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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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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坐在他膝頭,長長的裙擺灑在地衣上,鵝黃色的上襦襯得她氣色極好,面帶霞光,嫵媚中藏著羞澀,是最勾人疼的嬌態。

元琛壓不住心頭的燥熱,冷厲的眉峰漸漸攏起,大掌在她腰側徘徊纏綿。

翁季濃被他黝黑的眸子盯得面頰滾燙,垂目看向他的領口,圓領袍衫熨燙整平,倉黑色的錦袍上繡著獵鷹暗紋,脖頸修長,小麥色的肌膚與她白皙的手指顏色分明,喉結滾動,他的欲色顯露無疑。

翁季濃大著膽子偏頭親了上去。

元琛手掌猛地收緊,深邃的眸子裏情緒翻滾:“摟好。”

翁季濃小腦袋埋到他肩窩,被他豎著抱起,走向臥榻。

一刻鐘後,元琛鐵青著臉下了榻,赤著胸膛,站在塌前,手掌插著腰,下顎繃緊,眼睛靜靜地盯著那顆毛茸茸的腦袋,舌尖舔了舔嘴角,沈浸在難以置信的愕然中。

翁季濃裹著被子,只露出了圓圓的腦袋,秀發亂糟糟蓬在頭上,潮紅的小臉上帶著心虛,聽他重重的呼吸聲,支支吾吾的不敢瞧他。

心裏有些尷尬和愧疚,半響才悄悄擡頭看向他黑沈的臉色,小聲試探地開口:“要不然,哥哥你去一下凈室?”

元琛額角突突跳了跳,喘息微勻,瞪了她一眼。

翁季濃抿唇噤聲,作乖巧狀,安靜地裹著被子,老實了。

小臉依舊是紅撲撲的,誰能想到她的小日子竟然提前了幾日,偏偏在這個時候來了呢!

她也不是故意的嘛!

元琛等著胸腔中的那口郁氣散了些,拾起地上的衣服披在肩頭,才擡步往衣櫃走去。

翁季濃望著他的背脊,急忙探身喊道:“哥哥讓春蕪進來就好了。”

元琛板著臉,打開衣櫃,尋到了小匣子,裏頭放著她這個小日子需要的用的物件。

翁季濃看著他又寬又大的男性手掌裏攥著月事帶,又羞又急,忙扯了扯榻邊掛著的搖鈴。

春蕪聽到聲音,壓下心頭的疑惑,今晚怎麽這麽早就要水了?

快步推門進了屋,從外室繞入內室:“夫人,阿郎。”

瞧見內室的情狀,春蕪微楞。

元琛冷沈著一張臉,把東西和翁季濃交給她,走出內室。

春蕪微張著嘴,看著翁季濃:“夫人,小日子提前了?”

翁季濃透過隔開內外室的座屏看著元琛的身影。

只見他坐在外室的坐榻上,猛灌了幾口水。

翁季濃收回目光,訕訕地點點頭。

那真是……

難怪阿郎臉色如此難堪,春蕪上前扶翁季濃起身去了凈室。

等著翁季濃收拾妥當回道內室,元琛已經上了榻。

元琛渾身上下都透露著“我很委屈”。

那當頭,讓他生生忍住,也真是有些殘忍,更何況這場火還是她點的,翁季濃著實有些愧疚,爬上榻,擡起他的手臂,擠到他懷裏,挽著他的臂彎軟聲撒嬌:“哥哥~”

元琛牙都要咬碎了,轉頭見她嬌怯怯地望著自己,深呼了一口氣,真是上輩子求來的小祖宗。

沒好氣地說道:“肚子疼不疼?”

翁季濃連忙搖搖頭,從草原回來後,在宛嬤嬤的調養下,已經不會腹痛了。

見他理睬自己了,翁季濃放下心,小聲說:“小日子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哥哥就不要氣了嘛!”

