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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沒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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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女人低頭抽煙,她的五官美艷動人,身材高瘦,白色繡花長旗袍勒著腰身,胳膊腿細長勻稱,且白皙,整個人往那兒一站,宛如一件精心打磨過的上等玉器。

正因為如此完美,才將她猙獰不堪的左手臂顯的越發突兀。

就連為她的美而駐留的路人,車裏探出頭的男人,都為此感到巨大的可惜。

“那塊疤是怎麽搞的啊,好惡心。”

“我倒不覺得惡心,就是嚇人,不信你摸摸,我胳膊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嘖嘖,燒傷吧,那麽嚴重,怎麽不想辦法恢覆到以前的樣子?”

“不可能恢覆到以前吧,再治療,多少還是有差。”

“身材真好,長的也好,可以當模特了吧。”

“也不戴個手套穿個長袖遮遮,就露出來嚇人,真缺德。”

完美主義者看到了,會糾結痛苦死。

損的有,同情的有。

維蔓輕彈煙身,淡淡的掃了一眼四周,她吸一口混濁悶熱的空氣,垂眼看看自己的左手臂。

從前很怕別人異樣的目光,容易被言論左右,現在想想,覺得挺可笑的。

手套摘了也好,見見陽光。

想到了什麽,她嘆口氣,來的不是時候。

可她沒有時間去好好挑選日子。

剛才她在急救室走廊,被那個男人冷漠的盯著,本以為自己可以從容應對,卻在幾秒後就敗下陣來,落荒而逃。

難為情這三個字,維蔓太久沒體會了。

以至於……當時面上發熱,心裏發虛,明明她就沒做什麽齷齪的事。

維蔓的目光堅定,她不能就這麽回去了,特地趕在手術之前出來一趟,總要說點什麽,做點什麽。

“美女,借個火可以嗎?”

隨著突如其來的男聲,一只手也搭上維蔓的肩膀,她回頭,陌生男人

維蔓將煙頭按在男人的手背上,用力碾了碾。

男人楞了一下,才疼的倒抽涼氣,他大聲咒罵道,“騷|婊|子,你他媽幹什麽呢?找死是不是?”

維蔓輕笑,“是啊。”

男人大變臉色,“你,你,你他媽說什麽?”

維蔓一字一頓,“我、說、是、啊。”

男人大罵,“操,神經病吧!”

維蔓攏攏頭發,有些乏味,她在原地站了會兒,又去了背後的兒童醫院。

醫院裏,張小暉剛洗完臉,情緒還是亂的。

雖然寶寶已經退燒了,但聽醫生說可能還會反覆,他們建議多待幾天觀察情況。

她同意了。

在這邊,一有不對可以立刻應付,方便許多。

張小暉趴在床邊,守著寶寶,她紅著眼睛笑,不自禁的伸手去摸寶寶的小手,輕輕捏著。

“季時,你看看我的包裏,有沒有撥浪鼓?”

季時靠著窗戶,“你連包都沒帶,哪來的撥浪鼓。”

“那你回去拿一下。”張小暉說,“晚上我在這邊陪寶寶。”

季時的眉毛上挑,“大的呢?”

“大的你就不管了?”

“……”張小暉扭頭,“你不是說明天出差……”

季時捏鼻翼,“不去了。”

張小暉一楞,“那晚上你也過來吧。”

季時擺出沈吟的樣子,“我考慮考慮。”

張小暉抽嘴。

“一會兒護士要來給寶寶檢查,你早去早回。”

季時丟過去一張紙和筆,“你把要帶的東西寫上面。”

張小暉快速寫了好幾行。

季時從上往下瞟,眼角狠狠的抽|動,“張小暉,我們只是要在醫院住幾天,你想把家搬過來?”

張小暉逗寶寶,“多帶就多帶嘛,比少了什麽好。”

季時無奈的按壓眉心。

“我走了。”

“等等。”張小暉叫住他,“記得把我的手機帶上,還有充電器。”

季時頭大,“確定沒有別的了?”

張小暉擺手。

她的背上一沈,男人的重量全壓上來。

“別鬧了,寶寶在看著呢。”

季時抵著張小暉的發頂,視線移到小床上,嬰兒蹬著兩條小短腿,烏溜溜的眼珠子對著他的方向。

“你說兒子知不知道我是他老子?”

張小暉非常直白的打擊他,“不知道。”

季時哼笑,“我也這麽覺得。”

下一秒,他繃了繃臉,“那兒子為什麽總是在我身上拉?”

