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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寶兒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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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谷醫打算聽從愛徒的話,但突然捕捉到為首的太監眼中閃過的敵意,他兩眼一瞪,胡子一吹,指著人怒道,“你瞪老夫做何?信不信老夫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眾人目光全都投到那太監身上。

晏傅天突然走出去在他面前站定,當著眾人的面一腳踢向他的腹部,並指著他冷聲怒道,“左權,敢對谷醫不敬,信不信朕要你的命!”

太監捂著肚子,蒼白的臉上布滿了驚慌。不是因為谷醫的威脅,也不是因為眼前人多的緣故,而是因為站在他面前對他動手的中年男人。

這、這是真正的太上皇?!

他居然回京了!

他是晏子斌身邊的老人了,從晏子斌年少時就跟著晏子斌一直到現在,可以說他是晏子斌心腹。對晏子斌所有的一切他都清楚了解,包括晏子斌同巫人的來往、包括晏子斌如何對晏傅天下毒手、還包括晏子斌如何讓龔明假裝晏傅天……晏子斌所做的一切,他幾乎都參與了。

而眼前的晏傅天,他此刻才認出他並非龔明所扮,而是真正的太上皇。他能不震驚?

見晏傅天親自出手,佟子貢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呵,懶洋洋的說了一句,“既然太上皇要做主,那這裏就交給你了。這些人都是來找賢王麻煩的,麻煩太上皇好好管管,別動不動就來擾人美夢。”

說完,他甩袖想走。

“站住!”陸春君突然喝道。

“夫人有何事要吩咐?”佟子貢轉身,臉上雖帶著笑,可是笑容虛假又僵硬。

“小弦呢?”陸春君冷著臉問道。

“回夫人的話,昨日城東出了一些事,小弦隨三爺他們忙到天亮才歇下,此刻正在房裏睡覺呢。”佟子貢繼續假笑。

“嗯。”聽說女兒一夜未眠,陸春君也沒急著要見女兒。不過見佟子貢要走,她卻不同意,“你別急著走,我們還有事吩咐你去做!”

佟子貢討好的對他們拱手,“夫人誤會了,我只是想下去煮幾壺好茶招待你們。”說完,他對一旁賢王府的下人使眼色,“這些都是王爺和王妃最在乎的人,你們可得好生服侍著。快去收拾廂房讓他們好好歇歇,本候要去煮茶給幾位貴客吃。”

說完,他模樣恭敬的再對眾人拱手施了一禮,然後飛一般溜遠了。

下人們都有些傻眼。這些人到底是何人啊?為何需要安定候親自為他們煮茶?就算皇上的人安定候也沒給好臉色的。

驚訝歸驚訝、傻眼歸傻眼,這麽多客人到府裏來,而且安定候還親自發了話這些都是王爺和王妃最在乎的人,下人們哪裏敢怠慢?於是丫鬟和仆從紛紛忙開了,有的為他們引路去大廳裏歇息,有的下去收拾房間整理屋子,有的忙著去廚房準備食材……

而據說去煮茶的某侯爺,直到丫鬟都把香茶送到大廳裏招待客人了,人也沒出現。

一回房,佟子貢趕緊關門,還在裏面加上了門閂。窗戶也關得嚴嚴實實,整個屋子除了天窗外,其他地方連蟲子都爬不進來。

做完這些,他這才跑到床上,外袍也沒脫,就脫了長靴然後就躺上了床。

紫弦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覺得脖子臉上癢得不行,讓她不得不睜開眼。見男人把自己當骨頭一樣啃得特帶勁兒,她整個人都清醒了大半,“你做何啊?”

佟子貢閉著眼還在她脖子裏猛親,“你睡你的,別管我。”

紫弦汗,忍不住推他,“那你別搗亂啊!”

佟子貢突然翻身壓在她身上,將她兩只手抓住置於身體兩側,垂在她上方不滿的瞪著她,“你昨晚欠了我,難道不應該補上?”

