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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是他害了她。她若死了,他也會隨她而去。但堂妹卻掙紮著用頭撞向他的腦袋,好似在表達她的意見。

堂哥,看天空,快看天空!田舜華被勒得說不出話,只能用腦袋撞她的堂哥,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意思。現在不是傷情的時候,天空好像要裂開了!

翻滾的烏雲間忽然閃出一道紅色光芒,在灰白的雲幕上撕開一道血口,緊接著無數道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雷鳴從裂口中傾倒出來。

有人闖進了她的世界!周曉月驚慌失措的看向天空,那裏幾乎被染成紅色。一股血紅的氣流發出鬼哭神嚎般的響聲,從血口中飛騰而出。電閃雷鳴下,氣流的龍頭中飛出一個巨大的金色光球,它沖破雲霧降落到幾人的面前。

金光消失,劉大士走了出來。

田於書一見劉大士出現,剎那間感到了絕處逢生的喜悅。他連忙招呼劉老師快救田舜華。劉大士未動,只是向田於書的方向揮了一下手。與此同時,田家兄妹二人的身邊瞬間就多出一位身披破爛戰甲的骷髏武士。田於書看到武士的形象,很懷疑他是不是周曉月的幫兇。他轉頭詢問劉大士,耳後卻聽到刺棱一聲,破空異響。

“舜華!”

田於書回頭驚呼,卻見原本纏在堂妹身上的黑發全部碎裂成粉末,而骷髏武士正將銹跡斑斑的戰刀收進腰間的刀鞘。

田於書長出一口悶氣。他還以為田舜華遇害了,嚇得他出了一身冷汗。田舜華也以為骷髏要殺她,害怕得緊閉上眼睛。直到堂哥對她說沒事了,她才敢睜開雙眼。那些可怕的黑發,刺痛她的倒刺都消失了。她恢覆了自由。

“堂哥!”田舜華撲到田於書的懷中失聲大哭起來。這樣的遭遇實在太可怕了。

田於書輕拍田舜華的後背,安撫她恐懼的情緒。他們應該是得救了。田於書滿懷謝意的看向不遠處的劉大士,劉大士卻緊盯著周曉月。

作者有話要說: 前兩天看了一部電影,叫做甜蜜地獄之家,很有意思的電影。裏面女主角的一句臺詞讓我印象深刻。見到字幕上打出“我們的目標”這幾個字的時候,我瞬間激動不已。她的話和這個故事裏的周曉月說得很像,一個是目標,一個是幸福,原來這類人的邏輯真的是這樣啊!還有電影中女主角將錯放的菜刀歸覆原位的情節,周曉月也幹了類似的事情,你們會在後面的某一章中看到她幹了什麽!(要不要搞個有獎競猜?)

Ps我保證我是寫完這個故事才看到的電影,你們不要誤會我抄襲了那部電影的情節哦!千萬不要誤會哦!!

Ps+1上面那句話怎麽那麽像此地無銀三百兩!!!

☆、蝴蝶之十六

周曉月就站在兄妹二人的身邊,憤怒的看著他們的恩愛表演。她恨不得撕碎那個狐貍精,可此刻的她不敢輕舉妄動,因為有七把大刀正架在她的脖子上。她是鬼,本不應該再怕砍頭。但那些寒氣滲滲的大刀卻讓她想起那個讓她栽了跟頭的臭女人,那個臭女人身上的寒氣同那些刀上的氣息相似,所以對於面前的七個持刀武士,她不能掉以輕心。

見女鬼對戰鬼似有忌憚,劉大士才敢快步走到兄妹二人的身邊。他俯下身子看到兩人身上的血跡,不由得咒罵起女鬼的狠辣。還好他及時趕到,不至於讓那個惡鬼繼續胡作非為。黑暗籠罩病房時,女鬼把他留在一片昏暗的空間中,只將兄妹二人帶進她的世界。他在那個空間裏游蕩了很久也找不到出口,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拿出他的護身法寶——一塊來自古戰場的血石,那裏面封存了數不清的戰爭亡靈。只是他無法完全駕馭那塊石頭,所以極少使用它。

待劉大士來到近前,田於書才發現劉大士的不同。他的臉上、手上青筋暴起,雙眼布滿血絲,嘴唇也是青紫,樣子堪比周曉月的惡鬼模樣。田於書擔心的問道:“劉老師,您的樣子?”