簡直就是中了咒,孩子被張小暉抱著的時候,特別乖,什麽都好好的,一到他懷裏,不用多久,隔著尿不濕,就能聞到一股酸臭味。

那氣味……

回回都能把季時熏的想把手剁了。

在對張小暉有別的心思之前,他即便是談情,也是靠嘴談,對身體接觸嚴重挑剔。

更別說跟一個女人結婚,躺在同一個被窩裏,吃她吃剩下的飯菜,喝她杯子裏的水,和她生一個孩子,過一輩子。

捏著張小暉的耳垂,用拇指摩|挲了幾下,季時覺得自己完全是主動跑進婚姻的圍城裏的,還迫不及待的把圍城的門上鎖,打死,不給張小暉留一丁點縫隙。

張小暉一本正經道,“等寶寶長大了,我替你問他。”

季時用幾瞬息的時間幻想了一下那個畫面,他失笑,“感覺還不錯。”

兩人耳語了片刻,才分開。

目送季時出去,張小暉把門關上,眼中的疲憊湧了出來,她使勁揉了揉臉,深深的嘆了口氣。

“寶寶,以後不要再嚇媽媽了,好不好?”

才三個月的嬰兒,是聽不懂那些話的,他自己把拳頭舉到眼前,一個勁的盯著看,睫毛一扇一扇,嘴裏好奇的發出咿咿呀呀聲。

張小暉的心都融化了。

通過這個小生命,她才明白,做媽媽有多不容易,那種超出任何規則的羈絆又是多麽奇妙,不受一切外在因素阻擋,幹擾。

感恩。

像今天這樣,每一次逢兇化吉,張小暉都會在心裏默念那兩個字。

如果可以,她願意把自己這輩子剩下的所有好運都轉到她的孩子身上。

張小暉無賴的笑,“你不反駁,媽媽就當你是答應了啊。”

她湊過去,托著下巴說,“寶寶,我們約定好不好?”

嬰兒不看天花板了,他把臉對著張小暉,仿佛真的能看的到,認的出。

見嬰兒是想嘗試抓她的衣服,張小暉眼睛一亮,擡起袖子,跟他玩藏貓貓。

“寶寶,左邊,媽媽在左邊。”

嬰兒往左邊看。

張小暉笑彎了眼睛,“真聰明。”

她剛搖鈴拿出來,叮叮當當清脆響,一只小手就把搖鈴抓過去。

“寶寶,你的小襪子怎麽又要掉啦?”張小暉握住嬰兒的右腳,將那只藍色棉襪子往上拉拉,“這是爸爸給寶寶買的,爸爸還給寶寶買了很多新衣服,好玩的玩具。”

“等你長大了,就會像爸爸一樣,成為一個男子漢,又高,又帥,會有很多人喜歡……”

說著說著,張小暉就哽咽了。

“所以寶寶要乖乖長大,知道嗎?嗯?”

她輕輕勾了勾嬰兒的小手指,柔聲說,“跟媽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嬰兒哼哼唧唧的,小腦袋左右晃了晃,歪在張小暉的手背上,一邊臉頰陷下去一個小窩,他咯咯咯的笑。

張小暉呆了呆,喜極而泣。

樓下,季時跟維蔓打了個照面。

他往前走,維蔓跟著,一路跟著他到停車的地方。

“當年,謝謝你。”

維蔓將遲了許多年的幾個字說了出來。

背後傳來聲音,季時嗤一聲,“不用謝我,那時候我只是英雄主義。”

維蔓擡頭,望著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裹著濃郁的迷戀,仰慕。

“不管怎麽說,是你救了我們一家人。”

季時打開車門,維蔓向前邁了一步,“那家餐廳,你有興趣收購嗎?”

她笑笑,“你應該也知道我的事了,能活不能活都得看天,這天也不是誰能看清楚的。”

“如果你覺得前景不錯,希望你將它收到時光旗下,不然……”

維蔓沒說下去,那家餐廳當初就是為這個男人開的,從裝潢,設備,到店員,菜色……

裏面每一個細節都是她費盡周折打聽到這個男人的喜好,用心準備的。

她可以偷偷的做到那個地步,只要這個男人一出現在餐廳,她就會在樓上窺視,卻做不到跑到這個男人面前,跟他說,她喜歡他,很多年了。

上次的飯局是意外,這次是沒的選擇,她怕沒機會了。

“不需要。”

男人冷冽的話聲把維蔓的回憶撕的粉碎,她擡眼,看著背對著她的人轉過身,一股低氣壓撲面而來。

“維小姐。”季時面無表情道,“我不知道你跟宋明修有什麽名堂,打的什麽主意,我警告你,別在我面前耍小聰明。”

維蔓臉上的笑容不變,灼灼其華,帶著幾分狡黠,“以前是真有,現在沒有了。”

她說後半句的時候夾著對命運妥協的嘆息。

誰又能想到,一次普通的體檢,竟會徹底改變她的生活。

維蔓再回神,面前已經空無一人。

那個男人走了,僅跟她說了幾句話,看了她一眼。

她摸了摸臉,這副倍受吸引的好皮|囊有時候也什麽用處。

譬如在面對宋明修時。

又譬如剛才,和季時對立的時候。

說來也巧,那兩個例外還都跟張小暉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維蔓慢慢悠悠的原路返回。

遠遠的,她看到沈奕朝她跑過來,滿臉焦急,“蔓蔓,你跑去哪兒了?”