紫弦瞬間紅了臉,惱羞成怒的掙紮起來,“姓佟的,你不要臉!誰欠了你啊?少一晚上你會死啊?”這人怎麽能這樣呢?他天天都要,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精力。

佟子貢兇惡的瞪著她,不讓她掙開,“少一晚是不會死,但我就是不甘心!”禁欲五年,他還沒嘗到多久的甜頭,讓他如何能甘心?現在不好好享受,等到她那對可惡的爹娘來了,以後怕是沒多少好日子可過。

紫弦還想抗議,可佟子貢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瞬間堵上了她的紅唇。

接下來的場景,幾乎都是某侯爺隨心所欲的過程,在床事上,紫弦哪裏是他的對手,只有被他翻來覆去欺負的份。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如何回事,今日這男人特別瘋狂,也特別狠,就如同受了刺激一般。可她搞不懂,她也沒說什麽刺激他的話啊,這種事天天都做著,就算昨夜沒有,可也不該如此瘋狂的對她。

面對他無休無止的索要,她到最後只有求饒的份,本來就沒睡醒,還被他如此折騰,她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可偏偏佟子貢就跟故意折騰她似的,她越哭越求饒,他就越發沒完沒了,直到身下的女人被他給折騰累暈了過去,他才趕緊收兵……

以為這樣就完事了?才怪!

快活過後,佟子貢趕緊把自己收拾整齊,然後給暈過去的女人隨便穿了件衣裳,然後再用被子裹住,然後抱著一團被子出了房門,然後……然後……然後做賊一般的從後院溜了。

楚雨涼和晏鴻煊是聽到丫鬟叩門才醒的。

雖然晏鴻煊早就打過招呼,今日任何人到賢王府都別來打擾他們,一切大小事全讓某侯爺做主。可面對大廳裏眾多的貴客,丫鬟也是硬著頭皮前來。沒法啊,本來今日主事的某侯爺都不知道跑哪裏去了,那麽多人涼在大廳裏也不是個辦法。

聽說太上皇來了,楚雨涼迷迷糊糊的都被驚醒了。敢跑到他們府裏來的太上皇,肯定是真的晏傅天。假的那個敢上門嗎?

睜開眼的時候,身旁的男人已經起了床,連衣裳都穿好了。

她剛要起身,晏鴻煊突然將她肩膀壓住,“你睡你的,我去。”

楚雨涼搖頭,“這哪行啊?不行,我得去。”其他人不拘小節不會多說什麽,但楚雲洲那老頭兒絕對會大罵她一通。所有的人都回來了,她哪裏還睡得著?

見她執意要起,晏鴻煊只好將衣裳取來為她穿上,又命丫鬟打來水,夫妻倆洗漱一番後趕去了大廳。

總算團聚了,盡管被涼在大廳裏許多,但眾人聽說了昨日的事後也沒人說一句閑話,都理解這對遲來的夫妻。

反倒是楚雨涼特別抱歉,楚雲洲和晏傅天算直系長輩還好說,最主要的是谷醫和紫柏以及陸春君,他們這是第一次到賢王府、到他們家做客,結果把人怠慢了。

晏鴻煊安撫自家師父,可谷醫吹胡子瞪眼的,非常不爽,“你看看你們兩個寒酸的樣子,身為你師父,老夫都替你丟人!這麽大個地方,連做事的人都沒幾個,你像個皇子親王嗎?”數落完徒弟,他還朝晏傅天擡了擡下巴,“你說說他是不是太不像話了?混成這樣丟人不丟人?一個堂堂的皇子居然連個可以使喚的人都沒有,遇事還必須親力親為,把自己搞得夜不能眠,是不是活該?”

晏傅天臉色忽青忽白的,他又不是傻子,谷醫的話字字句句都是在罵他,意指他虧待了這個兒子太多。

比起他這個做師父的,他這個父皇的確虧心。這些年,谷醫對他幾個徒弟的態度讓他羞愧。這老頭兒是個極其護短的,他自己可以隨便欺負幾個愛徒,可是一旦自己的愛徒吃點虧,他就會站出來替愛徒打抱不平。

而他身為賢王親父,卻從來沒有一次是站在賢王身邊為他出頭的……

看著晏傅天逐漸染上水霧的雙眼,晏鴻煊沈著臉,既沒同他說話,也沒回谷醫的話。反倒是楚雨涼笑嘻嘻的走到谷醫身後,開始給他捶背捏肩,嘴裏還問道,“師父,你老人家一路累不?要不我讓人帶你下去休息?”

