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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林二山的靈魂拷問(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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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喜嫁之娘子太難追最新章節!

如果這天夜裏沒有碰上林松屾,原纓本來計劃前來拜祭過她的母親之後,入宮刺殺原耀,至於生死,她已經不在乎了。

但林松屾對原纓說,她與秦非墨畢竟夫妻一場,無論如何,總該告個別吧。

在這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原纓站在她母親的墳墓前,腦海中浮現出秦非墨那張玩世不恭的臉,冰封的心湖,微微顫動了一下。她以為對她一向冷漠的秦非墨會在她走之後昭告天下她跑了,讓她成為北疆國的罪人,大盛國容不下的人,然後秦非墨便可以繼續他原本無憂無慮的人生,未來某天,遇見他喜歡的女子,毫無障礙地娶回家去,琴瑟和鳴……

可現實是,秦非墨追著她來了北疆國。

原纓不知道秦非墨在想什麽,也不知道秦非墨想做什麽,她心中突然有些亂,有一個聲音在說,既然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怕見秦非墨嗎?當初不辭而別,他既然來了,總要把話說清楚。

林松屾看原纓沈入了長久的沈默,神色淡淡地說:“跟我走吧,他這兩日就會到了,你想死,也不用急在這一兩天。”

林松屾轉身走入了風雪之中,原纓看著他的背影,過了一會兒,才擡腳跟了上去。

原纓穿了男裝,戴著鬥篷,跟著林松屾進了客棧。夜半時分,並沒有人註意他們。

秦玥派來的人到了之後,林松屾才知道這家客棧幕後的老板是樊峻。他的房間已經從前面換到了客棧後面安靜的客院之中。

進了房間,兩人落座之後,一時沈默無言。

原纓摘掉鬥篷放在一旁,露出一張消瘦憔悴的臉。曾經明艷動人的北疆國第一美人,如今周身像是籠罩著一層厚厚的堅冰,給人的感覺只有一個字,冷。

“原玨的死,跟你有關。”原纓看了林松屾一眼,語氣之中並無疑問,十分肯定。她是昨天半夜到的北疆國都城,聽說的第一個消息是,原玨昨日出事了。今日再聽到原玨的消息,就是原玨被原閎上門給殺死了。原纓並不相信,當時就感覺其中有蹊蹺,原閎雖然有些沖動,但不至於那樣明目張膽地對原玨下殺手。

所以當今夜看到林松屾,林松屾聲稱他來北疆國有別的事情,原纓直覺,他跟原玨的死有關。原玨當初是被秦玥抓住,交給大盛國皇室的。原玨恨秦玥,所以他在離開大盛國之前,專門跟原纓透露了一個秘密,說秦玥跟一個叫姚瑤的姑娘在一起,讓原纓把這件事告訴莫紫嫣,企圖讓莫紫嫣找那個姚姑娘的麻煩,借此為難秦玥。

原纓把原玨的計劃告訴了秦非墨,秦非墨一定會告訴秦玥,而林松屾出現在這裏,應該就是秦玥給原玨的“答覆”了。

此時,聽到原纓的話,林松屾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把手中的溫茶推到了原纓面前:“這件事,你怎麽看?”

“佩服。”原纓端起茶杯,神色淡漠地說了兩個字。

林松屾聲音低沈地笑了起來:“既然你這麽說的話,那我們可以繼續聊聊。反正我想你也睡不著,我也沒法兒睡。”

“請講。”原纓點頭。

“我原本是個殺手。”林松屾說。

“我很意外。”原纓看了林松屾一眼。他這個人乍一看,氣質跟秦非墨有幾分相似,認識之後就會發現,他跟秦非墨是真的有共同點,就是給人樂天派的玩世不恭之感。但林松屾說自己曾是個刀口舔血的殺手,原纓從現在的他身上,看不出任何殺手的影子。

“金盆洗手好幾年了,被我義父撿回去,還有了個大哥,和一個可愛的小侄子。”林松屾提起家人,唇角帶著愉悅的笑意。

原纓卻感覺心中一痛。對她而言,家人只有她的母親,可她母親慘死,她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我大哥你也認識,就是跟秦三合開酒樓的那位,林頌賢。”林松屾接著說,“之前我又有了個妹妹,你聽過的,就是姚瑤。”