維蔓掙脫開,“你知道的。”

沈奕吸一口氣,低吼,“維蔓!你瘋了吧!”

維蔓無動於衷。

看她那樣,沈奕的胸膛劇烈起伏,雙眼赤紅,“你為什麽就不能多對自己好一點?”

維蔓問沈奕,“怎麽好?”

她又自己回答,“好不了了。”

沈奕胸口悶痛,“能好的,醫生不是說了嗎,只要堅持配合治療,以後一定能……”

“以後?”維蔓打斷他,自言自語,“如果不是我,那話我也能說,並且說的還要更漂亮。”

沈奕握緊拳頭,他竭力讓自己冷靜一點,“進去吧,不要想太多了,我會一直在外面等你。”

“不用等我,沈奕,我們已經離婚了。”

語畢,維蔓走進病房。

沈奕沒走,看著維蔓被推進手術室,他控制不住的追上去,直到那扇門關上,紅燈亮了起來。

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從一邊過來,越來越快,停在沈奕身旁。

沈奕擡頭看看少年,感到詫異,“楚司,你不是去英國了嗎?”

楚司抹了把臉上的細汗,他坐在長椅上,拉著白色t恤領口,渾身都是汗,不答反問,“姐進去了?”

“嗯。”沈奕輕點頭,目光挪到手術室的門上。

楚司背靠著長椅,細長的手指垂放在淺藍色牛仔褲上,一下一下的敲點。

兩人都沈默不語。

本就不熟。

沈奕只知道他認識蔓蔓的時候,這個少年就在慢慢身邊了,他們不是親姐弟,感情卻跟親姐弟一樣。

後來有一次,他不經意看到蔓蔓沒有收起來的東西,才知道楚司是c市楚氏集團的小少爺。

至於為什麽沒有對外報道,又為什麽過的一般,他就不清楚了。

過了好一會兒,沈奕的手機響了,他繃著的神經一抖,嚇了一跳。

“餵,是我,嗯,我在醫院,走不開,不方便……”

耳邊壓低的聲音越來越模糊,楚司坐著不動,一滴汗順著額角滑落,停在臉上,他煩躁的擦掉。

他什麽都不知道,姐一直瞞著他,如果不是無意間從別人那裏得知情況,他還一無所知。

楚司拿出手機,面色陰柔,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結束跟同事的電話回來,沈奕把汗濕的手抄進頭發裏,捋了捋,站在一邊等手術室的門從裏面打開。

今年的夏天似乎比往年要漫長的多。

維蔓做完手術沒多久,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維小姐,你好,我是吳廖。”

男人拿著證件,公事公辦的口吻,絲毫不覺得自己的突然來訪有什麽不妥。

維蔓不動聲色,“吳隊長,你找我是什麽事?”

吳廖說,“有幾個問題想問維小姐。”

維蔓示意他問。

“02年的冬天,臘月二十五那天晚上,維小姐,”吳廖探究的盯著她,“你還記不記得發生了什麽?”

維蔓還是那副看不出情緒的姿態,“吳隊長,十幾年前的事我不記得了。”

“平常的事是不記得。”吳廖說的意味深長,“不平常的,甚至對自己來說,是一場噩夢,我想即使再過十幾年,都能記得。”

維蔓露出一個笑容,盡管帶著病態,卻同樣讓人移不開視線,“吳隊長在跟一個病人打啞迷嗎?”

“看來是我的不是。”吳廖神色肅然,“那我就說的再明白一些。”

“那晚,維小姐和幾個同學出去玩,後來你孤身一人回家,經過靠在你家北邊的小巷子,在那裏你……”

身子大幅度起伏,維蔓的臉色猝然差到極點,接近死亡的顏色。

吳廖的話聲戛然而止,他快速去叫醫生。

這場突如其來的問話臨時終止,草草收尾。

但是吳廖沒離開,好不容易找到一條線索,雖然看起來很離譜。

他再見到維蔓時,對方的狀態似乎不怎麽好。

“維小姐,你當年應該選擇相信法律。”

就在吳廖以為又白費功夫時,他聽到床上的女人的聲音,平平靜靜的。

“晚了。”

