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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落葉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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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回到現在。

從咖啡館到家的這條路上,副駕駛上的英雄一直把頭緊緊地靠著車窗,過去奮鬥的一幕幕像急速飛馳的夜景不斷從眼前的玻璃外一閃而過。回想起曾和大哥一塊拍戲的那段時日,真是感慨萬千,只可惜,自電影《超人向錢沖》的新聞發布會那天起,兩人便再無相聚之日。一個去了繁華的美國,一個在國內混的風生水起,與其說是這部電影成就了英雄的明星夢,倒不如說是喬森的離開造就了他。

回到家,看著英雄拖著疲憊的身軀走進浴室,小麗也感到有些疲乏。

這一夜,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就連平日裏歡蹦的英吉利也安靜的守在小菲兒身邊。

第二天,小麗起了個早,穿上英雄的圍裙在廚房裏忙活了起來。

看著眼前半生不熟的煎蛋,英雄真是哭笑不得,但又不能打擊小麗,只好就著三明治的時候偷偷的竊笑。

“我知道我做的煎蛋跟牛排一樣,有空你多教教我唄。”

“行啊,等我從美國回來,一定教你,怎麽的也得把雞蛋給弄熟了。”英雄試著用湯勺舀了舀,剛拿起來,只看見還未熟的蛋黃連同蛋清向流水一樣緩緩的往盤子裏傾瀉。

“你要去美國?什麽時候決定的事?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聽到英雄要是美國的打算,小麗其實早有預知,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麽突然。

“是這樣,小麗,”英雄放下湯勺,恢覆成一張標準的撲克臉,“既然我大哥的女兒主動找到我們,那作為堂叔,我也應該去拜訪大嫂才對,再者說,”英雄突然有所猶豫,“我爸還有我大伯和嬸嬸,我必須代表英家的先祖去接他們回來。”

“也是啊,我怎麽給忘了,可是,阿雄,英嵐她還有工作,你不是要幫她的嗎?”

“小嵐她還在考慮看景和劇本修改的事,離正式開拍還有一段時間,我打算趁著這段時間去,當然,越早越好,不能再等了。”說完,英雄緩緩擡起頭,兩眼失神地看著母親的遺像。

看著英雄此時的神情,小麗也不知該怎麽安慰才好。

午後,小麗帶著小菲兒去到楊雪家,這時的楊雪正忙著給客戶訂樣式。

“小麗來啦,喲,還有小菲菲那,快請坐,哎呦,瞧我這兒忙的,你先坐著,我再忙一會就來。”楊雪放下一杯牛奶咖啡,立馬又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小麗端起茶杯輕輕抿了小口,之後便出神的看著窗外的藍天和慢慢飄走的白雲。

“怎麽了小麗,這麽沒精打采的,到底出什麽事了?”見好閨蜜坐下後就一言不發,楊雪甚是擔憂,趕忙停下手裏的活和小麗聊了起來。

“我沒什麽事,你快忙你的去吧,別因為我耽誤了你的事。”

“這有什麽好耽誤的,我自己開的工作室,我自己給自己打工,一點煩惱都沒有,倒是你,一進屋,這‘痛苦’倆字就一直掛在你的臉上,還說沒事。”

“真的,我真沒什麽事,你快去忙吧。”

“我才不信呢,是不是,小菲菲。”

“你這麽喜歡小寶寶,趕緊找個婆家嫁了吧,省的我老替你提心吊膽。”

“怎麽,嫌我煩啦?再嫌我煩也沒有你們家的阿雄煩,怎麽樣,他那電影拍的怎麽樣?”

“哪有那麽快,還在籌備期呢。”

“還在籌備那,哎喲餵,要我說,你趕緊勸勸他,不行就算了吧,別在那瞎點臘了啊。”

“我們都是外行,拍一個電影哪有你說的那麽輕松,再說了,找他拍的又不是別人,你也知道是她的親侄女,這個忙說什麽他都會去幫的。”

“就算是這樣,那也不能老耗著是不是,哎,對了,說老實話,你真的支持你們家阿雄去拍嗎?”

