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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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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沒有哪一句話,能比實際行動更能代表我的心意。”容茶盈盈一笑,踮起腳尖,粉唇輕壓在尉遲璟眉心的朱砂。

頰側蕩開的笑容,讓兩只小梨渦顯得清甜又可人,直擊尉遲璟的心扉。

而剛睡醒時的憨態,尤讓她的一雙杏眸愈發朦朧俏麗,如在溪邊飲水的麋鹿。

尉遲璟本想擡手制止,但鼻尖輕嗅到女子的幽香,他的心如同被浸泡在蜜罐裏,不妨順著心意,任由她來了。

只消輕輕一點,他似乎就很是滿足,竟然覺得蜜罐的味道也不錯。

即使他覺得自己應該將她推開,他亦是沒有那麽做,而是擡手,在她的臉頰處輕捏兩下。

早在她熟睡時,他就想這麽做了。如今,有這個機會,他只覺她的臉細細滑滑,手感倒是比上好的羊脂玉好上數分。

“茶茶這般,孤還當真是歡喜。”

容茶忽略他四處作亂的手,面上適時地鍍上粉霞,羞赧地垂下頭,雙手手指勾纏到一處。

原來狗太子喜歡這樣?

看來,今日份的迷惑**很成功嘛。

“我這不是舍不得殿下,希望殿下早些回來麽?畢竟,父皇還等你呀。”她又想些措施,柔柔地叮囑了他幾句。

尉遲璟按捺住心中別樣的心思,同她解釋道:“這名蠱師性情古怪。孤曾遣人去請過他,都被他拒絕了。所以,孤打算親自出宮,前去請他。”

“既然你舍不得孤,倒不如陪孤一同前去?”他心平氣和地同她商量,鳳眸裏覆又挑起幾分笑。

容茶心思一動,暗暗琢磨著,跟著他去,也能看緊一些。

倒是個不錯的法子。

“殿下且在外等我片刻,妾身收拾收拾就來。”

初春的夜晚尚是捎了些寒意,容茶在一身襦裙外,又罩了厚實的狐毛披風,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才跟尉遲璟出門。

是夜,冷月寒星,城中的喧囂早已散去,而在鏡泊湖上,一艘畫舫內,依然是笙歌曼舞,輕紗在夜風裏翩飛。

容茶隨著尉遲璟出了皇宮,看到鶯紅柳綠的一幕時,頗為疑惑。

她怎麽感覺太子不像來請什麽蠱師入宮的,倒像是來尋花問柳?

恰在此時,一位美人身覆薄紗,翩翩起舞間,已然脫離眾人美人的隊伍,旋轉至尉遲璟的身前。

美人的玉手托著一只酒樽,仰起纖長的脖頸,飲下一點佳釀後,便將剩下的酒給太子遞去,單手抱住肩。

湖上風大,美人一看就很冷,此時,她做出這般姿態,顯然是要向太子投懷送抱的意思。

容茶用餘光暗暗瞥了瞥尉遲璟,發現尉遲璟的手指已是扣在他雪白無塵的大氅上,像是一種要解下大氅,給美人披上的架勢。

她尋思著,這美人膽子夠大,正合了太子的心意。

這個時候,自己是不是應該表現得大度點,給他們留下獨處的空間?

誰知,尉遲璟卻是攏緊他的大氅,輕嘆一句:“這天兒好像確實有點冷。”

似乎為了驗證他的說話,尉遲璟一手擁過容茶,像把她當成取暖的人。

容茶看了眼滿臉失落的美人,小聲道:“殿下,你真的忍心?”

