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爾並不認為一切都是巧合，至少她不相信她的母親，一位人魚能夠到狼人的地方作威作福，這其中必然有什麽聯系，比如她不得不選取那樣一個地方，在他人地盤上過於倉促以至於這個機關非常簡陋。

可母親到底她要做什麽呢，她為什麽一定要去狼人那裏？

很多事情都搞不懂，但是卡米爾就有這種直覺，這些事和布拉德利是相關聯的。

回來的時候，卡米爾有單獨問過威爾他是不是真的要這樣一直欺騙露比下去，那會兒的威爾眼睛睜得比她還大，“你竟然會問我這樣的問題？我還以為你們之間沒有秘密呢。”

對於威爾的挑釁卡米爾全部忽略，“所以呢，你的回答是什麽，你自己應該也很清楚，瞞不了多久的。你對她連誠實也做不到嗎？”

她看著威爾依舊沒變的笑容，那笑容一點點變成覆雜的滋味，“可那又如何，露比從未喜歡過我吧。”

卡米爾楞在那裏，她未想過威爾會這麽直白地說出這樣的話，但是也不知道該怎樣反駁。

“我來這裏和你們不同，也許你們是學習如何控制或者被強硬抓來為學校做事。”威爾頂著伊西鐸的臉，卡米爾卻似乎從他面容上找到了那個小混混一樣的威爾，“我可是奔著能投靠有錢人的大人才來的啊。”

卡米爾自己一個人在那裏想很久，威爾到底生活於怎樣的地方，她其實是不知道的，可是，如果是能夠對著被狼人擄來的女人說出“並不值得同情”這樣的言語，卡米爾甚至不太敢去了解他的過去。

露比還在和黛兒說關於狼人的事情，在感慨了耳朵和尾巴這種毛茸茸的屬性後，說的也是被狼人擄走的女性的事。

她似乎非常憤慨，“為什麽人類的女性要被他們這樣對待！這是貨物嗎！”

倒是黛兒似乎比較淡定，“不只是狼人，人類的男性也販賣女性，這在書本裏面有記載。”

露比的激動情緒在黛兒的回答中似乎有些僵住，“黛兒你不覺得這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嗎，被強制擄走或者賣走？”她又擡頭去看卡米爾的方向，希望她也能支持她的想法。

“我也厭惡這樣的事，”卡米爾立即站隊表示自己是這一邊的。

“一直以來女性的地位不都是這樣嗎？”黛兒垂了眼似乎不太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身份卑微的是貨物，被販賣，身份高貴的就聯姻，說白了也是可以挑選的貨品，只是放在了昂貴的架子上。”

頓了一下，黛兒繼續說，“我們上次的任務，是去幫助一個貴族找他的女兒，我們原以為是走失，結果是因為那名女性逃婚了，她不願意嫁給年齡比她大四十多歲的人。”

“如果你們真的找回她，那麽她就要嫁給那個人了，”露比扯了嘴角，“所以呢，你們還是把她抓回去了？”

“我們需要完成任務，”黛兒換了個比較緩和的說法，“但是我想和你說的其實不是這個。”

“逃出去的她怎樣了嗎？”卡米爾抓到了重點，“她……死了？”如果真是大小姐一樣的人，在外面生活不下去是很現實的。

“也不是，她在奴隸市場，”黛兒嘆了口氣，抓緊裙擺，似乎在回憶那個片段，“她當時滿身是血，也失去了貞潔，穿著幾乎沒有遮掩的衣服站在人聲嘈雜的地方被一群人挑選。”

卡米爾皺了眉，“她……”

“已經完全喪失了救回來的意義，”黛兒依舊沒有擡頭，只是讓自己保持著鎮定，“她的父親是這樣說的，我們帶回去的是恥辱，而在我們離開後她到底會怎樣這根本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了。”

露比低了聲音，“也就是說如果有能力的話才能夠反抗，如果沒有能力的話只能夠逆來順受，是這個意思吧。”

“這並不是我的主張，”黛兒嘆了氣，“但是這個事件確實告訴了我一些之前覺得並不重要的道理。當然這只是我想說的一個故事，只是它是真實的，可能對你們的想法有所影響，所以告訴你們。”

露比似乎因為這個事件而有些悶悶不樂，原本下午說好的一起去圖書館，也都失去了興致。

卡米爾聳聳肩，決定一個人去一趟，正好她要找的東西還不太想讓露比知道。

有關那些生物的。

之前卡米爾找到的和人魚相關的信息都是從布拉德利那裏找來的，這一次她想看看圖書館裏面會不會有發現。

三年級和四年級都是出任務的，圖書館裏的大都是一二年級的學弟學妹，卡米爾作為學姐還真有點不太好意思在那裏。

找到有關不同種族的書架的時候，卡米爾還有些驚訝，這類藏書看起來實在太多了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她找了幾本看起來比較寫實的，忽視那些童話色彩快要溢出封面的。厚厚的幾本書放在桌子上就各種厚重感。

