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是很可怕的事情。

尤其是過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習慣。

姜嫻習慣了餘微在自己身旁的感覺, 習慣了面對餘微自然而然的動作和神情。哪怕剛醒來一段時間還有一點小小的, 察覺到餘微不一樣的感嘆, 更多還是一如往常的樣子。

而餘微即便是耳廓微紅，也習慣了姜嫻的這樣隨性的模樣，以至於能夠用非常泰然的神情相處。當然，作為人類所學的演技也現在一樣幫上了大用場。

兩條龍互相又交流了兩句, 一高一地互相對視著，眼眸裏全是對這件事的思慮，以及對對方情況的考量。

餘微：“你不用想那麽多，這些事有我們會動腦子。”

姜嫻：“我是老大你是老大？”

餘微輕笑。

姜嫻是很不樂意有人打她所有物的主意的。偷窺龍族所有物可真是不得好死。被她抓到那些家夥，她能打到那些家夥想投胎。

餘微見姜嫻不樂意，便又轉了話：“為什麽今天要來我房間睡覺？”

姜嫻沒直接回答：“那睡覺麽？”

人類正常都是要睡覺的。

龍族也需要睡覺，只不過睡眠的所需度沒有這麽高。

餘微點了頭, 起身將自己的本子放回在客廳桌子上。

兩條龍從客廳轉移向臥室。

一龍一張床躺下。

臥室也有大窗，窗外是漫天飛雪以及度假村的夜間燈光。躺在床上並不能很好觀賞外面的風光, 不過可以很好感受到身邊龍的存在。

姜嫻鉆在被子裏：“好久沒有和你一起睡了。”

以前大多是在野外或者帳篷裏，他們會一起睡。

餘微聽著姜嫻說那些個過往, 悄然升溫著應了話：“是的。”

她閉上眼，手拽了一下被單，很自然接下去話：“從今天開始我們一起睡。”

餘微：“……”

姜嫻沒聽到回應，手又收了收：“最近比較危險, 萬一你被盯上了……”

那兩條龍在一起，不是會被一起盯上麽？

再者，他可以保護自己的。畢竟他現在也是個龍族。

餘微下意識跳出了這些個想法。

可心底裏的小私心將這個想法拼命按了回去, 只是換成了一句：“好。”

從兩個房間變成一個房間，怎麽會不好呢？

由於這個度假村只有小到單人睡的床鋪，導致兩條龍忘記了一件事——家裏是只有大床的，一起睡只能睡在一張床上。

姜嫻得到這個答應後，松開了手，心滿意足遁入睡眠：“晚安。”

餘微喉嚨微癢：“晚安。”

第二天早上起來，姜嫻先一步睜開眼。

她看向餘微朝向自己的睡臉，發了一小會兒的呆。

太過好看。

她從床上爬起來，很快驚動了餘微。餘微瞬間睜開眼。

姜嫻看見餘微睜開眼很快醒神，看著那眼珠裏一點點出現情緒，然後那張臉笑開對自己說：“早。”

她笑了下：“早。”

這種一個房間的問候方式，這種睜眼第一眼就看到對方的生活方式。

好棒。

姜嫻面不改色下了床，赤腳踩在地上：“我回自己房間換衣服去。”