谷醫回頭瞪了她一眼,“為師很老?”

楚雨涼嘿嘿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老人家’這個詞其實是對你的尊重。”暗地裏,她使勁的翻白眼,這老頭兒,前不久他自己說他一百多歲了,雖然看不出來,可都是他自己說的,一百多歲還不算老嗎?

谷醫‘哼’了一聲。

楚雨涼繼續為他捶背,嘴裏哄道,“師父,你先去休息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帶你去京城最有名的酒樓吃他們最有特色的烤鴨,如何?你和大師兄、二師姐這是第一次到我們府上,我呢又弄不出像樣的食物招待你們,不過我一定會帶你們嘗遍京城的美食。”

聞言,谷醫灰白的眉頭挑高,兩眼炯炯發亮,回頭望著她,“真的?”

楚雨涼忙點頭,“師父,當然是真的。寶兒和貝兒他們昨晚未眠,今早才睡下,等他們醒來我就帶你和大師兄、二師姐去。”

谷醫趕緊起身往外走,“那好,我這就休息去,等那幾個小鬼醒了再喚我。”

楚雨涼趕緊給丫鬟使眼色,並認真吩咐道,“好好服侍,聽到沒?不許惹師父他老人家生氣!”

兩名丫鬟趕緊應聲,“是,王妃。”

將最頭疼的解決好後,楚雨涼這才走到紫柏和陸春君面前,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後,歉意的說道,“大師兄、二師姐,怠慢你們了,還請你們見諒。”

一般有陸春君在場的地方紫柏絕對不會多話,最多嗯一聲。現在也一樣,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後,他四平八穩的坐在客椅上,嚴肅中又帶著一絲不容小看的氣勢。

陸春君溫和的笑道,“一家人哪有怠慢不怠慢的?鴻煊這陣子忙,你又要照看幾個孩子,辛苦是肯定的,我們都理解,所以你們也別往心裏去。”

楚雨涼真誠的笑著,“大師兄、二師姐,你們難得來一次京城,以後住在府上也別客氣,我和鴻煊的家也是你們的家。”

紫柏還是那樣‘嗯’了一聲。

陸春君笑著點頭,“我們不會把自己當外人的。”

同他們夫妻倆說過話後,楚雨涼又轉身面向楚雲洲和蘭姑,“爹,蘭姑,你們也一路辛苦了。知道你們要回來,我已經提前讓人把楚府收拾整潔了……”

她話還未說完呢,楚雲洲就黑著臉道,“為父連飯都未用一口,你就急著攆我走?”

蘭姑趕緊朝他使眼色,結果還遭他瞪了一眼。

楚雨涼翻白眼,“我說你這老頭兒能不能講點道理?我是怕你太想家了,誰說要攆你走了?”

楚雲洲冷哼了一聲。

楚雨涼懶得理他,這老頭兒多半都是在吃谷醫的醋。扭過頭,她朝蘭姑笑道,“蘭姑,你別聽我爹胡說,我可沒有要攆人的意思,我還巴不得你們都留下來呢。”

蘭姑掩嘴笑道,“你爹那就是這麽個脾氣,你也別理他。”

楚雲洲立馬朝她瞪過去。這女人,真是越發膽大了,居然敢當眾說他壞話!

楚雨涼壓根不理他,繼續對蘭姑說道,“蘭姑,你要是喜歡就留在這裏,人多熱鬧些,至於我爹,就讓他回楚府去,省得一天給我們甩臉色看。”

楚雲洲臉黑,“死丫頭,討打是不?”

蘭姑‘呵呵’直笑,嘴裏還應道,“好啊,我也喜歡跟大家住一起。”

看著兩個女人就這麽無視自己,楚雲洲就差吐血了,瞪了這個瞪那個,連坐他們對面的陸春君都忍不住失笑。

王氏坐在蘭姑身旁,一直都低著頭。

楚雨涼陪著蘭姑說說笑笑後看向她,她這些年的確變了很多,天天吃齋念佛,如今的她身上早已沒有那些高貴傲慢的氣息,而是像個普通老太太般低調樸實。幾年前她的啞病就被治好了,但這些年她也不愛說話,似乎怕自己說錯了話會招來別人的厭惡。

更有趣的事,她發現王氏特別怕她,在她面前特緊張,她有時候都會覺得好笑。她又不欺負人、也沒有對她擺出什麽厭惡的表情,有什麽可怕的?

