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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冷沈大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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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宸怔怔看著木窗外, 在白絹窗紙上印出的巨大的黑影。

那黑影太過高大, 又一動不動,昏黃的暗光下望去, 還當是遠處的一棵大樹投過來的影子。

但是當霍風狠狠一劍擲去, 冰冷的劍芒劃開木制的窗棱狠狠貫穿它的身體, 它驟然爆發出駭人的尖叫, 那尖銳的慘叫幾乎刺破人的耳膜, 滿滿都是讓人頭皮發麻的怨氣和殺意。

黑影轉身就跑,霍風毫不猶豫地沖出門去,順著血跡淌下的痕跡緊追而上。

陰雲漸漸散開,慘淡的月色下, 那道黑影像獸類一樣匍匐著用四肢奔跑前行,它的速度很快, 跑過的土地上留下深深的爪痕, 那劍鋒還貫穿在它腰部的位置,隨著它的跑動輕輕晃動, 造出更大的撕裂口, 敏銳的視線讓他能清晰看見大塊大塊的血液噴濺出來, 染濕了它黑色的皮毛。

黑影的尖叫打破了沈睡的周家大宅,原本一棟棟黑著的小樓都亮起燈來,無數燈光交錯,詢問發生了什麽的聲音此起彼伏,不斷有人衣衫不整的推門出來。

那黑影被嚇壞,慌不擇路地沖進一條小巷內, 跑到小巷盡頭它停都不停,有力的後腿一蹬,竟然直接跳上三米高的圍墻,同時它狠狠拔出長劍,回身向霍風擲去。

霍風不得不側開一步避開劍鋒,他冷冷盯著巨獸,終於看清它的臉,是一張怪誕扭曲的人面,形狀古怪的大腦袋像好幾個人腦生生擠壓混合在一起,只看一眼就讓人頭皮發麻。

巨獸仇恨的眼神定在他身上,它呲牙咧嘴,轉身跨過圍墻向後山沖去。

霍風握住劍,還要再追,身後突然有一道焦急的聲音叫住他:“霍主,您怎麽在這兒!可是受傷了?”

話音未落,小巷子裏突然湧進無數握著武器的周家夥計,他們不動聲色擋在圍墻前,虎視眈眈盯著他。

周宗成大步走過來,他只匆匆披了件外套,淒冷的夜色照在他臉上顯出異樣的陰沈,他看著霍風的神情滿是擔憂和歉意,但是他眼底沒有殘留的陰鷙和慌亂還是被霍風看得清清楚楚。

“我們聽到有怪叫聲,是不是後山的野獸爬下山來,驚擾到霍主了。”

周宗成說著,狠狠踹一腳旁邊一個管事,他呵斥道:“看看你怎麽辦的差事,讓你把驅獸粉撒個圈,下面人偷懶,竟然生生讓野獸跑了進來,若是傷了人,我就帶著你們去負荊請罪,被人直接打死最好!”

那管事唯唯諾諾地應著,對著霍風連連鞠躬哀求:“霍主,是我辦事不利,求您多擔待,我們這就上山,把那野猿抓過來給您出氣。”

霍風擡起手,周圍人看著那長劍都不由警惕地繃起身體,霍風卻視而不見,只慢悠悠把劍搭在自己另一手的掌心,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冰冷的劍鋒,那兇狠的兵器在他手上卻柔軟的像孩子手中的玩具。

“野猿?”

周宗成眼神微微一閃,卻笑著說:“是呢,這片地形山水好,後山野物多得很,別說野猿了,連狼和山豹都有,如今入了冬,山上食物少,那些不長眼的畜生就下來打秋風,也是霍當家心地好,才留它一條小命。”

周宗成這一番話,既給了解釋又捧了霍風一把,如果霍風知情識趣,就該認下,你好我好大家好,這一樁事便過去了。

說的輕巧,周宗成卻始終緊緊盯著霍風,觀察他的表情。

默劍霍主的威名道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作為霍家家主,他卻不發展家族不收徒弟,就孤身一人,專挑那兇險詭譎的大墓走,卻次次都能安然出來。

他們這一行最重規矩,也最是迷信,像霍風這樣的人,天生就是能在地下世界呼風喚雨的,看著年紀輕輕,但若真是論資排輩,周宗成作為周家這麽大家族的家主,都不敢說能勝過他。

他一個人,就已經足以勝過千軍萬馬,沒有哪個家族想得罪他,哪怕是周家也一樣。

但是霍風動了。

他向著周宗成走來,一步一步。

周宗成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定在自己身上,像沈靜又平穩的海面,一點點泛起波瀾,暗潮湧動。

周宗成負在背後的手緩緩握緊,周圍的夥計接到暗號,都默默握緊武器,緩步向著霍風圍去。

“霍風。”

