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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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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卡忒生活在冥府。她是冥月女神,可是因為這同時擁有著黑暗和光明的屬性,她本身也同時喜歡著黑暗和光明——喜歡在暗夜之中穿行,也喜歡在光明之中游戲,這才是她。

冥府的生活是無趣的。幽暗深淵塔爾塔洛斯裏面關押著那群泰坦神,而愛麗舍樂園裏住著的又只是普通的亡魂,沒有人或者神會和她一起娛樂——可是她需要快樂,似乎只要擁有了快樂,她才是她自己一樣。

她喜歡宙斯當神王。在久遠的克洛諾斯時代,她從阿斯忒瑞亞女神腹中誕生,雖然天地之間並不是黯淡無光,可是她卻覺得,毫無歡樂的感覺——每天的日升月落,她都覺得那很無趣。

克洛諾斯被他的兒子打敗,宙斯、波塞冬和哈迪斯統治了這個世界——哈迪斯進入了冥府,她和那群冥府本土的神們也自動成了他的屬下。

一開始,當赫卡忒見到那個英俊卻面無表情的奧林匹斯神的時候,她覺得那還是很無趣——這個男神就如同這漫長的時間之中其他的神一樣無趣,這個冥府的未來也還是那樣無趣。

從那之後,哈迪斯是冥府的王。赫卡忒有時在冥府看到哈迪斯,他也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一雙同樣沒有感情的黑眸看著她,似乎隨時可以看穿她的一切那樣。赫卡忒並不怕他,用一雙同樣顏色的眼睛看了回去,可是在他們對視了一段時間之後,冥王陛下卻率先移開了視線——就像是害怕和她對視一樣。

可是這個男神並不怕她,赫卡忒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所以她並不理解,為什麽當她看向哈迪斯的眼睛的時候,對方會移開視線。

有段時間,赫卡忒就把這個當成一種特殊的娛樂——當她無聊的時候,就去找哈迪斯,然後盯著他的眼睛看,直到他主動移開視線,而她則對這樂此不彼。

直到有一天,她覺得無聊了。她覺得這也不能再成為她的娛樂了。於是,赫卡忒把她的目標轉移到了地面上。

沒有任何一條規則說冥府的神不能去地面。所以,當赫卡忒知道哈迪斯總是在忙各種各樣的公務,沒有時間再陪她玩那種看來看去的游戲之後,她就溜上了地面。

蓋亞不會阻止她在地面上行走。赫卡忒也很喜歡在地面之上玩耍。不過,因為她特殊的黑發黑衣,她一向只在夜晚出沒——特別是星夜女神阿斯忒瑞亞出來的時候,她會和她的母親一同玩耍。

然而有一天,當她在一個滿月之夜出沒在陸地上的時候,赫卡忒驚訝地發現,那個不愛說話又總是在她盯著他看的時候移開視線的哈迪斯竟然悄無聲息地跟著她離開了冥府。

“冥王陛下,您可是冥府的主宰,”赫卡忒一向喜歡開玩笑,就算是對冥府之中最有權力的人,她也正經不起來,“您來到地面上做什麽呢?身為冥王,難道不應該呆在冥府嗎?”

原本以為不善言辭的冥王陛下卻只是淡然地看了她一眼:“身為冥府最主要的女神,怎麽可以隨意來到地面?”

“我不是冥府的女神,我只是住在那裏而已。”赫卡忒看了他一眼,“哈迪斯陛下是認為只要住在您的領土就是您的臣民了嗎?”

哈迪斯默默地來到了她的旁邊,和她並排前行。

“身為奧林匹斯神王的宙斯也很尊敬你。”他的聲音低沈而冷凝,赫卡忒意外地發現自己很喜歡那種聲音,“我並沒有認為你是我的臣民。”

“是嗎?”赫卡忒勾了勾嘴角,“那麽,哈迪斯陛下,並不是冥府臣民的赫卡忒要去工作了——您也要一起嗎?”

聽到赫卡忒這樣說,哈迪斯停在了原地。

“你住在冥府,我很高興。”他那雙黑色的眼睛直直看著赫卡忒,赫卡忒也和她對視。

可是赫卡忒這次覺得那裏面有些別的她不太明白的東西在裏面。她第一次不敢直直地盯著哈迪斯的眼睛看——這一次,她率先移開了視線。

在她履行了一部分屬於自己的職責之後,赫卡忒想起了哈迪斯最後留給她的那個眼神。不知怎麽,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回到了冥府之中了。

一定是哈迪斯的錯,不然她怎麽可能在自己還沒玩夠就莫名其妙地跑回了冥府呢?