“祖母,既然你也跟著回來了,那就同蘭姑一起在我們府裏多住幾日吧。”她還是誠意邀請。

“嗯。”王氏點了點頭,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然的抖了抖。

“雨涼,幾個孩子給你添亂了吧?”蘭姑適當的轉移了話題,試圖減少王氏的緊張感。

楚雨涼笑著搖頭,“添亂也沒啥,他們幾個小家夥在一起要是不添點亂我還覺得不正常。”

蘭姑掩嘴直笑。

楚雨看了一圈大廳,突然皺了皺眉,“咦,怎麽不見五爺和娘,他們去哪了?”

蘭姑嘆了一口氣,“五爺他爹出了些事,五爺帶雲娘回北狄國了。”

楚雨涼驚訝,“就他們倆嗎?”

“楊智和芷煙也一同去了。”

“那孩子呢?逸兒也去了嗎?”

“沒,逸兒同我們一起回來的。剛剛他們幾個玩累了,現在在房裏睡著呢。”

楚雨涼皺著眉頭,就他們四個人去北狄國,實在讓人放心不下。眼下人多也不方便談這些事,她同晏鴻煊對視一眼,見他神色也不太好。夫妻倆用眼神交流了片刻,決定等回房再細說。

巧兒和月兒一回府就主動做事去了,楚雨涼這會兒沒看到她們,只能作罷。她挨著同所有人都打過招呼,唯獨坐在紫柏右手邊的晏傅天,從頭到尾幾乎沒給他一個正眼。

見她有意疏忽自己,晏傅天面子掛不住,於是幹咳起來,“咳咳咳……”

楚雨涼朝他看了過去,又朝晏鴻煊看了一眼。這混蛋老頭兒瞎咳什麽勁兒?要說話找他兒子去,她可沒義務陪他嘮嗑玩笑。

晏傅天沒對自己兒子咳嗽,反而對著楚雨涼繼續幹咳,“咳咳咳……”

楚雨涼都無語了,這人想做何?沒看到她忙著招呼大夥嗎?還有,前次在柏君莊密室裏見他的時候他還擺臉色呢,這會兒想她好好同他說話,夢吧!要不是他生的好兒子在作孽,他們夫妻倆現在還生活在柏君莊裏不知道有多幸福呢。

她是真心不待見晏傅天的,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她又不好說什麽。晏傅天不是楚雲洲,要她對晏傅天向楚雲洲那樣,她根本做不到。首先晏傅天和楚雲洲的心態就不同,楚雲洲在乎她這個女兒,但晏傅天呢,他可有在乎賢王這個兒子?更別說她還只是個兒媳了,晏傅天不把她當路人甲就謝天謝地了。

但見晏傅天故意引起大夥註意,她只好朝晏鴻煊使眼色,“爺,趕了這麽久的路,想必父皇累了,丫鬟們把房間都收拾好了,要不你帶父皇去休息吧?”

晏鴻煊沈著臉不滿的瞪了她一眼。這女人真是欠收拾,有那麽多下人不使喚,居然使喚起他來了!

對楚雨涼的態度,晏傅天雖說很不滿意,可因為她這番吩咐,臉色總算好看了一些。這麽多人都留下,如果只是將他攆走,他這面子哪裏掛得住?

怕夫妻倆反對似的,他趕緊起身背著手大搖大擺的往外走,見兒子楞著不動,還冷著臉回頭催促了一聲,“杵著做何?還不隨父皇下去!”

晏鴻煊臉黑,臨走時還不滿的朝自家女人睇了一眼過去。

楚雨涼聳聳肩,當做什麽都沒看到。真該早點把晏傅天給支走的,看著特煩。在她面前裝大老爺們,誰看啊?

