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衛修再次見到封一，已經是半月後了，聽到敲門聲時還頗有些詫異，因為除了一日三餐和送水以外，極少有人會主動來找他。

打開門，看到封一立在門外，衛修笑道：“封大哥辦完事回來啦？”

“嗯，事情已經辦完，稍後我就去找尊主覆命。”封一拿出護心鏡交還衛修：“這次多謝你，我欠你一命。”

衛修將護心鏡揣回懷裏，擺了擺手：“舉手之勞罷了，都是自家兄弟，不必這麽客氣。”

封一還是不知怎麽招架衛修這副自來熟的模樣，只好默默將恩情記下，轉身準備去找宗主覆命。

“我跟你一起。”衛修快走兩步追上了他：“我這天天呆在房間裏，都長張蘑菇了，不如去湊個熱鬧。”

華昱看到封一和衛修一起進來，他看向衛修：“有事”

衛修搖頭道：“我天天閑著有些無聊，想看看這邊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沒？”

華昱沒有反對，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兩人坐下，轉頭問封一：“還順利嗎？”

封一拿出準備好的記錄：“幾人都還活著，且身份不低，打聽起來挺順利的。”

華昱接過記錄又問：“沒遇到什麽危險？”

“確實遇到一次，是屬下在扮成賣靈石的商人，接觸劉希手下控制的一個黑市時，對方見我沒什麽背景，就起了殺人越貨的心思。在黑市裏安排了個會隱藏修為的女人，想要偷襲我，屬下一時放松了警惕，差點著了他們的道，好在衛公子給的護心鏡，救了屬下一命，他們看偷襲不成，周圍又冒出幾個人來圍攻，但我的身法要快一些，那些人沒能追上。”封一簡單的講了一下事情經過。

華昱點點頭：“這次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

封一起身告退。衛修正準備跟著離開，華昱卻示意他等等。

“衛修，你這算命的本事，的確厲害。”華昱道。

聽到心上人誇獎，衛修立刻激動的耳朵都紅了，嘴上卻謙虛道：“我這算什麽本事，主要還是封一大哥自己厲害，換個人再帶十面護心鏡都不見得能全須全尾的回來。”

“封家三兄弟的父親是我父親最好的兄弟，可惜很早封叔在虛妄海的一次門派鬥爭裏離世了。他們弟兄三個跟了我三十年，我把他們當親人。”華昱的聲音低沈輕緩。

衛修還是頭一次看見華昱露出這麽柔軟感性的一面，一時瞪大了眼睛。

“我很需要你來幫我穩住神魂上的傷勢，所以把你扣在這。但我想不通你為什麽似乎完全不抵觸，反而似乎樂在其中。我一直對你有所防備，懷疑你是別有用心。但你一直心甘情願地幫我療傷，還救了封一。我不想再防備你了，以後你可以自由出入，不過安全起見，我會派人跟著你，這樣可以嗎。”

衛修想：我就是別有用心啊，我在很用心地接近你，博取你的好感，想方設法讓你喜歡上我。哎我真是個心機深沈的小妖精。不過可以出門了還是讓衛修覺得很開心，當即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道：“有人保護我，陪我出去玩我求之不得呀。”想了想，衛修又補充道“我一直跟著你確實有我的目的，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沒什麽惡意，更不會耽誤你報仇。嗯……等你報完仇了，我就把我的目的告訴你。”

“好。”華昱點頭。“以後我們商議計劃，你若願意，也可以參加，你的預感對我們很有幫助。”

“嗯。”衛修用力點頭，心裏像炸開煙花，感覺自己離追到媳（lao）婦（gong）又邁進了一大步。

於是下午在大堂議事的時候，其他人都詫異的看到衛修喜滋滋地搬著小板凳坐到了自家尊主身邊。

華昱卻若無其事地在大堂布好隔音術，拿出了封一查到的情報讓下面的人傳閱：“從觀星樓拿來的記錄裏看，目標一共有六個人，岳止戈、劉希、楊奉為、包明月、北秋，還有穆霄。這些人，我需要活捉。”