“哦,暫時的,等我們離開這裏就好了。”劉大士極快的說道。他從田於書的腿上沾些血到手上,接著掏出脖子上掛著的血石握在手心,不多時他們的周圍出現了一個光圈。光圈的金色光芒向上聚攏,將三人包裹在金球中,然後徐徐升起。劉大士準備帶著兄妹二人逃離女鬼的世界。

周曉月絕不可能讓田於書再次離開她的身邊。她的背後瞬間長出無數的尖利爪子,眨眼間就捅穿了七個戰鬼的身子,架在她脖子上的刀也跟著全部消失。周曉月高擡長爪,將那些戰鬼的骨架拋向天空,接著自己也飛向天空,直奔金球而去。

金球即將沖進天空的裂口,周曉月緊追不放。

她怒吼一聲,血色的天空立刻發生變化,一只巨大的手掌從天而降,抓住金球,壓向地面。

四周突然被雲霧籠罩,田於書抱緊田舜華,緊張的看向劉大士。劉大士緊握血石,雙唇不停啟合,鏡片後面的雙眼隱隱有紫色光芒閃出。

轟隆一聲,巨掌重重地砸進地面,掀起一陣揚塵。

穿過塵霧,周曉月站在陷入地面的金球旁,笑瞇瞇地說道:“田於書,你們逃不了的。”

她上前一步,手掌按在金球的裂痕上,想要震碎金球,卻感到自己的身體一震,胸口一陣疼痛後,力量漸漸流失。周曉月低頭看向胸口,一段鋒利的刀尖露在前胸外。她回頭看去,一個骷髏戰士緊貼在她的身後。越過那個骷髏,數十個骷髏戰士瞪著一雙閃著紫光的眼睛,高舉著戰刀向她奔來。

啊——

啊——

啊——

周曉月發出一串慘叫後淹沒在戰鬼銀光閃閃的刀影下。

金球內,劉大士吐出一口鮮血後,再次將兄妹二人帶上天空,飛越裂口,出現在十七號病房內。

見到現實中的景物,田家兄妹頓感安全。劉大士撤去光球,三人平安落地。病房內一切正常,沒有爬滿墻壁的黑色煙霧,也沒有哭嚎的人臉,只有陽光下漂浮著的塵埃。

劉大士松開血石,身體立刻恢覆正常樣子,只是臉色微白。田舜華腿上的傷口還在流血,田於書爬上輪椅要去叫醫生護士。劉大士攔下他,指著他的腿說道:“你也不要亂動,我去叫醫生過來。”

劉大士剛轉身邁步,突然表情痛苦的捂住嘴巴。田於書驚見劉大士的指縫間流出鮮血,慌忙問道:“劉老師,您怎麽了?”

“他被反噬了,哈哈哈!”

一個令人懼怕與厭惡的聲音在房間的角落裏響起。滿身刀傷的周曉月跟著他們也回到現世。那些戰鬼在劉大士離開裂口的一刻就變成了一堆不堪重擊的軟柿子。她雖然受了重傷,吞食掉的醫院內幾百個死靈的力量也消耗殆盡,但她還能支撐下去。她付出了那麽多的心血,只為一個願望,她不能前功盡棄。