盡管晏鴻煊面色難看,也極度不待見這個父皇,但還是將他親自送到一間廂房門口。一路上,父子倆一前一後走著,誰也沒說話。

直到晏鴻煊看著他進屋,轉身要走之時,只聽晏傅天在房裏低沈的喚道,“煊兒,留步。”

晏鴻煊背對著他回了一句,“父皇趕了許久的路,還是多休息吧。”

晏傅天突然沖到門口,皺眉望著他背影,“你就不能好好同父皇說話?”

晏鴻煊唇角劃出一絲冷笑,“我們之間有話可說?”

晏傅天眼中閃過一絲痛意,“可是我有話要說。”

聞言,晏鴻煊這才轉身,背著手走向了他。

父子倆在房裏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直到天都快黑了晏鴻煊才從房裏走出。

他離開後,晏傅天也沒見到出門,就連楚雨涼派丫鬟去喚他同大夥一起用膳他都未理。

楚雨涼也不知道他在鬧啥矛盾,本來不想管他死活的,但那麽多人看著,她這個做兒媳的還真不敢‘虐待公公’。大夥都在一起說說笑笑,她又不好當面問自家爺發生了何事,不得已,只好讓寶兒端了些吃的送到他房裏去。

在柏君莊的時候,但凡有什麽好吃的,寶兒也會給晏傅天送去一些,不管是大人授意還是他覺得這個祖父很可憐,總之小家夥每次都沒推辭,久而久之,晏傅天對他也打心眼喜歡,至少從未給寶兒臉色看過。

“祖父,該用食了。”將食盤放在晏傅天身前的桌子上,寶兒面無表情的招呼道。

“嗯,放下吧。”晏傅天應了一聲。

從進門起,寶兒就察覺到屋裏的氣氛不對勁兒,明明今日天氣炎熱,哪怕現在是傍晚,依舊有些悶熱。可這間屋子裏卻冷颼颼的,就跟有冷氣吹進來一般。

“祖父,你用吧,我娘還在等我回去。”放下食盤將飯菜擺上後,小家夥就準備離開。

“寶兒,陪祖父坐坐。”晏傅天突然出聲,低沈的話帶著幾分哀求,黯沈的眸光緊緊盯著他、怕他會不同意。

“哦。”寶兒在他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去。雖說小家夥多次給晏傅天送飯送吃的,但對晏傅天這個祖父他也不顯得親熱。別看他年紀小,有時候表現出來的深沈絕對不輸大人。

祖孫倆坐在一起,沈默了許多,還是晏傅天主動打破安靜的氣氛,“寶兒,你是不是也不喜歡祖父?”

寶兒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面無表情的搖頭。

晏傅天又問道,“那你為何不喜歡同我說話?”

聞言,寶兒突然翻了個白眼,“你都不喜歡說話,為何要我說?”

晏傅天唇角狠狠一抽,“……”難不成他一直都多心了?他還以為自己不受孫兒孫女喜愛呢。幹咳了兩聲,他突然笑了笑,“那祖父現在同你說話可好?”

寶兒冷哼了一聲,“可惜我現在又不想同你說話了。”

晏傅天臉色一沈,“為何?”

寶兒哼道,“你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中了。來京城就來京城嘛,居然還裝作不認識我和蛇娃。這都算了,你居然跟那樣的女人好上,簡直讓我們失望透頂了!”

晏傅天疑惑不已,挺直了背看著他,“你此話何意?祖父何時裝作不認識你了?還有女人?祖父何時又跟女人好上了?”

見他不承認,寶兒臉上帶著一層怒,突然跳下凳子直指著他,“你還不承認?我和蛇娃可是親眼所見!你在皇宮裏裝死不說,還跟那個叫‘太後’的女人睡在一起,你說你到底是何意思?那個叫‘太後’的女人壞透了,你居然跟她好上,你可對得起我爹和我娘?別以為我人小什麽都不懂,小爺我心裏可是清清楚楚的,那個叫‘太後’的女人可是千方百計的想害我們爹娘。如果你真的跟壞人勾結想加害我們,我告訴你,我晏振傲絕對不會再同你多說一句!”

這還是孫兒第一次對他發如此大的脾氣,晏傅天都被震到了。別看小家夥人小,可那氣勢絕對不容小看。他這個孫兒有多聰明能幹他心裏清楚得很,連谷醫都誇過他天資過人。如今被孫兒指著罵一通,他心裏有氣不說,還一頭霧水,“你給祖父說清楚,祖父何時跟壞人勾結了?