封三先開了口：“尊主，我建議穆霄暫時不動，包明月現在是刑部尚書，北秋是禁軍統領，楊奉為已經進了內閣，這三個人在京城勢力盤根錯節，也需要更詳細的調查，剩下一個大內總管劉希，他控制了皇城城一個黑市，封一已經接觸過了，可以從這接近。他們喜歡幹殺人越貨的行當，肯定結了不少仇家，不過礙於劉希的背景，不敢報覆罷了。”

封一封二封三，兄弟三人，性格各異，能力各有所長，封一沈穩擅長指揮統籌，封二耿直，擅長帶兵作戰，封三靈活機敏，擅長出謀劃策。封三此刻開口，心中想來已經有了謀算。華昱點點頭：“說下去。”

封三繼續道：“不如就讓我大哥繼續扮靈石商人，以苦主的身份去接觸那些被劉希坑過的商人。能引起劉希註意的人，在皇城多少也有些實力，把這些人聯合起來，趁劉希人在黑市的時候，在黑市鬧場亂子，想來問題也不大。到時候我們趁亂劫人，就算調查起來也只當做是生意糾紛，不會聯想到當年舊事。”

紫月理著自己的長發，慢條斯理地開口：“想法不錯，但是怎麽肯定那些商人就願意配合我們行動呢？萬一沒成功，那些鬧事的商人肯定要被劉希報覆，冒這個險，他們敢麽？”

封三揚起一絲自信的笑意：“這有何難，對於商人而言，只要利益足夠，他們任何風險都敢冒。告訴他們，我們的目的是為了跟劉希搶黑市控制權，只要他們出人參與，以後他們在黑市就可以得到一定的攤位銷他們自己的貨，而我們不抽任何抽成，而且他們只需要在黑市制造混亂，並不需要他們真的動手，就算事情不成被報覆，劉希肯定也是先報覆我們。這樣低風險高收益的事，傻子才會拒絕。”

“只怕答應的才是傻子。”一聲輕笑從角落傳來。“劉希一個太監手這麽長伸到皇城黑市，說穆霄不知道，我是不信的。穆霄這些年開始給自己修陵，北疆戰事緊，戶部的錢不好拿，我看八成穆霄才是隱藏在幕後的大老板，黑市的收益多半也進了他自己的口袋。到時候你搶了人就跑，黑市亂成一鍋粥，堂堂大內總管在黑市失蹤，穆霄就算是為了面子也會查封了黑市，穆霄吃了這麽大虧，所有當天鬧事的人，他必定一個都不會放過。”

眾人看向角落，說話的人有名無姓，熟悉的人叫他阿衡，不熟或是身份略低的，便稱呼一聲衡先生。

“阿衡覺得封三這註意可好？”華昱問。

“可行。不過還是會引起懷疑。既然說是為了搶奪黑市控制權，但劫走劉希卻沒有要挾他來控制黑市，反而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我若是穆皇，必定會猜到，這些人是打著黑市的名頭沖著劉希來的。”

“那，依先生的意思？”封三虛心請教。

“先查穆皇控制黑市的證據，查不到偽造一些也可，劫到人後立刻把證據都放出來，在京城大肆散布消息，說黑市背後的主人是穆皇，這樣穆皇定然以為是劉希被抓後為了保全自己走漏了消息。而我們的人也可以順理成章的做出畏懼穆皇報覆，慌忙逃遁的假象。”

“但這時，穆皇必不會放棄搜查，因為劉希作為貼身服侍他的人，知道他太多秘密，他肯定會想盡辦法找到劉希。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們不如弄具燒焦的屍體，穿上劉希的衣服放在住處，在逃脫的時候點把火，假裝人已經燒死了可好？”封三又問。

阿衡卻笑著搖頭：“不，就是要讓他們來找才好，劉希是一個很好用的餌，讓劉希落到別人手裏，穆霄不放心，無論是我們，還是其他朝中勢力。我猜他八成會把此事交給北秋，而北秋只要離開皇城，他就會成為我們上鉤的魚。”

“好一個一石二鳥。”紫月擊掌讚道：“不愧是衡先生。”

“就按這個計劃來。”華昱點頭：“封二的隱星部都是當年華家舊部，不宜在京城露面。血手帶隕星部殺手留下，幻星部留下一半策應，封一指揮，封三協助。”