劉大士一邊咳嗽一邊痛苦的捂住胸口。女鬼說的對,他確實遭到了戰鬼的反噬。他感覺到他的心臟像被人咬去一口的痛。大概是他這次多用了一些戰鬼的力量,所以才會這樣。

原本坐在地上的田舜華見到少了兩條手臂,缺了半個腦袋的索命厲鬼又出現在她的面前,顫抖著爬到堂哥的腿邊。田於書拉起她,把她推到劉大士的身後。可劉大士此刻的情況不容樂觀,他的眼角也流出了幾滴血,好像不能再對周曉月構成威脅。

一只眼睛當啷在臉頰前的周曉月一步一晃的向三個毫無招架之力的人走了過去。

危險就在眼前,田於書愛憐的看了眼田舜華後,鄭重的對劉大士說道:“劉老師,請您照顧好我妹妹,趕快帶她離開。之後的事情,就請您按計劃辦吧。”

周曉月的目標無非是他,只要田舜華不受到傷害,他就沒什麽牽掛了。而且劉大士如果能夠逃過周曉月的魔掌,他還可以將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一切都回到他們最初的計劃。

劉大士看向漸漸覆原的女鬼,權衡過後,點頭同意,接著他拉起田舜華的手,護著她向緊閉的房門跑去,而田舜華回頭不舍的喚道堂哥。

“狐貍精,不許走,我要殺了你!”

周曉月見田舜華逃跑,大叫著撲了過去,卻被一旁的田於書攔了下來。

田於書停在周曉月的面前,說道:“我就在這裏,你還想去哪?”

她要去殺了那個眼中釘!周曉月瞪了眼田於書,向一旁竄去。田於書也換到那個方向,依舊不讓她過去。周曉月惱怒的擡腳踢翻田於書的輪椅,越過他,走向被攔在結界內的田舜華。田於書伸手去扯周曉月的衣裙,可它們卻化作灰霧溜出他的手掌。

劉大士幾步躥到門口卻無法打開房門時,他就知道一定是那個女鬼耍了花招。他從衣兜中掏出僅有的一點朱砂,混著手掌上的鮮血,飛快的在門把上畫下一道符。

田舜華聽到身後的倒地聲,立刻回頭,就見女鬼的黑發飄動,又要纏上她的脖子。

哢噠!

門鎖開了。劉大士拽著田舜華飛奔了出去。

周曉月也要追上去,可田於書一聲呼喚卻讓她停了下來。

“周曉月,我需要你。”

田於書躺在地上,向周曉月遞出一只手。

周曉月回身,伸出一只剛剛長出的手握住那只手。

嘭,十七號病房房門再次被緊緊地關上。

兒子醒了,女鬼也快要被消滅,他們家的生活馬上就要恢覆正常了,想到此田母喜滋滋的拎著食品袋跨出電梯門。經過護士站時,她看到劉大士正扶著田舜華坐進輪椅。舜華出了什麽事?

劉大士回頭看到田母回來,馬上低頭對田舜華說了幾句話,然後將田舜華推到田母的面前,囑咐她快些帶她去門診部檢查。田母想知道舜華受傷的原因,劉大士編了個小謊,只說田舜華是摔倒撞到東西造成的。他不等田母檢查田舜華的傷情,便半推著將她們送進電梯裏。現在田於書的情況不詳,不方便向田夫人說明狀況,只能暫時不讓她知道女鬼再次出現的事情。

劉大士回到十七號病房門前,握住門把。房門如他想的那樣,再次被結界所封閉。他摸向衣兜,兩手空空。以他現在的狀況,也不能用血石的力量。無計可施的劉大士在病房門前徘徊了幾圈後,跑向電梯。他要找其他人幫忙。

住院處的幾部電梯前都圍著一圈等待送飯給病號的家屬。朱思媛掐腰站在他們身後,瞪著紅色的數字停在3上就是不動。叮咚一聲,隔壁的電梯下到一樓。朱思媛看到那裏的乘客擁入電梯後,一個健步躥了過去,擠進了漸漸閉合的電梯門。幾個效仿朱思媛的乘客沒有她那麽利落的身手,只好回到他們原先等待的電梯旁。不過好在這部電梯已經從三樓下來了。電梯門打開,一個身穿黑色外套的中年男子第一個沖出電梯,擠過人群,向醫院的停車場奔去。

周曉月吸收了醫院裏的新生亡靈,恢覆了她美貌的模樣。她牽著田於書的手坐到他的腰上,然後用另一手抹平田於書的幾撮亂發。她眼神溫柔,聲音低緩的問向田於書:“你說你需要我?”