晏振傲繃著小臉,小眼神不爽的瞪著他,”你還不想承認?是不是要我把蛇娃找來作證?還是說要到那個老巫婆面前當面對質你才會承認?別以為你是我們祖父我就不能拿你如何,我告訴你,你最好給我老實些,若你真的同壞人勾結想謀害我的家人,小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威脅完,他手臂一甩,突然沖向了門外。之前在宮裏他還沒多想,可後來同爹娘碰面以後他才知道宮裏的人是有多可惡。而他和蛇娃還在宮裏見到祖父同那個女人睡覺,這代表了什麽?

他還以為祖父會解釋的,結果他居然裝作不知情……失望!太讓他失望了!

”寶兒!“晏傅天趕緊出聲喚道。

可小家夥早就沒影了。

想著他剛才又氣又恨的樣子,晏傅天只覺得有些冤枉,這到底是如何回事?

靜坐在凳子上,突然他呼啦一下起身,眸孔睜大,一拳頭猛的砸在桌子上,鐵青著臉怒道,”宇文嫻清那個賤人!“

……

兒童房裏,看著貝兒左手拉一個、右手拉一個,左一句小舅舅,右一句小叔,晏驊特淩亂,”貝兒,為何你的小舅舅和小叔比你和寶兒年紀還小?“

楚胤恒是他們的小舅舅他還勉強接受,可眼前這個三四歲的小屁孩是哪裏冒出來的,他們兄妹倆居然喊他小叔。

聽到他提問,貝兒難得抓起腦袋來,對自家小舅舅和小叔的稱呼她也搞不懂,從小爹娘就讓他們這麽叫的。

實在回答不出,她只能敷衍道,”你別管這些,反正以後你要將我小叔當自己人,不能因為他年紀小就欺負他。

她說的話晏驊哪敢不聽?盡管不屑新加入的三個小夥伴,可也只能點頭,“我知道了,放心吧,只要他們不調皮,我不會欺負他們的。”

給晏驊介紹完人後,貝兒拉著向逸的手往外走,嘴裏還得意洋洋的說道,“小叔,我跟你說哦,這地盤都是我和我哥的,以後你在這裏想做何就做何,誰敢不聽你的,我一定替你出氣收拾他們。”

向逸自見到他們起就興奮得不行,小臉笑得可燦爛了,“貝兒,你和寶兒真了不起。”

貝兒仰頭大笑,“哈哈……那是當然……”

幾個孩子雖然年齡有些差異,但不影響大夥玩鬧。本來晏驊還有些排斥三個新來的家夥——向逸、程新、洪天。結果當天晚上他就改變想法了,而且對向逸的排斥一下子變成了佩服。

別看向逸人小,可那一手字,那真是讓他傻掉了眼。小家夥臨摹能力太強了!他們幾個人的課業,只要向逸看一遍,就能按照他們的字跡臨摹出來,而且有*分像。此刻看著向逸,他就跟看到溫暖的曙光一般,腦子裏首先想到的是以後不用再那麽辛苦抄寫了……

……

忙活了一晚上,楚雨涼和晏鴻煊剛要睡下,突然晏傅天找到了逸翠苑,還非要晏鴻煊隨他一起進宮。

他要找晏子斌算賬,這是早晚的事,楚雨涼也有心理準備。本想讓他多休息兩日讓他多了解一些事的,結果他非要今晚進宮,不得已,夫妻倆只好深夜相陪。

晏傅天是太上皇,宮人見到他回來,自然不敢阻攔,而且還恭敬有加。之前龔明消失時晏子斌就對外宣稱太上皇已經蘇醒,且還外出了,所以見到他好端端的出現,也沒人多心。

晏傅天也沒去別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禦書房——

已經有宮人去通知晏子斌了,此刻禦書房就他們三人。楚雨涼自行搬了一把椅子,郁悶的坐上,然後對著龍椅上的中年男人翻白眼。

他們父子間的事為何要扯上他們夫妻?連個安穩的覺都不讓人睡,這日子還能不能好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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