“當然支持啦。”說起支持英雄覆出的事,小麗也很詫異自己哪來的這麽堅定的自信。

“你這個態度就對了嘛,既然這麽支持幹嘛還愁眉苦臉的,不會是籌備期有什麽不順的吧?”

“倒也不是,阿雄他說他打算去趟美國。”說完,小麗輕輕摸了摸小菲兒稚嫩的臉頰,笑了笑。

“去美國?他去美國幹嘛,難道這也算是籌備期的工作?”

“不是。”

“那是什麽,快說說。”

“其實倒也沒什麽,阿雄他打算把他爸,他大伯還有他大哥都接回中國,接回英家。”

“原來是落葉歸根啊,這是好事啊,那你幹嘛這麽憂傷?”

“不是我憂傷,我是擔心他去了之後心情可能會變差,回國以後有可能會影響他和他侄女的合作。”

“這樣啊,嗨,那還不好辦,你也跟著去唄,我相信有你在他身邊,他不會沈淪的。”

“你以為我不想跟著去嗎,是阿雄他不讓我去。”

“憑什麽?你可是你們家的女主人,更何況你還是你們英家的一員,當然有資格去見你公公、嬸嬸和伯父啦。”

“小雪,事情可能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親愛的,不是我想的簡單了,而是你想的太覆雜了。”

正在這時,楊雪忽然接到一客戶的電話。

“你快去忙你的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行,那我先去忙啦,你可一定要想通啊。”說完,楊雪一面接聽著電話一面朝工作臺走去。

再次看著窗外的景色,小麗還是有些失神。

當天夜裏,臨睡前,英雄興奮的告訴小麗已經訂好了明天上午的機票。看著身旁熟睡的丈夫,小麗擔憂的嘆了一聲。

bj市國際機場航站塔樓內,即將登機的英雄看著小麗及小麗懷中的小菲兒,心裏不由的一沈。

“別擔心,我和小菲兒會沒事的,你在那邊要小心。”

英雄緩緩伸出右手輕輕撫摸著小麗擔憂的臉頰,然後又緩緩摸了摸小菲兒稚嫩的手臂。

“你放心,我會帶大哥他們平安回來的,再見。”說完,英雄提著行李箱慢慢走向身後的安檢門。

看著英雄慢慢消失在登機通道,小麗抱著小菲兒站在透亮的玻璃前,揮手的同時,小麗眼角的淚水便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雖說這短暫的分開不是什麽生死離別,但是在小麗看來也和這生死離別倒也沒什麽差別。

趁著英雄出國的這段日子,小麗一面辛苦的照顧著小菲兒和英吉利,一面從頭開始。

為了把自己迅速打造成合格的家庭主婦,小麗一口氣報了四個培訓班。周一上午學烹飪,周二下午學裁縫,周三全天上嬰幼兒培訓課,周四全天練習織毛線,這滿滿當當的課程完全嚇到了楊雪和歐巴。

“我說小麗呀,你根本用不著這麽拼,等你家阿雄回來你現在幹的這些活他肯定得全都搶了去。”見小麗如此拼了命的學習,好閨蜜楊雪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趕緊拉著歐巴去做思想工作。

一旁的歐巴看到嫂子如此認真的勁頭,心裏不由得狂摁一百個讚。

“我說小麗,”話還沒說完,只見小麗又接著開始收拾起客廳來,“小歐子,你怎麽回事,我拉你來是來勸勸你小麗嫂子的,可不是讓你來當觀眾的,倒是快說句話呀~”

“是啊,嫂子,我也覺得楊雪說得對,等雄哥回來了,看你這麽辛苦的幹這幹那,他肯定會不高興的。”