她的話裏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喜悅。

田於書表情淡然的說道:“我需要你,留在我身邊。”只有這樣,你才能不危害我的家人。

聽到這句話,周曉月的心情立刻由陰霾變成晴日。她的眼睛又閃出紅光,只是這次是因為興奮。田於書閉上眼睛,不想看此刻周曉月得意的樣子。

能夠讓田於書自願的留在她的身邊,對於周曉月來說還不是最終的願望,他的愛才是她夢寐以求的東西。於是她低下頭,附在田於書的耳邊小聲的試探道:“這個意思是不是說你愛我?”

田於書偏轉頭,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連看她一眼都覺得厭煩,怎麽可能還愛她。只不過投鼠忌器,怕周曉月再次傷害到其他人。

得不到回應,周曉月咬了下田於書的耳朵後,挺起身子,瞇著眼睛說道:“田於書,你現在還不說愛我是不是因為你的堂妹?”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的想法嗎,周曉月在心裏想到。她很清楚田於書現在任她為所欲為不過是為了拖延她,給她那個堂妹逃跑的機會。可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他的心裏還裝著別人,誰都別想逃出她的手心。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讓田於書惦記的女人。

他都已經委曲求全了,怎麽那個瘋鬼還要傷害舜華?田於書勃然怒道:“周曉月,我都留在這裏了,你還想傷害我的家人嗎?”

☆、蝴蝶之十七

“你的家人,我當然不會再去碰他們。”周曉月看了眼表情依舊憤怒的田於書接著說道:“但你的堂妹,她可不同哦。你喜歡她,你的心裏裝著她,所以,你該知道她的下場。就像那個王佳,如果你收了那份辭職書,也許她就不會死了。”

周曉月毫不掩飾對田舜華的仇視,甚至連對王佳的嫉妒也說了出來。每一個田於書身邊的女人都將是她的獵物,只要她們敢窺視她的愛人,她絕不留情。

周曉月的坦白徹底激怒了田於書,他索性罵道:“周曉月!你不但是個卑鄙自私的人,還是一個殘忍的瘋子!”

“瘋子!那也是因為你,才讓我發瘋的!”

瘋子!在她祈求田於書回到她身邊的日子裏有多少人說過她瘋了,包括她的父母都說她為了一個男人瘋了,現在他又說她瘋了。那麽,她就幹脆做一個十足的為他而瘋狂的鬼。

周曉月暴瞪著一雙血紅的大眼睛離開了田於書的身體,長長的發絲卷上男人的四肢,將他吊在空中。她走到男人的面前,用指甲劃開他的衣服,露出一片開闊的卻疤痕累累的胸膛。周曉月按住男人的左胸,擡起頭看向男人同樣憤怒的眼睛,傲慢的問道:“你有多久沒站起來過了?”

周曉月一句簡單的問話即準又恨的刺痛了田於書的敏感神經。他的眼中交織著悲涼與羞憤,怨恨與憤怒化作一句怒吼沖出體外。

“周曉月!”

周曉月低下頭不敢再看田於書的眼睛。她有些後悔剛才說出的話,她可以折磨他的身體,卻舍不得傷他的心。

希望她今天不要見到那個兇惡的女鬼,朱思媛站在九層十七號病房的門前暗自祈禱。幾聲敲門響過後,不見有人應答。她以為沒人在房間內,便小心的擰開房門,走了進去。關好病房門,朱思媛轉身的瞬間就意識到她今天的預感應驗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

周曉月松開田於書,冷笑著走到朱思媛的面前。她對田於書的怨怒無從發洩,正好送上門一個找死的,而且還是個曾經讓她受過傷的人,她們的新仇舊恨今天就一起了結吧!