坐在她身邊的是個又小雀斑的褐發小姑娘，在看到卡米爾看的書後似乎受到了驚嚇，眼神非常敬畏。

卡米爾略裝地一本正經地打開書，裏面密密麻麻字讓她險些沒繃住，我的天這也太多了！

查了很多有關龍的資料，原本他們的資料就少，黑龍更是少之又少。黑色在這個世界是不祥的象征，黑龍自然也是邪惡中的邪惡。

裏面說他們大都生活在陰暗潮濕的洞穴，收藏金子，不喜交流。這倒是和布拉德利相差不多。但是還有其他的屬性，脾氣暴躁，性格奸詐，控制欲強烈，以及……對殺虐沒有罪惡感。所有龍中最為麻煩的一個。

沒有罪惡感嗎……布拉德利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吧，卡米爾皺了眉，但是還是把這些東西都記在腦中。

人魚的資料和在布拉德利那裏找的也都差不多，但是其中一本帶主觀情感的資料讓卡米爾有些在意，裏面說的是一位人魚研究者的看法，“它們（人魚）並不像想象中的那樣美好，雖然也有動人的身姿和歌喉，但是根植於內心的貪婪和自負只會讓人害怕。”

這位研究著說了這樣不清不楚的話，後面並沒有註解，也沒說他到底經歷過什麽，但是因為在記載的時候這位男士已經去世，所以標記了他的出生和死亡的年月。

再次確認了一下，卡米爾註意到他接受過采訪後的第二年就去世了。

人魚在書本中大都是相當悲涼的角色，大都掛上無辜又淒美的標簽，像這種說法還真的是少見。

卡米爾書翻得很快，當把最後一本書放下的時候，發覺已經過了大半個下午，她跌跌撞撞抱著一大捆書把它們放回原來的地方。

“你在看這些？”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卡米爾手上一輕，巴奈特老師已經從她手中拿過那些書本，並將它們一一放回原位。

“嗯，是的，”卡米爾點點頭，然後眨眼，“老師您也喜歡這些嗎？”不然怎麽會到這裏來看書。

她這句話說完，巴奈特倒是回答的有些模糊，“只是需要查查，但是看起來並沒什麽作用。”

卡米爾眨了眼，“我們學校最外面的墻壁上有很多動物的圖形內部也有很多雕像，有一些很稀有，是什麽原因呢？”

“原因？”巴奈特笑笑，“只是單純地對力量的崇拜而已，沒有什麽道理的。”

這個回答和曾經露比告訴她的不一樣？那會兒露比說和她關在一起的維德老師說石像是有魔力的，用來緩沖動蕩。而且維德老師和巴奈特關系不錯，沒道理兩個人知道的東西不一樣。

“力量的崇拜？”卡米爾有些遲疑地重覆了一下巴奈特的說法，“只是崇拜嗎？沒有一點魔力什麽的？比如可以讓人擁有自己原本沒有的力量。”就和之前那個水妖一樣，自己的力量很小，但是可以借助外力存在。

“……讓人擁有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巴奈特表情變得生硬起來，“你是聽誰說的？伊西鐸？”

“也只是聽說，”卡米爾默默將黑鍋給了伊西鐸，現在扮演伊西鐸的是威爾，他自生自滅去吧。

巴奈特皺了眉，他緊盯著卡米爾，似乎過一瞬就要將她滅了之類的，最後緩緩開口，“最近學校裏的事和你們有關？”

最近？卡米爾有點蒙圈，“我才剛回來好嗎？我什麽都不知道。”

“是的，你不知道，”，巴奈特皺眉，“但是也許你的同伴知道，而且無意中透露給了你，比如……伊西鐸？”

巴奈特擡了他的頭顱似乎在穩定情緒，“老天我就知道！在那次事件的時候就已經有預兆了，”然後轉身就離開，相當著急的樣子。

“等等老師！”卡米爾拽緊巴奈特的衣服，“所以說石像那個是有說法的事嗎！以及學校到底發生了什麽！”

“石像當然是有說法的！”巴奈特將卡米爾的手掰開，“然而我覺得聰明的孩子是不會再問下去的，另外你最好沒有參與這次事件！”

伊西鐸曾經做了什麽？讓巴奈特這樣肯定是和他有關的？卡米爾皺眉，石像到底有多少種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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