餘微應聲。

她從臥室從到客廳，掃了眼桌子上那本筆記本。

餘微是記筆記的。

不知道他有沒有記過他們當初的那天……

應該沒有吧。

畢竟失憶得太過迅速，又太過徹底。

姜嫻從客廳出去，轉頭回了自己房間。

而留在房間裏的餘微將自己這條龍都埋到了被子裏，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

節目綜藝拍攝飛快進展到了最後一天，酒店布置起了最後的環節，下一天就將迎來酒店的第一天開業。

作為非常負責任的酒店工作人員，在大堂裏搭建了一個臨時的小舞臺，布置得特別紅彤彤的。

作為偶像的正式表演舞臺，這種紅彤彤且燈光秀都很少的地方，真的是極為簡陋了。可就是這麽簡陋的情況，五個藝人楞是要在這裏表演他們的節目。

唱歌為主的舒緩節目，伴隨著簡單的舞蹈動作。

當可以入住的下午三點。

不少早早定好房間的各國游客紛紛到達度假村的酒店，準備辦理自己的入住。

幾個溫柔可人，酒店原本找好的小迎賓姑娘穿著雪白的羽絨服，站在舞臺上人手搖著鈴鐺，搖出了一首動聽又簡單的曲子。不少過來住宿的客人對著他們拍起了照片。

等小姑娘們眼內帶著微閃的光芒退到一旁，五個練習生一起上場。

導師們這會兒都在另一個屋子裏看轉播。

今天的c位是楊琰，旁邊依次站著另外四位。

他們一樣穿著一身雪白，圍著簡單的紅色毛線圍巾，帶著簡單的半開麥，唱起了溫柔的情歌。

情歌像是屋子外的漫天飛雪，也像是剛才搖鈴的音樂，明明是冬天，卻浪漫得讓人心中滲出一絲絲的甜蜜。並不是春天才獨屬於愛情，而是一年四季都可以品一碗糖水。

楊琰面上表情向來是少的，可這會兒也少有露出了那種溫和的情緒，還帶了一點沈星向來擅長的靦腆表現。

而德檔之類本來就擅長唱歌的，更是運用了一點點的小技巧，將整首歌都烘托出了那微妙的暧昧情緒。他們好像都懂得那種情人間的小心翼翼，明白那種發自內心的觸動。

是喜歡。

飛雪是喜歡。

寒冷是喜歡。

月光是喜歡。

圓日是喜歡。

姜嫻看呆了：“你們是怎麽教出來的？”

她明明一直跟著的，怎麽在之前完全沒有看出來自己小弟一個個還能唱情歌了？對象都沒有還都表現得好像有一點什麽的？仿佛就在浪漫冬日裏朝著大家告白一樣。

看看楊琰被幾個人阻攔著，推開眾人手往前走那時候的小表情，簡直絕了。

沈星笑了起來：“楊琰很好教啊，我就對他說，你想一下假設你面前有一個寶物，每天裏面都會變出一種世界上非常有名的甜點，你還從來沒有吃過的那種。”

姜嫻：“……”

從這個角度來說，確實很好教。

薇拉也懶得說中文了，直接用了外語：“都很好教。每個家夥都有自己在意的東西。感情是互通的。喜怒哀樂總歸會可以共用一下。”

這話很有道理。

覺得有道理的姜嫻一直到看了五個小弟表演了好幾回。最後四個導師都打完了分，還從網上搞來了投票數情況，算出了最終的分數。

姜嫻看著最後的結果目瞪口呆。

得分最高的竟然是德檔？

餘微倒是一點不意外：“最近山精他們打投好像幹得很積極。大家本來分差就不大，你看段文府只比他低了零點幾，輸在了雜志拍攝的時候的考核成績上。”

山精在大山裏的拍攝起來，每個動作都完全能融入自然，放飛純天然，分數高到令人發指。

再加上打投成績也卓越，德檔本身網絡名氣就高一點。大家都有種“山裏走出來的一定要好好支持”的想法，鼓勵德檔能夠走更遠。

沈星和薇拉也點頭：“其實很多時候綜合影響評定，也會出現意想不到的結果。考慮的因素越多，就會有越意想不到的情況。”

餘微：“給每個家夥更多的機會到C位上也不錯。”

姜嫻不是很懂娛樂圈和影響力評定，聽著大家這樣說，覺得好像是這樣。

反正她只要負責投錢就好。

姜嫻點腦袋：“那就這樣。”

最後公布比賽情況，五個練習生同時來到導師們面前。餘微恭喜德檔：“雖然德檔文化課成績不高，但還是靠著這回我這一門課的成績以及觀眾打投成績，成功以微弱的優勢拿下了第一。下一期，我們依舊期待你們的表現！”

幾個練習生面子工程維持很好，紛紛友好鼓掌。

節目組一關攝像頭。

白安和白定去圍堵阿飛：“小山精，勞煩你說一下你們花了多少精怪在打投上，最近都在珂珂那邊登記了麽？”

段文府朝著德檔笑笑：“文化課滿分了，倒是沒法再拉大差距，下回我看來要在別的考核上再往前湊一點分。”

楊琰淡定在心中松口：不是C位也挺好的……第一小弟也不是非要C位。

好好一個孩子，都被最近的行程攪得不是很想爭第一了。

德檔則是狂喜：“哎，我真是太厲害。”

楊琰看了眼德檔：算了，要是讓德檔當第一，還是再爭一下。

場面混亂完，大家都松了一口氣。又一期工作告一段落，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一群家夥最後選了一家烤肉店，鬧哄哄去吃了一場，牛肉羊肉鹿肉齊上，還叫上了不少的啤酒，不過沒敢多喝。明天一早大家就要提早退房，打道回府，盡可能避開隨時守著抓偶像的粉絲們。

人類都笑著鬧著，心底裏想著：哎，這群家夥講著不是人，但真的和人沒什麽差別嘛。

而不是人的這群家夥，則是半點沒有種族界限想法，開開心心吃了一頓好的。

最後人手一個冰激淩甜品幹掉，這才美滋滋回房。

在度假村的最後一晚，依舊沒有任何人或者非人發現，姜嫻和餘微已經從兩個房間睡進了一個房間，即使是餘微身邊那些個助理工作人員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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