如果只有一兩次這樣,赫卡忒還不會覺得有什麽問題。可是當第三次、第四次還是這樣的時候,赫卡忒開始討厭哈迪斯了。

一定是哈迪斯對她用了什麽特別的法術,才讓她變得這麽不正常的。可是赫卡忒是魔法和巫術的女神,她不可以被她所不知道的魔法所控制。

赫卡忒開始躲著哈迪斯。哈迪斯是冥府之王,她只要不在冥府,就可以不再見到哈迪斯——實際上現在她在海裏在天上都有住處,她完全可以不用回到冥府。

赫卡忒重新過上了自由又開心的生活。她在海洋之中認識了一群漂亮的海仙女,她用巫術給她們帶來歡樂,她們也很喜歡和她玩鬧;她還和赫拉等女神成為了極好的朋友,這讓宙斯更加不敢招惹她了——神後赫拉的脾氣讓神王難以招架。

然而,赫卡忒很快又覺得無趣了。終於有一天,她玩夠了,告別了自己的朋友們,也告別了灑滿了整個天地之間的陽光和月光,回到了冥府。

然而當她重新回到的時候,赫卡忒竟然發現,自己的感覺是:終於回家了。

一定是她在這裏住了太久所以才這麽覺得自己是“回到”了冥府的對吧!

可是事實上,冥府並不是她的“家”——在人類的定義之中,“家”是一個很特別的詞語。可是在冥府,她並沒有家人在這裏。

赫卡忒去探望了死神和睡神,還去探望了愛麗舍樂園中的亡魂們——可是她沒有去冥王的宮殿。

然而在她回到自己的住處沒多久,哈迪斯就出現了。哈迪斯那樣一言不發地盯著她看,她也默默地回看著哈迪斯。

可是她依舊堅持不下來。赫卡忒再次先行敗在了哈迪斯的眼神之下——她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熱。

赫卡忒堅持認為,是哈迪斯用了她不了解的魔法的緣故,所以她不再退讓,而是決定報覆回來——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哈迪斯竟然暗暗對她用她不了解的魔法,這對她這個掌管魔法和巫術的女巫來說真是讓她不開心。

然而她發現她的報覆好像並不是那麽順利。哈迪斯似乎總有讓她中了他的魔法的方法。

哈迪斯有時會在她靠近的時候突然轉身,讓赫卡忒躲避不及撞到他的懷裏去,然後被他那種特殊的氣息弄得不會說話。他還會在赫卡忒看著他的時候若有若無地勾起嘴角,讓赫卡忒看著他不自覺地呆掉——

赫卡忒在一而再、再而三因為哈迪斯的舉動而變得面紅耳赤之後,她終於決定,不再給哈迪斯身為冥王的面子了——就連神王宙斯她都敢捉弄,為什麽不能捉弄冥王呢?

於是,赫卡忒在白天出現在了地面上,把哈迪斯也帶了過去,讓他也能偶爾感受一下太陽的溫暖。畢竟,陽光是那樣美好的東西,美好自然是需要分享的。

這一次的出行,赫卡忒碰到了兩個新的有趣的神——哥哥阿波羅和妹妹阿爾忒彌斯。她有一種預感,他們身上光明神的屬性,一定會取代身為泰坦神後代的太陽神赫利俄斯和滿月女神塞勒涅。

這種預感很快就實現了。赫利俄斯的獨子法厄同太不自量力,阿波羅為了拯救人類和大地,親自動手和法厄同爭鬥。而阿爾忒彌斯也不甘示弱,在阿波羅差點被法厄同所傷的時候,親手射殺了那可悲的太陽神之子。

赫卡忒盯著阿波羅,沈默不語。大概是因為她盯著阿波羅盯太久了,哈迪斯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赫卡忒吃痛轉過頭來,卻只能看到一雙隱含著怒氣的黑眸。

赫卡忒心裏一陣不爽:“你生氣嗎?你沒必要生氣。我是冥月女神,天生就會被光明之神吸引。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本就是光明神,我被他們所吸引,理所當然。”

“我不許你喜歡阿波羅!”哈迪斯生氣了,握住她的手收緊了。

赫卡忒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古怪至極。

“我喜歡誰,和你有關系嗎,冥王陛下?我不是你的臣民。”

她甩掉了哈迪斯,獨自在地面上玩耍。

她結識了新的女神和朋友。其中有一位美麗的少女,她是春神,是德墨忒耳的獨女,名叫珀耳瑟福涅——活潑美麗,總能讓人感受到生機盎然的感覺。

赫卡忒想,哈迪斯那樣奇怪,一定是因為他需要一位冥後的緣故。這位少女是那樣的活力四射,一定能給冥府帶來新的生機。

赫卡忒早就忘記自己甩掉哈迪斯是因為生他的氣了。她回到了哈迪斯身邊,為他大致介紹了珀耳瑟福涅——她的興致很高,完全沒有註意到哈迪斯原本就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突然變得更加淡漠了起來。

“如果你那樣希望的話,就按照你說的去做吧。”哈迪斯回答她。

聽到哈迪斯的回答,赫卡忒覺得自己好像不太舒服——把哈迪斯和珀耳瑟福涅湊在一起是她提出來的,哈迪斯答應了,她應該高興不是嗎?為什麽感覺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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