“那其他人呢？”紫月忍不住問道。

“我剛收到觀星樓的消息，岳止戈好賭，每年必要去一次西海城賭博，而最近，他剛好在那。”華昱嘴角勾起一個危險的弧度：“西海城地處偏遠，是賭鬼和罪犯的聚集地，又是妖族的實力範圍，穆皇對那裏的控制力極弱，是我們的機會。”

“賭博？我擅長啊。”在一旁聽得昏昏欲睡的衛修突然來了精神：“帶我去，帶我去，我有辦法把人給你弄回來，還保證不引起懷疑？”

“你？你連修為都沒有，能有什麽辦法？”血手嗤笑道。他一向看不慣這個跟在尊主身邊的小孩，每天也不修煉，也不幹活，真不明白尊主養著一個廢物做什麽。

衛修卻不理他，神秘地朝華昱眨眼道：“天機不可洩露，尊主我需要紫月長老給我幫個忙，你們便在西海城找個便於離開的別院，等我消息便好。”

“別又是幫你洗澡吧。”紫月還記著當初的仇，一臉抗拒。

“怎麽會呢，師兄給我的凈身符夠我用一年了。”怕紫月不放心，衛修特地掏出一大摞凈身符，晃了晃。

眾人抽了抽嘴角，暗想衛修若是生在尋常人家，定是個整日不學無數，游手好閑的紈絝。

“捉岳止戈的計劃路上再議，封二帶隱星部留下看守這裏，繼續收集消息，接應封一，其餘人收拾東西，明日出發。”華昱開口，結束了這場討論。

衛修留意華昱的神色，猜測他的渡給華昱的魂力應該是用完了，連忙跟了上去。

“是不是又疼了？”衛修跟在華昱身後進了主屋。

華昱沒出聲，擡手摘下了面具，用食指揉著太陽穴，眉頭輕輕蹙起，似乎忍耐著什麽。

衛修連忙為他渡了些魂力過去：“疼痛最近是不是加重了？不應該呀，上次那個阿想不是說能治愈的嗎。難道是我施術的手法不對？”

“不怪你。”渡完魂力，華昱的神色好轉了些，有些疲累的靠在椅背上：“最近我的靈力自行運轉的速度加快，境界已經進入小乘後期，靈魂裂隙也隨之加大了。”

“你……”衛修想勸他別再修煉，好好休息，卻最終只嘆了口氣，沒有多說。眾所周知，穆氏皇族有一種秘法，可以制作小乘期巔峰的傀儡，這種傀儡雖然制作耗費極大，但是卻擁有獨立的戰鬥意識，且不怕死，不怕痛，戰鬥力極強，且完全聽命於主人。因此每一代穆氏國君都會耗費大量財力制作一個這樣的傀儡放在身邊。若不是因為傀儡太強，一次只能控制一個，他們只怕還要做出更多傀儡來。華昱雖然知道小乘巔峰後面就是死亡，但還是拼命修煉，就是因為知道他早晚會對上這個傀儡。

西海城的街道上熱鬧非常，妓館的女人穿著大膽暴露地在街邊攬客，賭坊的小廝們高聲的吆喝著招攬生意，贏錢的人們誇張地炫耀著自己的戰績，大方地在酒樓妓館揮霍，輸錢的則大罵著運氣不好，莊家不厚道，用美食美酒美人安撫自己受傷的心。

人群中一個身著白色長裙的少女帶著好奇的神情打量著這一切，她艷麗的容貌裏帶著一絲不安世事的清純，一雙小鹿一樣透亮的黑色水眸靈動地四處觀望，她突然揚起唇角，似乎是看到了什麽趣事，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三分天真七分魅惑，不知勾起了多少人的歹念。她自己倒似沒有察覺似的，蹦跳著走進了一家賭坊。

越是在罪惡中沈淪的人，越容易被單純的美好吸引，少女的模樣對城中很多人來說，簡直是致命的誘惑。若不是西海城也城內不得動武的規矩，城主又是個小乘期的修士，神識時刻覆蓋全城，這少女只怕早就被那些賭鬼罪犯生吞活剝了。