“實不相瞞。”吳廖說,“我們已經找到那個犯|人了。”

維蔓的嘴唇猛地顫抖起來,她沒擡頭,蒼白的臉上的神情看不清。

“不過,遺憾的是你不能看到他接受法律制裁了。”吳廖一邊說,一邊緊盯著維蔓,“因為他死了。”

“就在去年一月份,死於非命。”

維蔓的視線依然停在被子上,仿佛是置身事外的觀眾。

吳廖說,“他叫方偉。”

他撓撓頭皮,這條線索是近期發現的。

方偉犯的事兒多了,維蔓就是其中一個,她可能是害怕遭報覆,就沒報|警,所以也沒記錄。

能摸到這條線索,也是機緣巧合。

維蔓竟然也跟宋明修,季時,張小暉他們有牽扯,吳廖不得不重視,親自來過問。

會不會還有什麽在埋著藏著,他沒挖掘出來?

維蔓在聽到方偉的名字時,整個人就變了,她背過身去。

吳廖來不及觀察。

當天晚上,沈奕來看維蔓。

他發現維蔓精神恍惚,不太對勁,問了護士才知道白天的事。

“蔓蔓,有需要我的地方就說,我會盡力。”

維蔓忽然開口,“手機給我。”

沈奕一怔,將口袋的手機摸出來,遞給她。

維蔓搜索方偉的名字,她的指尖有點發抖,將那些網頁一頁頁看了。

“蔓蔓,你怎麽哭了?”

沈奕慌了神,手忙腳亂的去拿紙巾,他第一次見這個女人哭,那麽傷心。

扔掉手機,維蔓躺進被子裏,“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沈奕皺眉,“有什麽事不要憋在心裏,你現在需要放寬心,悶悶不樂對你的身體不好。”

沒有回應。

沈奕無力的坐在椅子上。

過了許久,維蔓掀開被子,恢覆如常,“把桌上那本書給我。”

沈奕立刻伸手拿給她。

維蔓低頭看書,還握住一支筆,在勾畫什麽,“楚司明天回英國嗎?”

沈奕說,“嗯。”

維蔓合上書,“把這本書還給他,就說我看完了。”

離開醫院,沈奕隨意翻了翻書,除了一些被勾畫的部分做了詮釋,就沒再看。

過了半個多月

遠在英國的楚司站在書架前找書,無意間將帶回來的那本書掉到地上,他拿起來拍拍,隨意翻翻,散漫的目光變了變。

夾在密密麻麻的英文裏面,有一行小字,很不明顯。

在英國好好待著,不要再回來了。

他垂著眼瞼,額前碎發掃下來,遮住了眼底的東西。

外界所有的事都和張小暉無關。

她每天都在細心照顧孩子,跑醫院的次數從一個月幾次逐漸減少,那種成就感比做了什麽項目都要強。

一天天過去,孩子長的越來越像季時了,一點都不像她。

哭急了,孩子的嘴裏會發出“麻麻”的音,張小暉給孩子餵了奶,哄睡了,她小聲在季時面前得瑟,“聽見沒有?寶寶剛才叫我呢,他叫媽媽了。”

季時單手托著張小暉,“行了,有那麽高興?”

張小暉摟著他的脖子,“有。”

季時一臉郁悶,“我不高興。”

張小暉看他,“怎麽了?”

季時抿唇,“我胃疼。”

張小暉的眼睛一睜,“胃疼?吃藥了嗎?沒吃藥就趕緊去吃藥。”

還補了一句萬能用語,“多喝點溫開水。”

季時咬牙,“張小暉,我胃疼。”

床上的嬰兒動了動,睡的不安穩,張小暉拍季時的肩膀,在他耳邊說,“放我下來,我們出去。”

兩人輕手輕腳的出去。

門一帶上,張小暉就被季時壓在墻上,吻了起來。

她喘息著說,“不是胃疼嗎?你騙我。”

“沒騙你。”季時貼著她的耳廓,細細的親著,“我快疼死了。”

耳廓癢癢的,張小暉被抵的呼吸全亂了,她抓著季時的衣服,“你怎麽……”

季時委屈的說,“三天。”

“張小暉,我們三天沒做了。”

張小暉滿臉通紅,嘴裏狡辯,“前天晚上,我的手都酸了。”

季時炙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脖頸裏,“那不算。”

張小暉渾身發軟,“有了寶寶以後,我是疏忽了你。”

“很好,”季時滿意的挑唇笑,上手了,“張小暉,你終於良心發現了。”

張小暉受不了的掐他,“我還沒說完,我的意思是……”

她在看到季時把手拿出來,什麽都不想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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