尉遲璟還未答話,一聲怒斥已先是響起。

“誰讓你擅作主張,來擋住貴人道的,快些下去。”一位年輕姑娘穿著淺碧色漣雨千水裙,疾步來到畫舫出口。一見美人的做派,年輕姑娘就有些發惱。

美人得了訓斥,自是以絲帕掩面,羞愧地縮回畫舫內。

“殿下恕罪,這位美人是新來的,還不太懂事,以至冒犯了你。”年輕姑娘名喚素心。素心五官精致,但眉間氣質不同於婉約的帝京姑娘,反而多了些英氣。

尉遲璟只道了聲“無妨”。

如此,素心才放心了些。

她表達過歉意後,引著太子和容茶進畫舫。

再擡眼看向容茶,素心揣測道:“想必,這位就是太子妃吧?”

尉遲璟輕“嗯”了一聲。

素心遂與容茶談起方才那位美人的事。

“太子妃莫要多心,畫舫裏的這些美人,都不是殿下要的。”素心上下打量容茶,和善地解釋道:“只不過,苗疆來的一位蠱師喜好各色美人。殿下才交代我們,為那名蠱師備下一場歌舞。”

容茶暗自籲了口氣。

還好,太子是真心在為皇帝的病情著想,不是真來找樂子的。

素心又取來一壺煨好的溫酒,親自幫兩人斟上。

“殿下且再等等,年小將軍馬上就帶著蠱師到了。你和太子妃可以先飲一杯方二娘新釀的酒,”

她的性子並不悶,在等待的這段時間,還熱絡地跟容茶談天,“太子妃倒真是天生麗質,我來帝京以後,還從沒有見過這般的妙人兒?”

容茶聽了她的話,好奇地問:“素心姑娘難道不是帝京人士嗎?”

素心笑著搖頭,“我的故鄉在風城,父親早些年是風城的一名將領,後來,他棄武從商,帶我們來到帝京,想攢些家私,以便在將來隱居。而我和年小將軍是舊識,空閑之餘,會幫他辦些事。”

“風城?”容茶知道這個地名,那是西晉和東晉接壤的一處邊城。

她心道,原來素心是在邊關長大的姑娘,難道她心裏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喜歡當場就把話講清楚了。

“我知道風城啊,那裏有很多好聽的民謠。”容茶跟素心講了諸多風城趣事,一雙眼裏綻出瑩亮的光。“我沒有出嫁前,我的兄長還曾送我一把篳篥,教了我幾支風城的名曲。他說,將來我要是想念家裏人,就可以用樂聲來緩解思鄉之情。”

素心的眼裏掠過些微歆羨,感慨道:“說來慚愧,我在風城待了那麽多年,光顧著學馬上功夫,對那些民謠,只會聽,卻不會唱,也不懂什麽樂理。來到帝京以後,我便是想聽也聽不到了。”

容茶見到素心的神色,生出一個想法來,“我現在就可以吹給你聽。”

她偷覷了眼尉遲璟,見他沒有反對,便讓素心取了一只篳篥過來,暫時揮停樂師的奏樂。

容茶的纖纖細指按在篳篥的各處孔上,搜羅了一番記憶力的樂譜,即興奏了一曲歡快的風城民謠。

雖說東晉皇帝讓她來和親的做法,讓她心裏有怨。但東晉皇後和七哥都是真心待她好的人,她偶爾也會想起他們時,也的確是有那麽些思鄉之意。

畫舫內,香風彌漫,和著悠揚的篳篥樂,倒很是爛漫,讓人如同處在一望無垠的草原,放眼望去,皆是盎然如春的畫面。

不知不覺中,除了素心之外,尉遲璟也沈迷於在她的樂聲裏。

他的側眸朝容茶掃去,鳳眸裏有瀲灩水光隱現,

但心裏的疑惑又更甚,這個女人與其他人都能相談甚歡,誠心相交。

甚至,連一只貓都能得她的真心。

怎麽到了他面前,就只剩下虛與委蛇了?