朱思媛背靠在門上,一只手悄悄地按住門把。哢噠,門開了。她不理對面的女鬼,轉身就要逃走,結果被門外擁進的氣流推了回去,跌倒在重新密閉的病房內。

住院處ICU病房內同時響起數臺機器的蜂鳴,許多監控儀上的心跳指示都成了一條直線。

一股股灰色的氣流穿過墻壁,像漩渦一樣圍繞在周曉月的旁邊。它們變成了驚恐的亡靈,哭嚎著要掙脫漩渦的中心,卻都被周曉月無情的吞噬了。

朱思媛跌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的一切。她今天還能活著回去嗎?

“這些人都是你的陪葬品,臭女人!下一個就輪到你了!”周曉月伸出一只不斷加長的利爪抓向朱思媛。

朱思媛見狀立刻從地上彈了起來,險險地躲過一記鬼爪的攻擊。周曉月兩只鬼爪並用,掐向朱思媛的脖子。朱思媛低頭矮身撲倒在病床的一側。她蹲在病床後,隔著病床緊張的盯著女鬼,卻未註意到一束滑到她腳邊的黑發。黑發一點點攀上朱思媛的腳踝,猛然一收。朱思媛啊的一聲驚叫,就被從床底拖了出來,倒懸在空中。

“周曉月,住手!放了她!”田於書趴在地上大聲的阻止道。他不想再看到受害者了。

田於書的話讓周曉月更加生氣,粗黑的繩索拽著朱思媛撞向墻壁。

咚的一聲巨響,朱思媛只覺後背痛麻。她搖搖晃晃的被甩到一邊,接著又被動的向著墻壁飛去。又是一聲悶響,朱思媛忍著痛伸出手夠向那束頭發。

田於書爬到周曉月的旁邊,拽著她的手臂讓她放手。惱怒的周曉月推開他繼續折磨朱思媛,她要撞碎那個臭女人的骨頭。她再次甩動頭發,卻驚覺從發絲間傳來一股寒氣。周曉月慌忙扔掉朱思媛。

啪的一下,朱思媛摔在地上。她頭暈腦脹,眼冒金星,渾身酸痛。

那個臭女人!周曉月血紅的眸子閃出危險的光芒,飛舞的頭發在她的身後扭聚旋轉,電光火石間變成無數把尖錐沖向倒地不起的朱思媛。

田於書頓感不妙,回身撲向朱思媛。

鋒利的錐尖堪堪停在田於書的後背。

周曉月怒吼道:“田於書!你起來!”

田於書伏在朱思媛的身上,要周曉月放過朱思媛,否則他絕不起來。他沈聲說道:“周曉月,你害得人夠多了,不要再殺人了。你難道真想魂飛魄散嗎?”

周曉月睜著一雙憤怒的眼睛,大叫道:“田於書,她是你什麽人,你竟然為了她來威脅我。我要看看你的心,那裏面到底有沒有我!”

她收回那些尖錐,化作一團黑霧,嚎叫著沖向田於書。黑霧圍著田於書旋轉,一縷縷的從他的耳中,鼻中,眼中,口中擠進他的身體。田於書覺得他的五臟六腑在燃燒,更有什麽東西揪住他的心,往他的靈魂深處探去。大腦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田於書噴出一口鮮血,倒在掙紮坐起的朱思媛的身上。

好不容易恢覆清明的朱思媛又被栽倒的田於書壓回到地上。揉了幾下後腦勺後,她推開田於書,翻身坐了起來。她看向一旁一動不動的男人,伸手摸向他脖子上的動脈,似有若無的微弱脈搏。那個男人下巴上的血跡,讓她想起剛剛聽到的對話,她好像是被他救了。

她只是來取她的雜志,怎麽又被卷入這對冤家的爭鬥裏了。

朱思媛有些郁悶的再次看向田於書,發現他的臉色變得灰白。她連忙起身去叫護士,但房門卻怎麽也打不開。

“這下可怎麽辦啊?”

