也被他說暈了。

想這些問題的時候,她的太陽穴就突突的疼著,手掌心都在冒汗,還時不時的眼圈蕩漾著一圈一圈的波紋,整個人眩暈眩暈的。

“你跟秦墨在一起本身就是讓人嫉妒的一件事情。”就連他自己都嫉妒。

秦墨這個名字,無疑就是在他的心口上撒鹽,可是,今天,他卻提了本該是自己情敵的人的名字,那該是怎麽樣的一個心情?

陸淮安此刻,心裏也是湧動著許多酸楚的。

安苡寧一怔,嫉妒她和秦墨在一起,所以就撞她爸爸,這是什麽理由?

如果真是這樣,再她看來,實在是太瘋狂了。

不說人性了,簡直就是瘋子的舉動。

“你跟秦墨在一起,對付你自然是不容易,但是對付你爸,讓你痛苦,顯然對方覺得這樣更容易一些。所以,吳叔的死,可以看作是跟主使者的一個交易。”

這個時候,氣氛陷入了沈默。

安苡寧是暈的兩眼發黑,視線一下子明亮一下子昏暗,整個人腦袋暈乎乎的,手心都在冒汗,但是陸淮安的話她聽了進去。

安瑞則是一下子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說法,整張臉不斷的變幻著。

陸淮安說完話,自己也陷入了痛苦中。

他苦笑,他今天這番話,看起來是為了安撫安瑞,實則他是在替秦墨說話,在替秦家說話。

若說從他是一名警察的角度來說,將這些並沒有什麽,可是,他除了是警察,也是一個深愛安苡寧的男人。

他為情敵說話,這世上還有誰想他這樣的?

應該沒有了吧?

陸淮安心裏嗤笑了一聲,滿嘴的苦澀,滿腔的心酸。

“咚咚咚”

氣氛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的時候,病房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安瑞。

開門的時候,門外站著林玲、楊素和李穎,三人有提著水果,鮮花還有抱枕。

“寧寧,我們來看安叔叔。”率先開口的是林玲。

安瑞看著他們,趕忙拿著凳子,“你們坐吧,我去給你們倒杯水。”

“啊,謝謝。”楊素搖搖手,“不用啦,不用這麽客氣的,我們等會就回去了。”

寧寧姐的弟弟實在是太禮貌了。

陸淮安看了安苡寧幾眼之後,開口道:“我先走了,改天在來。”

陸淮安走了,林玲直接走到安苡寧的旁邊,“寧寧,你情緒和氣色不對,是不是不舒服?”林玲看到安苡寧不對勁,趕忙上前詢問。

話一出,其他四人都看了過來,特別是安瑞,一張臉都皺了起來

許久,安苡寧的視線才慢慢恢覆清明,看著屋內擔心的幾個人,她虛弱的笑了笑,“可能是最近沒睡好。”她站了起來,拿著原先買的水果,“你們先坐吧,我給你們削水果。”

見她這麽客氣,林玲哪裏肯,趕忙阻止,“寧寧,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是來看叔叔的,不是來享受的。”

“是啊是啊。”楊素附和。

“安設計師,聽醫生說你爸爸恢覆的不錯,你也寬心些。安叔叔醒後他還需要你的照顧,我們設計部也需要你,公司也需要你,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

領導說話,果然不一樣,公私全部涵蓋完了。

不說公事還好,一說安苡寧就想起自己手頭上還有許多事情,不由得擔心的看向李穎。

“李主管,雲氏的私人訂制…”

話沒說完,李穎就打斷她,“工作上的事情不用擔心,我這邊都安排好了。這次前來也是告訴你,等安叔叔醒了,你抽空把雲氏的設計稿在完善一下,下面的事情讓林玲和楊素負責就好。還有,霍少準你一個月的假期,讓你專心照顧叔叔。”

聽言,安苡寧高興的朝著李穎點點頭,“謝謝李主管,謝謝你們。”

沒想到,上司這麽好。

這一刻,安苡寧對李穎的印象又上升了一層。

“哎呀,寧寧,你要改口啦,應該叫李經理。”楊素笑著提醒。

安苡寧一怔,隨後笑了笑,“恭喜李經理。”

李穎點點頭,“那你好好照顧叔叔,我們改日再來。”

林玲和楊素聽言,癟癟嘴,跟安苡寧不舍的揮手。

*****

雲家

雲老太一臉愁容的坐在沙發上,怎麽坐都覺得不舒服。

啪嗒的一聲,她有些生氣的把電視關掉,“這些新聞看了就煩,不懂內幕就在哪裏胡亂猜測。”

雲天景喝了一口咖啡,“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我們不能一個一個堵上,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左邊進右邊出。”

要是較真,那你就會被氣死。

這些新聞,也不知道寧寧看到了沒有,不知道她看到了會怎麽想。

雲老太覺得關上電視機還不夠,在次把遙控也摔了老遠,“到底是誰要害我孫女,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麽就那麽命苦呢?”

雲天景沈默。

這個問題,他也不知道。

也許是嫉妒,也許是…有時候,害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不行,我得去醫院一趟,我不放心。”

“別…”雲天景趕忙阻止,“奶奶,今天吳叔剛去,寧寧肯定心裏不好受,您別去添亂,她現在需要安靜,不是安慰。”

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怪秦老還是在怪命運不公…亦或是平靜對待…

雲天景也擔心,擔心她和秦墨兩人就此形同陌路。

“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什麽都幫不上,那你說我這個奶奶有什麽用?”

這話,雲天景嘴角一扯。

他要怎麽回答?

*******

同樣是醫院,病房裏

清晨的時候,秦老接受不了吳叔去了消息,高血壓飆升暈了過去,這一次,也許是帶些心裏因素,下午的時候才醒過來。

秦老醒來後,看到一屋子的人,心情更是煩躁。

“該幹嘛幹嘛去,別再這裏檔風水。”

呵斥聲,除了帶一絲傷心之外,中氣還是很足的。大家聽了這聲音,心裏也稍稍放心了,於是,秦雲卿夫婦和秦雲容夫婦率先離開了。

病房內空了不少,但還是有兩個身影,秦老雙眼瞪著他們兩個,胡子一翹,“老子的話聽不見嗎,都出去,出去。”

他現在心情不好,想一個人靜一靜。

秦墨黑眸幽深的看著他,薄唇微動,“已經讓人擡去火葬場了,後續事情交給殯葬公司處理。”

聽言,秦老閉上眼睛,許久,擡了擡手示意秦墨和榮崢出去。

見此,兩人沒在說話,轉身便出了病房。

出了醫院,上了車,榮崢有些擔憂的看著秦墨,“九叔,老爺子看上去很傷心的樣子,一個人沒事吧?”

秦墨掏出煙盒,點燃一根煙,“心病,我們幫不上忙。”

一個跟了幾十年的人,不是親人勝似親人,忽然有一天,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時候死了,換做是誰,都不好受。

榮崢看著秦墨手上的煙,伸手奪了過去,然後往車窗外扔掉。

“九叔,你抽的太多了,對身體不好。”

這幾天,九叔抽的煙,好似不要錢似的,一根又一根,沒有間斷過。

煙抽的多了,飯卻吃的越來越少。

你看他,沒幾天,臉都瘦了,整個人看起來很疲倦。

手上沒煙,秦墨想動手在拿,伸到一半的手忽然停了下來,手臂抽回,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只是,靜下來的時候,什麽都不做,他覺得煩躁。

“查到了嗎,結果什麽時候出來?”

榮崢手指敲了敲方向盤,“鑒定最快也要兩天。“他轉頭,“安瑞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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