“沒事,你們聊你們的,不用管我,我一點也不累。”說著,小麗拿起拖布進了廚房。

“行行行,你自己要把自己累死,我才不想管了呢,小歐子,我們走,真是好心沒好報,哼~”說完,楊雪一擡屁股,氣哄哄的走了。

“小雪,下次再來玩兒啊!”見楊雪走了,小麗從廚房探出半個腦袋來熱烈的歡送。

“嫂子,我看這家裏的活你也幹的差不多了,好好休息一下吧,要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啊,再見了,嫂子,拜拜。”

“謝謝你來看我和小菲兒,慢走啊。”

歐巴走後,小麗再次投入到滿腔熱血的戰鬥中去了。

兩周以後,某天中午,正在廚房刷洗餐具的小麗突然聽到響起的門鈴聲。

“誰呀?”小麗趕忙摘下手套,向客廳走去,“來了,來了!”

一開門,原來是英雄,小麗既是高興又有些擔憂。

“回來了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帶著小菲兒去機場接你呀。”說著,小麗忙接過英雄身旁的行李箱。

剛把行李箱拖進門,小麗忽然註意到英雄的雙手似乎還抱著一樣什麽奇怪的東西。

“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了,千萬別嚇我好不好,阿雄。”

看著英雄一言不發的樣子,小麗驚恐的朝身後慢慢退了幾步。

“我沒事,”英雄緩緩走進屋內,雙手始終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我先去趟書房,一會再洗個澡,你也好好休息休息。”

說完,英雄邁著沈重的步子慢慢走向通往書房的樓梯。

一旁的小麗默默的註視著緩緩走過廚房、走向通往二樓樓梯的英雄的背影,心中的憂傷也隨同英雄的腳步漸漸變得沈重。

收拾完行李的小麗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到英雄拿著換洗的衣服下樓時,小麗忽然緊張地立即站了起來。

“熱水我已經放好了,你直接洗就可以了,還是原來的溫度,還有,新的毛巾和洗發水也放在裏邊了,註意別弄灑了。”看著英雄走進浴室時的回眸一笑,小麗突然感覺心中的那份憂傷瞬間化為了烏有。

剛才看到的微笑是自己所期待的幻覺嗎?聽著浴室裏傳出的流水聲,小麗思量了許久。

這一天,英雄比平時晚了近二十多分鐘才走出浴室。

“小麗,你也去洗一洗吧,辛苦了一天,也累了。”看到獨坐一旁的小麗,英雄坐在身邊輕輕拍了拍老婆的肩頭。

小麗緩緩回過頭,突然,抱著英雄哭泣了起來。

“怎麽了?這麽想我啊。”

“英雄,你個大壞蛋,為什麽現在才回來,我都快奔潰了你知道嗎?”小麗一面抱怨一面捶打著英雄的胸口。

“對不起,老婆大人,是我不好,我錯了,我錯了。”英雄像哄著小孩一樣安慰著小麗。

“你去了這麽久,我和寶寶都快想死你了,你為什麽連個電話都不打回家?”

“快別哭了,眼睛都哭腫了,要是讓小菲兒看到了會傷心的,”英雄說著一面輕輕的拭去小麗臉頰上的淚水,“打電話哪有回到家這麽溫暖,你說是不是?”

“小雪說的果然沒有錯,我真是瞎操心,嗚嗚~~~”說著,小麗再次緊抱著英雄,哭泣聲較剛才更是難過。

好不容易才安慰好小麗,英雄卻累的不想再多說什麽了。

“阿雄,你先去睡一覺吧,美國和中國的時差比較大,調整好狀態才能有精神去做別的事。”這回換做小麗來安慰了。

英雄沒有說話,而是起身去了二樓。

本以為英雄會回房間休息的小麗,怎麽也沒想到一分鐘後,英雄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著一樣神秘的東西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阿雄,這是什麽?”早在英雄進門時,小麗就想知道的謎題終於要解開了,緊張和好奇同時沖擊著小麗的神經。