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滿身是血,尤其是腿上的一條條刮痕還在滴血,朱思媛不知所措的圍在田於書的旁邊焦慮的走來走去。她不是醫生不會治病救人,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人就這麽在她的面前斷氣,更何況這個人剛才還挺身保護了她。她不喜歡欠人情,尤其還是如此大的救命之恩。

擼了擼腕子上的水晶珠鏈,朱思媛想現在只能讓它試試了。

她一邊祈禱珠子能發揮些作用一邊握上田於書的手,接著閉上眼睛,默默在心中祈求。

拜托了,千萬別讓他死。

一種莫名的恨意突然侵入她的心臟,嚇得朱思媛立刻睜開眼睛。

咦?這裏是什麽地方?

躺在地上的人不見了,病床也不見了。整個室內的擺設不再是病房的樣子,而是一間寬敞明亮的辦公室。

“你確定必須這樣嗎?”

朱思媛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立刻轉身看去。那個原本躺在地上,好像叫做田於書的男人正坐在一張寬大的辦公桌後面,在向她問話。

“你沒事了?”朱思媛見他醒了,欣喜的問道。

“我確定。”

那個男人沒有回答她,卻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裏。

朱思媛連忙看向身邊,一個女人就站在她的旁邊,看著對面的男人。

朱思媛也看向對面的田於書問道:“你在幹什麽?這裏是什麽地方?”

田於書似乎沒註意到她,拿起桌子上的一封信函遞向她身旁的那個女人,然後說道:“那晚的事情是我的錯,我破壞了原則……”

“餵,田先生,我和你說話呢!”朱思媛對著田於書叫道。

田於書還是沒理她。朱思媛拽了一下他手中的信函,想要引起他的註意,卻意外地穿過了那封信函。

這是什麽狀況?

朱思媛盯著自己的手,眼珠子轉了幾圈後,似乎明白了什麽。她將手按向桌子,穿了過去。她伸手碰那個女人的手臂,也穿了過去。哦~~,原來如此,她變成了一個虛體。

那麽這裏是哪裏?

朱思媛環視一周後,皺眉看向兩人,發現那個女人似乎有些眼熟。

“只要你努力工作,我一定會給你升職加薪。”田於書對著那個她眼熟的女人如此說道。

這是在討論工作啊,那麽這裏就是田於書的辦公室。朱思媛聯想到許多電影中的類似橋段,覺得她大概是進到田於書的記憶裏了。

這也太神奇了!她只是想試試水晶珠子的治愈能力能否幫助田於書,卻沒想到直接進入到他的記憶裏。

朱思媛擡起手腕想要看看水晶珠子到底還有什麽能耐,卻發現珠鏈不見了,腕子上多出一條紅綠兩色扭在一起的細彩繩。她急忙趴到地上尋找珠鏈,可身子卻不由自主的隨著那個眼熟的女人離開了辦公室。她的腳沒有動,周圍的場景卻在不斷變化。她跟在那個女人的身後,停在碎紙機旁,接著來到汙物間,然後看到那個女人對著門又踢又叫。她打不開門了。