“小妹妹來頭一次來賭坊玩嗎？需不需要哥哥帶你？”女孩剛一進賭坊，立刻有圍上來幾個男人，眼睛不規矩地在少女身上來回掃著。

“小妹妹跟我來，這賭坊我熟得很，你想玩什麽哥哥請你。”一個上身綠色銹金線長袍，腰間掛著極品靈玉，手上戴滿戒指，身上寫滿我有錢的油膩中年男人擠到少女身前。

“不用啦，我帶錢了。”少女揚了揚手裏的荷包，裏面叮叮當當的幾顆靈石。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那點靈石新手半個時辰便能輸個精光：“行，那你先玩玩，回頭要是錢不夠了，可以來找哥哥。”中年男人笑的一臉猥瑣，還朝少女擠了擠眼睛。

扮做少女的衛修強忍住嘔吐的欲望，朝男人笑了笑：“不會不夠的。”

衛修這裝扮正是出自紫月的傑作，衛修本身是娃娃臉，化了女妝後，竟顯得更小了一些，紫月的化妝的技術很是了得，寥寥幾筆，原本清秀的長相就變得美艷起來，又帶著本身的清純和稚氣，結合在一起，饒是給他化妝的紫月，都被驚艷了一把。當即捏著他下巴得意地說：“從岳止戈取小妾和逛妓館時的喜好看，他最喜歡的就是你現在這種又清純又美艷的類型，這張臉要是沒迷倒那個姓岳的，以後我給你當人形清潔符。”

衛修環視四周，果然在一處人群很密的賭局處看到了岳止戈。衛修沒有急著過去，而是先不僅不慢地把每個游戲都試了一遍，手上的靈石也從剛才的一小袋，變成滿滿的一大袋。惹得附近一直留意著他的男人們止不住地感嘆新手的手氣真好。

岳止戈正在玩的游戲叫三十六點，一共六個骰子，莊家搖過扣在桌面上，玩的人不光要下註一共是幾點，還要猜每個骰子點數是多少。起始下註是一顆靈石，骰子一個一個開出來，每開出來一次可以加註，加註最小單位也是一顆靈石，不跟註的，視為放棄資格。最後留下的人比誰猜點數近，若是一樣則比誰猜對的骰子數多。贏家拿走除了莊家抽成以外賭桌上所有的靈石。為了防止修真者利用修為作弊，搖骰子的盅上特意加了隔絕聲音的神識的隔離術。

“哇，這個好像很有意思誒。”衛修擠過人群湊到桌前，堪堪站到離岳止戈兩三個人的位置。桌上的游戲已經進行到第四個骰子，靈石已經加註到三十七顆，而整個桌子上的靈石，加起來共有兩百多顆。目前還在桌上的除了岳止戈還有兩個人，一個精瘦的老頭，衣著看起來並不富裕，此刻已經紅了眼睛，死死盯著桌面，一個是個富家少爺模樣的青年，滿不在乎地拋著手裏的靈石。岳止戈看起來介於中年和青年之間，肩寬腿長，濃眉大眼，模樣算得上英武。衛修看了看賭局，岳止戈下註從大到小依次為六、六、五、四、二、一，共二十四點。老頭下註六、六、六、四、三、二，共二十七點。青年下註六、六、四、四、二、一，共二十三點。目前開出來的四個骰子分別是六點、六點、四點、二點，三個人都是全中。

“五、五、五。”“三、三、三。”“一、一、一。”周圍的人各自起著哄，希望出來一個能一決勝負的點數。

莊家拿開盅：“一點。三位是否繼續加註？”

老者像是一下被抽空了力氣，一點的話，無論下一個是幾點，都不可能是離他點數最近的。老者垂頭喪氣地說：“放棄。”

岳止戈拿出一袋靈石丟到賭桌上：“加滿註，一百顆。”

周圍的人倒吸一口冷氣，三十六點一局加註的上限便是一百顆，但極少有人加滿註，畢竟一百顆靈石差不多是一個普通築基期散修的全部家當了。這些錢可以在觀星樓買到元嬰級別的攻擊符箓一張，或是增加金丹突破幾率的丹藥一顆，要是去劍閣買劍，一百靈石也可以買到一把金丹級別的上品靈劍了。

富家少爺瞥了他一眼，滿不在乎地也掏出一袋靈石扔到桌子上：“跟。”