元琛淡淡地應了一聲,不過卻探手往她肩頭扯了扯被子,把她冰涼的小腳夾在小腿中間幫她暖著。

翁季濃彎彎眼睛,臉頰貼到他胸口。

元琛帶著繭的手指揉捏著她軟乎乎的耳垂,忍不住低頭咬上她的耳朵,牙齒輕輕磨了磨:“等它沒了,阿濃給我補上來。”

翁季濃聽他語氣裏的狠意,眼一黑,額角冒著虛汗,勉強點了點頭。

不過……

“那去鄯善的人還是章將軍嗎?”

元琛輕“嗯”了一聲。

翁季濃松了一口氣,那就好,也不枉她不久後的犧牲了。

元琛瞥見她一副即將就義的模樣,橫了她一眼。

翁季濃忙換上討好的笑。

元琛被她弄得沒脾氣:“明日請醫工來診脈,看看是為什麽提前了。”

翁季濃應了一聲。

元琛拍拍她的背:“睡吧!”

很快翁季濃呼吸就均勻綿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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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請了醫工探脈,也沒看出什麽名堂,左不過是些氣血不足,胃寒體虛之類的老生常談的話,開了幾幅藥膳溫補著便好了。

不過就是這點兒小毛病,宛嬤嬤也如臨大敵,覺得是翁季濃前幾日出門凍著了才會如此,約束著翁季濃,讓她無事最好不要外出。

索性翁季濃也沒有大事兒,只有章裕遠的調令下來,去章府為奚少君踐行這一事。

平日裏就在家中給翁維溱和吳郡的父母寫寫信,看看書。

結果還未等到奚少君離開,章府便出了事。

元氏宗祠選址的鐘山,原先只從宜陽縣主手裏買了一塊地,後來元琛查到鐘山其餘的山地都是武威一富商的,托人去問他買地。

那富商自然是給他面子,二話不說就賣了。

元琛又買了些專門打理山地的仆人送去鐘山,今日一早那邊就派人送來了六只野烏雞,說是山上逮的。

翁季濃想著烏雞養人,就讓人給章府送了兩只,誰知辦差的婆子回來後,回到內院告訴她章府亂成了一團,何家人過來了。

翁季濃一聽便有些著急,雖說不好插手別人家的家事,但奚少君娘家靠不住,章裕遠又是何家的女婿,也不知有沒有幫奚少君。

又得知今日石楓在家,翁季濃想了想,還是派人傳他,一起去了章府。

門口的侍仆見到她就像是見到了救星,迎著她就去了前廳。

剛踏上游廊,一陣陣嚎聲就傳到了翁季濃耳朵。

太過野蠻,翁季濃明顯被嚇了一跳,差點兒踩空臺階。

秋梨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夫人小心。”

“元夫人沒有見過這個場景吧!”那領路的侍仆面上都有些難堪。

翁季濃聽著刺耳喧囂的聲音,黛眉蹙起,遠遠地就瞧見廳門口的地上坐了一個婦人,一旁還站著一些人。

走近才聽到那個婦人喊得什麽。

“我苦命的女兒啊!受了那麽多苦,一點兒福都沒有享到,連兒子都白白送了人,命苦啊!”

“前人搭棚,後人避雨,可憐吶……”

“娘,你別傷心,妹妹沒了,我們這些哥哥嫂子們可不會由著外人沾了妹妹該得的東西。”

“阿毓來這邊,瞧瞧我,我是你舅舅啊!你別被人哄了去,我們才是一家人。”

“哎呀,快來人瞧瞧啊!”

……

翁季濃聽了個大概,想來坐在地上的婦人就是章裕遠原配的母親,一旁的男人女人是她的兄長嫂子們。

一群人將廳門堵死了,瞧不見裏頭的情景。

侍仆往前跑了幾步,刻意朗聲傳道:“都督夫人到——”

聲音洪亮,刺破她們的哭喊聲。

何家人止住聲音,齊齊轉頭看過來。

只見一位衣著華麗,相貌極好的夫人,被一群侍女和侍衛簇擁著走過來,陣仗大,氣勢強。

幾人面面相覷,推搡著何婆子上前。

何婆子咽了咽口水:“你,你是何人?”