原纓神色有些錯愕。她在大盛國聽說過的,認識的人似乎都有關系。而林松屾的話印證了原纓的猜測,原玨的死就是林松屾的手筆,而原纓突然有種感覺,林松屾不是因為秦玥來的,是因為那個姚瑤姑娘來的。

仿佛看出原纓在想什麽,林松屾微微一笑:“沒錯,是因為原玨那個賤人想對我家妹妹不利,所以我來取他性命。跟秦玥有關系,但不是為了他。”

“姚瑤姑娘,也是被你義父收養的嗎?”原纓心中對姚瑤生出了很大的好奇心。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姚瑤對原纓來說,身上的第一個標簽就是,秦玥喜歡的女人。這就已經很獨特了,因為秦玥不喜歡大盛國的五公主,也不喜歡原纓這個北疆國七公主,能讓他看上的女子,一定非同一般。

“她?當然不是,恰恰相反,現在可以說是她收養了我們一家,包吃包住包開心,哈哈!”林松屾說著自己笑了起來。

原纓更驚訝了。林松屾興致勃勃地講起了姚瑤的事情,原纓得知她是個村裏的姑娘,並且今年才十三歲,很震驚。秦玥跟姚瑤的關系,始於恩情,因為姚瑤收留了落難的他,現在他們成了家人。林放一家跟姚瑤的關系,也是始於恩情,因為姚瑤從人販子手中救了林放唯一的孫子林凡,現在,他們也成了家人。

家人這兩個字,分量很重。原纓看著林松屾講起姚瑤的故事,眼中有光,這讓她相信,那個名叫姚瑤的小姑娘,一定是個溫暖善良的人。

講到最後,原纓已經完全理解,林松屾為何會為了一個才認識沒多久,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妹妹,千裏迢迢來到這裏刺殺原玨了。在原纓看來,林放給了林松屾一個家,姚瑤給了他們一個更大的,更完整的,更加溫暖快樂的家。

“我曾經瀕死無數次,最終都熬過來,活到現在,得到了新生。”林松屾神色有些感嘆,“人生,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兒。當下你覺得痛苦萬分,生不如死,但當你找到新的人生意義,繼續走下去,再回頭看的時候,會發現,現在的磨難,只是一段經歷。我想你的母親一定很疼愛你,她走了,對她而言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她不會希望你追隨她而去,她只會希望你好好地活著,得到幸福和安寧。”

林松屾雖然平日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但內心是個很疏離的人,得到他的認可很難。此時此刻,他並不是認可了原纓這個人,原纓對他來說的身份,就是秦非墨的夫人。

林松屾只是覺得,如今的原纓,很像當年的自己。他也曾迷茫,絕望,墜入深淵無法自救,是林放把他拉出來,讓他知道,原來人生除了黑暗,還有別的色彩。

而林松屾的話,讓這段時間一直心情沈郁哀傷,卻哭不出來的原纓,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簌簌落下。想起她柔弱卻堅強的母親,原纓就痛苦得不能自已。但她知道,林松屾說的都是真的,她的母親唯獨在保護她這件事上面表現出了勇氣,而原纓一直無法面對的是,她知道她的母親選擇尋死,不只是因為自己活不下去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為了不讓自己成為原纓的累贅和軟肋,不讓北疆國這些狼心狗肺的人,用她來要挾原纓一輩子,所以她解脫了,也讓原纓解脫了……

林松屾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拿出一塊幹凈的帕子,遞給原纓。

正在這時,門突然被人撞開了,一個人滿身風雪,大步走了進來,一進門就看到林松屾伸手,像是要給原纓擦眼淚……

是日夜兼程不眠不休趕過來的秦非墨到了。

秦非墨一進門,從他的角度看到的,就是林松屾伸手要去摸原纓的臉!

“你們在幹什麽?”秦非墨累得要死,看到這一幕,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無名火。

原纓聽到秦非墨的聲音,猛然轉頭,滿臉淚痕地看著他,眼中有驚愕,還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安心……

秦非墨看到原纓現在的樣子,眉頭狠狠地擰了起來!距離上次分別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原纓整個人瘦得厲害,臉上也沒了血色,下巴尖尖,眼淚模糊了雙眼,像變了個人。秦非墨的心,突然疼了起來,大步走過來,低頭看著原纓,怒吼了一聲:“你是不要命了嗎?”