莊家打開最後一個盅：“六點，共二十五點，二十四點勝。”

岳止戈瞇了瞇眼，露出一點自得的神色。富家少爺則皺著眉嘖了一聲，念叨了句“真背”，就轉身離開了。

莊家收拾好桌子上的靈石，將岳止戈的那份裝好遞給他，準備開始下一輪游戲。“下註下註，買定離手。”

圍觀的人有些猶豫，今天游戲進行了十六輪，岳止戈自己贏了五輪，其他的都是很早就放棄了。

“你很厲害嘛，我們玩一把？”一個清脆甜美的聲音響起。

岳止戈扭頭看，正是一身少女裝扮的衛修。衛修見對方看來，立刻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然後他發現岳止戈眼神變了，像一只看見肉的餓狼。

餓狼也朝他笑了笑，那笑容怎麽看都像是不懷好意：“就我們倆？”

衛修點頭：“就我們倆。”周圍立刻響起起哄的口哨聲，夾雜著一些下流的玩笑。

“好。”岳止戈開始下註，選好點數，他直接從贏來的靈石裏拿出一百顆，眼睛不規矩地在衛修身上轉了一圈道:“下滿註。”

衛修將手裏的靈石也放到桌子上，不多不少，正好一百顆：“跟。”

第一輪的滿註是十顆，後面一次是二十、四十、六十、八十、一百。

盅一個一個打開，岳止戈表情裏滿滿的自信。開到第四顆時，一共是三、二、五、五，他的點數完全對的上。他浸淫賭術多年，最喜歡的游戲就是三十六點，由於隔離了聲音不能聽骰，他就苦練觀察推演能力，從莊家裝骰子進去時的點數到搖晃的動作，再到落下的時間，他幾乎能將點數猜個通透，差也就是差一兩顆骰子。為了不表現的太強，把對手都嚇跑，才故意輸掉了幾局，但因為放棄的早，並沒損失多少靈石。

第五個盅打開：“六點。”

岳止戈表情不變：“滿註。”他手裏是五、五、五、三、三、二，雖然這一個不中，但是他猜測下一個不是四就是二。他的點數誤差只在兩個以內，而且若是二，他的總點數就是完全對上的，個數也只差兩個。

“跟。”衛修似乎是覺得有些無聊了，擡頭看向岳止戈：“賭靈石沒什麽意思誒，不如我們下點別的註？”

“那賭你自己怎麽樣？輸了你就跟我走？”岳止戈調笑道。

“好啊。”衛修滿不在乎地答應，像是沒有聽懂他話裏的深意似的。“那要是你輸了呢？”

“我就跟你走。”岳止戈無賴般地攤了攤手說。

周圍全是噓聲，這個看似公平的賭約，仔細想想怎麽好像都是岳止戈占便宜，偏偏那少女一副單純好騙的樣子，傻乎乎的自投羅網，

“好啊。”衛修笑容加深了，開心的露出兩顆小虎牙：“不許反悔哦。”

那一刻岳止戈甚至有些自戀地想，這少女是不是被自己迷住了，故意送上門來。在莊家的見證下兩人直接立了心血契約，輸者今天要跟隨贏者走，範圍僅限於西海城，毀約者將遭受噬心之痛。

最後一個盅打開：“二點。六、五、五、三、二、二，二十三點。”

岳止戈露出勝利者的微笑，亮出自己的點數：五、五、五、三、三、二，正好二十三點“看來你今天要跟我走了。”

“那可不見得。”衛修亮出自己的點數：六、五、五、三、二、二，二十三點，點數全中。

“恭喜。”莊家將靈石遞給衛修：“契約生效。”

岳止戈驚訝的看著桌上的點數，全中，怎麽會這麽巧？他心裏隱隱生起一絲不安，但想到西海城不允許打架，而他們的契約則不允許離開西海城範圍，又把心放回了肚子裏。待到他發現眼前的少女是一個連修為都沒有的凡人時，最後一絲顧慮也打消了。岳止戈紳士的笑了笑：“願賭服輸。”

“走吧。”少女拎著贏來的靈石，一蹦一跳的出了賭坊，岳止戈乖乖跟在後面，不知道想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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