就在這時,一道清亮的女聲驟然打破近乎凝固的空氣,周家人扭過頭,愕然看著一個年輕小姑娘還穿著毛絨絨的睡衣,拽著一件男士外套噠噠往小巷子裏走。

周家夥計下意識想攔住她,但也沒見她怎麽個腳步,就輕輕巧巧越過他們走進巷子裏,走到霍風旁邊。

“你怎麽就突然跑出來了,連件衣服都沒披。”

殷宸看著赤著半身握著劍的男人,嗔怪地念叨著,捏著那件外套踮著腳要給他披上。

眾目睽睽之下,霍風也真的就頓住,像是有點無奈地看著她,到底屈了屈膝蓋,像一頭高大的狼俯下身,由著她給他披上護身的甲胄。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動作,看得周家人頗有些不知所措。

霍風拉上拉鏈,把劍給殷宸抱著,牽著她的手慢慢往前,這一次周宗成沒讓人動彈。

周宗成表情若有所思。

之前他看錯了,他以為霍風對這個女人只是玩玩解趣,沒想到她竟然已經重要到能改變霍風的決定。

他琢磨著回去得更花些心力查清楚這個女人,但是現在的情況看來,能消弭這一場爭端,這總是好的。

周宗成重新露出微笑,看著迎面走過來的霍風說:“霍主,作為歉禮,我那裏還有幾件秦物,都是好東西,等一會兒一並給您送去。”

“歉禮就不必了。”

霍風走到周宗成旁邊,擦肩而過的時候,周宗成聽見他似笑非笑的聲音:“周當家,墓裏的東西可不好養,這種兇物,不認主、也養不熟,它們只知道食物和殺戮,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被它們攻擊之後,還完好站在這兒的。”

周宗成的表情一瞬間異常難看,他咬牙勉強笑了笑:“霍主說笑了。”

霍風靜靜看了他一會兒,意味不明的彎了彎唇角,牽著殷宸在眾人的註視下堂而皇之地離開了。

客人們被尖叫聲吵醒,紛紛出門來質問周家人發生了什麽,周家人忙前忙後地解釋,在一片亂糟糟的嘈雜聲中,霍風和殷宸回了屋。

屋裏林岳林城早已等著,霍風三言兩語把事情簡述了一遍,林岳當機立斷說:“立刻收拾東西咱們走,周家水深,現在在他們的地界上不好辦,他們瞅準了你,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你們趁早出去避一避,正好隴南那邊又給我發消息催了,你們直接走,這時候周家也不敢攔你們。”

霍風點點頭,他也是這麽想。

他不怕周家,但是現在和周家對上,沒有一點好處,倒不如先避開,等需要的時候再一起清算。

林岳說完也趕快走,他那裏還有些緊要東西要給霍風,霍風在屋子裏轉了轉,好在他向來習慣隨身攜帶重要物品,把東西裝進包裏,輕松就可以直接上火車。

殷宸換好衣服坐在床邊,看著他沈穩的身影,突然問:“剛才那是什麽?”

“是一種人傀。”

霍風看她頭發毛炸炸的,拿了把梳子過來給她梳頭發,邊解釋說:“這種東西比僵還少見,是傳說裏古代帝王在陵墓中挖建萬人坑以活人陪葬,其中怨氣死氣被禁錮千年不得釋放,會漸漸凝成人傀,失去神智只有獸性的本能,作為陵墓最忠誠的衛士守護墓主人。”

之所以罕見,是因為自古以來又有多少位帝王能有那樣的權勢、那樣的狠心,造萬人陪葬坑為他永世駐守地下世界。

顯然殷宸也想到了這一點,她有些驚奇地問他:“那周家的人傀是從那座唐墓裏弄出來的嗎?唐朝不是民風開放政治清明嗎,哪個皇帝這麽猖狂,連始皇帝都知道用假的兵馬俑陪葬了。”

霍風的手微微一頓。

殷宸不解地轉頭看他,霍風凝視著她,搖了搖頭:“沒事。”

“怎麽就沒事,你那表情是沒事嘛,你當我傻嗎。”劍靈表示很不滿意,抱著劍不給他:“你給我說明白了。”

霍風輕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

“阿宸,始皇陵是用的兵馬俑,但是不代表他沒有用真人陪葬。”

他的聲音很輕,悠遠的目光像是穿透重重時空,定格在那位龍臺之上君臨九州的帝王身上:“始皇帝,是我見過的最有野心、最有高瞻遠矚、最冷酷殘忍,也最是偉大的帝王。”

殷宸看著他,突然握住他的手。

“他是什麽樣的人,是不是好皇帝,跟我們有什麽關系。”她說:“已經千年過去了,他早就死透了,但是我們還活著。”