她明明聽說奚氏不受娘家人待見,這人是誰。

翁季濃淡淡地看了一眼石楓。

石楓上前一步,擋在她們前面,俯看何家人,握著腰間的佩刀往前一擺,十分兇煞:“嗯?”

何婆子看見那明晃晃的刀柄,害怕地縮了縮,不由自主地帶著何家人往旁邊躲開。

裏頭的香柳聽到聲音,乘機撥開她們,鉆了出來,紅著眼睛看著翁季濃,哽咽地喊了一聲:“夫人。”

翁季濃問道:“阿奚怎麽樣了?”

“我家夫人還好,不過可能受了些驚。”香柳扶著翁季濃進了前廳。

一眾侍衛和侍女跟在後頭。

翁季濃進來看見奚少君坐在圈椅上,抱著站在她前面的章小郎君,讓他埋在自己肩上捂著他的耳朵。

奚少君面色蒼白,朝她牽了牽唇角:“阿濃。”

翁季濃黛眉一豎,問香柳:“派人去知會你家阿郎了嗎?”

“去了。”香柳抹抹眼淚。

“喲,這是哪家的夫人啊!”那何婆子看到廳內瞬間圍滿了人,緩過神,啐了一口,大聲說。

她一往前走,侍衛們就提著刀,圍上前。

直把她們逼出屋子。

翁季濃頭都不擡,輕聲對著章小郎君說:“阿毓來姨母這兒,你阿娘身子不便,姨母抱著你。”

章 小郎揪著奚少君的衣肩,仰頭看著奚少君。

奚少君摸摸他的頭:“沒事兒,我抱著吧!”

章 小郎烏黑明亮的眸子裏帶著慌張惶恐,看她臉色不好,忙松開她,頓了頓,又撲到翁季濃懷裏。

奚少君:“阿濃,你何必趟這渾水?”

翁季濃笑了笑:“我不知道便罷了,知道了,就由著你們兩個在這裏被人恐嚇?瞧瞧你和阿毓的臉色,都快比那些敷了鉛粉的女郎的臉都白了。”

奚少君鼻子微酸,的確,見到翁季濃,她是安心不少。

“放心吧!”翁季濃安撫著她們倆,“等到章將軍回來,我就走,我家嬤嬤還在家中等著我回去喝藥膳呢!”

被翁季濃一逗,氣氛松快了不少。

說著給奚少君和章小郎一人拿了一塊糖。

翁季濃同章小郎說道:“這是冬瓜糖,比阿毓吃過的酥糖還好吃,吃了它,就不會害怕了,阿奚也不許不吃。”

奚少君無奈,含著糖,口中一下子就被甜味充滿。

原來甜甜的糖會這麽好吃,奚少君說道:“難怪阿毓那麽喜歡吃你給的糖。”

關上門,何家人在外面罵罵咧咧的,卻再也無法影響到奚少君了。

不久後,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怒喝:“誰讓你們過來的。”

聲音熟悉,奚少君不由自主地站了以來。

石楓在翁季濃的示意下,上前打開門。

章 裕遠立在門外,身上還穿著官袍,行色匆匆。

翁季濃見過他幾次,他每次都是一副穩重周正的樣子,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慌張。

章 裕遠拉著奚少君上下看了看:“有沒有事?”

奚少君眼眶泛紅,搖搖頭。

翁季濃放開章小郎:“你父親回來了。”

章 小郎抱著她的手臂,怯怯地看著章裕遠。

章 裕遠看著這個和自己沒有一絲相像的孩子,心緒覆雜,閉了閉眼,朝翁季濃拱手一拜:“多謝夫人。”

翁季濃感受到章小郎的不安,心裏有些不解,但章裕遠回來了,她的任務也完成了,接下來的事情需要她們自己處理。

微微頷首:“將軍回來了,妾身便告辭了。”

奚少君上前牽過章小郎:“等這邊事情處理完了,我們再上門道謝。”

翁季濃拍拍她的手,帶著侍女和侍衛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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