朱思媛看到女人慌亂的樣子,馬上上前幫忙,但她忘記了她的手根本握不住東西。又一次穿過門把後,朱思媛放棄了。這裏是田於書的記憶,她只不過是個過客,一個幻象。

☆、蝴蝶之十八

誒?田於書的記憶裏怎麽會見到他本人?朱思媛後知後覺的想到這一點。

她向周圍看去,這裏除了那個女人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這裏不是田於書的記憶?那她還是不要留在這裏了。田於書才是她要找的人。於是朱思媛穿墻而出。她以為會進入到來時的走廊,不想卻從汙物間的另一面墻裏穿了回來。她又見到了那個眼熟的女人。她蹲在地上,從下往上的看她,只是她的表情僵硬而恐懼。她長得不算嚇人吧?朱思媛掐著下巴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長相,然後搖頭看向地上的女人。

那個女人已經坐到了地上,似乎被眼前的東西嚇著了。這裏除了她,還有誰嗎?朱思媛順著女人的視線回頭望去。一只人面犬出現在角落裏。不對,不是人面犬,而是一個四肢著地的女人。那個女人像狗一樣張開嘴巴,伸出舌頭,流出一溜口水。朱思媛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那個狗女好像很危險。狗女確實危險,她毫無預兆的向朱思媛撲了過去。朱思媛急忙向旁邊躲避,閃進墻裏又從對面的墻上鉆了出來。

她又忘記自己不過是個幻象了。狗女撲的不是她,而是那個讓她覺得眼熟的女人。狗女的嘴巴裂到耳根,死死地咬住獵物的整個脖頸。那個女人只掙紮了幾下,腦袋就聳拉下去。狗女吐掉女人的脖子,張著大嘴流著口水的腦袋轉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圈後,沖著朱思媛詭笑起來。

朱思媛此刻不覺的自己還是個幻象,她認為她將是狗女的下一個獵物。她慌張的向墻裏退去,卻碰到了堅硬的墻壁。她果真不再是虛體。朱思媛緊貼在墻上,隨時準備向兩旁逃竄,但偏偏她的兩旁,甚至頭頂都變成了灰色的墻壁。狗女堵住了她唯一的生路。

她抿緊嘴巴,目不轉睛的盯著狗女的一舉一動。狗女詭笑著從地上站起來,一步步向她逼近。朱思媛擺好架勢,準備和狗女搏上一搏。五步,四步,還差三步,狗女就要碰到她了,但狗女卻停下腳步,詭笑的大嘴也閉合起來。朱思媛緊張的看向前方,突然狗女再度張開大嘴。那張嘴不僅裂到耳根,甚至撐開了她的喉嚨向她的軀幹延伸,一排排尖利的牙齒從狗女的體內冒出來。一張巨大的怪嘴將狗女的身體一分二。朱思媛吃驚地看向那張血盆大口。狗女卻趁她不備,猛然向前一跳撲上她的身體。朱思媛擡手護住自己的頭,接著瞬間被吞進那張漆黑的大嘴。

黑暗中她似乎聽到了幾聲暧昧的喘息。朱思媛悄悄放下手臂,偷眼瞧去。只見田於書□□著身體,腰胯上坐著一個背影婀娜的長發女人。女人不停的扭動蠻腰,時而低頭吻上田於書的嘴唇,時而拉著田於書的雙手扶上自己的面頰。

她怎麽會來到這種地方?

朱思媛轉過身子,背對那對男女。她摸了下自己的臉,很好,又燙人了。面對灰暗的墻壁,她開始努力思考剛才的經歷。那個眼熟的女人是誰?那個像狗一樣的女人又是誰?為什麽總會看到田於書?這到底是不是他的記憶?她伸手抓向墻壁,又穿了過去。她再次成為一個虛體。

身後的喘息聲越來越大,朱思媛覺得她的耳根也熱了起來。她穿進墻壁,決定在裏面呆上一段時間。可惜墻壁不夠厚,朱思媛直接穿了過去。不過,她沒有返回那個熱得令人窒息的臥室,而是來到了墻外的世界,一條幽靜的馬路。

夜色下,一位長發垂胸的女人急匆匆地跑過朱思媛的面前,登上一輛出租車。朱思媛不自覺得跟在她的身後,坐進出租車的後座。她擡眼望向車內的後視鏡,正巧看到那個女人的面容。朱思媛吃驚的叫了一聲,她不就是那個狗女嗎?只不過此時的她嘴巴小巧。

朱思媛默默無聲的坐在後座上觀察那個女人,看她有些神經質的瞟著窗外。司機師傅開了一段路後,覺得車內的氣氛有些嚴肅,便打開了話匣子。他開口同那個女人閑聊了幾句,問道:“小姑娘深更半夜的一個人出來不怕劫道的嗎?”