她的目光剔透漂亮,態度冷酷的理所應當。

霍風楞了一下,看著她好半響,也慢慢笑起來。

“是的,你說得對。”他緩緩反握住她的手:“他與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

曾經的霍章,作為天授的指引者,作為臣子,作為摯友,已經做了他所能做的所有。

他用了最決絕的方式,從命運的洪波中掙脫了出來,從今以後,他可以只做他自己,只去守護他的所愛。

從此以後,只有霍風,和殷宸。

……

兩年後。

時間如白駒過隙,西都的熱鬧卻一如往昔。

近些年西都的交通越來越發達,來西都的游客也越來越多,一到節假日,火車站飛機場人來人往,大街小巷也堵滿了車,這座古老懶散的城市就像被人敲鑼打鼓耳提面命的催著,大跨步進入快節奏的新時代。

夜幕降臨,西門古董街卻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游人如織,吆喝聲討價聲此起彼伏,不乏久負盛名的門店前排了好長的大隊,人人探著腦袋往前望,就想進去開開眼界,而若是能運氣爆棚撿了大漏,那當然是再好不過的。

但是所有真正的道上人都知道,最好的東西、最好的地方,從來都在不顯山不露水的角落裏。

順著蜿蜒的小巷走到盡頭,一家門扉緊閉掛著閉門歇業的小店,裏面卻是別有洞天。

穿過小花園,邁進暖房裏,柳老頭正戴著眼鏡,對著明光舉著一塊黑色的墨塊一樣的東西細細的看,好半響,才深深地嘆息一聲:“千年罡花墨,世上果然有此奇物,有生之年得見,也不虛我這一輩子了。”

他愛不釋手捧著那塊墨,看著對面沈靜抱劍的年輕男人,忍不住苦口婆心地再勸說:“霍主啊,您這把劍已經是驅邪斬妖魔的無上神劍了,它哪還需要罡花墨啊,這罡花生於崖頂深縫勁風中,百年成型、千年才能凝成一墨,有震風破妄之神效,道上有的是人以萬金相求,您若是不舍得換,便是自己留著清心養神用也是好的,何必非要加在那劍上呢,這不是浪費嘛!”

霍風仍是那一身夾克長褲,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裏的劍,在冷冰冰的劍鋒上摸了摸。

他也不想在她身上動刀,但她偏生喜歡這個顏色,非要學人家做個紋身,怎麽勸怎麽不聽,他又能怎麽辦。

“不用勸了,勾上吧,我自有用處。”他把劍輕柔地平放在桌子上,用手點著劍身上早先刻好的花紋:“沿著這些紋路勾,輕一些,慢慢來。”

柳老頭看著他的眼神就像看那些甩錢玩的神經病,那叫一個痛心疾首,但是最後在霍風淡漠的註視下,也只能顫著手從內屋端出一根金色蠟燭,小心地點著火星燃了罡花墨。

好半響,那凝固的墨色才漸漸融化,一滴一滴黑色的液體低落,正墜在劍身上,順著劍身上刻著的花紋流淌。

霍風就在旁邊坐著,等了三、四個小時,柳老頭才終於把這塊罡花墨都勾進劍身裏,他滿頭大汗,疲憊地對他招呼:“霍主,來看看吧,小老兒可許多年都沒費這麽大功夫了。”

霍風握起劍,見那銀白色的劍身上繁覆的紋路似墨色流淌,那暗沈又深邃的墨黑色,正好壓住銀白的冷鋒,融合得完美無瑕。

他屈指慢慢抹過,長劍無聲的翁鳴,像是雀躍。

他搖了搖頭,無奈地敲了敲它,把它背在身後,拿出一卷古舊的竹箋放到柳老頭面前:“你要的墨家機關術下卷。”

柳老頭瞬間眼神大亮,小心翼翼地翻開竹箋,看著裏面模糊的墨色口水都要流出來,連連道好,跟抱大孫子似的珍惜地把那竹箋抱在懷裏,再看不出一點虛弱模樣。

“霍主果然大氣。”他對著霍風比了個大拇指,又說:“您做事地道,那小老兒也一定得賣您面子,不瞞您說,前些日子周家人剛來找我,他們已經打探到您從西南密地那邊的大墓出來。

這兩年他們動靜越來越大,最近更是召集了道上不少人手,好像打算開一處大墓,您現在回來,我恐怕他們很快就要找上門來,您也早做準備。”

霍風聽了,連一絲詫異也無,只頷首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柳老頭摸著胡子,瞇著眼看著那道高大挺拔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幕中,旁邊小徒弟湊過來:“師父,霍主可有些日子沒回來了,道上都說他是避開周家逃難了,如今周家擺明了與他不對付,您還接他的單子,這不是自找麻煩嘛。”