原纓只是哭,不說話。秦非墨出現之前,她無聲地流淚。秦非墨來了之後,她心中像是打開了個閘口,悲傷傾瀉而出。

林松屾看了看秦非墨,又看了看原纓,默默地出門去了。這個院子也沒旁人,隔壁還有一個空房間,他過去,把空間留給了秦非墨和原纓。

躺在床上,林松屾感嘆了一句:“問世間情為何物啊!”

隔壁,秦非墨坐在了林松屾剛剛坐的位置,面色沈沈地看著原纓,不說話。

原纓低著頭哭了很久,哭聲小了,秦非墨從自己懷中拿出一塊皺巴巴臟兮兮的帕子,遞給原纓,冷聲說:“把眼淚擦了!”

原纓看了一眼,沒接。

秦非墨冷哼了一聲:“嫌棄我?”他一路過來都是為了誰?曾經他有潔癖,衣服上沾點灰都要扔掉的,結果現在多日沒洗澡,感覺自己身上都臭了,但他就是要把帕子給原纓,非要讓她用!

原纓默默地接過去,擦眼淚,擦幹之後,把帕子放在桌上,撫平,疊好,還給秦非墨。

“你拿著,幫我洗幹凈再說,這是你欠我的!”秦非墨冷聲說。

原纓握住了那塊帕子,聲音沙啞地問:“你為什麽要來這裏?”

“我這個人心善,看不得某個蠢貨白白送死!”秦非墨冷冷地說。

原纓沈默了片刻:“對不起……”

“你不是挺能耐的嗎?你有什麽對不起我的?是不是覺得你走了,我就解脫了?”秦非墨冷聲問。

“你不該來的。”原纓低聲說。

秦非墨一聽,更生氣了:“是啊,我是不該來!你以為我為什麽要來?是我家侄兒讓我來找你合作的!難不成你以為我愛上你了?可笑!你曾經也就長得美而已,現在醜成這樣,別哭哭啼啼的了,看著就煩!”

原纓苦笑:“是秦玥讓你來的啊……我們還有什麽可合作的?”

“你想殺原耀,我家侄兒也想殺他,要不要聯手?一句話!”秦非墨板著臉說。

“我沒有拒絕的理由。”原纓低著頭說。

“好,我累了,明天再說!”秦非墨話落,起身,大步如風地走出去,從外面把門重重地關上了。

原纓看著秦非墨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低頭握緊了手中被眼淚打濕的帕子,心中又煩亂起來,夾雜著一絲難以名狀的失落……

隔壁的林松屾剛閉上眼睛,正準備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明天幹大事,就聽到門被人大力撞開的聲音。

林松屾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看著秦非墨走到了床邊,在他身邊躺下,就閉上了眼睛,兩人肩膀都挨到了一起。

林松屾往床裏側挪了一下,神色怪怪的:“秦三,你有病吧?你媳婦兒在隔壁,你跑我這兒來幹什麽?滾滾滾!”

秦非墨沒有理會林松屾,閉著眼睛不說話。

林松屾擡腳就把秦非墨踹了下去:“臭烘烘的,找你媳婦兒去!離我遠一點兒!”

“林二山,你有沒有同情心?沒看我都快累死了嗎?”秦非墨從地上爬起來,看著林松屾一臉控訴地說。

“同情個屁啊!老子現在連媳婦兒都沒有,同情你作甚?麻溜兒地滾到隔壁去,別告訴我你倆不是夫妻,你要敢說不是,我去跟她睡!”林松屾眼底閃過一絲惡趣味。

秦非墨怒了:“林二山!你是不是對原纓圖謀不軌?”

林松屾眼底閃過一道幽光,嘿嘿一笑說:“我這個人向來很講道義。我要不要對原纓圖謀不軌,取決於你是不是把她當你媳婦兒。你要說不是,那咱們兄弟一場,你不要她的話,你得成全我啊!你要說是,那兄弟妻不可欺,我肯定離她遠遠的。秦三,你說是,還是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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