“不怕啊。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那個女人輕松的說道。

司機師傅樂了幾聲,看了眼那個女人的打扮後,說道:“現在的小姑娘啊,真是體質好,抗凍!”

那個女人呵呵了兩聲,沒接茬。

司機師傅接著自己的話繼續說道:“你看河面上都凍住冰了,你還穿那麽少,不冷嗎?”

朱思媛向窗外望去,跨河大橋下的河面上平整的如同鏡子,不見一絲水波。

“不冷,我穿的是貂!”

“你穿了貂,但你的同伴可沒穿啊!就一件連衣裙,真的不冷嗎?”司機師傅瞅了眼後視鏡,擔心的問道。

朱思媛低頭看向自己的衣服,她明明穿的是羽絨服,司機師傅哪只眼睛能看出它是一件連衣裙?

“同伴?我就一個人啊!”那個女人的表情又恢覆到緊張。

司機師傅被那個女人的神情嚇到,微微轉頭看向後座,然後點頭說道:“小姑娘,你倒是真會演。你的同伴就坐在你後面,你還騙我。小心以後夜班師傅不拉你哦。”

“我後面?”那個女人的臉瞬間僵硬。

“對,就在你後面。”司機師傅頭也不回的肯定道。

那個女人慢慢的轉過身子,扒著靠背,露出一對驚恐的大眼睛。朱思媛見到那對大眼睛馬上想起了那張可怕的怪嘴,於是她張牙舞爪的沖那個女人作了一個鬼臉,反正她是虛體,沒人會看到她。可那個女人似乎能看到她的鬼臉,啊的一聲大叫出來。朱思媛感到疑惑,自己什麽時候又變成了實體?她低下頭,雙手穿過坐墊,正想擡頭,卻見一雙利爪穿過自己的身體伸向那個女人,接著利爪死死地掐住那個女人的喉嚨。那個女人拼命掙紮,揮手打到了早已被她的樣子嚇傻的司機師傅。司機師傅的腳還踩在踏板上,被她那麽一打,方向盤也跟著轉了位置,出租車直沖著路中央的隔離帶撞了過去。

轟隆一聲,朱思媛跟著出租車翻滾幾圈後,又坐回到後座上。朱思媛驚魂未定的拍著胸脯想她剛剛經歷了一場車禍。走下出租車,她看到司機師傅頭破血流的趴在方向盤上,人事不省,而副駕駛位置上的女人卻不見了。她去哪了?

記得前幾天的新聞,報道過一起交通事故,女乘客在車禍時被甩出車外。朱思媛猜想那個女人可能也被甩出去了。她跑向大橋一側,趴在欄桿上瞭望。雖然還是黑漆漆的夜幕,但她竟然能清楚的看到冰面上移動的人影。一個紅衣女人正拽著一個女人的頭發拖著她走向冰面的中央。紅衣女人停在厚厚的冰面上,抓起那個女人的頭撞向堅冰。嘭嘭的巨響就像拍在朱思媛的心上,令她顫抖不已。她跑下大橋與護堤,飛奔向那個紅衣女人。她要看看,究竟是誰,能這麽殘忍的殺人。

朱思媛趕到冰面中央的時候,紅衣女人已經停下她的罪行,正背對著朱思媛緩緩地從冰面上站起來。她的身旁躺著一個面目全非的女人,從衣著看就是剛剛那輛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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