英雄還是沒有說話,他只是輕輕撩起了蓋在上面的一塊棕色的方塊布。

看到英雄撩開的方塊布下面的東西時,小麗有些驚恐又有些驚訝。

“這是爸的骨灰盒,昨天才從墓地裏拿出來的。”英雄平靜的述說起眼前的這樣神秘物件的真相。

“爸的骨灰盒怎麽會在美國?”無論怎麽想象,小麗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小麗接過公公的骨灰盒,輕輕地放在茶幾上。雖然很早的時候就聽英雄說起過,早在英雄才四歲的時候,公公就去了大洋彼岸的美國,但是小麗始終沒有想到公公竟然已經不在了人世,看著擺在眼前的骨灰盒,小麗再次落下了眼淚。

“到美國之後聽到我爸幾年前就已經去世的事情時,我也不敢相信,但是這就是事實,他,他居然就這麽走了?虧我還滿懷希望能見到他,想著見到他一定要質問清楚他為什麽要拋棄我們母子,為什麽不回來看看,為什麽!”說著,英雄突然站了起來,義憤填膺的狠狠捶打著身旁的白墻。

“阿雄,別這樣,爸他肯定有什麽苦衷,要不然他也不會這樣就走了的。”

“呵呵,苦衷?也許真的是這樣……”說完,英雄精疲力盡的癱坐在沙發上。

此時的小麗也知道再怎麽安慰也無法使英雄安靜下來,於是她只好對著公公的骨灰盒默默的祈禱著。

“阿雄,我們還是把爸的骨灰盒放到咱媽的旁邊去吧,好不好?”見英雄沒有要動的意思,小麗只好自己來動手,就在小麗拿起骨灰盒的時候,突然,從盒底掉落下一封黃色的書信,小麗輕輕撿起書信看了看,發黃的信封上赫然用正楷的中國字寫著“桂櫻(收)”幾個字,“阿雄,快來看,這是什麽?”

“管他什麽?嗯!等一下,”英雄懶散的瞟了眼小麗手裏的信封,突然猛地被信上“桂櫻”兩個字吸引,“這是我媽的名字。”

“我想這封信一定是咱爸寫給咱媽的,可能是什麽特殊的原因所以才一直沒有寄出去。”

英雄趕忙拆開信封,認認真真的看了起來。

“阿雄,信裏都是咱爸對咱媽最想說的話吧,我們還是收好放回原處吧,阿雄?你怎麽了?”見英雄看信時的一臉嚴肅,小麗的耳旁似乎聽到從心裏傳來的顫抖的鼓聲。

“原來這幾十年,我一直都冤枉了他,呵呵,怎麽會是這樣?”說完,英雄放下信慢慢走向了廚房。

“阿雄,你去廚房幹什麽?阿雄!”擔心英雄可能會做傻事,小麗趕緊也跑向了廚房,但是卻被英雄反鎖在了門外。

“阿雄,你快開門!開門吶!有什麽事你說出來好不好,大家夥商量商量,不要這樣,你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和小菲兒可怎麽活呀?”任憑小麗如何敲打、如何呼喊,門裏的英雄始終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此時,恐懼占據了小麗所有的思緒,見英雄始終不願出來,小麗只好想到了報警。可是就在小麗拿起手機準備報警的時候,廚房的門卻突然開了,只見英雄微笑著慢慢走了出來。

“阿雄,你。”此時英雄的雙眸裏卻突然閃爍著同以往一樣溫柔的目光,門外的小麗驚恐的站在原地。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是我不好。”說完,英雄上前將小麗緊緊抱在了懷裏。

“英雄,你個大壞蛋,為什麽老是欺騙我?”此時的小麗早已不是擔憂,而是生氣,擔心英雄而心生怨氣。

(作者:雪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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