小徒弟自以為說得還挺有道理,誰料柳老頭一把掌就拍過來

“蠢貨。”

柳老頭怒罵道:“人雲亦雲的傳言你也信,霍氏是什麽樣的家族,霍風又是什麽樣的人物,默劍霍主,那是真真正正的鬼神一般莫測強大的存在,周家再勢大再張狂又如何,只要他們是吃這一口飯的,只要他們下了墓,那就只能仰霍氏的鼻息而活,周宗成不信邪,仗著那麽點背景非要打破規矩,那就等著看吧,等著老天爺收拾他!”

他望著空蕩蕩的門口,想到那些年霍氏呼風喚雨的盛景,深吸一口氣:“跟下面人說,只管把霍主當最尖尖的貴客奉著,霍家族長,就從來沒有被誰壓著的。”

……

霍風打了輛車,穿過主城區進了靠近郊外的一座小院。

殷宸之前去周家大宅,對人家那雕梁畫柱的古典小院喜歡的很,鬧著要換地方住,霍風被她磨得沒法子,就找林岳置辦了這麽一處小院,偶爾帶她來住幾天。

雖然是老宅子,但是裏面的設施早就換成現代化的,霍風把背包放在一邊,把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打開浴室的熱水就走出來。

殷宸已經化出人形,正坐在那床上美滋滋欣賞自己的新打扮,聽見推門聲,她身形不變,扭著頭嬌滴滴看過來:“霍風,你看我好看嗎?”

霍風擡眼一看,所有的話都被堵在嗓子裏,一個字也擠不出。

好看,怎麽不看好。

那一身纖細曼妙的姑娘斜斜靠在床上,就松松垮垮披著一件黑袍,露出大片雪一樣白的後背,從纖細鎖骨到精致的蝴蝶骨,墨色如流淌的汁液肆意蜿蜒,黑的幽沈,白的剔透,被昏暗的燈光一打,明晃晃的讓人移不開眼。

霍風只看了兩眼就側過眼,把新衣服扔到她旁邊:“去洗澡,我給你熱牛奶。”

眼看著霍風關了門就要走,殷宸不高興了。

你個狗男人,有沒有點情趣,我都這樣了,你就讓我去洗澡。

洗洗洗,洗個屁!

她憤憤跳下床,拖著那松垮的黑袍,赤著腳踩著柔軟的睡衣就氣勢洶洶沖到他面前,揪著他的領子去咬他的臉:“你讓我去洗澡!我這麽好看你讓我去洗澡?!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人家是衣冠禽獸,你簡直連禽獸都不如。”

霍風被她一碰,渾身都僵了,他們這次下的墓格外兇險,在那裏呆了兩個多月沒正經親近過,現在她一貼近,熟悉的呼吸伴隨著熟悉的香氣鋪天蓋地把他包裹,他幾乎快喘不上氣,只能暈暈乎乎被她推著一直往後,直靠到貼著墻壁。

她猛地一跳,他下意識抱住她,她垂下的腳尖蹭著他的小腿,長長的黑袍跌落在地上,她含糊不清地跟他說:“往後退,我要去鏡子那裏。”

真要命。

霍風滿腦子只有這一個念頭。

他吞咽著喉結,覺得剛一進門就這樣不太好,但是那些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她統統堵住,她用力掐著他的心口,手急躁躁地往下,又膩乎乎地咬著他的耳朵低低地喘,聲音飄忽忽地像蛇精一圈圈用尾巴纏著人:“我心口也紋了,可好看了,你想不想看。”

就是神仙也受不得這樣的蠱惑。

他呼吸一窒,又越來越燙,用力抱著她就往床邊走,殷宸咯咯笑,反應過來又催他:“錯了錯了,那邊。”

“沒有錯。”他摩挲著她的長發,俯身咬住她的嘴唇:“我喜歡在這裏。”

老古板。

殷宸撇撇嘴,卻也勾住他的脖子親親密密地親他,兩人正翻滾著,突然大門外就傳來一道敲門聲,恭敬的男聲卻響亮:“霍主在嗎?我們當家聽說霍主回來,忙第一時間就讓我們來拜訪。”

殷宸和霍風同時頓住。

霍風滿頭是汗、呼吸急促,他撐著手臂深吸幾口氣,眼中薄薄一層的霧氣和欲念很快就化為清明。

殷宸嬌柔的表情卻一點點化為猙獰兇惡,她猛地推開霍風,跳下床去,握著劍就往外沖

——這群壞人好事的狗東西,她要教教他們大晚上打擾人家夜生活是該被怎麽生撕活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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