就在眾人沈浸在容茶的篳篥樂中時,一陣掌聲赫然飄入他們的耳裏。

“想不到,太子妃的篳篥竟會奏得如此之妙。”年成淵邊擊掌,邊挑簾幔,步如畫舫內。

他還是如容茶先前所見那般,一雙眼睛風流肆意,即使身邊只有一個蠱師,別人還是能從他身上嗅出胭脂味來。而張揚的性子,仿佛並沒有因太子在場,有所收斂。

因他的到來,容茶的樂聲中斷。

容茶一開始有些擔憂,怕年成淵這般囂張,會不小心將他們上回的事抖出來。

但她又想了想,覺得這麽多天過去,年成淵應該都忘了。像這種喜歡流連於煙花之地的男人,對女人的記憶力應該都不太好。

於是,她沒了心理負擔,客套地跟年成淵打了個照面,謙遜道:“不過是學了個皮毛罷了,年小將軍謬讚。”

年成淵非但沒有收回方才的話,反而,更是稱道:“本將當年率軍途徑風城時,曾聽過一曲篳篥樂。本將把它當成天籟之音,直到現在,都記憶猶新,而太子妃這曲篳篥樂比之更甚。如果這都算是皮毛,其它吹篳篥的人,難道不是要挖個地縫,把自己給埋了。”

想起許久未見,他的視線不自覺地在容茶身上流連許久,但礙於她的身份,到底是斂了目光。

年成淵揮揮手,讓畫舫上的眾多美人去照顧蠱師,給足蠱師享受的時間。

然後,他再坐到太子身邊,調笑著:“太子與太子妃當真是伉儷情深,連晚上出來,太子都要帶上太子妃一起。”

尉遲璟見他多看了幾眼容茶,目光有些不善。

他還記得,當初,年成淵刻意攔了容茶好幾回。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他早已不再是當初,只會炸毛的貓了。

“這是自然。”尉遲璟臉上仍是笑意朗朗,長臂卻將容茶攬到懷裏,與他緊緊貼著,“茶茶,坐到孤的身邊來。”

容茶感受到他的體溫,頓覺古怪。

她怎麽覺得,狗太子是故意當著年成淵的面,這麽說的呢?

他們兩人之前有過什麽過節嗎?

年成淵也有點摸不著頭腦。

偲偲不是說太子妃不受寵嗎?

短短時間,太子妃是拿捏住了太子的什麽把柄嗎?

要不然,太子為什麽要強迫自己抱不喜歡的女人?

尉遲璟的雙指穿入容茶的發絲,笑得溫柔蠱惑,低醇如美酒,“茶茶可否能餵孤一口酒?”

容茶按壓住心裏的疑惑,眼波晃了晃,擡起手,順勢將案上的酒樽遞到他的薄唇邊。

尉遲璟的食指抵住她的酒樽,指了圍在蠱師身側的眾多美人,笑容詭秘,“你以前,不都是向她們那般餵酒的嗎?”

容茶轉眸看去,便見不遠處,數位美人將清酒飲下,再貼上蠱師的唇,將酒渡給他。

蠱師很享受這種待遇,看表情,他仿佛處在天堂。想必,只要太子不將美人收走,太子過會提什麽要求,他都答應。

容茶看呆了,心裏不禁直喚。

她做不到啊。

“殿下,你記錯了。”容茶堅決否認尉遲璟虛構的內容,“再者,年小將軍還在場,妾身若是這麽做,未免太過失禮。”

她尷尬地擠出笑容,費勁地從他懷裏擠出來。

“你自己說的,沒有哪一句話,能比實際行動更能代表心意。年小將軍的確不大方便在場,還請年小將軍出去等候。”尉遲璟還真讓人將年成淵請出去,再放下一道簾幔。

容茶面上的笑容頓僵,無比後悔當時曾這麽說過。

簾幔垂落的瞬間,她感覺自己今晚見到了真正的鈕鈷祿.辣手摧花.璟。

作者有話要說:  狗太子:從前那只奶兇奶兇的貓已經不在了,如今站在你們面前的是鈕鈷祿.貓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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